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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后抬起头看着天空,伸出手零零散散的雪花就飘到了我的手中。可是奇怪的是,这雪花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我的身子就是一抖,因为雪花太“凉”了。那种极致的寒冷,是那种直刺心底的寒,直接由手上的皮肤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我的脸上零星的飘落了几片雪花,我都能感到我的脸已经有些麻木了,用手碰一下,各一秒左右才会有感觉。
“这这这,这雪,有有有点不太对劲。”我哆哆嗦嗦的对他们说道。
大凯和夕羽惠坐在火炉旁,大概还没有雪花飘落在他们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所以看到我夸张的表情,夕羽惠甚至还打趣地说道:“下雪而已,小爷你不要紧张。你看你舌头又打结了。”
我使劲把外套的领口向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然后又用手把头发上的雪花弹走。然后把夕羽惠拉出来,让她感觉一些这些雪花。夕羽惠身子骨对寒气特别敏感,刚走出三个小火炉,夕羽惠身体就不自觉的抖了抖。她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抬头盯着天空看着,当雪花零零散散飘到夕羽惠的身上时,冻得夕羽惠身体直抖,于是她赶紧把自己脸遮住。夕羽惠问道风干鸡这是怎么回事?
风干鸡这个时候只是冷冷的对我们说道:“都到帐篷里。”
刚才还在一边看热闹的大凯,可能身上也飘上雪花了。蹲在小火炉旁边不断的搓着手取暖。夕羽惠是最不抗冻的了,听到风干鸡这么说,她马上端着一个小火炉进了我们刚才的帐篷。我和大凯也端着另外两个随风干鸡钻进了帐篷。
帐篷本来就有特殊的防寒材质,加上三个这样的小火炉,所以这里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风干鸡拿着手电,站在帐篷小窗户旁边,一直在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大凯叫道风干鸡,对他说道:“我说小哥,你就别瞎操心了。今晚肯定不能有什么突发情况了。这个下雪就是突然情况。这么冷的天儿,咱们穿这么多,在外面都是直哆嗦,外面更不可能有东西,傻到在这种破天儿出来活动了。”
大凯啐了口痰,继续抱怨道:“这个破地方真他娘的鬼怪。下个雪突然就变的这么冷了。比咱去年一起去哈尔滨看冰雕,遇到的那场大雪冷得多。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回遇到我把冻得直哆嗦的雪。”大凯说道这里,看向了夕羽惠,又张嘴说道:“夕小姐,我请教你个问题啊。这个雪不是下雪的时候不冷吗?化雪的时候才冷。怎么外面那些雪,他娘的那么冷啊。”
夕羽惠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哈着气,听到大凯的问题后,夕羽惠也没回答,只是抬起头“喏”了一声,然后用自己的小脑袋点了点风干鸡的方向,意思是“你应该问他。”我也在一旁告诉大凯,在这种自然条件十分复杂的地方,好多事情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大凯摊了摊手,随口说了一句:“下雪而已,怎么都紧张成这样了。”说完他拿出烧酒闷了一口。
风干鸡脸色一直很难看,死死的盯着外面的情况。仿佛一会儿会有突如其来的危险一般。我起身走到风干鸡身边,刚想问问风干鸡关于外面雪的事情,可是当我透过帐篷上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况时,不免有些震惊。从我们刚才进帐篷到现在,最多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可是现在的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草木植被全都被一层雪花覆盖了。帐篷的那扇小窗户也都被雪花盖住了表面,向外看去视线也不是特别的清晰。
风干鸡见我来到窗户边,于是将手电的灯光调亮,直接将那层窗户帘拉了起来,用手电照向半空之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手电的强光之下,我根本看不到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空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四周确实已经是银装素裹了,而且我注意到地下的雪花竟然还在不断地堆积。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的问道风干鸡。
听到我惊讶的声音,夕羽惠和大凯也凑上来一看究竟。风干鸡这个时候慢慢地说道:“听说过雪煞吗?”
