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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夫人被问到头上,眼神不自然的躲闪了几下,才强笑道:“大皇子妃说笑了,你大舅舅怎么会这样想,你虽只是他的外甥女儿,他自来待你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将来你做了皇后,与他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又有什么分别?你实在是多心了。”
“是吗?”陆明凤冷哼一声,“那就算是我多心罢,劳烦大舅母回去转告大舅舅,安国公府和徐家想做未来天子的外家可以,但在我有生之年,想再出一位皇后甚至太后,却是休想,横竖徐氏旁支里多的是正当妙龄的姑娘,回头大舅舅便可以选上几位送到大皇子府,只要几位表妹能替殿下生下儿子,我一定视为己出。至于九表妹,大舅母还是尽快替她挑一门亲事,早早将她打发了罢,省得再留着,白耽误了她的终生!”
对徐九这个庶女,徐大夫人虽因徐晋年的话,不得不将其养在了自己屋里,一应吃穿用度教养甚至比当初她两个亲生女儿的规格还要高。
但说心里话,徐大夫人有多喜欢这个庶女却是绝不可能,想到将来极有可能自己还要匍匐在那个小庶女膝下俯首称臣她就更是满心的膈应,如今陆明凤的话,自是正中她下怀,以致她差点儿就没忍住一口应下了陆明凤的话。
好在她到底还是及时忍住了,笑道:“大皇子妃的话,回头我定然会一字不漏转述与我家老爷知道的,还请大皇子妃放心。”
陆明凤方又看回徐皇后,笑道:“如今我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到底答不答应,就看母后与大舅舅怎么想了,当然母后与大舅舅也可以不答应我,那我少不得就只能将我知道的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了,横竖以母后与大舅舅的手腕儿,就算不知道这个秘密,最后也未必就不能成事,母后说是也不是?”
死丫头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他们侥幸成了事还罢,若是事败,那便是谋逆的大罪,除非万不得已,谁愿意走上这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
徐皇后恨得牙根直痒痒,气急败坏的在殿内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开了口:“本宫可以答应你,只是你大舅舅会怎么想,本宫就不知道了,本宫少不得还要与你大舅舅商量一番后再做定夺,你且先回去,后日再进宫来,到时候就可知分晓了。”
徐皇后知道谋逆是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陆明凤又岂能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底气与徐皇后叫板,就是吃准了徐皇后和徐晋年但有法子,都不会去就谋逆这个下下策。
听得徐皇后的话,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算是达成了,心下瞬间一片松快,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笑道:“母后可以与大舅舅慢慢儿商量,我不急的。”
你不急本宫急!徐皇后又是一阵火大,到底还是强忍住了,满心不耐的打发了陆明凤后,方低声与徐大夫人说起话儿来。
陆明凤抱着孩子甫一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车辇,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的金嬷嬷便低声急急问道:“怎么样娘娘,事成了吗?”
“回去再说!”陆明凤语气不善,“嬷嬷也是我身边多年的老人儿了,怎么会连‘隔墙有耳’的道理都不知道?”
说得金嬷嬷老脸通红,她这不也是着急与害怕吗,不过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只自陆明凤怀里接过早已睡着了的慕容语,轻轻的拍起来。
一时回到大皇子府,陆明凤更衣梳洗一番,又令奶娘将女儿抱去暖阁里守着睡觉后,方屏退所有人,与金嬷嬷低声说起今日在凤仪殿的情形来,“……母后一开始自然不答应,可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她只要想知道我口中的那个大秘密,就不得不妥协,又岂是她想不答应就能不答应的?”
金嬷嬷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只是空口白牙随时都能变卦,到底还是白纸黑字更可靠,娘娘一定得咬紧了牙关,不论发生任何事,都得待拿到字据再妥善保管起来后,方能和盘托出。”
陆明凤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金嬷嬷又咝声道:“只是皇后娘娘虽答应了,大舅老爷却还没答应,也不知会不会再生变?于皇后娘娘来说,不论哪个女人生的儿子,只要是殿下的儿子,就都是她的孙子,于大舅老爷来说却不一样,他又岂肯甘心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
“他自然不甘心。”陆明凤冷笑,“可情势容不得他不答应,不然他就去谋反啊,答应了我,也许还能有五成的把握心想事成,不答应我,指不定就只有一二成了,我这位大舅舅自来都极能权衡利弊的,妈妈只管放心罢!”
