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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年底,日子跟停不下来的奔马似的,一天只像一眨眼。十二月和一月,一个年尾一个年头,是吃请的高峰,律师事务所也不例外,今天这个律师招待客户,明天轮到那个律师。虽然多了小江和小汪接手做安排工作,但金小田也不能完全脱身,尤其她今年刚踏上独立接案的路程,为了未来着想,必要的应酬决不能少。幸好大家都知道她背后的来历,不敢随便招惹她,至多吃饭加ktv唱歌,没有哪个不识相的提出去夜总会。
黎正和李周也忙着行里的“任务”吃吃喝喝,主要还是喝。黎正是出名的只喝啤酒,这个不容易醉,但每隔半小时就得放水,否则鼓在那也难受。去的次数多了,给他发现李周在洗手间抠喉咙吐酒。
这段时间黎正已经摸清那帮领导的想法,他们喜欢看小青年喝醉后的窘状,所以与其喝多伤身,不如上来就装出已被灌翻的样子,老是撑着千杯不醉满足不了他们这种奇突的口味,所以该倒就倒。谁知道李周别的事上很随和,酒桌上就是不肯接受他的提议,宁可喝了吐,也要保持清明。
“你说他这是何必呢。”黎正告诉金小田,心想由金小田说给丁维娜听,也许丁维娜的话李周肯听。
丁维娜不在,回了乡下的房子。金小田解释给黎正听,“阿姨姨父平常都不住在那,虽然有我妈过去帮忙收拾,快过年了还是需要好好整理。”丁维娜年纪不大,但小当家般的日子已有好几年,老人走后家里只能靠她了。
“姨父没想过回头?”牵涉到金小田和丁维娜家的*,黎正说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免得犯了她们的忌讳。要知道有的人是自己的家人自己可以骂,却不喜欢听到别人批评,黎正把他定位在半只脚在门里,生怕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
“他想回,也要我阿姨答应。”丁维娜的妈程玉兰也是有个性的人。多年来失望过后就是冷眼旁观,程玉兰和两个小的都说过,“我倒看他老了怎么办。我有女儿有外甥女有钱,他只有两个钱。”
经济是人自立的根本之一,程玉兰因为有钱,底气很足。
这样也不是事,黎正同意金小田,当中最辛苦的人是丁维娜,父和母是她的至亲,她却得不到他们的关怀。程玉兰对女儿和外甥女一样,都是大把给钱,谈不上体贴,更不会管到女儿的心事上。
有什么办法,旁人再关心丁维娜,也不能补上她最需要的部分。
临到圣诞节前,黎正拿到好几场圣诞夜晚会的入场券,都是各大酒店的,其中以他妈给的四张最贵,每张单价2888元,据说当晚抽奖会放送一台价值数万的新款电视机,其他奖品如手机、ipad之类的也不少。券是黎正父亲公司买来招待客户的,黎正妈心疼儿子,拿来给他做人情,“和小金她们一起去玩,洋节日就是给年轻人热闹的。”
晚会也好,抽奖也罢,黎正不是太起劲,不过想到和金小田一起,又觉得可能也不错。毕竟是节日,小金又好动,没准抽到个奖,锦上添花了。
回到家,两人一碰面,金小田也拿出那家酒店的两张券,吴明给的。不用问,肯定是黎家招待他的,吴明帮黎刚打的那场官司,最终只判了三年,加上拘留时间计在内,再有两年半就出来,说不定表现好还能提早保释。
金小田第二天拿去还给吴明。她刚取出来,吴明立马想到,是了,他怎么忘了,金小田和黎正在谈恋爱。为了这事,金伯伯一直有点不好意思,“女生外向,大了不听话。”其实吴明求婚时没其他想法,那会小金总是通不过考试,做父亲的特别担忧。吴明一直把小金当家人一样看待,就想用婚姻一辈子照顾小金,让金伯伯放心,算是他对长辈恩情的回报。
吴明让金小田把券转送给所里其他同事,但他们已经各自有约,谁都不想破坏原来的计划。金小田转了一圈又拿进来,“要不你带上小邓,大家一起去。”
邓思敏在吴家已经住了大半个月,慢慢的脱排油烟机上的油污全擦掉了,洗手间的水渍也不见了,毛巾每天都散发着洗晒过的清香。吴家的钟点工用了几年了,可没这么勤快。吴明视力好得很,把这些全看在眼里,早就收回对小邓“不会做家务”的评价,还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了以工代租的事:她可以住下来,和现在一样,日常钟点工还是会来打扫,她只需在那个基础上对环境略作改进。
小邓的好人名单上除了黎主任、金律师外又加上了吴律师。吴律师虽然沉默寡言,但私下尊重守礼,知道她一时既要找工作又要找房子,就给她免费借居的理由。
