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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儿停下手中的针线,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那些贵族子弟大多有劣习,月枕必然不喜欢。我之前也和他说了,他的意思是让雁南随你过去,不管怎么说,总是王妃的干儿子。我和月枕就留在这庄子上。这样一来,一旦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就可以帮忙处理了,你岂不也是放心?“
元媛笑道:“这样也好,只是我一心想让你教我琴棋书画,如今可怎么办呢?”
顾盼儿笑道:“你到了京城,想学别的我不敢说,若想学琴棋书画,到哪儿找不出名师?便是小王爷,大概也教的起你了。还有雁南,在这些方面他也是十分通的。至不济,还有你府里那些小姐们。”
元媛撇撇嘴道:“谁要跟她们学?到时候不够她们笑话的。唔,雁南跟着你和江大哥,定然对此道也十分精通,好了,就是他了,我就让他教我。”
顾盼儿笑道:“也别说的这样轻巧,雁南毕竟是外男,你就不怕小王爷吃醋?”话音未落元媛就笑道:“他吃的哪门子醋?若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顾盼儿听了这话,细寻思了一寻思,不由笑道:“你这显然是歪理,但听起来,偏偏却又让人心折。我自以为我和月枕已是神仙眷属,那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富贵名利缠身。你也就罢了,最难得是小王爷,那可真的是权倾一方的人物,竟也和你如此恩爱。妹妹,你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今生才能得这么个男人陪在身边。”
虽然顾盼儿是夸赞萧云轩,但元媛听了,心里也觉得十分受用,嘿嘿一笑道:“姐姐别羡慕我,你能得江先生倾心相待,何尝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元媛便回去写信了。
果然,过了三天,萧云轩便带着空马车队亲自来接她回府。元媛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二十几辆大马车,不由感慨道:“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知道今天还要搬回王府去,我当日就不该要这么多的赏赐。”
萧云轩笑道:“又不用你费劲出力,左右都有下人们弄着,你感叹什么?”说完就见元媛撅起小嘴哼了一声道:“你说得轻巧,这些东西不都得我费心记着吗?难道你不知出脑力比干体力活还累人?”
萧云轩呵呵一笑,没再和元媛犟嘴,元媛要搬回王府,最心花怒放的还是他。此时便看着那些下人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抬东西,也觉这画面赏心悦目。彼时庄子上的下人们都聚在这里,看着元媛要走,一个个眼泪汪汪的,只觉自己是被抛弃了一般。
萧云轩无语,心想亲亲娘子这人缘也太好了,瞧瞧这帮人那个真心劲儿,估计自己要是上战场,在王府里大概赚不出这么个人缘。
元媛看着东西都装的差不多了,便来到苏以面前,郑重对他道:“苏管家,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若这庄子上不关玉矿的事儿,我怎么着也要向小王爷举荐你。偏如今有了玉矿,这庄子也就是责任重大,虽说有江先生和顾姐姐在此,但总要有个熟知庄子一切事情的亲近人帮着他们才行。所以我左思右想,只有先让你在这里再干几年,你放心,将来你若想谋个出路,我那时也仍像如今这地位,必然在小王爷面前保举你。”
苏以用袖子擦擦眼睛,诚恳道:“姑娘放心吧,我都晓得的。只是姑娘此去,那王府侯门深似海,里面的夫人小姐们,怕也没有好惹的,好在姑娘聪慧,性子又不软弱。不管怎样,回去王府后姑娘要善自保养,我看小王爷对姑娘也很上心,将来姑娘定要平安无事,我只等这庄子上的事情都了了,便拖家带口去找姑娘养老。”
元媛明白苏以的意思,是鼓励自己在王府中站住脚跟。于是呵呵笑道:“放心吧,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懂。闲时只管带着夫人儿子去京城,我招待你们。”一边说着,又和后面那些婆子媳妇仆人们一一道别,让她们在庄上专心做事,她只要有闲暇,还是要回来住些日子的。
众人都十分的不舍,唯有李嬷嬷汤嬷嬷两个喜气洋洋,她们的家都在王府,当初是没办法,被王妃指派给了元媛,这才不得已跟着来到了这庄子上。如今元媛得以回到王府,她们也可以跟着回去,而且还跟了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主子,从此后在府里也可以扬眉吐气,哪里能不高兴。
芳莲芳书等人也十分高兴,她们现在就是王府的大丫鬟了,姑娘又亲口向父母承诺会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又不用和姑娘分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因此几人在车前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十分欢乐。
好不容易都作别完了,元媛这才登车,浣娘在她身后跟着,只恐萧云轩都等得不耐烦了,然而偷眼一瞧,却见这痴情的小王爷正满面春风的看着元媛,想必心里也是高兴之极,她这才放了心,抱着包袱随元媛坐进了车里。
一路往京城而去。路上多有一些听到了信儿的乌拉人赶来相送,元媛见他们生活安定富足,也十分的欣慰,如此一来,又耽误了半日行程,不得已只好在半路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
恰是早春时节,路两旁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毛茸茸的芽儿,在徐徐的春风中荡着,说不出的飘逸。
元媛不停掀帘子向两边看着,萧云轩本来在马上和顾雁南说着话,看见这情景,便催马上前问道:“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饿了?”
