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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小姐这心思,妈妈真是佩服的厉害了。”章妈妈笑得那一脸的皱纹像是绽开了的秋菊一般。
“厉害什么,明日还得劳了妈妈同我一起来将外祖母接回了家去呢。”云姝谦虚地道了一句,“回去之后还得劳了妈妈和几个姐姐收拾出近了母亲的厢房来让外祖母安歇着。”
章妈妈点了点头,这些个事情她自是晓得的,即便是云姝不吩咐,这回了宅子里头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事给办妥了的。
云姝挽着万淑慧的手,见万淑慧沉默不语,她笑道:“母亲不用担心旁的,这嫁妆的事情女儿来操办就成,定不会叫人看轻了去的。”
万淑慧拍了拍云姝的手,真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哪里是在意这等事情,只是在想着这一段时日里头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索性的也便是有自己这个女儿陪在自己身边次次都是挡在了自己身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挡了下来,否则她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娘不在意这些个东西,你柳伯伯也不会在意的。你近来为娘的事情已经劳神不少了,那些个东西你且自己留着,我这当母亲的没用,没能给你留下多少的好东西,却也不能要你来再为我伤神的。你的东西你自己拿捏着,真的等到入了柳家的门,那些个东西也是你的,旁人也莫要想拿了去。再过两年,娘还要要给你指一户好人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往后在你婆家也能够高上一等。”
万淑慧柔柔地道,她晓得自己女儿手边还是有一些银两的,但至于还有多少银两,但万淑慧是怎么也不想去动用自己女儿的钱的,万淑慧觉得自己到底已经是二次出嫁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考究,嫁妆少点也没什么,但云姝同她不一样,往后还得靠着嫁妆去震慑住婆家,而且不是她多心,这柳家还有一个儿子,进了门之后如何是说不准的,但柳家继承家业的定是那柳云轩轩哥儿,她也要为自己的云姝打算打算,不是她的,她不贪。日后云姝的嫁妆,柳博益能添补一两样也是好的,若是不添补她也不强求,所以她觉得云姝如今置办下这些个家业也好,左右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这些都是她的,谁都不能动的。也不是万淑慧防心重,而是在后宅里头也见惯了这些个事情,当初若是她有几分防心也不至于她那点嫁妆到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不尴不尬的地步,还要累得她的女儿自己去挣家私。
云姝听到万淑慧这么对自己说,她这是为了以后自己所做了打算怕自己把手头上的东西交托了出去之后往后自己受苦,但云姝自己心里面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在的,但钱这玩意要能花才能刺激消费拉动内需,要是不花怎么赚,死守着那点银子又不可能多生出多少东西来的。而云姝也想着不能就这样叫万淑慧闷声不响空空荡荡地进了柳家的门,好歹也要挣个颜面给人瞧瞧不是?
母女两的心思各异,一时之间也按下不表。
那厢柳博益已经让管家柳贤寻了城中的黄媒婆到了家中,这柳贤寻到黄媒婆的时候,不仅仅是黄媒婆有些困惑,就连管家柳贤也有几分困惑。
黄媒婆一边跟着柳贤朝着柳家赶,一边忍不住问道:“柳大人怎么就突地想起我这婆子来了,管家你这心中可是有点底数?”
柳贤心中也没底,他是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老爷这几日也可算是正常的很,只是今日突然之间便是要他请了黄媒婆来,这黄媒婆做的是什么营生,雍都里头谁都是清楚不过的,但——柳贤想了一想,这一段时间自家老爷见少爷时时出门吃酒这心中很不爽利,照例训斥了几句而他舍不得少爷被训斥而护着的时候,这老爷也便是叨了一句在这般下去便是要给他寻一个凶悍的娘子来管着。想到这一出之后,柳贤也便算是认定他家老爷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给自家少爷给寻一门亲事来着。
“许是给少爷寻的亲事吧?!”柳贤道,“古人都说成家立业,少爷年岁虽不算太大,这亲事倒也可是到了该下来的时候了。”
黄媒婆一听柳贤这话,便是一拍大腿,“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大人家的公子这年岁的确是到了应亲的时候了。小公子才名在外,家底有好,不知道是雍都城中多少家老爷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人选呢,在雍都姑娘们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榜上也可是赫赫有名的,要是老婆子我要做成了这单子婚事,这雍都里头的那些个媒婆子都是要羡慕死老婆子我了!”