看到票面上的金额,小邓惊呆了,不去多可惜,不能浪费钱。别人不给她也不会要,既然给了就去。
到了圣诞夜拦不到出租车,六个人在年轻力壮的好年华,决定走了去。
金小田和黎正走在最前面。黎正个高腿长,每步都跨得大,金小田走得快,一阵风似的。难为他俩边走边说话也不觉得累,话语声随风飘散,跟流水似的斩不断,从天气聊到当晚的奖品,对历史聊到地理。
吴明常年跑步,走路是家常便饭。但照顾到小邓,他有意放慢了步伐,这姑娘大冬天的穿着件旧羽绒服,里面的鸭绒跑出来了,挂得毛衣领上和裤子上都有。相比之下,金小田的皮夹克和丁维娜的羊绒大衣特别鲜亮。
吴明不知道小邓的想法,但她带笑的眼角显然毫不介意自身的穷酸,她对金小田和黎正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喜爱。吴明听小金说过,她本可以拿着她母亲的财产过比较舒服的日子,但她放弃了,只因为那些都是那个人给的,她不要。她曾告诉金小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明知道他有那种心思,还不避得远些。他的东西,我不敢拿。”
丁维娜和李周落在最后面,大部分是李周说,丁维娜应一两声。住回乡下的日子里,丁维娜才发现每天和他的见面已经成了习惯,她竟然很想他。但这些浓郁的情感她没说出口,放在心里了,只怕说了出来让他拿得太稳,自己失去了矜贵。感情的事,可不能她单方面投入太深;还是他先拿出相当的诚意,她再回报吧。
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但是摆的大圆桌,当中有个舞台,晚上八点整主持人上台,节目开始。他们六个占了大半张桌子,有四个心思完全不在演出上,两对两对头凑在一起细声说话,剩下吴明和邓思敏,严肃地坐在那盯着舞台,尤其邓思敏,生怕错过抽奖,好久才眨一下眼。
吴明觉得无聊,又觉得可笑,他怎么来了这里,像年轻人一样。不过往年他一般也在外面,可能陪人喝酒什么的,跟人打好关系既在平常也在节假日,自从物质丰富以后,人越来越寂寞,能够一起吃喝玩乐的也算朋友了,他就是这样交了一批“朋友”,在某些时候很派得上用处。
“这个明星我见过。”小邓突然兴奋,“她拍过不少电视剧,虽然不是主角,但经常有她。”
吴明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子还没小邓长得好,胜在活泼吧,能做演员的就算不是人来疯,台上的表现能力用个两年也培养出来了。
到抽奖的时候,小邓紧张得眼都不眨,六个人的抽奖号全在她手里。
吴明忍不住嘴角一弯,傻瓜,人家有猫腻的,没准早定好了。
果然这一轮没有他们,小邓又失望又庆幸地说,“小奖我们不要,来个大奖。”
吴明又是一笑,小孩子天真,小奖的可能性还大些,越是大奖越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了掩饰,他问道,“你还要吃点什么吗?那边好像上了新菜。”
小邓摇摇头,“不要,吃饱了。”说完她想起什么,“谢谢你,吴律师。”
“叫我名字吧。”吴明站起来。
他没拿菜,给自己拿了杯酒。回来入座,小邓看到他杯中的酒是淡琥珀色,“颜色真好看。”
“你要吗?”
小邓点点头。
吴明去帮她拿了一杯,相互碰了碰杯,“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小邓笑眯眯,喝了口后那笑就僵在脸上,好半天才说,“蛮凶的。”
当然,威士忌,烈酒。吴明举举杯子,一口喝尽了。
小邓左思右想,喝还是不喝,得喝。酒品是人品,不拖不欠才好。她学着吴明刚才的样子,也举了举杯子,一口喝尽。
午夜零点,一群白衣女孩上了舞台,每人手捧一本圣经,也没有音乐,轻声吟唱。也不知道她们唱的是什么,吴明估计离不开赞美诗之类,他只觉得好笑,在灯红酒绿的场合唱这个,在场哪有真正的信徒。
可小邓这傻丫头,居然哭了,两行眼泪慢慢地流下来。
等女孩们唱完下台,她才意识到自个的失态,慌乱地抹掉泪水露出一个笑,“我听傻了。”
吴明无声地递过去一张纸巾。确实,很傻。
抽最后一个大奖时,小邓不但自己专心听,也不许他们说话。她央求道,“就忍一会儿。”
主持人报出号码后,全场静了半分钟,然后小邓尖叫一声,“是我们!我们!”她核对了一遍,再对一遍,“黎主任,是你,你中了大奖。”
不容黎正反对,她推着黎正和金小田往前走,“快上台领奖!”
