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家女遇到锦衣卫_分卷阅读_8

幻海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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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不答,却也不动。

    谢娴看了一会儿,终于无奈道:“好吧。”说着,转过身,摁了摁那书架,那书架忽然上下突出,形成阶梯的样子,她慢慢扶着那梯子慢慢上去,拿着信匣,小心翼翼地走下来,把那信匣放在案几上,道:“大人,请看。”说着,伸手打开那信匣。

    常青这才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拿出那信笺打开,却因为光线太暗,很难辨识。

    “大人,还是出去看吧,这里太暗了。”谢娴咬着嘴唇,便要领着常青出去,忽被常青一把抓住手腕,道:“灯呢?”

    “什么灯?”谢娴眨了眨眼,忽觉自己手腕要被捏碎了,疼得浑身一颤。

    “你最好不要耍诈。”常青冰冷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大人没说要在这里看信”那声音似乎依然平静,听不出手腕“格拉拉”的骨头声。

    “开灯。”常青吐出两个字。

    谢娴沉默半晌,道:“好。”

    瞬间觉得手腕得了自由,忙走到门口的墙壁间扭了扭,四面瞬间起了火把,把暗室照得通亮。

    谢娴本来想说“大人看吧。”可是知道此人疑心极大,自己这么说,反而让他怀疑,只得抿着嘴,低下了头,见那皓雪般的手腕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微微皱了皱眉。

    常青打开信笺,打眼看了看,点了点头,放在怀里,又仔细打量着这暗室,方才只觉得书架上不过放了些名人字画,如今再仔细看去,那些字画件件精品,价值千金,冷笑道:“谢大人素有清廉之名,原来就是这样清廉的?”若不是谢家已经完蛋,贪腐这个帽子他扣定了。

    “常大人,家父状元出身,所交好友借当代名士,字帖皆他们祖传之品,只有在粗鄙之人眼里,这才是财银而非精艺。”谢娴见常青污蔑父亲名声,忍不住辩驳,嘴角却不经意地弯起,趁机低下了头。

    常青没想到谢娴敢犟嘴,表现异样,反而生疑,皱了皱眉,沿着那书架上开始一步步浏览,偶然拿出一卷打开,他虽然粗通文墨,却不是世家子弟,对这些并不在行,倒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便又放了下去,检查了许久,并没有可疑线索。

    他站在书架前沉默半晌,忽然转过身向谢娴走来。

    谢娴正低着头等着他出去,一抬头忽见那张俊脸正在近前,唬了一跳,“啊”了一声,靠在墙上,眼见那张脸越来越逼近,终于忍不住露出真实心绪,怒斥道:“你干什么?”

    常青看着这被打散了湖水涟漪,心里异样地痛快起来,那张英俊绝伦的脸越靠越近,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错了,宝贝,锦衣卫哪里有正人君子……”

    说着,抚上她的脸,诡异地笑道:“十日必死,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也太可惜了,大小姐……”说着,便吻了上去…

    ☆、第18章较量

    “哇……”谢娴没想到这一本正经的男人会突然发疯,心慌意乱之际,脱口道:“常大人怎能不守承诺?”那张脸忽然笑了,宛若曼珠沙华的风情,在灯火摇曳里绽放开来,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耳垂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你可没说……你自己!”

    谢娴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耳垂间被轻轻含住,从上到下起了瑟瑟,冰凉的触觉就在眼前,那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覆盖过来,炸得每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常大人!”谢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招!”

    忽然之间,气息消失,向后飘去,一尺之距里,那人冷笑道:“果然如此。”

    谢娴垂着头,一言不发,走到一卷画轴里,抽了抽那画轴的卷柄,只听“啪嗒”一声,一张信笺忽悠悠要落地,被常青一把抓起,敞开去看,嘴角一弯,道:“好。”

    谢娴不说话,又走到一个书架前,把那字轴的卷柄打开,只听“啪嗒”一声,信笺出窍,被常青抓住,如此反复了十几个,谢娴的动作终于停住,默默看着那书架,许久抬起头来,道:“就这些,再逼也没法子了。”

    常青把那十几封信笺小心翼翼揣好,想着这些证据足以把文臣十几个拉下马,心中得意,抬头见少女站在不远处,一双秀目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脸色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长长的睫毛甚至挂着零星的泪花,不由愧疚起来……

    堂堂男子汉恐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未免胜之不武,都怨她太坚硬了,硬得让自己忘记了她的年纪……

    “方才……”常青踌躇道:“其实是包括的。”

    谢娴不答,低首敛眉,慢慢走出了暗室。

    常青环目四顾,觉得应该再也找不到什么了,这才走了出来,见谢娴已经出了正屋,站在院里的梧桐下,万丈青丝随着黑色的衣裙飘起,越发映衬着玉颈上的肌肤如雪,想起方才那暗香浮动,错身的柔软,淡淡的幽香,忽闪忽闪几乎眨在自己脸上的睫毛,所撩起的……

    十日之后……

    香消玉殒,零落成泥……

    他的心情忽然烦乱起来,转身道:“走吧。”几步出了院门。

    谢娴见他出了院子,望了望四门打开的书房,嘴角微微扬起,眸光闪了闪,低头提着裙子走了出去,见常青不见踪迹,吁了口气。

    这瘟神……终于滚了!