黄媒婆觉得既是柳御史家公子的亲事,这门当户对下来定是哪家官老爷家的千金不可,这说不定还会是什么侯爷郡爷家里头的也未必呢,自己要是能够做成了这等的婚事,她这名声在雍都城里头那些媒婆之中自是高人一等了,这往后还不是有不少的人要求着上来要她帮着结亲的,这一想到之后,黄媒婆便是洋洋得意起来,这肥胖的身子也可算是走路有风起来了。
柳贤也不说话,只管领着黄媒婆朝着家中去,这方才进门就遇上了刚刚从太学里头回来的柳云轩,他身上那一身太学的儒服还没有换下,这身子看着略有几分清瘦单薄,却在那一身浅灰色儒服的衬托下显得面冠如玉,儒雅至极。
黄媒婆一见到柳云轩,那叫一个欢喜,在唤了柳云轩一声柳公子之后便是眉开眼笑地开了口道:“柳公子生的可真是俊哪,难怪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姑娘们都对公子您欢喜极了,公子安心,婆子我做了一辈子的媒定是会给公子你牵一份好媒的,不知道公子心中有没有心仪谁家的姑娘?”
柳云轩这被黄媒婆那一番话说的有些个莫名其妙的,他想也不想便道:“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黄媒婆用帕子掩了自己那擦得几乎是同血盆大口没什么两样的红唇,那不知道擦了多少铅粉的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的柳云轩心惊肉跳只觉得这脸上的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从脸上抖下来顺带还能把肉也给一并抖了下来也未必。
黄媒婆以为柳云轩刚刚那话是在害臊,她笑道:“婆子我不知道见到了多少这未成婚的公子小姐一提起这事都是同公子这般模样的,公子莫要害臊,若是有心尖尖上的人就说说,若是没有,婆子我可是晓得不少的好姑娘到时候都让公子瞧瞧,保证给您选一个漂亮贤惠的……”
黄媒婆说完自个先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柳云轩这才明白了,也傻了,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柳贤,急急地问道:“贤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贤也摇了摇头道:“少爷,老奴这边也不甚清楚,许是老爷做下的决定,是要给少爷议亲娶一个少奶奶回来了吧……”
柳贤的话刚说完,柳云轩脸色一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朝着待客的外庁而去,柳贤见状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就连黄媒婆也跟着一扭一扭地去了。
柳云轩到了门外就看到他爹果真是在厅中,这手上还捧着一盏热茶,柳云轩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父亲,我不要议亲也不想娶亲,你让贤叔将媒婆打发走!”
柳博益原本还在想着事情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突然地冲了进来且这进来之后就在这里喊着这些个话,他被吓了一跳,见到柳云轩那气恼不已的脸孔的时候,他想着他刚刚那般十分没有规矩的模样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板了脸之后就忍不住开始训斥:“轩儿,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家中大呼小叫的,你这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莫不成在太学之中还这般大呼小叫不成?!”