金嬷嬷闻言,方不再多说,只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忐忑,既怕徐皇后与徐晋年不答应自家主子的条件,又怕他们答应了,回头却发现自家主子所谓的“大秘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还不知道届时自家主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她却不知道,她心里忐忑不安,陆明凤其实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她的镇定与从容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但事已至此,她却只能将这场豪赌继续下去,继续在这条既有可能是不归路的路上走到底了!
很快便到了第三日上,徐皇后与陆明凤说好的让她再次进宫的日子。
这一次,陆明凤没再带女儿一块儿进宫去了,她嘴上是说着不在乎徐皇后将女儿留在宫中,可心里又岂能真不在乎?虽然明知道如果徐皇后真想让她们母女分离,她便是把女儿藏到哪里都没有用,但还是忍不住尽可能的让女儿远离徐皇后。
到得凤仪殿,就见徐大夫人早到了,坐在徐皇后丹陛以下的玫瑰圈椅上,与上首的徐皇后一样,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陆明凤只当没看见,含笑上前给徐皇后见礼:“臣媳参见母后,祝母后凤体康健,长乐无极!”
不待徐皇后叫起,已自顾站了起来,与徐大夫人问好:“没想到大舅母来得这般早,早知道我便该再早一些出门了。”
徐皇后看了一旁的高嬷嬷一眼,后者便带着殿内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徐皇后方看向陆明凤不耐道:“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要的东西已经在这里了,现在你总可以说了罢?”
徐大夫人便适时将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递给了陆明凤。
陆明凤接过打开一看,见果然是徐皇后与徐晋年的笔迹,按她的要求写了‘一旦事成,在陆明凤有生之年,都只尊其一人为皇后和太后’之语云云,一共六张纸,最重要的是,每张纸的右下角都印了徐皇后和徐晋年的印章。
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几张纸,她们母女的将来总算能有几分保障了,哪怕这保障极有可能随着徐皇后与徐晋年的心想事成而变质,到底聊胜于无,最不济了,也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不是?
陆明凤细细将每张纸都看过了,确定都无误后,才仔细收了起来,笑向上首徐皇后道:“明日臣媳再进宫来向母后请安,至于大舅母,就可以不必再来了,母后想念自己的孙女儿,想日日见到自己的孙女儿任谁也挑不出半句不是来,日日都见自己的娘家嫂子,一个外命妇,可就大有藏掖了,母后与大舅母说是也不是?”
徐大夫人勉强挤出一抹笑:“大皇子妃说的是,我这便出宫去,待以后有了机会时,再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说完冲徐皇后行了礼,肃手退了出去。
陆明凤待徐大夫人走远了,方与徐皇后道:“那臣媳也不打扰母后了,明日再进宫来向母后请安不迟。”然后也行礼退了出去。
余下徐皇后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还是想着一旦将来他们母子真能心想事成,便是陆明凤手握她和大哥的亲笔字据又如何,一样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心里方舒坦了一些。
且说徐大夫人才回到安国公府自己的正房,徐晋年立时便自外院过来了,屏退满屋子伺候的人,便沉声问徐大夫人道:“怎么样,那个死丫头说了吗?”
徐大夫人道:“今日她仍没说,不过已经与皇后娘娘说好,明儿一早便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想来明儿就该告诉皇后娘娘了。”
徐晋年闻言,眉头稍松,但随即便皱得更紧,恨声道:“那个死丫头,竟敢威胁起皇后娘娘和我来,等将来大皇子做了皇上,我们徐家的外孙做了太子后,看我怎么收拾她!”
又冷哼道:“只想着收获,却从不耕耘,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果然不愧为陆中冕的女儿,与陆中冕一样的奸诈狡猾,将来不但她,陆家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走着瞧!”
