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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你说过,这个秋天来到的时候,就带着我离开这个动乱的尘埃,踏着飘飞的落叶,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避开一切,可是”一滴泪悄然落下,打在竟自落到她脚下的一片枫叶上,荡开了生命中泛黄的忧郁。
(一)
春天像一个姑娘盈盈走了过来。二月,轻风拂面,草长莺飞,到处充溢着阳光。
南宫府上像往日一样来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不断。二楼,她端坐在窗前,楼下来往的人群她都视而不见,或许是厌了。一袭白衣的她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处美丽的风景,呆呆地,一动不动,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脸上的忧愁。
南宫素素出生在南宫世家,父亲南宫行,是朝中重臣,如今南宫府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都是朝中官员,为的都是同一目的——求婚。南宫素素刚十九岁,不但长得亭亭玉立,而且能弹得一手好琴,再加上南宫行的地位,求婚的人竟一天盛似一天。
不知是什么原因,来人都被她一一拒绝,又或许是那与生的忧愁。她是南宫行的唯一女儿,也是他的掌上明珠,求婚的人被她拒绝,南宫行虽然生气,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偶尔劝她一劝,让她好好考虑,然后就去招待那些来提亲的人。
一日,南宫素素还在房间梳妆,但听见下面一阵喧闹,看势头似是比以往更气派一些。果然,一会儿,父亲就上来了,要她下去看一看,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连看就不看一眼,就说了不去。可是父亲却一定要她下去,父亲告诉她,这次来的是掌握大半江山兵权的刘将军之子刘敖,不但文武双兼,而且才貌不凡,是特来拜访他南宫府的。无奈,她只有随父亲下去了,正如父亲所说,刘敖器宇不凡,但南宫素素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让她厌恶的官室气势,因为她从他的举动中就已经证实了,虽然她生在官家,但她却是极其反感,在说话之际她总是有意无意避而不答,最后托故走开了,父亲南宫行脸上一阵灰白,却也没有发作。等送走刘敖之后,父亲到她房间,说已经替她做了主,把她许配给了刘敖,南宫素素怎么也不答应,父亲却满心欢喜一再坚持,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有眼泪默默替她诉说。
(二)
她和他相遇在那一个淡淡的季节。在那个沾满露珠的早上,南宫素素一如既往地在后花园散布,她总是常常一个人发呆,不喜欢带随身侍从,更不喜欢有人打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她美丽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些无奈。脚下我我的泉水夹杂着偶尔一声两声的鸟鸣,点缀着这个略显苍凉的三月,她在这儿徘徊,脚步却始终没有走出多远,像是努力的想忘却什么。突然,她看到清清的池水中多了一丝殷红的,却很醒目的血,她一阵眩晕,这是她很少见到的,刺鼻的,她本能的想走,但却被涌起的好奇心驱使,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一眼。蓦然,她看到,一个黑衣男子隐在花丛,血从他手上一滴一滴的淌下来,她一惊,道:“谁?”
那人慢慢睁开了眼,努力地说:“实非得以,打扰了。”
她看他脸色苍白,又并无恶意,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问道:“你受伤了?”
他无奈一笑“不小心中了剧毒,正运功调息,虽可缓解一时,但却无法行动自如。”又接着道:“不知小姐可否为在下找一种名为‘七色散’的解药。”说完面色一紧,显是很痛楚。南宫素素虽不懂武功,却很有同情心,想了一想,便道:“我去爹爹那儿,你等一下,看看能否找得到。”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南宫素素没有去向父亲要,只因她从小就不曾习武,突然向父亲取解药,父亲必然会追问。十几年来,除了琴棋书画,她都不曾过问过,也不曾听过‘七色散’这个名字,她不想没有把握的去冒险。
南宫世家习武的人也很多,也有武功很高的,大都是府内的侍卫,南宫素素想来也应该有解药一类的。行至府前,正巧碰见侍卫统领铁雁,南宫素素上前,问道:“铁统领,你可知道‘七色散’。”
铁雁笑了一下,说:“那是解毒之药,小姐何以问此?”
南宫素素心中一喜,道:“府上可有?”
