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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心中狂喜,未料到事情如此顺遂,原本急转直下,到最后却是出人意料。激动的看着齐楚婴,忙不迭的说道:“婴儿是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公子答应。我便择个黄道吉日,将庚贴送来合一下生辰八字。”
魏夫人也不多说,作壁上观。
齐楚婴换了衣裳,二夫人目地达到,也不多留,急着回去写信给娘家,连忙告辞。
魏夫人也不挽留,只是与龚青岚多说了一会子话:“有时间多来府中走动。”
龚青岚应下,随着二夫人一道回府。
李丽影见人都走了,替魏夫人捏肩捶背道:“母亲,齐二夫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您为何遂了许氏的意?齐少夫人也不是个好的,眼皮子浅,竟唆使小姑子来府里头摘花。”
魏夫人蓦然睁开眼,抽出被李丽清捏着的肩膀道:“这些不是你该管之事,回去罢,好好伺候三儿。”
“母亲……”李丽影心中愤愤不甘,瞧着魏夫人亲热的拉着龚青岚谈天,那股子满意劲,仿佛龚青岚才是她的儿媳。她不过说上一两句,便可劲维护那贱人。心底的妒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眼睛猩红。
“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别净想些有的没的,将自个搭了进去。”
听着魏夫人的警告,李丽影气得两眼发黑,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领着丫鬟回了院落。
望着李丽清愤然不满的离去,苏妈妈担忧的说道:“夫人,您这般落她脸面,回去后怕是会拿少爷出气。”
魏夫人眼底有着动容,许久,才叹了一声:“作孽啊!”由丫鬟搀着去了佛堂。
果然,李丽清回到院落,便是拿着绣花针,拽着魏绍勤的手臂,发狠的扎。白色的底衣,上面沾染着点点的猩红。李丽影尤不解气,发了疯拿剪刀戳魏绍勤的大腿:“废物!废物!”看着大腿冒出的血,下手愈加的狠。
魏绍勤额头青筋爆鼓,咬紧牙根隐忍着痛苦,舌头咬破,嘴角渗出血痕。
“叫啊!你给我叫啊!废物!你要是有用,我何必受气?府中上下谁不给我吃白眼?你母亲见了我也不会腻烦,我竟比不得一个外人!”李丽影看着他痉挛抽搐,手指比正常人瘦弱无肉,扭曲的来回摆动。
心头更加厌恶,她过的叫什么日子?龚青岚那贱人的夫君也是病秧子,为何日子过得比她舒坦?凭什么?
“丽……丽……影……”魏绍勤歪着下巴,呼吸急促的唤着李丽影。
李丽影瞧着他说话,口水顺着嘴角流出,心底一阵恶心。不耐烦看他,叫丫鬟进来伺候上药,目光狰狞的瞪着丫鬟道:“这事传出去,我扒了你的皮!”
☆、第四十五章管账
凤鸣应允了婚事,二夫人便一直很忙。忙着去寺里进香还愿,合生辰八字,张罗嫁妆。
遇着可喜的亲事,瞧着谁都是满脸笑意。就连沐水嫣寻死觅活,都放下身段去宽慰劝诫几句。
却不知二夫人的春风得意,看在沐水嫣眼底成了炫耀。激起了沐水嫣求生的*,同时点燃了她心底浓烈的恨。
二夫人看着手中庚贴,笑得合不拢嘴:“小时候得道高僧就说婴儿是贵命,给她姑母一搅合,差点落了个鸡窝里头。幸而婴儿贵不可挡,终是寻到了凤公子。”
香兰心想夫人当初为了攀上彭政大人的儿子,可没有少往她大姑子手中送银子。如今被退了亲,便将人贬得一文不值。
“母亲!”齐楚婴两颊通红,娇嗔的横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也不在意,想了想,敛去了笑容:“凤公子在京中声望极高,是智臻大师的关门弟子,皇上的宠臣,到时候可要继承大师的衣钵。”二夫人美滋滋的想着,仿佛看到她备受尊崇的模样。
齐楚婴一怔:“那不是个和尚?”风月公子怎会是和尚呢?
“浑说!”二夫人脸一板,道:“凤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个和尚?他是俗家弟子,继承衣钵,是接替智臻大师国师之位。”
“母亲,凤公子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不凡,那嫁妆上面可不能寒碜了。”齐楚婴心里惦记着龚青岚成亲时的凤冠,小声的说道:“母亲,女儿听说大嫂成婚时,头上的凤冠可是前朝皇帝用一百二七颗深海珍珠制成,每一颗都光洁圆滑,大小相同,更是价值连城。若是女儿能带着那凤冠出嫁……”
二夫人眼底有着深思,想到女儿的体面,便是为她挣脸面,一咬牙道:“母亲替你去问问,看她同不同意。”
齐楚婴抿唇一笑,低头绣着嫁妆。
隔日,二夫人精神有些不济,收惙好,便带着一个红木匣子去了海棠苑。
龚青岚看到二夫人,眼底有着诧异,今儿个大清早怎得有空闲过来?