也正是因为想着将来事成以后,要捏死一个陆明凤乃至整个定国公府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徐晋年才会含恨按陆明凤的要求立了字据盖了印章的,一时的得失与憋屈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徐大夫人待丈夫发泄了一通心中的怒气后,才迟疑道:“那小九的亲事该怎么说,果真替她找户人家将她尽快嫁出去吗?还有挑选旁支姑娘送去大皇子府的事,如今在旁人看来,大皇子坐不上那个位子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咱们又不能把什么都告诉族人们,妾身怕但凡日子过得去的叔伯们,都不肯将女儿送去大皇子府啊,而那些肯的,又多是日子过不下去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女儿会养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又怕大皇子瞧不上,他本来就不好女色了……”
徐晋年沉吟了半晌,才道:“小九今年才十二呢,就算说定了亲事,要出嫁也是几年后的事了,几年后谁知道局势会是什么样?你给她找一户门第不高的人家,最好男方还是体弱多病的,到时候要退亲或是要让对方‘久病去世’,都不是什么难事。”
“唔,”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挑选旁支姑娘送去大皇子府的事,你别管那些丫头的长相才情,只挑选好生养的送去便是,家里越落魄的反倒越好,越落魄便只能越靠着我们,时日一长,与我们自家的亲外孙也没多大差别了。”
徐大夫人这才笑了起来:“还是老爷有智计,那妾身下去后便将这些事情尽快安排起来。”
翌日,陆明凤果然又带了女儿进宫去,徐皇后见了孙女儿十分喜欢,不但亲自抱着孙女儿逛了上林苑,留了儿媳与孙女儿用午膳,用过午膳后,还亲自抱了孙女儿在自己寝殿歇中觉。
当然,作为儿媳与母亲的陆明凤,少不得要陪侍在侧。
徐皇后待慕容语睡着后,才打发了高嬷嬷亲自守着自己的寝殿,看向陆明凤轻声道:“今日你若再卖关子,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陆明凤也轻声道:“母后放心,我既说了今日要告诉母后的,就绝不会食言。其实这事儿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见徐皇后遽然色变,忙道:“母后且听我把话说完再生气也不迟,这事儿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五六分了,剩下的四五分,还得靠母后和大舅舅安排人去查证,我手上能用的人毕竟有限。”
“废话少说,到底是什么事!”徐皇后低声喝道,额上青筋直冒,显然忍耐已濒临极限。
陆明凤不敢再吊她的胃口了,忙说道:“臣媳年前无意发现一件事,我们府里有一个人,竟然生得与重华殿那一位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若我们府里那个人也是女的,只怕就与重华殿那一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了,关键二人的年龄差了十几岁,倒是整好可以做一对母子了!”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你母亲,怎么也一直没听她说过?”徐皇后一下子来了精神,但随即便悻悻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陆明凤忙道:“单凭二人长得相似,的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我的一个族妹,就是那个一直养在我祖母跟前儿的萱妹妹,就嫁给了那人,如今那人已是锦衣卫的正四品同知了。我自发现二人长得相似后,便有意探了萱妹妹几次口风,她虽遮掩得滴水不漏,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那位凌同知的母亲在他一岁多时便去世了,然后他便被父亲和家人所厌弃,身为嫡长子,日子却过得比下人还不如,母后想啊,仅仅是死了母亲,嫡长少爷的日子不该这般凄惨才是,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见徐皇后若有所思,因又道:“而且他这升官的速度也未免忒快了一些,别说他家里已被夺了爵,就算他家里爵位还在,似他这般年纪轻轻便做到正四品的勋贵公子也屈指可数啊,所以我怀疑,重华殿那一位与那位凌同知,就是亲生母子!”
☆、第九回大悟
“……所以我怀疑,重华殿那一位与那位凌同知,就是亲生母子!”陆明凤说得斩钉截铁,既是为了取信于徐皇后,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好像自己的态度越坚决,此事的真实度便越高一般。
果然徐皇后被她坚决的态度弄得缓缓点起头来,咝声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倒也不是全无可能,当年本宫与皇上大婚以后,虽因君臣尊卑之别,不曾像寻常人家那般新妇过门的次日要认一认夫家的所有亲朋,皇上外家有些什么亲戚,本宫事先也是大概知道的,以那贱人的品貌,本宫又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着眉头渐紧,“后来皇上忽然就提出要迎她入府,本宫打发了自己的心腹悄悄儿去探那贱人的底细,也是什么都探不到,拐着弯问皇上,皇上只回了本宫一句‘惜惜表妹虽是三舅舅的独女,却一直养在老家,所以连罗氏族中知道她的人都不多’……如今想来,皇上正是在去了一趟临州,回京后才迎了那贱人入府的,这其中的蹊跷又岂是一点半点,可恨本宫竟一直被蒙在骨里!”
徐皇后越说越气愤,忍不住又骂起罗太后来:“自己娘家有几个侄女儿,别人不知道,那老虔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显然她是一直知道那贱人底细的,却一直替那贱人和皇上遮掩着,跟着皇上一起抬举得那贱人都快要飞上天了,看本宫将来饶得了他们哪一个!”