我和大凯连连摇头,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平时“博学”的夕羽惠。可是夕羽惠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风干鸡告诉我们,简单的说所谓雪煞就是极深的怨气所形成的一种自然气象。怨气冲天,结于空中,凝结成冰,落而是雪。雪煞这种天气中因为带有很深的怨气,所以雪花极寒,而且飘落的雪花如鬼魅一般,行不见影落不见踪。雪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会悄无声息的堆积。如果暴露在雪煞的天气中时间过长,人的身体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在极端的时间内变的僵硬,然后会感到浑身麻木,最后会不知不觉的死去。死去的人尸体不久便会被雪完全的覆盖,待到雪蒸发不见时,尸体会连同化落的雪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据风干鸡说,在西藏曾有一个小国叫作佤伯国,这个小国后来被强大的吐蕃王朝灭国。可是当时的吐蕃将领达吉拉玛率军攻城的时候,遇到了极大的抵抗,佤伯人利用熟悉的地势与之周旋,使得达吉拉玛并没有顺利攻陷佤伯国,之后调来援兵之后,吐蕃军才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勉强攻陷了佤伯国。为了祭奠死去的战士,达吉拉玛在佤伯国内开始了非常残忍的屠杀,只要是活物,不论是人还是动物,不论是孩子还是老人,统统斩首,一个不留。佤伯国霎时间成了一个地狱之城。城内遍地都是散落的人头,和无头的尸体,鲜血将佤伯黄色的土地,染成了鲜红色。后来达吉拉玛让将士,将所有人头统统拉上马车带走,让佤伯死去的人灵魂不得升天。就在达吉拉玛带领带领将士,和一车车装载满满的人头准备会吐蕃的时候。天空突然降下极寒的冷雪,雪煞当空,雪花虚无缥缈,达吉拉玛的整个军队都困于大雪之中不得前行。后待雪化天晴之后,发现达吉拉玛的军队连同佤伯城数以千具的尸体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佤伯成了一座空城。后究其原因,大多数人认为达吉拉玛残暴的杀戮,冷酷的对待佤伯人的尸体,使他们灵魂得不到升天,所以使得佤伯人怨气大增,整个佤伯城被重重的怨气所遮盖。待吐蕃军准备凯旋之时,死去的佤伯人的怨气使得天降雪煞,将吐蕃军全部魂收天际。
风干鸡说完之后,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景象。我不知道风干鸡说的这件事可信度有大多,但是这个达吉拉玛我也听说过,他是吐蕃王朝有名的战神级的人物。据说他率军打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且这个人喜欢屠城,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历史上好像也是说,达吉拉玛最后是在雪中和他的将士们一同神秘的失踪了。甚至有些吐蕃人将其神话为带军升天了。这样看来倒是和风干鸡说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外面的雪已经堆积的比刚才还厚了。刚才还能看到些许草,可是现在地上已经是一片的白色了。大凯担心的问道风干鸡,这里的血煞什么时候会停?风干鸡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可能很快就会停,也可能会下很久。”
“我操,我们在这里一直靠下去,不会最后和那个什么吐蕃大马一样,被收到天上去吧?”大凯说道。
大凯话音刚落,风干鸡却冷笑了一声,看着窗外对我们说道:“如果这里的雪煞一直不停,我们几个人最后的结果,可能还不如达吉拉玛……”
第四十九章雪煞(二)
听到风干鸡这么说,大凯忙急着问,“什么叫结果不如那个什么大马啊?小哥你就别卖关子了。”风干鸡脸上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回答大凯,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的情况。我知道风干鸡这个人平时就从不开玩笑,现在这种略带戏谑的神情,说明他对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把握。
于是我紧张地问道:“小哥,别说半截话了。这雪煞不就会置人于死地吗?说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吗?怎么叫做不如达吉拉玛啊?”
