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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襄猛地用另一只手抵开他的下巴,牙关咬着,“不!”
他扯开她的手,胳膊快速缠上她的腰一收,她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她别过脸去,让他的唇只落在了脸上,纠缠间,听到他说,“乖,襄儿。”
…同情心是用来对待宠物的…,…乖…
她瞬间怔住,仿佛自己是那只困在他牢笼里的挣扎的兔子。
“啪!”一声响,她甩出去的手狠狠地落在他的脸上,他顿住了。这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但却是最突然的一次。
“顾易北,你混蛋!”
趁他顿住那一瞬间,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一拉门奔跑出去。门后他狂乱的呼叫和东西被绊倒的声音被她远远甩出。
一边慌乱地摁着电梯一边用颤抖的手指寻找林海的电话,可手机却摔在地上,她蹲下去捡却手又滑了一次。无助地靠着边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仰头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外。
佑历明。他有些吃惊,眯着眼睛看着她。
在她瞬间以为佑历明会把自己架回到顾易北面前的时候,他一把拉起她,说:“走,我给你买机票回去。”
这趟伦敦之行,她总共待了四个小时。
回到t市,她打电话到系里和公司请了三天假,然后关掉手机,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房子里,锁上三道门。
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顾易北第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她做她的好学生,他是他的小混混。
后来在她家里发生变故之后,小混混以救世主的姿态再次降临。这回,他是神,她是人。她间接地在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被他养着。
试图脱离这个怪圈,所以她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寻求独立。她自己赚钱,搬出去住,就是因为她不想依附着他而活。就在她慢慢觉得他们再次平等的时候,她开始陷入情感的漩涡里!
天知道在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她做过多少次关于他的梦。她意识到,自己想要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和他在一起。
可是那个孤僻,自我,倔强地男人,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能结这么大的心结,甚至因为这个心结而躲避她。他为什么就不能直接面对,告诉她自己在想什么。他不说,那他要他们怎么在一起?
他难道真的把她当成了宠物?一个除了他的呵护眷爱之外,不需要做任何事的宠物?不,她不想要一个主人。她想要一个能直面他的顾易北,一个能和她站在同一个平台上的顾易北。
在她回到家把自己关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她的门铃就被人摁响了。
顾易北追过来了?这么快?不可能!
她小心地把耳朵贴到门上,只听到两个比较陌生的声音。“我看到她回来了啊,怎么不开门呢?”“也许人家姑娘家睡了。”
仔细一听,是楼下住的一对的老头老太,不算很熟,见面打打招呼,但也是邻里。
她打开门。
“哦,姑娘你在啊。”老太太见她开了门,嚷起来。
“叔叔阿姨,有什么事儿吗?”
“哎呀,没什么,就过来谢谢你们家那口子。那个,他在吗?”
除了点头打招呼,他们基本上没和邻居怎么聊过。他们看到顾易北进进出出,自然会以为他们俩是年轻的小两口。
“不,不在。您要谢他什么?”
“哦,这样啊。大前天夜里啊,我们家小宝发烧,闹腾得。幸亏你们家那口子在楼下,开他那黑色的什么捷,送我们去的医院。这些水果啊,就当小小谢礼了。”老太太把老头儿手里的水果拿过来,塞给阮襄。
大前天?夜里?他那会儿不在伦敦吗?难道他中间回来过?
“这,您不用客气!他这也不算帮了什么大忙。再说,阿姨,不用这么多。”
“没事儿你就收着,他回来你们一起吃。”老太太客气地拍拍她。
“是啊,姑娘,一起吃,多增进感情嘛。”老头儿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姑娘啊,年轻嘛,磨合磨合总是要的,有话好好说。我都看到好几次,你们家那口子,在车里窝了半天。上礼拜三,还有这礼拜…”
“好了,老头子。”老太太打断他,讪笑着,转而向阮襄,“姑娘啊,我们也不是爱管闲事儿。算我多说啊,我们想,你们可能是吵架了。小吵小闹,不是什么事儿。再说啊,那小伙儿是不错的。”
阮襄头疼,愣愣着,两老后面说什么,她笑着点点头,也没再听进去。
邻居们道了别,阮襄看着桌上的水果,回想着,顾易北到底要干什么?
听邻居的意思,过去的两个礼拜里,他至少在楼下出现过三次。难道说他在英国出着差,中间还回来过?可是,他心里在膈应什么?都到了楼下,却还躲着她,不愿意上来。
她眼前闪过一个画面,他躺在跑车里开着天窗,看着她窗户里亮着的灯。
顾易北确定是要冷落她吗?他确实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吗?
越想越头疼,晚上八点多,她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外又有动静。
门铃响了半天,就听到他的声音,“襄儿。”
他还是追来了。
“襄儿,对不起。”
“襄,求求你开门吧。”
“襄…”
大晚上这么吵,邻居有人开始抱怨,楼下的老两口也出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邻居们后来就又走开了。他继续靠在门上,轻轻地对着门缝说:“襄儿,我错了,你和我说句话吧。”
她心头有些软,却啪地把所有的灯都关掉,钻到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
他在门外又嚷了一会儿,也许是发现灯关了,她睡下了,就没有再出声。
夜深了,楼道里很安静,只是偶尔有院子里的猫喵了几声。
他还在门外吗?他会像之前在大宅里那次一样,在她房门外坐着吗?或者他会像邻居说的那样,又在楼下的车子里过夜吗?