陆明凤听得徐皇后说当年皇上正是在去了一趟临州后,才迎了罗贵妃入府的,心里越发多了两分把握,觉得自己此番终究还是赌赢了。
任徐皇后发泄了一通后,她方试探着说道:“只是这事儿我虽觉得已是*不离十,到底没有真凭实据,还得母后与大舅舅商量后,打发了妥帖之人远去临州细细查证一番才是,与凌家相关的所有人自是都要查,凌同知的娘我恍惚听说过是出自范阳卢氏,也得派人去范阳走一趟才是。”
至于陆明萱处,之前已因她几次三番的试探之举弄得打草惊蛇,却是暂时不宜再惊动了,不然回头坏了大事,可就功亏一篑了!
徐皇后却仍处于愤怒难当的情绪中,对陆明凤的话充耳不闻,仍继续大骂着皇上、罗贵妃和罗太后三人:“呸,一个残花败柳,也值当他慕容高巩十数年如一日的宝贝着,为了她竟后宫形容虚设,还一门心思抬举那贱人生的小贱种做太子,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还不知道慕容恒那小贱种是不是他的种呢,他别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疼了十几年宠了十几年的儿子,竟是别人的种,那才真是现本宫的眼呢!”
“那贱人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偷男人竟从临州偷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来了,为此甚至不惜抛夫弃子,让娘家蒙羞,也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果真是‘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还有那老虔婆,想捡现成的便宜让自己娘家成为未来天子的外家,简直就是做梦,本宫若是如了他们这群下贱无耻的人的愿,本宫再不活着!”
陆明凤见徐皇后仍滔滔不绝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得自己收了声,低头做专心吃茶状,一边听她骂人,一边暗自幸灾乐祸,你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丈夫一样不爱你,偏要去爱一个残花败柳,甚至为了罗贵妃母子,弃你们母子如蔽帚,活该!
徐皇后又骂了一阵,总算因骂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陆明凤适时递上一杯温茶,待徐皇后接过吃了,才抢在她又要开口之前,说道:“母后且先别生气,只要咱们能拿出真凭实据,那贱人母子立刻就要身败名裂,连同皇上也要遗臭万年,太后也跑不了,届时您不就什么气儿都出了,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吗?”
徐皇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又重重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后,才恨声说道:“你说得对,只要我们拿到真凭实据,不愁不能一报多年的深仇,一出多年的恶气!本宫这便打发心腹出去告诉你大舅舅,让你大舅舅即刻派人去往临州和范阳,本宫等不及要看他们那群下贱无耻的人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哼!”
陆明凤想了想,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怕自己赌错了,罗贵妃与凌孟祈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届时她们母女就真是性命堪忧了,徐皇后是不能明着要她们母女的命,可对于当朝皇后、她们母女的婆母和祖母来说,要让她们母女生个“病”什么的,“因病亡故”,又能是一件多难的事?
因蹙眉说道:“只是一点,当年皇上既然敢做夺人臣妻之事,那便一定将该抹平的都在事后抹平了,且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怕就怕,我们的人拿不到任何证据,可该怎么样呢?”
徐皇后闻言,冷笑连连:“只要安心,又岂会得不到我们想得到的,便是没有,我们也要给他制造出来!何况你不是说那贱人与那姓凌的生得有七八分相似吗,到时候我们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贱人便只能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届时还有何脸面立慕容恒那小贱种做太子!”
陆明凤方心下稍松,笑着奉承道:“到底还是母后有智计,我是再想不到这么多的。”
徐皇后冷哼:“论智计,本宫如何及得上你,不然也不会有‘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一说了!”
陆明凤只是笑着不说话。
徐皇后还待再挤兑她几句的,冷不防却想到:“那个姓凌的,是不是就是当年……”
话才起了个头,已堪堪忍住了,虽然如今大皇子爱男人不爱女人已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了,当日他调戏凌孟祈的事依然不是什么光彩事,徐皇后作为母亲,自然要为他遮掩,哪怕只是掩耳盗铃的遮掩。
转而在心里暗忖开来,也就不怪当初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要调戏那姓凌的了,若后者真是罗氏那贱人的亲生儿子,真与贱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还真是不可多得的绝色,——虽然深恨罗贵妃,对后者的美貌,徐皇后却是从来没有否定过,当然也否定不了的。
当下徐皇后便新仇勾起旧恨,在心里暗暗发狠,不管姓凌的是不是罗贱人的儿子,此番她都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明凤也是个聪明的,虽然徐皇后只说了半句话,她却不难猜出‘当年’二字后面到底是什么话,不由暗自冷笑,你犯得着遮掩吗,当初连齐长枫那样的货色,慕容恪那个没出息的都视若宝贝了,何况凌孟祈那样的姿容?