元媛笑道:“没什么,你以为我是猪吗?就想着吃。唉,我是因为这早春景色美丽无比,所以想着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走这一条路,所以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萧云轩笑道:“呵呵,这有什么?接你回府又不是不许你出来了。只要日后咱们得闲儿,还可以回来住些天嘛,连娘亲也说有空儿要来这玉矿上逛逛呢,到时少不得要你这个曾经的主人带路安排。”
元媛眼睛一亮,喜道:“正是呢,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时王妃的确和我说过这话。我还想着把我娘也接过来住些日子,哎呀太好了,云轩,你是说我以后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啊,这真的太好了。”
萧云轩看着他那如同小女孩般的笑容,不禁心神一荡,低头温柔笑道:“这个是自然了,难得娘子不怪为夫,我又怎么敢禁管娘子呢?因为我,破坏了娘子逍遥一世的大计,我正该请罪呢。”
元媛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恨恨道:“德性。”说完便把帘子放下,坐回车里去了。
萧云轩哈哈一笑,吩咐车夫道:“告诉大家不必着忙赶路,天黑前肯定能到王府的,如今眼见天近晌午,找个地儿吃些饭再走不迟。”
众人都知道这是小王爷体贴夫人,纷纷答应了。偏走了半个时辰也没遇到个城镇,好在前方不远处到看见一个村子,于是几十辆大马车下了官道,顺着小道一阵走,便来到了村头的农家。
那农家何曾看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吓傻了。好在萧云轩和元媛都是风姿隽秀的人物,当下又多多给了那夫妇银子,又把车夫们安排到别家吃饭,也是给了些银子,于是本来平静的村子立刻就热闹起来。
农家饭菜也没什么好的,但是元媛却极喜欢。这家得了银子,忙忙杀了一头只有一百多斤的小猪,又宰了几只鸡,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倒也整了一桌子菜。
萧云轩吃了一口口蘑炖鸡,便笑道:“别说,这农家的野味儿正经还不错,别有一番滋味。这山菌都是你们自己采的吗?”
那妇人恭敬道:“回贵人的话,都是我们自己采的,然后晒干了,逢年过节拿出来熬汤炖肉,鲜美着呢,贵人若喜欢,这里还有一些,请贵人笑纳。”
元媛笑道:“不必了,我们自己家也有呢。”说完看向萧云轩,见他只是笑看着自己,筷子在碗上轻轻敲着道:“说到这里,我倒是猛的想起来,去年在咱们府后面的山上遇到的那位姑娘,也不知道采的蘑菇有没有晒干。”
元媛脸一红,知道萧云轩是故意的,白了他一眼,哼一声道:“自然都晒干了,也都进了本姑娘的肚子里。”
萧云轩用筷子虚点她一下,气道:“你还有脸说呢,都被我抓现形了,亏你脑筋也快,能编出那种谎来,还什么萍水相逢的朋友,哼。”
元媛咯咯笑道:“那又怎么样?虽然这谎不高明,不一样是骗过你了吗?”
