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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瞳微定了定神,将心中的念想一水儿倒了出来:“我是在想,您要当真瞧不惯有人往宣正宫中做手脚,明明有许多样办法能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为何要像现在这般,无故葬送了年轻姑娘的性命?”
宇文凌瞳眸颜色微暗了暗:“你是在替谁道委屈?”
“没有,就是觉得逝者无辜,正是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断送了,实在可惜。”
她斟酌着说辞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宇文凌一时之间也懒得同她认真计较,只是对于她这般妇人之仁依旧很是瞧不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素昧平生无牵连的人,你同情心有些泛滥了,羁绊太多,难免就会有许多弱点。”
辛瞳对他这番言辞很不以为然:“但总该有起码的怜悯之心吧,可以避免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去选择两全其美的办法?”
宇文凌冷着神情打量她,转念想起自己最一开始萌生这般念头是抱着怎样的动机,一时又有些哑然失笑,半晌恨恨地望着她,话语之中满满的不乐意:“你倒真是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实话跟你说,把人算计在这场变故中其实有两方面原因,其中一个你猜对了,但另一条才是朕一早的用意。”
辛瞳疑惑地望着他不明所以,宇文凌顿时感到十分无力。对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解释感到讶异,同时又对她的一番装傻充愣不满意。朝夕相处之下,竟要被她带出孩子脾性不成?果然一早的设想就是无谓的,这样糊里糊涂的性子,自己真能达到一早的目的才奇怪!左右也是自己半途而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带着在她面前演戏都有些不忍心,如今倒像是被她吃定了似的,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全然不在乎,他自己却像是受了她的掌控,仿佛要被她牵引着走。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宇文凌现在的心态来说,还是有些不适应。
两相沉默着,他不爱说辛瞳也不去追问,横竖主子爷的心思自己从来都猜不透,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贯的冷冷淡淡分毫不在意。心思流转,一念之间她又有些奇怪为什么在经历了这样寒心的事情之后,并没有为自己将来的处境而感到哀戚?如果有天也会像他棋局之上的其他人一样,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以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会不会很伤心?答案竟然是否定的,在经历了那么些喜怒悲欢之后,仿佛心智已经变得异常坚强,她只想要快快乐乐地度过眼下的每一天,永远向前看,不畏惧,不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波高潮来临的前夕,小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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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展到今天,大家对瞳凌二人抱有着怎样的看法呢,千字长评来一发吧!
☆、揣摩圣意
隔天清晨才梳洗完毕,就有御前的人来传了道莫名其妙的指令。人见了辛瞳,二话不说,直接交了柄内务牌令在她手里。
“主子还说了什么?怎么会指派这样的事情让我来做?”
“姑姑您且去吧,左右万岁爷就是这样吩咐的,但凡有牵搭的您随时押解到内务府问话,皇上说了,这桩案子由您全权把关,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辛瞳实在对这番旨意不明用意,当下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微点了点头:“劳烦公公跑一趟了,我这就去。”
这内务府管事的大太监姓渠,大体也是一早儿就得着了消息,见她来,忙将她往上座上迎。辛瞳客客气气一番推让,渠太监执意不肯:“您是奉了皇命过来咱们这儿查案,那身份位置可不同,就相当于是万岁爷亲临呐。”
见她一副和和善善好相处的模样,稍一停顿,又走离她近了些神神秘秘道:“照理说这内家宫人出了命案,万岁爷没工夫处置,都该是皇后主子的活计。可您瞧,眼下后位空置,万岁爷转脸就派了您来,可见您圣眷隆重呐。”
这番说辞没能让辛瞳有丝毫动容,依旧和气笑笑,却不予置评。
原本这事儿寻常得很,皇宫里头最不缺罕这样的离奇案子,一年到头不知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眼下这副场面实在有些铺排了,还单辟出了正殿供她使用。不单内务府管事的大小人物来了个七七八八,不多会儿就连刑部也派了两位侍郎大人过来观案做陪审。
横竖有传旨太监一番说辞在上头压着,若要再摆出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反倒让人看笑话。既然是主子爷让自己过来查案,那索性就拿出气派来,御前的人能干,才能显出主子会调理人不是?