吴明看着黎正和金小田手拉手跑上去,忍不住又笑了,果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估计在场的一半票是黎家买下来的。只有这几个傻乎乎的年轻人,才相信真的有运气这回事。其实所谓的运气,背后往往有些别的东西,也许是后台,也许是实力。
但是,偶尔开心一下也好。
吴明跟着别人一起鼓掌,听着别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黎正手足无措,要不要当众亲小金呢?
还没等他想好,小金已经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圣诞快乐!永远快乐!”
嗯那,永远快乐!
☆、第四十九章
过洋节日的坏处是第二天非公众假期,该上班的还得上班。才睡了四个多小时的金小田艰难地钻出被窝,坐在床边,脸贴着腿,双手抱膝。过了足足五分钟,闹钟第二次响起,她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丁维娜同样眼圈发黑脸色发黄,两人在餐桌前会师,默不做声冲调麦片做早餐。直到胃里有了热食,她俩才勉强打起精神出门。
还好有黎正做司机,他守在楼下。冬天早晨有淡淡的雾气,小区的楼宇变得轮廓模糊,车里的空调开了二十六度,金小田坐到副驾驶位,热风吹在脸上,她打了个哆嗦,把刚才吃到的冷风全抖掉了,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早上好。”
其实下楼前金小田有点怕见黎正,因为昨晚他俩喝了酒,加上中了奖特别高兴,自控力变差,差点“出事”。幸好两个都是新手上路,摸索着头脑冷不丁清醒了,这样下去要煮成熟饭了,得停!“我不能伤害你。”黎正悬崖勒马,很自觉地收手,“必须等领了证。”过会金小田听到他喃喃低语,“得名正言顺。”
……
金小田想说他想得太多,又觉得该表扬他的克制,毕竟很明显这个老实娃在往他自个的思想上猛泼凉水,以扑灭生理上的熊熊烈火。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就是面红心跳了很久,回来后好不容易才睡着。
那么亲近以后,平常怎么相对才好?金小田在电梯下降到一楼的短短时间里想通了,如常。她亲妈隐隐约约给女儿进行过婚前教育,大致内容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用不着扭捏,但也不能太随便,具体分寸自己把握。既然黎正的表现可以点赞,金小田决定按亲妈的指示,坦然面对。
黎正整晚没睡好,但醒来也不觉得累,一想到能见到小金就兴冲冲的,大清早跟喝过清咖啡似的头脑清醒反应灵敏。
丁维娜工作的幼儿园离小区近,先送走她,车里气氛顿时微妙地变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两个人看着前方,没说话,然而浑身的毛孔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黎正吃了十个八个人参果般,浑身舒畅都是劲,金小田呢,懒洋洋的,就是提不起精神,想到事也说个半句就不想说了,奇怪的是黎正偏偏听得懂。
到了事务所楼下,金小田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上班要迟到了。”
黎正早料到昨晚会玩到很晚,提前跟行里请了假,免得萎靡不振误事,“还好不在窗口了,否则没这么容易请假。”
果然是黎“仔细”,金小田故意逗他,“我们觉悟低,没睡醒还来混一天工资。”
黎正一愣,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实孩子就是吃亏,金小田不忍心,“知道知道。”她刚要说什么,发现前方有了新情况。马主任十年如一日骑着他的小摩托车从对面车道左转,眼看就要抵达终点。与此同时,一辆电瓶车嗖的一声从黎正的车边掠过。马主任察觉到电瓶车的靠近,刹住摩托停在原地,然而!电瓶车朝马主任直愣愣冲过去,把他的人和车给掀翻了,电瓶车上的两个人也随之倒地。最终结果,两车三人摔成一堆。
金小田来不及跟黎正说什么,赶紧下车去察看马主任的伤势。幸好他虽然年到半百,但常年坚持体育锻炼,身板颇为结实,经撞击后只是沾了满背的灰土,人倒没事。保养良好的摩托车也没问题,就是车身摔倒后汽油淌了出来,在地面形成一滩黑色的油印,摩托车头盔骨碌碌滚出老远。肇事电瓶车的面板掉了下来,车上的两人连声唉哟,坐在后面的嚷着腿摔痛了。
黎正紧跟着金小田。整场事故在他俩眼前发生的,如果电瓶车不是那么快速,甚至只要电瓶车没带人,这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因此他很识相地没去管肇事者,免得惹小金生气,小金可不喜欢他做滥好人。
这是意外还是碰瓷,金小田急速地转着念头,飞快地下了定论,不管是什么,不拿话压住骑电瓶车的,马主任要背黑锅。警察定责任的时候会认定机动车责任大,马主任又是左弯,转弯要给直行让行,那两个人看上去不像善茬,得赶紧打发掉。
她俏脸一沉,偷偷拉了下马主任的衣袖,一边连忙朝他打眼色,“大伯,你怎么样,摔疼了没?要不要去医院检查?”她得做个“路见不平打抱不平”的路人。
马主任显然没回过神,“我没事。”他转向嚷腿疼的那位,“你没事吧?”整场经过来得突然,明明自己刹住了,明明有路可供电瓶车通行,可偏碰一块去了,他想想忍不住抱怨,“你们怎么骑车的?”