    常青既然走了,谢娴的脚步不再急促,一路醒来,见谢家能跑得都跑了,不能跑得去了前厅,偌大的楼阁亭榭,空荡荡寂静无人,眼见从小所生所长的地方落得这种田地,越发坚定了劝父隐退的心思……

    正忖度间,眼前忽闪出一名大汉,拦住去路,正是庞琦。

    “庞校尉,有什么事吗?”谢娴停下脚步,悄悄把手伸到背后……

    “你说呢?”庞琦狞笑一声道:“找不到妹妹,姐姐也不错。”说着,上前逼近几步。

    谢娴脸上显出惊恐之色,道:“你家大人已经说了,你难道不怕……”

    “我呸!”庞琦恶狠狠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都是你这死丫头,让我们痛快不了,你不让我们痛快,我也不会让你痛快,不管怎样,老子先痛快了再说”说着,伸手便要来抓谢娴。

    “常大人……”谢娴抬头望向庞琦的背后。

    庞琦身子一震,讷讷道:“大人我……”竟吓得不敢转身。

    许久许久,听得常青并无反应,这才转过身去,却见眼前哪里有常青的影子,心知中计,反手一抓,扑了个空,一回头,佳人渺渺去也。

    庞琦“哼”了一声,举目四顾,园林之中,假山湖泊无一不备,谢娴不可能躲在水里,能藏身的只有假山!他也是通过层层考校的锦衣卫,立时转身进了假山,仔细看了看,忽然从右首转身,果然见一道黑影,跑过去,却见不到了,再跑了几步,又见到黑影错过,再过去,又不见了,这么反复几次,反而起了争竞之心,心道自己堂堂锦衣卫,难道还抓不到一个弱智女流?

    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凝神闭目,忽然拍掌击打在背后的那道假山墙,见听“稀里哗啦”的声音,果见谢娴蹲在角落,他错身扑去,却见谢娴就地打滚,悉悉索索从那石洞钻了出去,谢娴身形苗条,自然钻得出去,可是庞琦身形庞大,如何能钻?

    庞琦也不说话,转过身绕过那面假山,准备在洞口堵住她,谁知等了半晌也没见踪迹,蹲下身一看,洞中早已无人,原来谢娴知道他会在洞口等候,因此并没有爬到尽头,而是等他身影一离开,便反身爬了出去……

    小丫头,反了你了!

    庞琦几次抓空,心里发狠,抬头那假山最高处的亭榭,心生一计,展开轻功很快到了高处,登高望远之下,很快见到谢娴那黑色身形,大喝一声,一招“大鹏展翅”施展开来——大内之中的锦衣卫,每一个人身负绝技,庞琦的“鹏翅功”乃是绝学,此时又是全力而为,眼见那身形滚成一团,风驰电掣般扑向了那黑色影子!

    ☆、第19章回院

    庞琦几个起落已经站住身形,见那黑色夹在假山一角,伸手便是一抓,恶狠狠道:“过来吧!”话音未落,忽觉五指剧痛,大叫一声,“蹬蹬”后退,见手指上扎了三根银针,透骨而过!

    “他奶奶的!”庞琦伸手拔出三根针,转过假山,见地上摊着一块黑布,谢娴哪里还有踪迹?不由高声痛骂起来,谁知没骂几声,忽觉手臂发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等了许久,谢娴才走了出来,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那三根针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在袖中,幸亏自己做了万全之策,否则……

    她转过身要走,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把那黑布捡起来,低头见庞琦已经昏迷不醒,想起他数次要冲进堂中欺凌家人,哼了一声,抬起脚在那黝黑的脸上,“我踩!”“我踩!”我踩!”……

    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出够了气,直起身子,恢复成平日里的端庄摸样,款款向正院走去,此时已日落西山,敲了半天门,守门的婆子见是大小姐,忙把她接进来。

    “小姐!”谢娴的大丫头栾福与谢母身边的喜福,听说大小姐回来,从垂花门迎了出来。

    “怎么样?”谢娴望着喜福。

    喜福回道:“老太太吃了饭就歇息了,到底年纪大了,竟睡了一天没醒。二爷精神还好,太太一直哭,没怎么吃,二太太二老爷都还好。”

    谢娴点了点头,又看着栾福,栾福知道这是问谢灵,摇了摇头道:“余嬷嬷两个看着她呢,二小姐不言不语的,不吃不喝,呆呆的。”

    谢娴皱了皱眉,快步走进了正厅,丫头婆子正在聚集在一起吃晚食,见大小姐回来了,纷纷站了起来。

    “都吃吧。”谢娴挥了挥手,进了抱厦,见谢母闭着眼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旁边站着大丫头银福,见大小姐来了,想叫醒谢母,谢娴摆了摆手,转身又向里面那间走去,见二弟谢肃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见谢娴进来,叫了声“大姐姐。”

    谢娴点了点头,见孙氏背身坐在床前,也不回身与自己打招呼,只握着儿子另外一只手垂泪,过去对孙氏道:“母亲别急,桥到船头自然直,圣上说不定很快就放了父亲呢,父亲回来了,你倒是饿死了不成,绿福,快给太太端碗粥来。”

    旁边的大丫头绿福答应一声出去了。

    谢娴问李嬷嬷道:“二弟的胳膊……”

    “若是静养些时日,应该无妨的,若是……”李嬷嬷忽然叹了口气,谁知道十日之后如何?连命都没了,胳膊算什么?