大凯听到我这么说,赶紧啐了几口,“呸!呸!呸!”,随后骂道:“小爷,你他娘的总说些不吉利的话,咱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你给咒出来的。”
风干鸡指了指窗外的那些堆积的雪,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恶魔谷的风水地势有极不寻常之处?”
风干鸡这句话问的也有意思,要说恶魔谷里不寻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稍微一想就能想到十几件,倒是在恶魔谷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寻常的方面。我和大凯哪懂什么风水,风干鸡这么问我们简直是对牛弹琴。于是大凯又催促风干鸡,让他别让弯子,有什么就直接说。
这个时候,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夕羽惠,反倒有些迟疑的张口对风干鸡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有林缺水,有水无山?”夕羽惠问完这一句,就当我们还在纳闷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夕羽惠的脸色突然阴沉了起来,有些惊讶的继续说道:“这里树干高大,但是中空。草木看似繁茂,但是无根。池水瑶满,但是遇阻。难道这里是一块折阴范?”夕羽惠说道:“折阴范”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虚”。
风干鸡听完夕羽惠说的之后,默默点点头。我和大凯就像是丈二的和尚,完全不知道他们俩个人在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急忙问夕羽惠什么是折阴范。夕羽惠也没顾得上回答我,她问道风干鸡:“雪煞遇到折阴范会有什么后果?”
风干鸡告诉我们说,折阴范是阴气汇聚之地,又有万阴之气之说。这种风水格局非常的“毒”。是一个专门吸收阳气用于养足阴气的风水地。西藏的说唱艺人,在著名的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里,就会描述到,格萨尔王与魔王大战的时候,魔王被格萨尔王斩断左臂,就曾逃入到一个叫做乌炙的地方,在那里吸收天地之阴气。使自己的左臂得以重生。这个乌炙就是一个折阴范。在折阴范之中,凌厉的阴气会使人身上的阳气慢慢的消散,正如夕羽惠说的那样,我们眼中看到的无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繁盛的草木,都是一个“虚像”。风干鸡说这些繁茂的草木并不是植物自身自然形成,而是由这里的“阴气”促成。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那些高大的树木没有内部的经络,草随繁盛,但是遇火即灭,因其地底无根。这都是折阴范所致。
“小哥,这个折阴范遇到雪煞会怎么样?”我又一次打断风干鸡的话,不解的问道。
风干鸡点起一支烟,狠吸了一口,继续对我们说起。风干鸡说据他的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并不是随意生长,而是遵循了严格的风水格局。也就是说从我们进入恶魔谷,到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人为根据折阴范的风水格局安排好的。并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风干鸡推算,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我们白天进入谷口的那一段,因为那里四周被繁茂的草木遮住不见天日。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整个折阴范里阴气最轻的地方。这里不仅拨云见日,而且周围那些被阴气促成的草木也并不繁盛。所以这里应该是折阴范里的一个“羊口”。这个“羊”字也是同“阳”。以为阳气进入之地。所以我们待在这里过夜,是比较安全的一个地方。可是,如果在折阴范里所待时间过久,人身上的阳气就会被这里的阴气渐渐消失殆尽。人也就会变成一个“中阴身”。如果又遇到了我们现在这种怨气堆积所形成的雪煞,雪煞久久不停,其中的怨气就会融入到折阴范的阴气之中,那时候在折阴范里的人,就不是中阴身了,而会被压在折阴范之中,身体的魂魄永远得不到解脱。
风干鸡讲完,手里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他把烟头很轻巧的弹了出去,结果烟头也就是刚刚落地,就立马被雪覆盖了。我听风干鸡说的玄之又玄,不过看风干鸡的表情,一直非常的严肃,所以我想风干鸡他绝不是在危言耸听。人家达吉拉玛好歹也是魂归天了,我们要是死在这就要被这里这个折阴范紧紧的压着,死也不得脱生。这也太狠了吧。我问风干鸡什么人会布置一个如此歹毒的风水格局,风干鸡很轻松的回答了我三个字“任何人。”说完风干鸡眼神又迷离的看向了窗外。