嚷腿疼的坐在地上,骑电瓶车的人怒道,“你骑摩托撞翻了我们,还问我们怎么骑车的!”
咦?!马主任摸不着头脑,不由好笑,“你们还有理不成?我说,你们这车有刹车吗?电瓶车能带人吗?”咳,金小田帮腔,“电瓶车刹车不好,你们骑那么快,幸好没出大事。大家拍拍灰,各自走人吧。”
“你们说得轻松。唉哟我这腿!”
眼看不能善罢干休,金小田心里暗叹口气,看来马主任遇上碰瓷了,“你们想怎么样?”
“赔钱!”
金小田彻底拉下脸,“想得倒美,你们信不信我打个电话随时叫一队人来,让你们知道死字怎么写?”咳咳这回轮到马主任咳嗽,小金的心意他心领了,但社会是*律的社会,不能以暴制暴,连想都最好少想,免得哪天真的冲动犯了错误。对于是非曲直,他,相信警察自有评断,马主任摸出手机报了警。
接警台听完后问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人员伤亡?”
马主任想了想,要是对方真的伤到脚,就不会镇定地索要赔偿,“没有。”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警车晃悠悠的来了。已经被来上班的小孙、小汪、小江轮流问候过的马主任感觉来了救星,急急迎上去,“警察同志,你们来了就好,……”
话还没说完,警察打断道,“驾驶证、行驶证。”
啊?马主任光顾着自己念叨,没听明白警察的话。警察很不耐烦,冷冰冰地重复一遍,“驾驶证、行驶证。”
噢噢,依法办事也对的,首先要有证驾驶,马主任自我劝解,从羽绒服内袋中掏出两证。金小田因为是看着事故发生的,所以一直陪着他,见此便上前,“我们也想看一看警官证,麻烦请出示。”
警察呆了下,但还是从口袋中掏出警官证,捏在自己手中,只给金小田看个证件壳子。金小田老实不客气地说,“麻烦给我确认下证件号码。”开玩笑,她提出看警官证就是让他们知道,如果不公正处理,可是有可能被投诉。
显然警察也想到了这点,转眼把证件又放回口袋,呵斥道,“你们什么意思?”
他们在这边对峙,跟着一起来的辅警已经跟骑电瓶车的人了解完情况,把马主任召唤过去,“他们要你赔两百元,你看怎么样?”
马主任傻眼了,“他们撞的我,怎么是我赔?”
“摩托车也是机动车,也要考交通法规,你学过没有?是不是别人替考的?左转车辆要让直行的先走,懂不懂?你怎么上路的?”辅警劈头盖脸质问道。黎正见马主任被问住了,插嘴道,“电瓶车不允许带人,你是不是对那两位安全教育一下?”骑电瓶车的苦着脸,“大哥,你看电瓶车都给撞坏了,他的脚也撞疼了,你们人和车都没事,多少也得赔点吧?”辅警没回答黎正的问题,对马主任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二百元也不算多,赔了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你受伤没有?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去医院检查下。说实话,你看他们俩能有钱赔你?”
马主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求助地转向金小田,“小金,这个……”
金小田来不及管他,她压低声音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要是不主持公道,我已经记下你这辆车的号码,以后我也搞辆破电瓶车,天天在后面给你来一下。你说电瓶车跟警车碰,要赔我多少钱?不要跟我说路权什么的,我懂。我不跟你开玩笑,人要讲道理,你讲道理我也讲,你不讲道理我能比你还要不讲道理。”
“你威胁我?”
金小田也学他的样子,掏出律师证,捏在手里晃了晃,“对。大家都吃这碗饭,分工有区别而已。”
这个年轻的小警察闭上嘴,板着脸走过去对骑电瓶车的人说,“身份证拿出来。”他掏出罚款本,“知不知道《非机动车管理办法》?电瓶车不能带人。你们带了人还骑这么快,想找死?先罚了款再说。”
骑电瓶车的吃了惊,“为什么电瓶车不能带人?”
“规定不许带人。”警察转向马主任,“我的现场事故处理意见,你们就赔偿金额达不成协议,车子拖回去,拖车费150元,停车费一天8元,达成一致了再来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