柳云轩被柳博益这般训斥之后方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是有几分失了规矩,他端端正正地朝着柳博益行了一礼之后方道:“父亲,刚刚是孩儿鲁莽了,还请父亲见谅才是。”
柳博益见柳云轩如此,方才点头应了一声,算是将刚刚那鲁莽行事给揭过了,他道:“你刚刚说什么,且好好说。”
柳云轩见自家父亲没有再指责,这才缓了一口气,但一想到那黄媒婆刚刚所说的话的时候,柳云轩那缓下来的一口气又给提了上去,他道:“孩儿知道过往有些时候做的不对,父亲若是恼了孩儿您打罚便是,但孩儿现在还年少正是苦学的时候,父亲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这般做。孩儿如今一心都在学问上,实在是没有心思去顾念娶妻生子一事。”
虽说柳云轩已经十六了,这般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小了。同在太学之中的几个友人也便是已经有了亲事,甚至身边也已经有了开脸的人了,但柳云轩对这些个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那些个千金那些个小姐的,在柳云轩的眼中看着也有几分无趣,只觉得这些个女子成日里头都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即便是出了门不是去那些个首饰布料店就是去那胭脂铺子,他也遇上过几回,真是半点兴趣也提不上来。尤其现在一想到往后自己就要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柳云轩的心中就充满着不甘愿的情绪,他觉得自己这般父子夸耀的学识不应该是被捆绑在这样千篇一律的女子身边。
柳博益听完柳云轩所说的话,他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儿子以为自己寻了黄媒婆来是为他寻亲事的,这一时之间柳博益是又好奇又好笑,他道:“虽说男儿家的成家立业,你这年纪也不算小了,本该定一门亲事下来。但左右的父亲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不会硬是逼着你点头同意的。你如今既说是用功在学业上,那之前那同人大晚上吃酒的恶习也该改改方好,莫要只在嘴巴上说那些个好听的话。今日黄媒婆不是未来你的亲事来的,你且回去看书吧。”
柳云轩重重地点了点头,暗想着只要不是硬要他娶妻这凡事都是好商量的,既然父亲不喜他出门同人吃酒,他往后拒了就是。
这一点头之后,柳云轩便想要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看书去了,但这不过转过身迈出了一步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既然父亲说今日黄媒婆不是为了他的亲事来的,那么这媒婆出现在自家中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一想之后他当下又停下了脚步看向柳博益,迟疑地道:“父亲你说黄媒婆不是为了我的亲事来的,那她今日来是为了何事?莫不是……”
柳云轩在那一瞬间有些说不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那个揣测实在是有些太荒谬了,他的父亲应该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才是,且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人提起过,但他父亲一直都是没有同意过也没有说过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生起了那样念头。
柳云轩也一直在等着他父亲来驳斥着他的揣测,说他说的话实在是太没有规矩实在是太荒谬绝伦了,但这好一会他都没有等来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胸膛里头的一颗心也从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喧嚣变得渐渐平静且冰冷起来。
“恩,是为我的事情而来的。”柳博益抬头看着自己这儿子,看到他的神情之中充斥着震惊的神色,他也晓得自己这一番话必定会在自己儿子的心中造成轩然大波,但这件事情也已经是他决定好了的事情早晚都是要同他晓得的,所以柳博益也可算是半点也没有隐瞒。
柳云轩连连倒退了两步,从表情到眼神全部都是不敢置信,他这退了两步撞到的恰好是刚刚进了门来听到柳博益那最后一句话的管家柳贤和黄媒婆。
柳贤和黄媒婆脸色之中也全然都是震惊,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说过要继弦的老爷(柳老爷)竟是主动说要娶继室的事情,这可真是老铁树开花,赶上这一朝了。
“这事还要麻烦黄媒婆你了。”柳博益朝着黄媒婆道。
黄媒婆震惊了一会,到底也可算是见过无数的人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这也可算是个好事呀,柳老爷鳏居已久,这屋子里头虽说是有仆人伺候的,这身边总是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再说了柳老爷这样的身份,也该是有个人伺候着了。”
黄媒婆快言快语地说了一些个好话,这才好奇问道:“不晓得柳老爷这看上的是谁家的?”