“如果不错的话,应该在‘藏药阁’内。”铁雁答到。
南宫素素“哦”了一声,匆匆离去。
(三)
约过了一柱香时间,他便听到了她轻盈的脚步声,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递给他一个白色小瓶,非常精致,上面赫然写着‘七色散’,他没有犹豫,就一口吞了下去。
他依旧没有动,就这样无声的静坐在那儿,她也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他。少许,她看到,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他睁开了眼,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阳光稀稀的洒在身边,花儿含蓄滴下一滴露水,鸟儿轻轻地在唱着歌。他的对面,她,轻妆的白衣白裙,洁白的没有沾染尘世的一点凡俗。四目相接,时间就在刹那凝固了,爱也在此刻肆意涌出,没有任何的缚束,犹如脚下泉水一般。他,古霜,一个杀手,一个绝情、冷血、残酷的杀手,更是江湖绝迹的高手,他的世界没有情感,只有血腥、命令,而不需要任何理由,这是他的全部。此刻,他的脸上多了一份二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特别是一个杀手所不能有的温柔。他看着她那望穿秋水的双眸,冰冷的心被一点一点的吞噬,终于完全被热情所取代,他能感觉到他的理念已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已经被俘虏了,他突然感觉有点累了
南宫素素脸上的忧伤,也从第一次见到他冰冷的目光所褪去,她,从她冷漠的脸上看到了自由,那是她渴望已久而没有得到的自由,时间从她修长的指甲上一点点的滴去。
许久,他蓦然惊醒,想很快遮住脸上溢出的热情,但还是隐藏不了眼角的一丝遗憾,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忙道:“今日之恩,不知何时能报,还待请教大名,以报今日之恩。”
她淡淡地同他说着,却也遮不住脸上的一片绯红,他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很平静,他早已知道自己身在南宫府,却刚刚知道救他的便是南宫府上的千金。说完,她又问他:“你怎么躲到此处?”
古霜面色略一迟疑,犹豫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平静,慢慢地同她说着,他的一切,并告诉她他是自小就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后被义父独孤方收养,传予他武功,长大后,便给他交待任务,纵行五年从没有失过手,本来这次也很顺利,却无意发现中了“无色散”此毒无色无味,常人根本无法抵御,故非常名贵,是以在击杀“五毒门”萧易声时不留意而中的暗算,若非内功精湛,他不可能再躲到这儿来了。
她听他说着,听他说着自己杀手的生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她已经读懂了他冷漠的表情中益出的热情,渴望而固执,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看着他,倚风而立,装束轻便,身上佩着一把古剑“无双”古色古香,萧瑟的剑身发出冰冷的杀气。“御风破天,绝世无双”更有那绝世的姿容,此刻,美丽得可以杀人。
她告诉他,她的无奈,她的忧伤,以及南宫府那无奈的枷锁。
爱是自由的,要是在自由的空间里加上缚束,那就是恨,一种无法言语的恨,只能用泪水解释的,她是孤独的,在遇到他之前,的混浊的黑夜里永远的孤独。
他不再犹豫,不再隐藏,炽热的火焰从她眼中喷出,熔化了她几欲冻结的心,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美丽的眸子里那淡淡的哀伤和惆怅,已被他气吞山河的气势所淹没,一点一点慢慢消失。此刻,她在他面前,是清彻的,透明的。她依偎在怀里,如小鸟依人般乖巧,他告诉她,他一定会带她走的,一定。
时间随着泉水不知觉间悄悄留去,他看着她,深深地,夜色在这无言的沉默中悄悄袭来,她知道,他要走了,一种无奈的苦涩涌入心底。“多情自古伤离别”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她不能留着他,但她却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他深邃的眼睛,长长的黑发,高大的身体,略显风霜的脸孔,在这一刻她要把他永远印在心里,永远。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他不想这样看着她伤心,他不想。可是,他不能,他还是要走,他要去面对他的义父,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要回去告诉他,他要离开他,他要离开他,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
他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誓言,山盟海誓,对一个杀手而言,根本不存在。但她留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这是她渴望已久的,她已经满足了。
(四)
天涯相思苦,最恨是离别。多少个不为人知的寂寞夜晚,她,凭栏远望,断拨琴弦,用凄美的歌声撩动与她遥遥相对的明月,千里寄相思,他可知道?相识时花红遍地,相见却恨来无期,初时生命的绿色,此刻平添了一丝沧桑。每每及此,都黯然神伤,忧伤如浓雾一样笼罩着她,挥之不去。在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他,他,她记得他对她说过,一定会带她走的,一定。她永远记得,永远都会记得。
她站在梳镜前,看着自己,在另一面,她仿佛看到了他。
夜已至深,她却没有睡意,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一如从前,他挽起了披在肩上的长发,涂上淡淡的腮红,穿上那身她认为他最喜欢的白衣裙,立在窗前,看着天空悬挂的一轮明月。
一阵风刮过,寂静的黑夜里悠然飘起了一阵笛声,悲凉、缠绵,隐约可以听出是忆江南的一首曲子,不觉悲从中来,恍恍惚惚,以为置身于梦中,但她真的要倒下了,真的。这是在梦中?怎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迷惑了,可能是吧?