就像下午夕羽惠分析的那样,原来这里的一切真的都是人为所致。那么那些可以通过地龙进行转生的普通蛇,也是被人造成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一种深深的不祥预感。这还仅仅是在仙山之外,真的到了仙山之后,可能还有更所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夕小姐什么是中阴身啊?小哥说了半天后面那一段我都听懵了。什么叫咱们看到的都是虚像啊?成了中阴身咱到底是活着还是挂了?”大凯一连向夕羽惠问了好几个问题。
夕羽惠倒是耐心的回答道大凯,“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之历程称之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就是这个意思了。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就一般而言,人死后皆有中阴身。通常来说,人死后的四十九天,人的灵魂保持着一种灵体的状态,而这种状态就是通常所说的中阴身。如果说的复杂一些,那么中阴身,是六道轮回中,即‘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生命之外的,又一类特殊生命形式,这类生命的载体,是在六道中行善所得到的清虚果报身。拿人来说,如果是这一生行善至极,就会不出现中阴身的果报形式,直接化生到天道;如果是做恶至极,也会不经过中阴身果报,而直接化生到地狱!据藏传佛教所说,人处在中阴身的状态,身体据说会不受任何外物内在的伤害,而且还能在那四十九天之中完成未完的事情。不过中阴身持续的时间都很短,一般人在四十九天之内灵魂很快都会进入六道继续轮回投胎。”
“我操,这中阴身好处还挺多啊!咱们变成中阴身不是什么坏事啊!”大凯有些兴奋的说道。
“呸!你他妈耳朵里塞了驴毛了?没听到小哥刚才说的话?这里本身就阴气重,加上又有极大的怨气,我们要是在这成了中阴身,以后不论几世都要被压在这里,灵魂得不到轮回!没文化就是太可怕了。其实说白了,中阴身就是一种类似于半人半鬼的状态,你他娘像这样,自己待在这里保证中阴身。”我没好气的对大凯说道。
大凯被我这么通俗的一解释,算是明白了我们现在遇到什么事情了。也不和我争论,只是又急忙的问风干鸡:“小哥,那咱别在这耗下去了。快想办法尽快从这里走出去才是正办啊……”
大凯话还没说完,夕羽惠这个时候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们向外看,并小声的对我们说道:“外面好像有动静……”
第五十章雪煞(三)
我们四个人齐齐的透过窗外向外面看去。地上的积雪还在不断的加厚,现在估计已经快有二十公分左右了。在月色的映照下,地上那些积雪亮的反光,我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和刚才一样,非常的平静。如果不是在恶魔谷这种地方,而是在我潍坊的家里,我想我会很享受这样的天气。
大凯这个时候小声的问道夕羽惠,“夕小姐,你说的‘动静’在哪啊?”
夕羽惠伸出手指,指了指我们帐篷不远处的一颗树,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注意看那棵树。”
我把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棵树,并没有发现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树离我们很近,所以看得非常清楚,树上全部被积雪覆盖,枝干都没有暴露在外。树上银装素裹的样子反倒在月光的照射下挺惹眼。我轻轻碰了一下大凯,然后眼神又看了看那棵树,本想问他看没看出那棵树有什么古怪。可是我看到大凯满脸都是疑问,就知道他也并没有看出什么。
“我们搭帐篷的时候,你们记得周围几米之内有树?我们帐篷所在的这条小路上有树吗?”风干鸡淡淡的对我们说道。
被风干鸡这样一提醒,我恍然大悟一般再次看向了那棵树,的确,这树有古怪!而且古怪的地方在于这棵树自己在动!就像风干鸡所提到的问题,我记得我们搭帐篷的时候,周围两米左右是没有任何树木的,全部都是那种被踩踏出来的草地。可是现在再看那棵树,这棵树距离我们所处的距离,绝对小于两米!而且现在这棵树就生在了,这条踩踏“小路”的边缘。我很清楚的记得,我们当时搭帐篷的时候,小路边缘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顿时感到背后一阵阵的发凉,这里也太怪异了。好端端长在地上的树,居然可以自己移动,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我异常惊讶之时,这棵树居然真的自己移动了!而且被我的肉眼很明显的看到了。我们帐篷前的这棵树,居然朝我右手方向,挪动了大约有小半米的距离,整棵树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小路”中央的位置。树下就像按有滑轮一般,向右侧推移,更加让人奇怪的是,在水推移的过程之中,地上的积雪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痕迹。
我张大嘴巴,看着外面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顶级的魔术,吃惊的心情无以言表。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你,你们,都都看到了吗?”