也怨不得黄媒婆好奇,这柳老爷的婚事,这十来年的时候她就曾经想要说一说的,虽说这原配是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了留了一个儿子在,但那个时候柳太老爷还在,柳老爷刚刚从外任回来,官职又上了一品,就凭着柳太老爷曾为帝师的这一点这雍都之中就有不少的女人想着要嫁来当了继室,当时刘老太爷便是让她来张罗着这件事情,却不想这最后的时候在柳老爷身上回绝了。后来又赶上三年孝期,如今柳老爷已是御史大夫这从一品的官位,真要提了这亲事,只怕也是有不少好人家想要抢破了头去。
柳博益也不瞒着黄媒婆,这往后的张罗里头还得辛苦着这媒婆不可,处处用得上她,而至于柳贤,是自己的奶娘的儿子打小便是自己的书童,后来成了这府上的管家,这些年来做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也可算是极得了他的心思。
柳博益道:“就是前一阵子从那靖远侯府上和离的万家小姐。”
柳贤震惊了,黄媒婆傻眼了,柳云轩想撞墙了。
对于柳云轩来说这讯息几乎是能和国丧比了,而现在柳云轩的脑海之中也的确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天崩了。柳云轩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大概他的父亲是不会再娶了,柳云轩的心中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在方懂事的时候他便是有些担忧自己的父亲会不会给自己寻了一个后母来,后来见父亲一直都没有做出这样的做法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得意的,这雍都之中但凡是有些个家底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姨娘没有几个通房的,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在他看来,父亲是不一般的。
当然若是自己父亲真要娶一个屋里人,柳云轩还是能够理解的,但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父亲怎么就能够娶了那个女人呢!
“父亲,您没有说错吧?”柳云轩颤颤巍巍地道,“那万家小姐可是还有一个女儿本是云家的嫡女后来被逐出云家族谱上除了名,名唤云姝的?”
柳博益听到柳云轩这么问的时候,他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的,姝儿丫头是个聪慧的,往后进了门你们就是兄妹了,你这当哥哥的可是要护着自家妹子才好!”
“我才没有那样的妹子!”柳云轩盛怒地嚷嚷着,“父亲,你若是真想要娶个妻回来儿子断断是能够理解且不会反对的,但这雍都之中,这天底下谁都可以,就她们母女二人是绝对不能入了我们柳家的门的!”
柳博益被柳云轩那突如其来的喊声骇了一骇,待等到听清楚自己儿子所说的话的时候,他这脸也便是一下子黑了下来,“此事容你在这里说什么,回房去看书。”
柳云轩不依不饶,半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父亲,那母女两人既是侯门府上的嫡女嫡妻又怎会出这种事情来,定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的。再说了,如今这雍都城之中几乎都已经是传遍了那叫云姝的恶名,几乎是人人避之不及,父亲你可晓得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过,太学之中有一人不过就是欠了她的银子罢了,这过往还有婚约在的她都能够狠下心肠来将人卖进了南风馆,如今那人的父母一个被她逼得中了风,一个整日疯疯癫癫的,能够教出这样女儿来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个好的,父亲,你可好好想了清楚,莫不是被那母女两人使了什么招才这般不得不娶了人吧?”
柳云轩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这一段时日来整个太学之中都在传,为此还有人亲眼去南风馆之中真真看到了那杨杰明,回来的时候说的十分仔细,说那杨杰明如今是真的就在接客,而且那杨杰明是言之凿凿是那云姝害得他如此。柳云轩也从时常在一起玩闹的朋友之中听到了这些,留了几分印象,只觉得那女子小小年纪真真是恶毒至此长大还了得。
他这还感慨没多久,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要娶那恶女的母亲,这叫柳云轩怎么能够接受,这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他想自己的父亲定是不了解那两母女这才被蒙蔽了,如今是自己这样说了,父亲应当是能够再想想清楚之后再下这个决定。
但柳云轩的话音刚落,柳博益便是一脸恼怒,他恨恨地一拍小几道:“混账!”