“今儿个天气闷得心里头发慌,左右无事,我便找侄媳妇儿小坐一会儿。”二夫人笑容有些许勉强,垂着头喝茶。
龚青岚只觉古怪,前些个日子,二夫人喜上眉梢,见着谁都是和和气气。今儿个,明显精神不济,强撑着。
“二婶娘这是心病。”龚青岚别有意味道。
闻言,二夫人全身浸满寒意,讪讪的笑着将红木盒推到龚青岚的手边:“这是帐房钥匙,全都在这里头。”
龚青岚一怔,二夫人视钱财如命,要想叫她松手散权,做梦!
似是瞧出龚青岚的疑惑,二夫人眸光闪烁道:“景枫是家主,你过门便是主母,管家的事儿本就是由你接管。可你是新妇,许多事儿不明白,我那段时日身体不适,也没法子教你。正好婴儿要成婚,我也没时间管账,趁现在还有空闲,便尽数归还给你。”
二夫人说的句句事理,挑不出错处。
龚青岚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睨了眼红木盒,笑道:“那今后可得叨扰二婶娘了。”
二夫人嘴角扯了扯,叹声说着:“你与大嫂关系日益亲厚,大嫂可是管家的好手。我若忙时,你可寻大嫂。”
龚青岚嘴角噙着浅笑,她每日都去梧桐苑请安,大夫人也不像往日那般避她不见。有时会与她一同打理花圃,或是煮茶。
“母亲身体不好,倒不好为着这事儿烦扰她清静。”
二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讥诮,看着她收下了红木盒。说出了憋在心头的话,难以启口道:“侄媳妇儿,二婶娘有一事相求。”
“二婶娘您说。”龚青岚心中冷笑,果真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不知是好是坏!
二夫人踌躇道:“侄媳妇儿,你也知晓凤公子身份不凡,能结上这门亲事,也是婴儿的福气。我们齐家虽然富有,可都不是些稀罕玩意儿,想来他也入不得眼。”说着,二夫人觑了龚青岚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思量道:“我们齐府若能结好这门亲事,日后与景枫生意上有帮助。可婴儿若是没有件像样的物件,到了京都也遭人笑话,丢的可都是齐家的体面。我这心里琢磨着,侄媳妇儿成亲时,戴的凤冠可是个稀罕物。本来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可咱们是一家人,荣辱共存,便腆着个老脸来了。”
说罢,目光在红木盒上流转。
在一旁伺候的红玉撇了撇嘴,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才交出管家权。可那凤冠是前朝皇上打造给夫人的嫁妆,怎能随意给了旁人?
要给,也是传承给大少奶奶日后的子女。亏得二夫人好意思开这个口!
龚青岚眼底波澜不兴,目光深沉的看着红木盒,伸手转动了两下,淡淡的说道:“怕是不行……”
二夫人不待她说话,瞬间变了脸色,拉着脸不悦的说道:“婴儿也不是要贪墨了你的凤冠,不过是出嫁之时,借用一下。待她回门,凤冠便归还给你。”
“秦家有祖训,凤冠是皇家恩赐,非秦家血脉,不得佩戴。莫不是二婶娘舍得叫小姑子跪拜秦家祖先?”龚青岚不冷不淡,可凤眸却是凝结成冰,森寒的睨向二夫人。
二夫人被她看得发怵,悻悻的离开,走出院门心有不甘,淬了一口:“呸!不就是个亡国贼!”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屋里头的人听见。
龚青岚目光微冷,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顺气。看着盒子里的钥匙、印章,冷冽的说道:“召集管事。”
红鸢应声出去。
待龚青岚收惙好,红鸢眼角堆积着笑容,掀帘进来说道:“今儿个赶巧,正是庄子里的管事来府中交账,他们已经在厅中候着。”
每月十五便是交账的日子,龚青岚心中自是清楚。二夫人管家多年,各个庄子的管事,都已经替换了她的人。虽然她撒手给自己,却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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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要真的要发狠的收拾二房了。
☆、第四十六章假账
弘德厅是齐府接待管事的议事厅。
各个庄子的管事,捧着一摞账本,一列排开的站在厅堂中间。
眼底皆是有着疑惑,往日都是向二夫人交账,今儿个他们私底下求见,二夫人却是避门不见。一路听得丫环婆子议论,今后账目归大少奶奶掌管。
“不知这大少奶奶心眼如何?”陈贺媳妇对身畔的徐嬷嬷说道。
徐嬷嬷是从老夫人屋里头出去的,在府中自有人脉,多少对大少奶奶有所了解。沉吟了一番,道:“怕是个厉害的!”