萧云轩一拍自己的脑袋,叹气道:“是啊,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笨,竟然信了你,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话音未落,忽然又叫道:“不对,分明是你串通了佣人们来骗我,不然我只要一问,便知道你那时候也出去了,偏偏她们帮你混了过去。”
“好了好了,不管谁混你的,现在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元媛微笑,却听萧云轩不依不绕道:“不行,我得把那个丫鬟找出来,好哇,敢欺骗主子,这还了得。”
元媛咳了一声,忽然指着一盘鸡蛋道:“咦,这个鸡蛋炒的味道倒好,大姐,你们加了什么东西吗?我见这葱花切的真细,大姐好刀工啊。”
妇人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不是葱,是我们从坝堰上挖的野蒜,捡洗干净了,剁碎炒鸡蛋烙饼都是很好吃的,姑娘若喜欢,前面就是坝堰,这东西多着呢,我再去给你们挖一些。”
“啊,挖野菜吗?”妇人这一说,元媛立刻来了兴趣,把筷子一放就下了炕,兴奋道:“挖野菜这种东西我只听说过,没做过,我捡过蘑菇,可没挖过野菜,大姐,你这就带我们过去挖吧。”
那妇人搓着手道:“那活儿怎么是姑娘这样金贵人能做得呢?还是我去吧。”话音未落,就听元媛冲外屋吃饭的几个丫鬟喊道:“喂,都吃没吃完呢?吃完了我们跟着大姐去挖野菜。”
要说起来,芳龄芳莲芳书芳草等小时候都挖过野菜,可是进了庄子后,就没再干过那种活儿了。此时听见元媛这么一喊,不由得都摩拳擦掌起来。
萧云轩见元媛高兴,也不愿意扫了她的兴头,那妇人见这些贵人高兴,也十分兴奋,找出一些土铲子和柳条筐递给元媛,一行人出了门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望无垠的土地,上面纵横交错着一些坝堰,妇人说的就是这里了。
萧云轩就见这些女孩子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般立马撒开欢儿了,领头的就是自己那位稳重沉静的娘子。不由得有些怔,待见到浣娘急的在后面喊这个拖那个,情景十分好笑,他便上前道:“罢了,整日里关在屋中,难得有这样一次机会可以放纵一下。”
浣娘有些局促的笑了一笑,偷看着萧云轩,嗫嚅道:“姑娘……姑娘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大概……大概今儿实在高兴,就……就……”
她不等说完,萧云轩就笑着接话道:“就露出本性了是吗?”他说完了,浣娘还傻傻的点头接口道:“是啊。”话音落才发现不对,连忙又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急着辩解道:“不是不是的,姑娘不是这种本性……”
萧云轩哈哈大笑道:“放心吧,你家姑娘什么性子我都喜欢。嗯,你叫浣娘是吧?我怎么看你觉着有些面善呢,不是因为近来看得多了,好像……好像很久以前就有印象,只是十分模糊。”
第八十二章
浣娘低声道:“小王爷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我和夫人姑娘被土匪打劫的时候,小王爷救过我们,我还随着夫人和姑娘去谢过小王爷。”
萧云轩拍着头道:“嗯嗯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我说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呢,在桃花山上那次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竟是见过的。你也是,当时看见我那么待你们姑娘,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浣娘咬着嘴唇道:“小王爷恕罪,是姑娘不让的,唉,她在庄子上呆了三年,没见过小王爷,心里难免……不过她心地是好的。”
萧云轩摆摆手道:“你不必解释,我心里都明白的。”话音刚落,就听元媛兴奋大叫道:“好深哦,一定是个大头蒜,你们快来帮帮我,我怕把它铲断。”
萧云轩听着很感兴趣,就走上前去,只见几个丫鬟也都聚了过去,元媛下方有一棵叶子又宽又长的细葱样的野蒜,已经挖出了长长的洁白的颈,却还是没有露出蒜头。
那妇人在一旁笑道:“真是些千金小姐,若是我们,哪里有这闲工夫呢。直接拔了就是。姑娘却偏偏要弄出这头蒜来。”