柳云轩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博益,他时常会被自己这个父亲给骂上两句,有时候吃酒晚归的时候便是得了这“混账”二字,但从未有一次会像是现在这样这般的愤怒,几乎是龇目而视。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将我教给你的这些个话全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柳博益高声训斥道,“你在这里说这些,那有多少事情是你真的知道的,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有多少是真的。你既是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你可晓得你们这些个人所说的话有时候就能够逼死一条性命,难道你往后做了官之后也是要像现在这样听了这些个风雨声心中有了定案就在哪里判案不成,到时候那就真真是一条性命了,你要拿什么去赔!”
柳云轩被柳博益那一番训斥的颜面无光,就连站在一旁的黄媒婆这心中都有些打鼓,想着这柳老爷寻常看着也便是个温润的性子,外头的那些个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这柳公子说的也还算是给人留了几分。若是到外头去听听那可还要不堪的多了,看来这柳老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自己的儿子说都是无用的,更何况是旁人去说了。
“爹!”柳云轩虽是被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却也还是半点也不让步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她母女两真真行的端做得正又何必来攀你这个高枝,这才和离了几日便是这般不安于室,她们难道也不觉得丢人的厉害——”
柳云轩那些个话全都停在一声脆响的巴掌声之中,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疼开了。他的父亲竟然为了那样的母女两人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说过了,你万姨是个温和的人,云姝丫头并不是外头那些个人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等到日后相处之后你便晓得她们是怎么样的人了,你莫要在这里再说那些个诋毁人的话。”柳博益在打了那一巴掌之后多少也有些后悔,但他觉得自己儿子这先入为主的性子实在是应当要改上一改了,那些个话哪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念书人应该说出来的话!
柳云轩心头怔怔的,这好一会之后才从牙根里头挤出了一句:“若是父亲你执意要娶那人要将那恶女领进家门的话,那您就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柳云轩丢下这话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柳博益先是被自己儿子这话骇了一骇,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这亲生儿子竟然威胁于他,看看他所教出来的好儿子!索性如今尚且还算年幼而没有入了朝廷,若是这样的脾性入了朝堂,只怕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以前的时候他想要好好训他一训的时候便是有自己的老父亲拦着,现在又是家中的老仆处处护着,如今且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看看,到底是谁犟得过谁便是。
柳贤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柳云轩一下子跑了出去之后方才有几分着急了,他看向柳博益,这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不认同,他道:“老爷,少爷这般跑了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柳博益冷哼了一声:“也便是你们这般疼着他宠着他,我要训的时候不让,你且看看今日是闹出了怎样的事情来?让他出去冷静冷静也好,这都多大的人了,整日不好好看书同那些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吃酒的我早就想训了一训了,今日还说出这等有失本分的话,也不知道打从哪里来的竟是威胁于我了。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家中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管得住他了!”