有了这番算计,辛瞳倒也坦然了,依着规矩跟几位有品级的外臣见过了礼,便端端正正上首位置里坐了,什么肩负皇命奉旨查案之类的客套话说了好一番,便命人先去传御膳司掌事太监进来。
问题出在了膳食上,御膳司责无旁贷,首先要找来问话的自然该是他们。掌事的刘福与辛瞳不可谓不熟,乍然见到是她主审此案也是一愣。事情出在宣正宫里,由她接手也不是说不过去,就是平素里头见她见得实在有些频繁,这会儿乍然之间换了个仰望的姿态,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敬畏的情绪。
辛瞳打定了主意不给他家主子抹黑,自然也就当真用心去做好这趟差事,当下扮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出口的声音都明朗了许多:“今天劳驾刘公公过来,不过是例行问问话。法不责众,固有的道理,只是御膳司职责非同小可,如今出了问题,实在当须引以为戒。它日若是再生事端,兴许伤到的便是更尊贵的人,断不会是过过公堂便能善结的了。”
刘福连连点头应着,平素见多了她温温婉婉的样子,这会儿正经起来原也是颇有威严。人说大智若愚,兴许这位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要不然怎么能一步步近了万岁爷的身边,且大有独霸盛宠之势。
其实这桩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细细审查的价值,别说疑凶一早就有定数,且背后隐匿着的推手究竟是谁,只怕主子爷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偏偏派了自己来,辛瞳琢磨着大概也是别有用意,审案尚在其次,要考验她才是真正的目的。如今又让刑部的人过来陪审,八成就是要给她制造压力,他恶趣味多得很,要说是想看自己怯场出洋相也说不定。
辛瞳转回视线瞧向内务府渠太监:“公公且先将事发前后情形说与大家听听吧。”
渠双全相当配合,恭恭谨谨应了声是,将案发时间地点及相关由头一一道来。
略微思忖,辛瞳朗声说道:“就是这样,诸位也都听到了。此事关乎内闱,两位大人实在有不便插手的地方,主子派了大人们过来,想必是要二位督查指点一二。不如这样,还是交由内务府着手,若有不妥的地方,您二位直言指出不妨。”
随即便转向渠双全:“渠公公照着事发时间指派人手吧,刨除掉当日在外头当值的以及确确实实与薛丫头不相识的,其它人都发派下去纸张,能写字的让人写清楚前前后后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会写的着人去一一问清楚再记录下来。记得一点,彼此写了什么说了什么,不要让人知道,都将纸页整齐折叠了送来便是。效率高一些,不要耽搁各自手头上的差使,即刻就去办吧。”
这法子新鲜,只是能不能有实效实在未可知。刑部两人面面相觑,心中自有一番计较,面上却不愿意明目张胆表现出来。
其实辛瞳很细致,这样的细枝末节她瞧得清清楚楚,也不见丝毫的不乐意,只客客气气说道:“这桩案子说大也实在不大,兴师动众去查太消耗时间。且作案的人将矛头放在吃食上,伤的又是位资质尚浅的小宫女,可见十有□□并没有太多的城府预谋,如此,也尽够了。”
见她颇有成算,再多的质疑这会儿也减去了好些。渠双全速度不慢,两三刻钟时候便赶了回来复命:“去掉您排除的那些,有可能经手薛丫头吃口的统共还有六十七人,各人的笔录都在这儿了,您瞧瞧看。”
辛瞳到底还是有失算的地方,御膳司林林总总数百号人口,就算去掉好些,也还是数目太过庞大。才要蹙起眉头再想对策,蓦然之间一个念头萦绕在心头上。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摸错了方向?原以为是要对她加以考验,让她无论如何拿出人作案的证据。这会儿细细琢磨一番,倒似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左右到底是谁干的,或者干脆就说主子他希望是谁干的,自己心里一清二楚,那么眼下这一切就不过是矫正视听走过场,只要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儿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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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探实情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当下心里就更多了几分成算。辛瞳取了叠的整整齐齐的供词兀自拿在手里,一页页细细翻看,又特意叫人取了纸笔,煞有其事地在其上圈圈点点。直过了一刻钟功夫,方气定神闲开口吩咐:“王珂、沈秀娴还有柳然,刘公公,劳烦您去将这三人带来。”
人被押送进来,不由分说按倒在地,低低泥首跪着面上神情实在有些看不分明。想来也是,单挑了她们三人来面对这样的场面,即便是内心无愧也难免会担惊受怕。索性不再理会这些,辛瞳略微理了理思路便朝着下首问话:“想必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究竟是为了哪桩事才寻了你们来。方才时间紧迫,恐怕也是没能理顺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吧,现下内务府掌事的公公们都在,刑部两位大人也在,再给你们个机会,将事发当时所做的事仔仔细细说个明白!”
