童子

陈村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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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曾听过许许多多的故事,经过时间的淘洗,大多已然忘却,了无痕迹。可其中一个想来并不精彩的,却如仙人掌般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深深扎根于我的脑中,浑身的刺儿扎得我难以忍受。由于时过境迁,我甚至记不清是老师还是父亲讲的,抑或两者都讲过,但故事中那个令人颤栗的场面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

    如今在我脑中时时闪现的只是个调皮的农村孩子幽灵般的影子,具体长相并不清晰。他经常干坏事,并以之为乐。

    有一天,他爬上一棵大树,坐在一根树枝上晃荡,感觉非常惬意。大树下是一条路。不一会儿,有个胖子经过这里,气喘吁吁地,边走边用毛巾擦汗,像是在赶路。孩子见胖子走路摇摇晃晃的,活像一只鸭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胖子这时刚好到了树下,听到笑声就抬头往上看,却不料被孩子的一泡尿撒得满脸满身都是骚味。胖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气得满脸通红,抹了把脸后,两手爪子般地把树皮生生地抓了一块下来,却又无可奈何,骂骂咧咧了一阵后,只得在孩子愉快的笑声中,恨恨地继续赶路。孩子就像得胜的将军,骑马似地在树上更是晃荡得厉害。

    第二天,上了瘾般的孩子早早地就爬上了树等待目标的出现。不久,一个秃子挑着担晃晃悠悠地经过这里,圆溜溜的脑袋瓜在阳光照耀下像个亮着的灯泡。秃子好不容易走到树荫下,赶紧放下担子休息。就在这时,孩子的尿液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倾泻在他的光头上。秃子勃然大怒,抄起扁担瞪着孩子。或许是意识到孩子爬得太高,扁担够不着吧,秃子又轻轻地放下扁担,脸也不擦,眨巴着眼睛硬是在脸上挤出了笑容,不仅没有破口大骂,反而夸奖起孩子来了,说孩子够机灵,能爬那么高,说孩子的眼神准,尿撒得恰到好处,还说童子尿大补,撒得他肯定交好运直说得天花乱坠。末了,还拿出零钱说要奖赏孩子。孩子自然有点不信,不肯冒然下来。可秃子说到做到,把钱放在树下,顾自走了。确信秃子已经走远,孩子倏地从树上滑下,拿起钱,哼着歌儿,活蹦乱跳地走了。

    此后,孩子每天都兴高采烈地在树上等候,秃子也像遵守约定一般每天经过树下,并照例要留下一点钱,且数目日益增多

    直到有一天,孩子在树上等了好久,秃子还是没有来。孩子有些灰心,正想下来,却听到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孩子大喜,索性坐在树枝上恭候。来人并不是秃子,而是一个陌生的身材精瘦的矮子。孩子想想不管是谁,他的一泡童子尿照例是会得到奖赏的。于是当矮子经过树下时,赶紧掏出小鸡鸡,让因等候秃子而憋了好久的急尿对准矮子直射下来。矮子很快明白过来,他二话没说,还没等孩子撒完,已经猴儿般灵活地往树上蹿。等孩子发觉情况不妙时,一只脚已然被矮子钳子般的手握住。紧接着一声惨叫,孩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一塌糊涂

    每当想起这个血肉模糊的场面,我就禁不住内心的颤动。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能简单粗暴地认为孩子咎由自取吗?然而,碰到类似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置?像胖子一样束手无策?像秃子一样阴险毒辣?像矮子一样凶狠残暴?

    当然,我们不能也不会这么做!那该怎么办?我们又应当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