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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瞳让他撩拨得闹饥荒,这会儿擎等着吃东西了,哪想到话题一转,又扯到这上面,不知他所指为何,难不成还是在嫌弃她那身衣裳?
“常顺传话来,说您叫我早早出来候着,我一时发懒,又有些畏寒,没仔细看,胡乱收拾了便去了。”
宇文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想要分辨她是否当真没能会意。
辛瞳蓦然想起凝晖殿中那道犀利的目光,心有微微有些异样:“凝晖殿中那么多人,主子您竟能发现我?”
见他并不言声,只眉间微锁,神色之中似有挑剔,凝着眸光打量自己,辛瞳一时不知他所为何意,半晌,另想到一桩,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莫不是奴才凝晖殿中举止不当,让您不满意?”
未想她这样警觉,反倒可以借着这番话头稍作点醒:“其实你做的很好,张扬与内敛收放自如。只是从现在开始,卸掉多余的警惕心吧,这样的处处谦恭小心翼翼实在不必,先前朕曾告诫你凡事多留心,是要你防备他人而非为难自己。适当拿出些硬气做派,没什么不好。是朕的吩咐,你无须有旁的顾虑。”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自己只管任由着性子作为,后头有他担着吗?
果然之前那般不寻常的背后铺垫着更深层的用意,他到底要给予自己一个怎样的全新身份?心底有个猜测呼之欲出,辛瞳想要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仰起面庞,专注望去,却见那双惯来冷若冰霜的瞳眸之中盈满了温暖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不知是否有些慢热了,
这大概是高潮来临前的小宁静小温馨,也为后情发展做铺垫,还请稍安勿躁^_^
☆、月圆心圆
他不愿明说,辛瞳便也不再多问。经历了这么多,在得知爹爹的亡逝与他亦有丝丝缕缕牵连的情况下,自己仍然选择了相信他,依附他。既如此,又何必为这些自寻烦恼的疑虑而焦心?
她是个细腻却又通透的性子,有时候情急也会忍不住拿事情往心尖子上戳,但往往不消太久,便又自我排解了。命运已经注定她无法一生无忧无虑地自在生活,若再不能消解烦闷,成日忧心忡忡自怨自艾,日子便更加没法过了。
其实她时常会想,自己如今衣食无忧,虽然注定要言行观人面,抬眼四方天,但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至于面前这位对自己由始至终都扑朔迷离的另眼相待,辛瞳更是早已看开,沉溺其间太过疲累,认真追究又难免矫情,左不过于自己有利无害,不如坦然应承,随遇而安。
宇文凌把玩着手中杯盏,看向她的神情之中情绪莫辨。放在从前,辛瞳大概要掂量掂量气氛才敢卖弄天真,经历了这好些,旁的不明白,倒是在他面前少了几分顾忌,大概是吃准了他必定不会当真怪罪自己御前失礼。
这会儿实在是饿了,总这样两相沉默着心里便有些着急,越发忍不住了,索性直接开口催问:“主子您方才还问我饿不饿,这会儿我可真是饿透了,头晕眼花的。再说您看这月亮多好看,哪有仲秋赏月不吃月饼的道理?”
见他月色朦胧之中神色依旧笑意盈盈,料想是不会加以阻挠,辛瞳立时开开心心站起身,双手一合,话语之中盈满了喜气:“您等我片刻,奴才往小厨房瞧瞧,去找些吃的拿过来。”
她欢天喜地的迈了步子才要走,裙角的流苏却蓦然给人扯住:“你头一回来,倒知道路?”
辛瞳一愣,转回身来盯着他扯住自个儿裙角的手看了好半天,方才嬉笑着开口:“前头肯定能碰着人,我去问问。”
未想他竟也站起身,手臂在自己腰间轻轻一推:“走吧,朕与你同去。”
身体乍然之间添出了许多助力,辛瞳腰间给人虚虚揽着,却像魔怔了一样只顾亦步亦趋随着他的牵引向前走。
“来得突然没提前知会,府里人难说会准备多少酒菜。要入夜了,只顾坐着吃难免要积食,倒不如亲力亲为动动手,亦能增添些许趣味。”
是想亲自往膳房里操持吃食?辛瞳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好兴致,转脸去望,却发现两人之间靠的这样近,眸光相触,咫尺可及。
他俊美的面庞仿似历经过万千遍精心雕琢,长眉入鬓,星目如刻,此时就这样放大于她的眼里心里,只是在她看来,不复往昔的惊艳瞻仰,反倒觉得熟悉又安心。
辛瞳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她努力去回忆自己在豆蔻年华里,是为了什么对面前这位起了爱慕之心。她想起许多年前初初见到他时的那份意外与惊喜,闺阁之中听人谈起的霸主明君与眼前仿若天人的姣好容颜重叠在一起,年幼懵懂的她感到难以置信,又由衷赞誉。此刻回想起来,她忍不住要去怀疑,是不是由始至终都是这副蛊惑人心的面相支使着她任由摆布,身心依托?