    谢娴不答,抬头见绿福已经端粥上来,对孙氏道:“母亲先吃些吧。”

    孙氏忽然抬头,冷冷道:“谁要你这么好心,少在我面前这幅虚情假意的摸样,自以为救了老太太,救了这一家,这个家就成了你的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娘……”谢肃觉得母亲太不成话了,这种时候居然撕破脸这么对大姐姐,挣扎着想坐起来阻止,却被谢娴摁住,对孙氏冷笑道:“母亲不用这么害怕,若是谢家好了,该怎样还怎样,我抢不了你什么的。只是你若是不吃饭饿死了,那可难说了。”

    孙氏听了这话,咬了咬牙,端起那碗粥“咕咚咕咚”喝下,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吓得绿福与李嬷嬷忙给她捶背,孙氏咳着咳着,眼泪横流,忽然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绿福与李嬷嬷见孙氏这等情形,皆手足无措,抬头望着谢娴,等待示下。

    谢娴仿佛没听见孙氏的哭声,对绿福道:“你们吃饭去吧。”说着,对张皇失措的谢肃道:“二弟吃了吗?”

    谢肃见母亲这幅摸样,早已心乱,呆呆不答。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好好吃饭。”谢娴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谢肃一怔,忽然醒悟过来,用袖子擦了擦脸,道:“大姐姐,我晓得的,你……放心。”

    谢娴点头,也不理会嚎啕的孙氏,出了里间,见银福站在哪里,吩咐道:“把门关了,别让她吵着老太太。”银福答了声“是。”过去把门关好,孙氏的声音便小了很多,谢娴望了望依然昏睡的谢母,知道老太太这是累狠了,不敢打扰,转身出了抱厦。

    “小姐……”栾福站在门口,端着一碗粥,跺脚道:“你还不吃饭?全家人就你一个人没吃了。”

    “嗯。”谢娴接过那碗粥,折腾了一日,她着实饿了,只是事情太多,竟没感觉到饿意,此时被提醒,倒是想了过来,把那碗粥很快喝完,对栾福道:“再来一碗,好饿。”

    栾福巴不得这话,接过这碗,一溜烟去盛粥,喜福瞅见门口无人,在谢娴身边低声道:“小姐,其他人都算听话,太太那几个婆子也算老实,只是……二房里头的程婆子不知为甚溜出去了。”

    “哦?”谢娴用帕子擦了擦嘴,本来要去二房看看,听了这话,改了主意,低声吩咐道:“派几个信得过的婆子盯着。”

    喜福答了声“是”,栾福端着托盘已走了过来,道:“小姐,快吃。”

    谢娴见托盘上载着两碗胭脂米粥,一盘玉米窝窝,两盘素菜,忽然笑道:“你太偏心。”

    栾福听了这话,眼圈一红,道:“我就是偏心!偏心!小姐疼别人,总是不顾自己,你都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谁也没问上一句,大家把你当神仙,以为你不吃不喝就能活呢,也不想想,小姐也才十几岁……”说着,哽咽出声。

    “好啦,好啦,我一句话惹出这么多来。”谢娴心中感动,捏了捏大丫头的手,接过那托盘,道:“到二丫头那里一起吃。”

    ☆、第20章争吵

    正院堂屋的东厢住了二房一家人,西厢原本用来堆放杂物,如今腾出来让谢灵住了进去,因为谢娴下了严令,门前守着两个婆子寸步不离,见谢娴走过来,忙站起来道:“大小姐……”

    谢娴点了点头,带着栾福走了进去,见谢林侧身而坐,望着紧闭的窗户,神情呆滞。谢娴对栾福使了个眼色,栾福把那托盘放在案几上,端起一碗米粥送到谢娴面前,谢娴瞪大了眼睛,栾福也瞪大了眼睛,主仆对视片刻,谢娴投降,把那粥稀拉哗啦喝了,栾福这才点头离去。

    谢娴转过身,望着妹妹的背影,想起门缝里看到的痴情,叹了口气,拉着一把椅子坐在谢灵面前,道:“灵儿。”

    谢灵神色木然,恍然未闻。

    “灵儿,你听我说。”谢娴捏着妹子的手,缓声道:“这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有许多,不仅仅是他一个,何况此人凶恶无比,我真不觉得他哪里好看……”

    谢灵听了这话,眨了眨眼。

    谢娴见她有所表示,心中一喜,道:“可是象常大人那样的男人,再好看十倍也招惹不得的,灵儿,阿爹是清流首领,与锦衣卫是可大对头,他是千方百计想毁了谢家的人,这种男人怎么值得放到心里?”

    真的无法相信,妹子居然会爱上想毁了谢家的大对头?

    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