“可是……”柳贤还要再说,却是被柳博益给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这孩子能上了哪里去,不是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就是去他姑母那里去了。”柳博益半点也不担心,这府上的老仆若说是宠坏了他这儿子的帮凶,那么剩下的主谋就是他那个嫁入吏部侍郎关家的妹子柳意妍了,所以这多半今日这事也会到他那妹子耳中。
柳博益有心要给自己那越发难以管教的儿子一个教训,所以也不去管那些个事情,转而是同黄媒婆商谈了起来,黄媒婆也给一些个当官人家说过亲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个隐晦的事情是不好对外人道的,就像是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幕,她就知道自己看在眼里烂在心里就成,这要是说出去自是要倒霉的,所以黄媒婆也就当做自己全然没有瞧见过,神情自然地同柳博益说着。
柳贤听到柳博益这么说,他的心中也没有放下心来,而是更加的担忧了起来,自家老爷现在对少爷跑了出去半点也不担忧转而是在那里同媒婆商量着那些个事情,他心中忧心的很,对于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心中更是没有多少好感只觉得这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搅合得府上一团乱让老爷和少爷感情都离间的两母女必定不是省油的灯,只怕这进了门之后还要闹出不少的风波来的。但柳贤也晓得自己人微言轻,所以说不得什么,只好把心思都藏在心底想着老爷打定了主意让那母女进门,自己这个当管家的定是要做好本分还要帮少爷看好属于少爷的,免得被人给贪了去,心中也在渴求着,希望这姑奶奶能够来劝上一劝才好,到底是兄妹两人这话也能够比他们说的够分量一些。
柳博益同黄媒婆说了一些个事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说了希望能够尽快将事情给办了下来,所以这下娉同礼是打算同一日进行,柳博益谈妥了这些事情之后这又备下了东西打算明日一早就让黄媒婆带了人抬到那华清街的宅子里头,末了,还塞给了黄媒婆一锭银子当做赏钱,这才让人送了黄媒婆出了门。
等到入了夜,柳博益也不找人去寻柳云轩,也不让府上的人去寻。这雍都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都是认识柳云轩的,再加上柳云轩跑出去的时候,书童柳烨机灵跟了上去,晚上的时候遣了人来说少爷在酒楼之中借酒消愁,柳博益这般一听之后分外觉得气恼,干脆就狠下心肠真的不去管一晚去了。
翌日一早,柳博益如同往常一般地去上了朝堂上朝,也嘱咐了管家柳贤等到黄媒婆上了门来之后跟着人抬了东西去,这才安心走了。柳贤见柳云轩一夜未归心中早就已经焦急的很,也不见姑奶奶上了门,他的心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去通知姑奶奶一声,但到底还是觉得不能做这种对不住自家老爷的事而作罢。
早早地,云姝就已经起了,晓得今日柳博益是要遣了媒婆上门来的,所以一早收拾妥当了之后便让做事一贯仔细的锦瑟和依兰跟着章妈妈去万家将苗氏接了过来。
宅子里头四个丫鬟都已经晓得这件事情,也十分的看重,知道今日应当有长辈在,所以半点也不敢耽搁,云姝早就已经请了轿子,这如今虽说是在渐渐地回暖,但清晨的时候多少还有几分清冷,她这外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吹那些个冷风,所以昨夜就叫了轿子今早去抬。
章妈妈领着锦瑟和依兰到了万家,让锦瑟和依兰两人在门口随着轿子等着,自己则是请示了一声之后进了门去了苗氏的院子。
苗氏也已经起了,她昨个也已经特地让身边的沈妈妈给收拾好了东西,所以也就在等着,等到了章妈妈来的时候也便是领着沈妈妈出了门。
这出了门之后这才看到在门外那一顶青衣小轿。在雍都之中,除了那些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做了这轿子,这寻常的时候雇一顶轿子也是要花不少的银子的,手上没几个钱的人哪里舍得,尤其是在现在什么都金贵的时候。
“姝儿小姐说近日来虽是在回暖,但这早晚的时候还是冷的,老夫人金贵自是不能吹风,所以做个晚上就已经订了轿子一早来抬,也好让老夫人免了劳顿舒服一些,全了她一回孝心。”章妈妈在一旁笑道。
“那丫头倒是个有心的,只是如今手上也没什么银子,何必浪费这些个银子!”苗氏嘴巴上是这般说的,但那心中已经是有了几分感动,尤其是在章妈妈扶着她进了轿子之后发现在那轿子之中还特地垫了一层背后也靠了一个柔软的大靠枕的时候,她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听得章妈妈有言那靠枕坐垫是云姝特地放了进去就是想让她坐的舒服一点的时候,苗氏的心里更加感动了,直觉自己这外甥女虽是有时候行事有些冲动,却真是个有孝心的。
这轿子摇摇晃晃地前行,这一路这微微的晃动倒是让苗氏有几分微微的困倦,她这垫得舒服,便是这一晃一晃的也不觉得难受也没有硌得慌的感觉。
不一会,这轿子便是发出了落地的震动,而外头章妈妈那一声“老夫人,咱们到了”的声时,苗氏这才缓过了神来,她在章妈妈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这一走出轿子的时候,苗氏一下子傻了眼,就连沈妈妈也跟着傻了眼。
苗氏看了一眼沈妈妈,当初这宅子是她一手租赁的,当初说是租了一个小院子,可没有说是这样的一个大宅子啊,而且苗氏看了一眼周围也都是那些个大宅子,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分辨出来,“这里是华清街吧?”
