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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被翻出来纯属偶然
正当我火烧火燎地搜索那本王小波时代三部曲时
却发现它静静地躲在康德和
博尔赫斯之间
坐禅
这是一张1953年发行的纸币
破旧,边角磨损或残缺,上面布满折痕
但图案依旧清晰可鉴
它曾在多少只手中辗转?
这很难统计
我想应该包括那些
灵巧而长着厚茧的工人的手
粗糙而带着泥巴的农民的手
黑五类的手,红卫兵的手,知识青年的手
以及暴发户的手,企业家的手,电影明星的手
谁曾为它讨价还价
谁曾用它打发乞丐
谁曾将它遗落街头
谁曾把它捡起,交给警察叔叔
它又是何时,怎样到我手上的呢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现在自由了
当它不再执行流通任务
不再被当成货币符号时
当它恢复一张纸的身份与尊严
和普通的纸一样普通时
它是值得尊敬的
它默默地见证了
半个世纪的风云变迁
它无言
它的无言胜过所有滔滔的雄辩
我对着它,像对着一位
历尽沧桑波澜不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