他们三个人也没人回答我,大凯脸上同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夕羽惠脸上则是一脸的警惕,只有风干鸡,脸上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而且我发现他的眼神并不是在那颗树上,而是在我们帐篷旁边的,那顶老头所在的帐篷上。
“要不要出去看看?”夕羽惠笑声的问道风干鸡。
可是风干鸡还是什么都不回答。他随手又点起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我便对夕羽惠说道:“在看看,摸清情况再出去。刚才咱们也见识了这种雪煞的寒冷程度了,这种天气出去,万一真遇到什么突然情况,对我们自己不利。它既然没有往我们帐篷所在的地方移动,我们就不要先打草惊蛇。”夕羽惠听完我说的后,默默的点点头。
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棵树,我发现那棵树每动一下,就会停下来大约四五分钟的时间,然后才会继续“运动”。而且树的运动轨迹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它时而往前时而往后,偶尔还左右的移动。经过了这一会儿的运动,这棵树现在已经横在了我们两顶帐篷之间了。
我看着树下被积雪覆盖的部分,没有任何痕迹,那雪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东西究竟是怎么移动的,为什么在这样的雪地中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呢?不论是怎么移动,总该在雪地上留有痕迹吧。就算雪煞下的非常急,可以快速的覆盖一些痕迹,那绝对不至于雪地中一点踪迹都留不下。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有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这棵树的移动并不是真实的?而是我们又落入了某种视觉误差的陷阱,所以总感觉那棵树在不断的移动。我再一次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因为视角的原因,我只能看到帐篷窗口周围的景象。我记得夕羽惠跟我说过,造成视觉误差的最基本要素,就是参照物。这种视觉误差的陷阱往往是在参照物上做文章。使人对参照物产生一种依赖感,进而使人在参照物的诱导下,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一定的视觉误差。可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中,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参照物,要说有参照物的话,这里唯一的参照物就是那些银装素裹的树了。可是现在移动着的,正是一棵可以作为参照物的树。
如果说这棵“乱动”的树木,是为了误导我们,好让我们误入歧途。那这个陷阱就有些太小儿科了。如果不是雪煞,我们脚下的路也不会被雪覆盖。所以只要跟着那条“小路”走,也不会误入歧途。就算我们脚下的那条被踩踏出来的“小路”,现在已经被大雪覆盖。不过,好在我们之前知道那条小路是笔直延伸的,所以只要我们按照直线行走,这里的雪煞对我们前行的方向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这些树动或者不动,对我们几乎就没有误导的作用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这次总算是让我推理出这些树的作用了,就是为了使我们误入歧途用的。我兴奋地说道:“我可算明白这是怎么会是了。这里的树并不是真的在移动,这棵树还是在以前的位置。我们所看到的景象,只是经过镜面一般的雪地,不断反射而形成的一个虚像。它只是布置这里风水格局的人,将我们眼前唯一的参照物,也就是对这些树做了手脚,它的作用就是使我们的眼睛产生视觉误差,从而达到让我们误入歧途的目的。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在意那些树。”
大凯听我说完,也是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一个劲的点头,很赞成我的说法,认为我说的挺对的。还说这小把戏就像我们在虵国遇到的傀坡差不多一个意思。