那柳然像是才认出辛瞳的声音,显出些许异样。不知是因为畏罪还是害怕,她从被带进殿门起就不敢抬头往上首去看,低垂着头遮掩表情。此刻听见人问话,才乍然惊觉主审此案的正是那位辛瞳姑姑。
她面上神情立时变得有些慌乱,仿佛激动的情绪再难以控制。辛瞳有些不明白,要说她是因为惧怕东窗事发而感到害怕,仿佛有些说不过去,为何被押送进来时她还算能够勉强保持镇定,这会儿认出她的声音来反倒躁动得这样厉害。
这让她更想将事情弄个究竟,索性板下脸来直望向她,话语之中难得一见的冷冷冰冰:“薛丫头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清心殿当值,她平素做过的事见过的人,我是瞧的清清楚楚。其实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审理的必要,破绽那样明显,一点小伎俩就像混淆视听,根本不够用。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你们且自己说说看吧。”
她有心给人制造压力,纤细而修长的指尖勾起薄薄几页文卷刻意制造出纸张摩擦的犀利声响,仿佛只要人说错一个字,立时便能让她捉住了破绽,洞悉人心,让人无处遁藏。
旁的两人不过是她随意挑出来的,碰上这样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儿,这会儿再是受到惊吓,到底还是能够将前前后后说清楚,纵使没有人证,也能拿出人情上的缘由证明自己同死去的薛茹没有半点恩怨瓜葛。
辛瞳不予评判,只微微点头,重又将犀利的视线放回到柳然身上:“柳丫头,你说。”
柳然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此刻瞧着倒更加不像是在担心害怕,而更像是因为怒极攻心。打定了主意要一探究竟,辛瞳蓦然起身,在桌案之上重重拍出声响,宽阔的殿宇之中触发了极大的回响:“在问你话,没有听到吗?先前一番供词就是不成章节漏洞百出,这会儿给你机会让你辩解,却又这样不识抬举。尚仪局里怎么调理的人,这样的也敢往主子宫里送!”
这柳然惯来心高气傲,最受不了的就是瞧着不如自己的人偏偏过得比自己好。这会儿听见她说尚仪局就不该选中她,又想起自己早前的一番期许与后来受到的诸般冷眼相待,顿时再也不能控制住情绪:“是我又怎样,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我真是受够了!”
辛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尽管她几乎可以料定主子想要拿来开刀的就是这柳然,但如若她真是一口咬死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不忍心做到狠着心下定论拿她问罪。只可惜她到底城府不够又年纪太小沉不住气,此刻一言不慎露出了破绽,再想要活命恐怕是不能够了。
刑部两位大臣是审案的行家,这会儿才终于瞧出了点苗头,感情这位辛瞳姑姑真不是位简单人物,瞧着不甚靠谱又小家子气的花样竟都是在做把式,真正的用意是混淆人思绪让人自以为万事都已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三言两语虚张声势便吓得人小姑娘露出了马脚。果然能得万岁爷另眼相待的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案子已经彻底结了,渠双全黑着脸色就要示意手下去拿人,却被辛瞳制止了:“渠公公,您先别着急,我想单独同她说几句话,您看行不行?”