元媛仍然在仔细的往下挖着,唯恐把那颈挖断了,一边头也不抬道:“这才有趣呢,我势必要把这蒜挖出来,看看它的头有多大。“
浣娘无奈道:“再大还能大过我们平日里吃的蒜头吗?姑娘也太孩子气了。”但是看了一眼边上的萧云轩,见他都没说什么,她也就不言语了。
那野蒜的颈很长,但也十分细,越到下面,元媛越发的小心翼翼,唯恐把那颈折断了,就功亏一篑。
越往下挖越深,那妇人有些不安起来,搓着手陪笑道:“姑娘,还是不挖了吧?不过一个蒜头而已,别挖到蛇穴里,有蛇蹿出来就不好了。”
几个丫鬟听了她的话,都嘻嘻笑着,一边道:“我们小时候若贪玩挖这个,老人们也这么说,终究又没看到谁挖在了蛇穴上……”一语未完,元媛已经高兴大叫道:“啊,露出蒜头了,再一铲子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铲子下去,终于又挖了一大截土,眼看那蒜又露出一点来,再一铲子,接着元媛就觉得手下一空,正愣神的功夫,面前一条黑影窜起,转眼间就要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功夫,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握住那个黑影,众人的惊叫声直到这时才响起来。可见这事发生的是多么突然。
“云轩。“元媛大叫一声,扔了铲子跑过去,只见萧云轩手中握着一条斑斓花蛇,倒是不大,但身子细长,一个三角形的脑袋看上去很是狞恶,腥红的信子吞吐着,仿佛是在无声威胁这群打扰它好眠的人:别动我,敢动我就咬死你们。
萧云轩另一只手上流出血来,因为刚刚事起突然,他也没防备,情急之下只来得及用胳膊去替元媛挡了一下,那蛇的速度也快,就是在这当口咬了他一口,然后他才来得及用另一只手捏住蛇的七寸提了起来。
“怎么办?流血了,这……这蛇是不是有毒的?”一瞬间,元媛的心都颤抖了,后悔,不安,害怕等种种情绪笼罩了他,看着萧云轩手背上那个醒目的伤口,她一下子就惶急无措的掉了眼泪。
“别怕,不妨事的,这是一条草蛇,没有毒,咱们北方很少有毒蛇。”萧云轩安慰着元媛,见她的脸色还是惨白一片,拿起自己的手就要吸血,他连忙笑道:“媛媛,真的没事儿,你看,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不是黑的,真的不是毒蛇。”
元媛仔细一看,才发现果然如萧云轩所说。因为蛇牙细小,其实伤口也不大,流了几滴血也就罢了。
“你们让一让,我把这条蛇放下。”萧云轩冲着围上来的丫鬟们喊,忽听那妇人道:“公……公子不杀了这蛇吗?”
萧云轩笑道:“为什么杀它?本来睡得好好的,是我们扰了人家的好梦,急躁惊恐之下暴起伤人,也只是它自保的一个手段。何况我听人说蛇这东西有些灵性儿,轻易杀不得的,你们乡下人不也说吗?打蛇必打死,一旦让它跑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有大批的蛇前来报仇。”
萧云轩一边说着,就将那条蛇放了下去,那蛇似乎惊疑不定的昂着三角脑袋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就向草木丰茂的地方逃遁而去,转眼间消失了踪影。
那妇人在一旁笑道:“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可不是嘛,蛇性通灵,轻易杀不得的。”话音未落,就听芳莲道:“大姐别再说了,你刚刚说别挖着蛇穴,结果就挖着了。如今你又说那蛇性通灵,我还真怕过一会儿就有一个蛇妖来找我们算账呢。”
虽然萧云轩受了伤,但众人也被芳莲一句话逗得笑出声来,旋即收住了。元媛却没这个心思,只是用白色的帕子细心为萧云轩包扎伤口。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云轩这种人绝不可能是善男信女,别说杀一条蛇,只怕杀个把人也未必放在他眼里。之所以今天有如此仁慈的举动,泰半还是为了自己。从刚刚他的话中就可以听出来,他是生怕杀了这条蛇,给自己损了阴德。
元媛前一世里也没尝过情爱滋味,这一世方知爱情的动人之处,更何况萧云轩待她不仅仅是真心实意,更是呵护备至体贴入微,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很多事情就是要从小事上方能看得出来。事情虽小,情意却比天高比海深,她如何能不感动。
“好了姑娘,挖了这么多,也该回去了吧?再不走,赶天黑前就到不了王府了。”
浣娘一直没说话,此时才插上言来。元媛抬头看了看天,点头道:“说的也是,既这样,我们回去吧。”