可是夕羽惠这个时候却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真的觉得是这样吗?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会看不出来吗?”夕羽惠一边说,一边右手架起了弩,掀开帐篷的窗帘,对着外面那棵“移动”的树就放了一箭!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因为距离较近雪屑和打穿的树末甚至都从外面溅了进来。夕羽惠射出的箭直接贯穿了树干,飞向了后面。
“你现在还觉得这棵树并没有移动吗?”夕羽惠淡然的对我说道。
我还没从刚才的兴奋劲缓过来,就被夕羽惠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要说对于那种视觉误差的情况,眼见可能不一定为实。可是现在连木屑都溅进来了,我也只能承认那棵树,确确实实的移动了,而且还是不留任何痕迹的移动。
我痴痴的望着外面的那棵树,那棵树为什么会不留痕迹的移动,已经超出了我的思考范围了。我也不愿意多想了,都过了这么久时间,也没发现那棵树有什么异样。估计对我们也没危险。我心里在默默的祈祷,只求这雪煞可以快点停下来,我可不想变成风干鸡说的那样,永远留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此时我眼前突然晃了一下,等我回过神儿来,发现一张没有五官的巨脸,就贴在我们帐篷的窗户上……
第五十一章雪佛爷(一)
我让这突如其来的“大脸”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猛退几步,脚下居然不留神来了一个拌蒜,直接一后仰跌倒在地。风干鸡他们三个人也急忙从窗户旁边退开,夕羽惠赶紧过来将我扶起,大家一个个紧张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大凯掏枪就要瞄儿了这个“大脸”。夕羽惠也架好了弩对准大脸,大战好像一触即发。风干鸡这个时候直接摁住了大凯的枪托,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到这张脸是没有任何的五官,脸面也是雪白雪白的颜色,和外面积雪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是麻将中的“白板”。要不是有一层层肉嘟嘟的肥肉堵在窗户上,我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大雪球。它的脸上四周长有长短不一的绒毛,绒毛很细很多,看起来非常的杂乱。我们眼前的整个帐篷窗户,都被这张巨大的脸遮住了。窗户帘甚至都被这个大脸挤了进来。一阵阵冷风透过大脸和窗户帘的缝隙,“嗖嗖”的往帐篷里面灌。
这张大脸就这样顶着帐篷的窗户,也不往里进,而是像窗户帘一样,把帐篷窗户口堵住了。自从刚才这张大脸顶在窗户上,我明显的感到这里的气温下降了不少,我身后就是那三个小火炉,可是我现在一点感觉不到暖和,反倒是身体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而且奇怪的是,这张大脸几乎把窗户全部堵上了,可是竟然还有一阵阵寒风从窗户口灌了进来。这也太奇怪了。
“这这,这他妈的是什么么东西?”我结结巴巴小声的问道,生怕声音太大惊动了这个大脸。
风干鸡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我身后的小火炉,示意我快点给他递过一个小火炉。虽然我不知道风干鸡到底想干什么,可是还是照着他的意思,轻轻的给他递过去了一个小火炉。平时小火炉的边缘都有一些烫手,可是现在我端起小火炉的时候,感觉到的完全是一股温热。这种小火炉的温度是恒定不会降低的,也就是说,我们帐篷内的温度现在已经显著降低了,以至于我的手接触小火炉的时候已经不觉得烫手了。
风干鸡接过小火炉之后,先是朝我们摇了摇手,示意我们三个人向后退,然后风干鸡弯下身子,右手单手托着小火炉,尽量避开上面的火焰,小心翼翼的向窗户旁边靠近。看到风干鸡如此的谨慎,我就知道我们可能遇上大麻烦了。我们三个人在风干鸡身后也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只见风干鸡慢慢地挪到帐篷的窗户口后,把身子蹲的更低,头微微的抬起,好像在观察那张“大脸”。我忍不住小声的问道夕羽惠,“小哥他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我看这样有点像是要捅马蜂窝。”