渠双全一愣,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用意,横竖她提了要求自己断不能够从中作梗,便连连点头应了:“那行,您只管同她问话,咱们这就先撤出去。”
倒是刑部两位大臣生出些许不放心:“姑姑与这罪人独处总还是有些不妥帖,要不要留下个人护着您周全?”
辛瞳和暖一笑:“不必了。”
人都撤了出去,柳然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化作一滩池泥瘫坐在地上。辛瞳自高阶而下缓步走近她,也有些莫名自己究竟是为何还想要单独倾听一下她的心境。
听见那位永远凌驾于他人头顶,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人走近自己,柳然突然变的狂躁无比:“姑姑是想要欣赏失败者狼狈的模样吗?”
辛瞳不想同她计较这个,只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地问她:“究竟是怎样的不可释怀才能驱使你动了取人性命的狠心?欲望总是会蒙蔽人的眼睛,心比天高并没有错,但若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就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柳然开始哭泣,情绪显然已经不受控制:“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初太后娘娘同我答应得有多好,她说我天生富贵命,只要一朝得近君王前,便□□宠无限。可如今是什么样子?她冷眼看着我遭人排挤而熟视无睹。我恨,我恨透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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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用意
柳然跪坐于地神智崩溃,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她像是再难控制自己憋闷已久的情绪,根本不管不论如今是何种情形,只图一时畅快把心底的怨愤倾泻了个干净:“太后娘娘早先同我说,你也不过就是寻常官家女子出身,若要论及容貌,你哪里比我强?不过就是手腕花哨了些,迷惑地皇上处处优待于你。那个薛茹算是怎么个东西,出身卑贱就知道装可怜,顶着一张与你肖似的脸就能处处踩在我头上吗?她没那个命!”
辛瞳居高临下看着她,突然感到十分无力,原以为她只是嫉恨薛茹能够得见君颜而起了杀意,却未想竟还与自己有着牵连。不论是早晚与主子同食,还是由太监送到阅微坞里,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够得手毒害自己,她杀不了自己,便要将矛头指向无辜之人吗?
明明毫无恩怨,却能让她恨到了骨血里,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才能让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女萌生出这样近乎癫狂的阴暗想法。是深宫重重中的步步为营,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受了太后指使妄图得到帝王怜惜,这是她的悲哀,可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性格的扭曲种下了今日的恶果,如若能够坚守住本性的纯善,又怎能轻易被念欲迷了心窍?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遗憾的叹息,却见柳然渐渐平复了情绪不再哭闹,只咬牙狠狠瞪视着她:“你以为自己就能一辈子霸揽着圣心恩宠不衰吗?你休想!不说别的,首先太后娘娘就容不下你,万岁爷不论如何也是太后的儿子,你想要近水楼台让万岁爷册立你,还不是要看她老人家的脸色!说到底,你也是不配拥有现在你所得到的!”