陈贺媳妇心中‘咯噔’一下,捏着账本的手指骨泛白,因紧张喉咙发紧,声音微哑的说道:“怎么说?”
“二夫人与老夫人都讨不得好的人,是个好对付的么?”徐嬷嬷斜睨了眼陈贺媳妇,目光落在了账本上,扯了扯嘴角,面带恭敬的望着偏门。
龚青岚一身乳白色柔绢曳地长群,绣梅花月牙缎鞋。发髻高高绾起,插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映衬着白腻的肌肤光洁赛雪。
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浑身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眉眼淡淡一扫,无端的令人心生敬畏。
红玉端着热茶递给龚青岚,龚青岚接过,浅抿一口。挑着眉梢,口气严厉道:“今日召诸位来此,是要告诉大家,今后账目交由我掌管,莫要叨扰了二夫人。你们各司其职,尽心尽力的为齐府做事,不生二心,便少不得你们的好处。若是背地里整幺蛾子,阳奉阴违,我断然是饶不了他!”
他们都是二夫人的人,你若口气软和,断然以为你是粉面团儿好揉捏。何不先声夺人,震慑一番?
管事的游移不定的目光,有着不屑、轻蔑、质疑、畏惧、不安各异的神色。
龚青岚尽收眼底,吩咐红鸢将账本收回,高高的一摞摆放在案几上,比坐着的龚青岚,高了一个头。
陈贺媳妇儿心底紧张不安,看着走到面前的红鸢,紧紧的攥着账本,吱吱唔唔道:“大……大少奶奶,这……这账本……奴婢还没有做好。”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不敢看龚青岚。
龚青岚一怔,红玉在耳畔仔细介绍陈贺媳妇。她是个懦弱本份的人,之所以当上管事,是陈贺的妹子嫁给了齐府管家的儿子,管家念在情分上,提携了陈贺媳妇。
不禁敛眸深思,二夫人当真是好手段。这些人与府中的人,全都是盘根错节。她若想要剔除,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便将府中的人得罪个通透。
“可还有人账目不曾做好?”龚青岚淡淡的询问。
众人全都缄默不语,心底对陈贺媳妇充满了鄙夷。不过就是个女娃,用的着如此畏惧?他们身后可是有二夫人撑腰,即使有什么,大少奶奶又能将他们如何?
龚青岚冷笑道:“给你三日时间,将账目做好!”说罢,便随意拿着一本账本翻开,不到一刻钟,将账本合上,扔在案几上。
“青平县的庄子连续两年都处在亏损?”龚青岚嘴角微抿,沉着脸望着下首。
身材矮胖的管事,立即走出来,拱手作揖道:“大少奶奶,今、去两年雨水较之过往少。庄稼收成不好,比以往减了几成。”
龚青岚望着外边阴沉沉的天气,冷声道:“杨管事,今年收成少,你们出售米铺却是抬高了价钱。如此,就算收成少,却不至于亏空。”上面平整的数据,一眼便能瞧出做的假账。若是真的,笔迹断然会有停顿,可上面却是一气呵成,俨然是抄录!
杨管事肥胖的身躯一颤,心知大少奶奶年纪虽少,却不是个好糊弄的。磕巴道:“大少奶奶,不瞒您说。庄子周围的上好水田售卖,奴才与二夫人商量了一番,将那一带水田悉数购买,银子便是从收入中扣除,适才处在亏空。”
扯——
龚青岚不语,随意的翻看了几本,扔在一旁分开几堆摆放。看得众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明白她的用处。
“哦?既然如此,便将地契拿来。”龚青岚眼皮子不掀一下,手上不停歇的翻着账目,淡淡的说道:“想来地契杨管事没有随身携带,我宽限你三日,若地契‘丢了’,便只能按照家规,将你送官查办。”丢了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直听得杨管事沁出一身冷汗。
“是,是,是,奴才定会奉上。”杨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底只想着蒙混过关,其余的找二夫人拿主意。
龚青岚将分列出来的一摞账本递给红玉,吩咐她一一分发给原主:“账目要干净整洁,一目了然。不是用来涂改作画,若下次再如此,我会安排有能力的替代。”心底止不住的冷笑,账目做不通顺,便用墨迹晕染的看不清楚账目,做障眼法?
糊弄谁呢!
拿到账本的面色胀红,眼底闪过怨怼。
龚青岚可不管这麽多,他们是二夫人一手培养的人,她是收买不了,能震慑便不能含糊。若今儿个她败了气势,下次他们岂会将她放进眼底?
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了。起身回了海棠苑,看着一摞一摞的账目,头脑发胀。
红玉吩咐厨房熬了燕窝,端来给龚青岚吃下几口,点了油灯,在一旁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