萧云轩笑道:“先等等。”说完走上前去,将元媛挖了半天的那个野蒜拔了出来,因为已经挖出了大半,周围的土也松动了,因此拽出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果然,那头野蒜比起他们挖出来的小蒜头,就是大的惊人了。但此时元媛哪里还有半分得意兴奋,懊恼道:“何苦还要拔它?我都后悔死了,若不是因为我任性,非要挖到底,也不至于连累你受这个伤。还真不如让我受伤,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那样的话,我心里岂非就难受了。”萧云轩将野蒜放在元媛的柳条筐里,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这伤没有大碍的,我是自私才替你挡那条蛇,不然若你被咬了,我这会儿还不知怎么难受惶恐。”
元媛鼻子一酸,情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在这种社会下,两人当众说这样话已经算是过分至极,因此只得把满肚子的话都压了下去。
回到农家,将野蒜都装在一条袋子里,重新上了马车往京城赶去,这已是半下午了,好在距离京城也不远,不过几十里路,走了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回到王府时,已是夕阳西下,惨淡的夕阳在山边有气无力的坠着,转眼间就沉没下去,一层薄薄的暮色便笼罩了大地。
元媛等人回来,王妃自然高兴不已。其他人就是各怀心思了。当下因为天色晚了,二十几辆大马车便被赶入后院,命人在那里看着,王妃嘱咐元媛先吃饭,然后再好好歇一觉,第二天起来再收拾也不迟。
因远道回来,所以在王妃房中聚一聚,元媛就出来了,回到香尘院,萧云轩正在看书,见她回来便吩咐摆饭,夫妻两个吃过了,又沐浴了一番,元媛查看了萧云轩的那两个伤口,见已经不太能看清楚了,这才放下心来。
是夜更有无尽恩爱,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这一别两三个月,虽然闲时也去过庄子几趟,终是不能尽情。这一次去接元媛回来,事多人忙,则是半点儿都没得着,当下萧云轩哪还肯放过她。不过考虑到元媛身上乏累,他到没有使劲儿折腾就是。
即便如此,也是两三刻钟才完事儿。云歇雨收之后,元媛便躺在萧云轩怀里,一双眼睛经过□的渲染,如同泛起一层水光,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你这幸亏还是让蛇咬了一口,若没咬你,还不知要怎么折腾我呢。”头靠在结实的胸膛中,元媛又执起萧云轩那只手细看,见那伤口越发看不清楚了,这才放下他的手,也不说话,只是靠着萧云轩,慢慢闭上眼睛。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忽听萧云轩带着笑意开口道:“媛媛,你知道这句话吧?可是说好了,咱们要白头偕老。”
元媛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个时代里,只有你休掉我的可能,万万没有我休了你的事。更何况,我今儿才抓了你的手一回,以往你也不知抓我多少回了,怎么不见你说这种情话?”
萧云轩也笑了,翻了个身,将元媛搂住,轻声道:“那不就俗气了吗?偏这时候你抓着我的手我说这句话才不俗。”
元媛打了个呵欠,用手掩住嘴巴,轻声道:“好了,睡吧,明儿又是一番忙碌,那些东西,一天能收拾完就算好的呢。”
萧云轩也闭上眼睛,喃喃道:“正是呢,明儿我还要上朝,从过年后,就为了去庄子上看你三天两日的请假,若再惫懒下去,只怕皇上就容不下我了。”
夫妻两个就这么相拥着沉沉睡去,屋内只余淡淡的熏香袅袅,重帘垂地,月华无声。
第二日不到五更天,萧云轩就起来了。见元媛还在睡着,也不忍心吵醒她,就蹑手蹑脚走到屋外。却见洗脸水胰子等都已预备好了,抬头一看,却是芳龄静立在一旁。
“你怎起的这么早?平日里你们姑娘又不早起。”萧云轩洗了脸,坐在椅子上,向里屋看了一眼,对芳龄道:“轻声点,别吵醒你们姑娘,让她多睡一会儿。卯时三刻再喊她起来去给娘亲请安。”
芳龄答应了,替萧云轩梳好头发,笑道:“我知道小王爷今儿要上朝,昨儿我们姑娘吩咐过,让我看着时辰钟呢。”
一边说着,就端出几样点心来,还有两碗粳米粥和几样精致小菜。萧云轩笑道:“这是从厨房里拿来的吗?看着倒不像。”
芳龄笑道:“这哪是从厨房里拿来的呢?主子以为咱们院子里的小厨房是摆设不成?这都是我亲自去小厨房里弄的,您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