“老夫人眼神好,这里正是华清街。”锦瑟过来扶着苗氏,脸上笑意盈盈。
“胡闹,在这里租赁一个宅子做甚,这是谁的主意?”苗氏斥道,“怎就不想想的,租这么一个宅子合算不合算。”
“老夫人莫恼,这宅子啊不是租赁的,是小姐置办下来的,自己的宅子不花租子。”锦瑟笑道,“小姐还说了早就想邀了老夫人来这里,就是之前事情太忙没赶得上,如今正是好机会,还让老夫人好好住上一段日子。今日一早,小姐还去厨房做了朝食,说是要让老夫人尝尝手艺呢!”
置办下来的?!苗氏那脸上除了吃惊也就是吃惊了,在这华清街里头置办这么一个宅子得花多少银子呐,她那外甥女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的银子了?且现在都已经离了云家,云家可是放话没有那样的嫡女自是不可能出钱来置办的,那云姝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苗氏怀着这一堆的疑惑,在锦瑟和章妈妈的搀扶下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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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雍都之中女子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榜第一名是谁?!猜中就给你们领走……
正文、第六十一章定婚期
走进了门之后,苗氏这才晓得自己从外头看这宅子已经是觉得大了,这走进了门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小瞧了的,这三进三出的宅子还是在华清街里头,这可真真是不一般的了。这宅子里头每一处那都是耗费了心血的,苗氏也不过就是在年轻的时候在自己那当家人去走过几家大户人家的,那个时候当家人这官位还倒有从四品,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能看得过眼的,但如今自己那儿子不过就是个六品的小官,这官家人哪里是能够看的过眼的,更别说这雍都还是皇城,天子脚下,就是那些个素日里头做买卖的富户住得宅子都是要比他们万家如今所住的地段要好。
但现在看到这大宅子的时候,苗氏的心中就完全不一样,这样大的宅子竟是云姝的,她这是从哪里挣来的这样大的一份家私啊,这宅子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苗氏心中激动,就连沈妈妈这心中也已经是震惊不已了,老实说她因为万淑慧被云家赶出来这件事情这心眼里头多少有几分看不起,只觉得这母女往后多半是要仰仗着老夫人过活了,可没有想到,这才离了云家几日,她们母女两人就已经住上这么大的宅子,这一路看下来几乎是眼睛都要滴出血来了,我滴个乖乖,这外甥小姐真真是个看不出来的角色,闷声不响地就置办了这么大的一个宅子。
锦瑟同章妈妈搀扶着苗氏进了大厅,云姝早就已经在厅堂之中等着了,万淑慧也是站在一旁盼着,看到苗氏进了门之后,这一下子就迎上前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依兰抱着那放置在轿子里头的坐垫和靠枕同拿着一个小包裹的沈妈妈走在后头。
“依兰你且带着沈妈妈将外祖母的东西放置好,且问问沈妈妈可还需要些什么,若是没的就赶紧去置办,定要让我祖母住的舒心才是。”云姝吩咐道,这般吩咐完了之后就笑着看向苗氏,“晓得外祖母来,我这早早就去了厨房给祖母做了一些个吃食,要是做得不对味儿,您可不要嫌弃才好。”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这一大清早地就在厨房里头张罗开了,闹腾了好一会。娘,咱们就去看看这小妮子到底这样出来什么好吃的来孝敬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