哦,不,不,这不是梦,不是。她听到了,听到了,是他,他来了,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泪水簌簌而下。
她知道,为这一刻她已经祈求了无数遍,她要不,她不能让他看到她伤心,不能,掩去泪水,又在镜前照了几遍,她要把最美丽的时刻给他。
她想也没想,便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笛声没有了,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石屋之上,在孤独的圆月下特别安静,只有身上的披风还在空中嗖嗖作响,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无双”在月色下更显寥落。他,古霜,在爱神的召唤下奔赴而来,此时,正值夏末。
她在沉沉的夜色中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走到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地方,停了下来,看着距离她不远的石屋上的他,静静地,呼吸着有他的空气。
古霜慢慢地从屋顶上飘了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看着他面前楚楚动人的南宫素素,他感觉到了她今天的美丽,淡淡地,却慑人心魄。
古霜笑问为谁而容,她浅浅一笑,说,美丽给你看。她看着他,双眸含情脉脉,仿佛要把她对他的爱都倾注在这一刻。他牵起她纤纤的愫手,小心把她拥入怀中。她温柔地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千言万语却化作了相对一眸,敢问两情相悦有多深,又有谁能知道,此情但问天。
他告诉她,在秋叶飘落的那一天里,他会带她走的,永远的离开这里。那一天他要为义父完成最后一件事。
在说话之际,古霜的脸色略迟疑了一下,也只有他知道,他必须出尽全力去办这件事,否则因为他的对手是归隐多年的邪魔,更是义父最大的仇人,含沙剑的主人——风避天。
那一天,她没有说话,那一天是父亲要她出嫁的日子,与刘敖成亲,可,她不再多想,只是保持着这一刻的宁谧,这一刻的幸福。她无法预测未来,这一刻对她已经够了。
她依偎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感受。他抚着她的秀发,看着这一刻最美丽的她,淡淡一笑,花前月下,两人成了一处永恒的风景。
(五)
鹿鸣山,秘魔崖之上,秋风萧瑟,落叶遍地。远远望去,一片凄凉之色,断枝残叶,混杂在地上,更加浓了秋意的沧桑。
一袭红衣的南宫素素匆匆赶了过来,就快到达秘魔崖了,不,她身上穿的的嫁衣——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
刚才还有轰轰的打斗声,她听得很清楚,这时却没有了声音,安静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她好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要见到他。
秘魔崖上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她几乎晕了过去。他败了“含沙”从他的前胸直穿后胸“无双”尤自握在手中,剑尖上缓缓滴着血,不,不,他没有败——他是永远都不会败的,他的脚下倒着一个白发老者,脖颈被长剑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细细的,却不容被忽视的余地,此人便的风避天。
他,他还没有死,他握着“无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一抹残阳照在他冰冷的脸上,此时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在等着她,永远的等着她,见不到她,他是不会倒下的。
她发疯似的跑了上去,用力地握住了他流着血的手,此刻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簌簌流了出来,滴在了他的身上,滴在了地上,与他的血融在了一起,染红了脚下一地的枫叶,他的手却更加颤抖,努力的举起,为她擦去了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说,今生不能实现对你的诺言,但我会永远的记着你,把你刻在我的眼中,直到最后一刻,来世的时候,我会带着留在我眼中你的容颜,来到那个有你的地方,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
他用他最后的眼神看着她,伏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所有的爱都在这一刻定格,迸出了美丽的火花。
古霜拔出插在他身上的“含沙”鲜血从前胸狂喷而出,他的身体不停地在颤抖,她用手堵住了他涌血的伤口,告诉他,你做到了,你现在已经做到了,你看,我已经为你穿上了嫁衣,而且永远都不再脱下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美丽的眼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嘴角留下了一抹无奈的笑,就沉沉睡去了,只是眼睛依然没有闭上,深情地望着她。
她抱着他越来越凉的身体,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看着空中飘飞的落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今天是七月七日,老天待人真不公平,天上鹊桥相会,地上却是劳雁分飞。
她凄婉一笑,抱着他的身体,纵身跳下了秘魔崖,或许,那儿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