横竖如今她忍着慕容恪,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给她一个儿子,等有了儿子后,她便找机会送那小东西的父母一并上路,然后她再将儿子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将来做个摄政太后,届时该担心自己地位和荣华都朝不保夕的,就不会是她,而只会是别人,譬如她的好母后和好舅舅了!
心念电转之间,陆明凤已又开了口:“母后既有把握我们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那我还有一点子浅见想禀告母后。就算我们如愿让姓罗的贱人身败名裂了,当初殿下与姓齐的那件事也是人尽皆知,我怕届时皇上会抓住此事不放,最后殿下依然不能正位东宫……皇上有多偏心那对母子,母后这些年亲身体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深吗?”
徐皇后一想,以皇上对罗贵妃母子的偏心,没准儿事情还真有可能如陆明凤所说,因问道:“听你的口气,似是已有主意了,就别与本宫卖关子了,须知我们以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今就更是了!”
陆明凤便说道:“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从现在便开始放风声,说当初殿下是被人陷害的,最好能找到齐长枫,让他出面说当初自己是被人收买了,特意去勾引陷害殿下就最好了。等到罗贵妃在跟了皇上之前,竟早已是有夫之妇之事曝了光,我们再放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出去,不愁不能给人以一个皇上是为了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上位,所以竟不惜陷害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形象,到时候舆论站到我们一边,便是皇上也不得不妥协了。”
“反正他慕容高巩的确是这么做的,我们也不算冤枉了他!”徐皇后恨声接道。
也就是说,同意了自己的主意,陆明凤笑道:“再就是当初若非泰山及时地动,宁王如今已经是太子了,文武百官里不支持宁王的人因此说宁王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我们也可以做做文章,让文武百官认为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名天子啊。”
徐皇后皱眉:“这个要如何做,难道让泰山再地动一次不成?凡人谁有那个本事!”
“母后难道忘了我们语儿是生在正月初一的了?”陆明凤笑道:“实不相瞒母后,当时我便让人放了风声出去,说语儿生在正月初一,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将来定是个有大造化的,母后想,语儿身为殿下的嫡长女,已经够尊贵了,要怎么样才能算有大造化?”
徐皇后瞬间茅塞顿开:“本宫明白了,语儿除非更进一步成为公主,否则如何能叫有‘大造化’?你倒是深谋远虑,难怪当初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呢!”
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嘲讽与挖苦来,心里则在想着,这死丫头竟从那时候便已在布局了,可真不能小觑,等明儿他们母子心想事成后,是万万留她不得了!
陆明凤笑得一脸的谦逊:“都是母后言传身教得好,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徐皇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片刻方强压下心中的不豫,道:“可仅仅这样,也不能让大家都认定恪儿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啊!”
陆明凤道:“大舅母不是说了不日就要送族中的姑娘去我们府里吗,到时候我们一确定她们有了身孕,便放出谶语,说她们或是‘梦见天降五色祥花,以裙承之,因而有孕’,或是‘梦月入怀,因而有孕’,这些可都是吉兆或是异相,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殿下才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吗?”
徐皇后不由一呆,竟然还可以这样……但随即便觉得陆明凤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边点头道:“你这个主意极好,就按你说的办。”一边则越发下定决心,待事成之后,陆明凤是万万不能留了,不然谁知道以后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威胁到他们母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下陆明凤又与徐皇后就一些细节问题低低商量了大半个时辰,眼见慕容语已睡醒了哭着要吃奶,徐皇后方顺势打发了她们母女,然后让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星夜出宫,去了安国公府见徐晋年。
次日一早城门方开,便前后有两拨人马打马出京去了,暂且不表。
却说陆明萱自凌孟祈出京以后,一开始着实不惯,兼之孕吐得厉害,那日子过得真真是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所幸如此过了十来日,她在一个清晨起来后,竟奇异般的发现,自己不吐了,不但不吐了,连过去两个多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哽在她喉咙间的那种难受感觉都荡然无存了,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得了。
她把自己的感觉与段嬷嬷丹青等人说了,段嬷嬷不由双手合十念起佛来:“阿弥陀佛,总算把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度过了,如今也是时候该替夫人好生补补身子了。”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炖老母鸡汤给陆明萱午膳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