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夜

楚之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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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两夜色加无糖的咖啡,还有一串逃逸的鬼黠的痕迹,这便是失眠了。

    夜已深,那个自己确象一个醒着的梦,醒了百世的,又在夜里复活的幽灵。

    那借了一个人的名字旅行的灵魂,让我形而向上,在黑色的旷野里桀骜狂放,不可一世。也许,我该是一匹狼,那只勇猛、孤独的阿拉斯加雪狼,它善良的仇恨是英雄的占领,仇视使它所向无敌是不可阻挡的雪亮的锋芒。

    那个虚假名字后面真实的灵魂,似乎已然疲惫,我听见了它沙哑的嗓门里发出的轻轻喘息,那是生命的另一种倾诉。

    夜,象雌雄交媾时的糅融和迷离,然而它又是如此的真实,漂亮,清新。

    没人能懂,除了夜。尽管我只是它渺小的一个点缀,却无法抗拒地任由它填充了我的所有,微弱而又热烈的感激被夜黑特许了一小片火花,寂寞的人在丢弃尘嚣的烦扰,与我不约而同地奉献永恒的朝圣的激情。

    曾在烂漫多梦的季节独自于夜的温柔无限的包裹中,默默与星空对视,交换它的星语,我心如此灿烂,青春的生命在悄悄拔节,每一个梦醒后又成熟了许多,疼痛在目眩神迷的惘然过后是那样的清晰,象冬季玻璃上用手指印上顽皮、诗意的裸足印儿。窗外是冷冽的冬天,它却在这里天真的美丽。

    环形的天宇,夜空,匆匆赶路的流星,把每一个光华的瞬间焊在了永恒的坚守与企望中了。这些美丽的景象,在似乎是虚幻神迷的时态中真实地隆起它的曲线,它的肌理,它的骨骼,它的敏感的私处。

    信任它,把灵魂交给它。

    那些轻薄的偏见,那些浮躁的欲望,那些可笑的蜚语流言,那些变态的游戏规则,是夜帷幕外不被种植的死亡之花,夜以绝对黑色的沉默粉碎着一切,包容着一切。夜是智尊,一个微妙得无法看见的微笑。夜,诚实地拥吻着一切,诚实地不占据所有。

    给一个疯的理由,给一个狂的程序。

    夜,允我点击心灵。让我有剑一样的灵性,在那殿宇高处,独自曼舞。

    多少个这样的夜,在狂洋恣肆的想象中,又是这样的一个夜,礼貌地进了门,在很近的地方。倍感孤独,夜会为你承载。相逢,只为了相逢。

    风,静静地吹。夜,默默地冷。让我从这里走掉,走出沉默的自己,走向沉默的你。

    这五百年是我的寂寞,寂寞的轮回,轮回一句不死的誓诺,只因五百年不曾遇见你,我是五百年不曾着染黑色玄衣的精灵,被你从化石里唤醒,让你戚然的眸燃情。

    夜,象一个传说,又象是提前到来的期冀,一袭墨染的披风,缀着晶晶亮亮有些奢侈的星星满天,抑或无情的风,苦楚冷雨的湮灭。

    在睡梦中死着,夜在并不忠贞的人类豢养中活着,坚持着自己倔强的黑色。

    我的梦是真切的,漂泊的,醒的,是天山地下的河,潜流着一个痴枉无畏的意志。夜里,我能如约得到真实的一切。伟大使者的衣襟下的感激是一朵无名的小花。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更弥大宏阔的率真,它和你一起小,你随它一样大。

    涛声!啊,那澎湃于最深腹地的鼓潮,那涌动在黑色而又透明的原野上的朵朵浪花,溅湿了每一处,每一个稍不留神便可能被忘却的角落。你穿透了浪花的手,在高山之颠,在平原中央,在水之湄,你将成为新的星座。从你的周围,到你的体内,始终被浪潮簇拥,因为,你在这里。

    苦旅的诗终断了征途,只留下一抔黄土在黑夜里被夜黑燃烧着照耀着。白天,它只是一座形状的坟,每个人都要归结到那里去,不管是不是诗人,只是诗人在行吟中殂于空洞过大的过渡,通脱到死亡寂冷,却是在这里获得了永恒的韵脚,另一种美。黑夜说,死亡是灵魂终于脱去了生活外衣的自由。佛以自己的涅磐为禅:只有寂灭的许以超渡,人生不能完成涅磐。人生如白昼,无论苦甜都是一种炼狱,单纯的人生是追随,追随的结果是死亡,真正的死是生的结证,是不同于人生的另一个开始。黑夜告诉白昼,告诉来到黑夜里所有的宾客,是我赋予了你,真实的大爱。昼的默许便是夜。

    这声音振聋发聩,于三界之外,于五行之里,于六合之中,于八卦之间,于万于一。聆听黑夜,无法平静。

    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