半个地球,马不停蹄地来回飞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还要为顾易北的事伤神,此刻,巨大的倦意席卷上来,眼皮眨巴了几下,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梦中天马行空,魔兽横处。顾易北随时出现随时消失,他温柔地笑着,温暖地看着她。他漠然地抽着烟,冰冷地要吻她。他抱着她的身体飞起来,耳边响起巨大的国际航班的轰隆声,她被气流推着向前,拉向后,身体极度不平衡,却伸手抓不到任何东西。
然后她被困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好似一个未破壳的蛋,密不透风,她蜷缩在里面。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越来越高。她试图睁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想伸手触摸,指头连弹动一下都觉得无力。恐惧布满心头,她开口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巨大的碰撞声,黑暗的壳壁被野蛮地撞破,扯开,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抱起。
顾易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都是白色,白色的屋顶,白色的窗,白色的墙,然后是他黑色的眼睛。
“襄!襄儿,你醒了。”他眼里带着兴喜,脸色却是憔悴,胡渣新生,头发凌乱,也难怪,繁忙的工作,中间又东西半球来回三四次,回来还就只在车里过夜。甚至他身上的衣服,仿佛还是伦敦时看到的那件。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清醒了。”一道和他完全不同的语气,说话的人站在床尾,是林海。林海旁边还有那个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佑历明,脸上一块青紫。
想坐起来,却浑身酸痛,头沉的仿佛被灌了铅,嗓子干的像是被火烧过。
“慢点,先喝点水。”他扶着她的背,将她轻轻托起,将杯子放到她唇上,缓缓地倾斜。
一口水下去,嗓子润了很多。她睁大着眼睛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
“姑奶奶,你现在在医院。你发烧四十度,还把自己锁了三道门关在房子里,昏睡了一天一夜。顾易北都快把你的房子拆了。”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顾易北瞥了林海一眼。
林海和佑历明对视了一眼,说,“好,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做的孽也能结了。那,先走了。”说着,两人出去了。
这是一个特护套间,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虽然自己从小也是父母宠着惯着的孩子,要什么父母都会尽量以最好的条件满足。但发个烧就住特护套房这种事儿,有些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顾易北…”嗓音依然沙哑,但她试图打破沉默。
“要不要再喝一口水。”
她现在病着,没办法造次,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他又喂她喝了一口水。
“有没有好点。”此刻的他,格外温柔。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冰冷。
“嗯。”
他把杯子放到一边,抓起她的手握在双手间,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襄儿。”
“嗯?”
“对不起。”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的和没有给的及小剧场
“襄儿,对不起。”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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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易北?”自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滑稽,但她却全无笑意。
“你听我说。”他温柔地打断她,不想她太累,“对不起,我不想别人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所以,你的那个同学,和你走的太近,让我很在意。”
“可是我也说了,我对他没有任何那个方面的想法。”
“我知道。我只是害怕。”
说完这几个字,他低过脸去,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她皱了皱眉头,他说什么?他害怕?她的心微微发痛起来。
自负而傲慢的顾易北,竟然会说出自己害怕?他会害怕什么呢?
“我害怕靠你太近你会躲开,也害怕靠的近之后我就放不开了,我更害怕在得到你之后又会失去你,所以我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翼翼。”
他始终把脸扭过去,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在张叔那儿,我知道我可以见到你,但是我怕,在我习惯见到你之后,就离不开那里了,因为那是你在的地方。你知道你刚搬进去的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一个要拐卖少女的罪犯。”
他无辜地说着这话,她差点噗嗤笑出来,刚才心里的一阵心痛差点卡了壳。顾易北竟然看穿了她当时的眼神。
“我很高兴,你对那个余晓根本没有想法。在你和我说之前,我只是不确定,所以才会害怕。在对一些事情不太确定的时候,我很没有把握。我…会避开,我只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再出现。”
需要他的时候?
阮襄扶着他的脸,转过他的头,“那这两个星期,你都躲着我,你觉得我不需要你吗?”
他眼睛慢慢睁大,一股被需要的感觉让他迟缓了一下。
“我用手机给你拨国际长途,你觉得我不需要你吗?还有,我为什么要去伦敦,你觉得是我不需要你吗?顾易北,你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不需要你吗?你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怎么可能会不考虑你的感受呢?”他欲哭无泪,想笑又笑不出来。“襄儿,你也许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久。我就是因为太在意你,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很自我,我也许从来没有学会如何去与人交流,也没有时间去学习,我承认,我是个情商很低的人。”
“对不起,我想要改。原谅我,好吗?”摩挲着她的手,他的声音很低,浅浅的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