辛瞳懒得同她理论有关太后与皇帝之间所谓的母子情深,这样的她实在让人感到乏力。是想要倾听她的难言之隐,这才单独相处,可自己终究是错了,再多的同情与怜悯用在这样的人事之上都显得有些可笑。
“嫉妒艳羡乃人之常情,却少见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的,当真无药可救!但愿来生能够洗净蒙尘之心,重新来过吧。”她淡淡撂下这样一句话,有些厌烦地转身离去。
出来以后倒有些无所适从了,强打着精神同渠双全等人打过了招呼便离开内务府回宣正宫去。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明明算着时候皇帝此刻一定在清心殿,但她就是萌生出了那么点逃避的情绪。
宝华阁中独自一人呆了很久,直等到午膳时候将近再不能够拖延了,才往清心殿菱花阁侍膳。进去也是一愣,正和御膳司刘太监打上了照面。
她有些不自在,因为刘福面上笑容不大寻常,他家主子更是一副玩味的表情打量她。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刘福肯定已经将上午一番事情详尽同主子汇报过了。
等人都退了去,宇文凌招招手唤人近前:“从前总觉得你不太懂得如何体察圣意,如今看来,还是挺有天赋的。”
辛瞳讪讪的,话语之中难以遮掩郁闷的情绪:“我只是没想到,嫉恨竟能这样吞噬一个人的良知,她这样小的年纪,心智尚且不成熟,到底还是被宫中的人情冷暖泯灭了常人的善心。”
话才说过,便立时意识到了深深的不妥。有些紧张地回眸去望皇帝神色,还好并不见生气的迹象。
“奴才一时胡言乱语,您千万别理会。说到底还是她自己魔怔了,犯下这样的罪过实在不可饶恕。”
宇文凌表情淡淡的:“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让你去亲身体验,还是不能够改变你对待事情的态度吗?”
辛瞳蓦然一惊:“所以您将这桩案子交由我来审理,其实是想让我对人心彻底绝望?”
“这是什么话?越发会往朕头上安插罪名了!左不过就是想要你断决事情果敢一些,妇人之仁实在要不得。”
这个道理她明白,但果真碰上了还是会心里忍不住难受,若要人人都像他一样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那这深宫日子才是真正没法过了。
心里犯嘀咕,脸面上便分毫遮掩不住。宇文凌瞧着不称心,却也懒得再同她理论。左右这件事情要说不能在她心理上留下烙印是绝不能够,也不过就是加以点醒,如此便尽够了。
用过了午膳,辛瞳便伺候着往小书房去。走了一半,宇文凌又变了主意,转了个方向出了清心殿,往宣正宫北侧园子里去。
辛瞳一步步跟在后面,有个念想从方才就有些成形,这会儿只管呆呆随着人脚步走,一时之间神思便飞到了天外。
未料到宇文凌蓦然收住了脚步,她迷迷糊糊的还是直愣愣朝前走,一下子撞在了人腰眼上。
她下意识地就去环住人后身,大体是担心她家主子会被她撞得向前栽,可人根本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她难为情地立时要收回手臂,却被人攥住了向前带,前胸贴后背环得更紧。
“奴才不走心,冒犯您了。”她在后头支支吾吾小声告饶,心里存了逃避尴尬的念想。可宇文凌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根本不理会她。
辛瞳实在无奈,缩在他身后不敢动弹,仿佛这样就没人会看到了一般:“主子,您好歹松开我吧,宫里来来往往那么些人,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身子被不容抗拒的力道牵引着,下一秒便绕到了皇帝面前。宇文凌探究地打量着她:“在想什么这样专注,要不是朕挡着,是不是前面是片湖你也能直直迈进去?”
辛瞳给他说的面红耳赤,又不敢一口咬定自己心无杂念根本没想任何事情,垂了眉眼抿着唇,索性抬脸直接望向皇帝:“那您是不是打算把我直接戳在太后娘娘眼皮底下呐?”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在慢慢转折。
要不要双更呢?嘿嘿^_^
☆、成心逗弄
宇文凌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好笑,触手搭在她肩头的动作也带上了几分安抚味道,不过出口的话语却并不见否认:“是呐,准备那你当枪使,单寻太后的不自在。”
辛瞳听得莫名,心里更加没了底数,才待要开口再问,皇帝却已然迈开了步子继续朝前走。她踟蹰了片刻,没计奈何,只好亦步亦趋紧紧跟着。
隆冬腊月里,四处景象都显得有些萧瑟,唯有几点红梅稀稀疏疏挂在枝头,衬得这满目凋零多了几分生机。不过皇家向来都是奢华大气的极致,没有了芳华满枝头,却依旧是金碧辉煌玉石琳琅。
北园位处宣正宫与嫔妃后苑交界之处,人来人往更加嘈杂一些,辛瞳平素从不会过来这边闲逛,却不知宇文凌怎么会临时起意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