夕羽惠神情有些紧张,也顾不上回答我。只是轻轻地指了指窗口的方向,示意我认真看着风干鸡在做什么不要多话。
就在这个时候,风干鸡已经挪到帐篷窗口下面的身体,突然间猛然向上一挺,右手托着的火炉直接就盖在了那张“大脸”上!瞬间一声凄惨的叫声传进了我的耳中,这叫声音色很尖,我的耳朵瞬时“嗡嗡”直响耳鸣了。此时站立起来的风干鸡,用手使劲一按,那个小火炉连同那张“大脸”一起被风干鸡摁出了窗户。
“拿一支光棒扔到外面。”风干鸡急忙对我们说道。
风干鸡话音刚落,夕羽惠急忙从旁边放置的背包里取出一根光棒,折断之后顺着空出的帐篷窗户口扔了出去。风干鸡此时走到了帐篷门口,把帐篷的门帘拉开,顿时一阵阵刺骨的凉气涌了进来。夕羽惠扔到外面的光棒,即刻将我们周围的地方点亮。我走到帐篷门口一看,心里一惊,门口不出一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过来了两棵树。而我们下午行走的那条“小路”,此时路上已经稀稀落落的多出了大约有七八棵树了。算上刚才我们从窗口看到的那棵一直在移动的小树,我们帐篷附近差不多被树统统“围”了起来。站在帐篷门口的风干鸡,神情一脸的焦虑,他将外套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他,随后他便首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我也立刻把外套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快速地掏出枪便跟了出去。虽然我穿了不少,可是刚出帐篷,我身体就冻得不停的抖,这帐篷外面的气温,比帐篷里面低了太多,估计要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样子。脚下的雪最深的地方没过我的小腿,最浅的也要到脚踝。虽然穿着极厚的衣物,可是没在雪中的部位,还是感到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感觉。风干鸡在我身前约两米左右,他右手反握着短刀,走起路了还是有些“瘸”,不过这也算是恢复很快了,那么深的伤口,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风干鸡就可以独自行走,不得不惊叹风干鸡惊人的恢复力。
我们两个人此时正在向帐篷窗口的位置走去。很快我就看到了,刚才被风干鸡从窗口用力摁出去的那个小火炉。火炉栽在了积雪里,火已经灭了,炉底朝上扬着。我仔细的在哪寻找着那张“大脸”。
风干鸡这个时候回头示意我停在原地,暂时不要再跟过去。而他自己将腰一弯,那条没受伤的腿弓在前面,头微微的低垂,反握着短刀的右臂挡在前面,眼神向上瞄着前面栽在积雪里的小火炉。随后,风干鸡弓起的腿用力向前一蹬,身体一下就平跃腾空而起,在空中,风干鸡挡在身前的持刀手臂,突然猛地张开,在身体开始下坠的同时,直接就刺进了小火炉前面的雪地里,他的整个身体也都砸进了雪地里。就在我还不明白风干鸡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只见风干鸡身下的雪地,已经被染成了褐红色。而且还有血迹从雪下向上涌。
风干鸡直起身子,右手将短刀用力的拔了出来,刀刃上一滴滴的滴着血。随后风干鸡将短刀用力的扎进雪堆里,我看到一个类似于人形一样的东西被风干鸡从雪堆里提了出来。这东西浑身雪白雪白,要不是风干鸡那一刀扎出了血,使他的身子染成了红褐色,我会以为风干鸡提起的是一个活雪人。它的身子也就有四五岁小孩子那么大,四肢短小但粗壮,脖子极短,头几乎是和身体连在一起,看起来没有脖子,而且它的头就是那种刚才贴在,我们帐篷窗户旁边的那张“大脸”。可是,此时刚才那张还雪白的大脸,可能是因为被风干鸡扔出的小火炉砸中的原因,脸已经被烧的黢黑,整个脸被烧成了“花”,样子有些骇人。这东西被风干鸡提起,四肢和头都自然的垂着,就像是一个染了色的棉花糖。
“小哥,这是什么东……”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脚下一重,背后好似压有万斤巨石一般,双膝应声而跪倒在雪地之中。身体的反应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都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侵在雪地里的身子很快就麻木了,雪花从我的鼻腔里慢慢地往里塞,我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空气就顺着我的嘴,灌进我的身体,嘴巴和脸完全冻得不停地抽搐,身体中的器官也随着被灌进的冷风完全没有了直觉。但是,虽然身体麻木,我还能感到背后的重量越来越重,我呼吸起来已经越来越困难。一种窒息的感觉随即而来。
我使劲想张嘴呼救,可是嘴巴完全没有力气,喉咙里“呜呜”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也被冻得僵硬了,根本动弹不得。我的头是歪着的,于是眼睛努力向后瞥,想看明白我的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此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声,瞬间,首先我就感到背上就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抖动一般,马上那种窒息的重力感,突然间就消失了,我感到自己的身上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这时我看到夕羽惠过来把我扶起,使我暴露在外的身体,尽可能的离开雪地。
她急忙的问道我:“怎么样,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受伤?”
可是我根本没法回答她,因为我的喉咙完全被冻得说不了话。我现在除了眼睛能眨一眨之外,身体的各个部位已经完全不停我的使唤了。我这时甚至觉得,我会不会和霍金得一样的病,以后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眨眼间了。
夕羽惠见我说话不便,也不多问了,直接就把我背回了帐篷。两个小火炉堆在我的身边,一边给我搓手取暖,一边对我说道:“我们遇到雪佛爷了……”
第五十二章雪佛爷(二)
夕羽惠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急忙的帮我活动手脚,怕我四肢冻僵。我虽然也想张口问夕羽惠这个“雪佛爷”是什么东西?还有刚才我背后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喉咙还是一直干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大概是一直在一起培养出的默契,夕羽惠听到我喉咙一直发不出声音,用左手给我捏了一下喉口,让我不要在试图说话了,她对我说道:“别担心,因为刚才你的体外温度,和体内温度温差过大,身体内的气流不能正常从口鼻腔送出,加上雪煞灌进了嘴里,所以你上呼吸道会很干涩,器官处于‘疲软’的状态,等一下体温慢慢正常,再喝点水就会好了。”夕羽惠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烧酒,把烧酒倒在了我的手上不停的搓,我的手也渐渐的有了知觉。夕羽惠抬头问道我,“你是不是想问我雪佛爷是什么?如果是你就眨眨眼睛。”
我听话的眨了眨眼睛,也许是感到我滑稽的表情很好笑,夕羽惠“嘿嘿”笑了笑,对我说:“小爷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雪佛爷是在雪中……”
夕羽惠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到从帐篷外面有一个白色的“雪堆”慢慢的逼近我们,夕羽惠看到这“雪堆”立刻不说话了,手里摸出放在一边的枪,很迅速的握起枪,对着那堆雪堆就是“砰砰砰”三枪。“雪堆”挨了三枪之后,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就瘫软在了雪地之中,马上那片雪地就被红褐色的血染红了。
夕羽惠喘了口粗气,对我说:“喏,看到了,这就是雪佛爷。”
这个时候风干鸡从帐篷外面进来了,他进来之后很麻利的把帐篷门帘给拉上了,然后走到我身边,问了一下夕羽惠我的情况。我挺想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却说不出话。我突然想到进来这一会儿了,怎么没听到大凯的声音?大凯去哪了?我的眼珠在眼里四下的瞟着,可是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却没有见到大凯的踪迹。
风干鸡得知我身体并无大碍之后,便抬头看向我身后的方向,问大凯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