思及此处,不由笑出声来,半晌才收敛好表情,却见他只凝眸望着自己,不见指责,亦不见追问。
宇文凌步子极慢,一派不慌不忙的模样,优哉游哉。辛瞳身子受他制控,只得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到底还没能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何况对身旁之人所思所想并不能全然知晓,丝丝缕缕的害羞腼腆之后便是莫名的紧张,辛瞳感到自己周身触感都往一个地方汇聚。
这王府极大,先头贵妃娘娘得先帝青眼相待,他这个做儿子的想必也是打小儿与旁的兄弟不一样,辛瞳一时又有些好奇他是怎样以非嫡非长的身份荣登大宝,但这样的话题于他而言只怕才是最为极致的阴暗面,又怎会轻易告诉自己。
弯弯绕绕的,越向前走越有些不知所以然,辛瞳向来记性异于常人,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只一遍也能记得清清楚楚,这王府虽是头一回来,却还是感觉到现在这模样怕是有些不大对头。
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之人,却见他眉宇之间一丝若有似无的不确定。有着之前的先例,辛瞳原以为左不过又同前几次一样,是要将自己带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正遗憾自己是不是今晚真要饿着肚子,却乍然之间瞧见了他这样的表情。
突然心里就起了另外的念想,难不成这位其实也不认路,又不甘于直说他在自己府上还摸不清方向,这才强抑着表情装作若无其事?
有了这般猜测,便更加仔细地打眼去瞧,怕被他发现,便只悄悄地,却是越瞧越像。辛瞳立时性子活脱起来,像是揪住了他难得略显笨拙的模样,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她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却不知一眉一眼皆落于身旁之人眼底,宇文凌倒也不再避讳,直接开口解了她心中疑惑:“这院子闲置了多年,朕统共没来过几次,何况膳房那样的地方,不知道在哪儿也很正常。”
辛瞳一时没忍住,直接噗嗤笑出口,醒过味儿又觉得不太对,便双手去遮自己面庞。却在此时,腰间给人狠狠一掐,腰眼上酥酥麻麻,她有些怨忖地微微瑟缩,心下纷乱却又不能言说。宇文凌作怪的手收回,却又反手去触她轻抚于两颊的双手:“别遮着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就是有心笑话朕自个儿家里摸不着路吗?想说什么便直说。”
辛瞳扭脸去瞧他,他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耐性十足,像是今天不论自己多出格,他都不会恼,这样的时候太难得,或者该说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他瞧在辛瞳眼中,再不见层层丹陛阻隔,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只余下满满的美好在眼里心里深深镌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慢热过度,还请静待gao潮。
有没有发现文名换了,哈哈。
是因为剧情发展到此,早就已经分辨不清是谁在用层层枷锁牵绕着谁。
宾语的替换也许正是俩人命运的更迭。
哈哈,太装文艺了,其实就是想用个更直观的文题来紧扣剧情。
大家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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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夜微醺
最后还是辛瞳赶在前头颠颠去问了路,又转弯抹角传达了她家主子的旨意让人无事不得靠近膳房,这才回到皇帝身边,面庞之上满是得意之色,不知是要人夸奖她差事办得好,还是在人跟前炫耀这样的事情还是自己出手才能做得利落。
宇文凌看她这副神色,活灵活现中还带着点小傲娇,也不戳破,任由她沉浸在这样小小的自我得意之中开心得不得了。
辛瞳挺意外,面上瞧起来这宅子里并无多少人,主人更是一年都不见得回来趟,可这小厨房中倒是各类食材应有尽有,各方用具极是精美齐全。
以前倒也不是没尝过她亲手做出的吃食,只一来她自认不甚擅长此道,并不主动在自己面前于此处招摇,另一则,潜意识里到底还是不愿她于宫中过多招惹这样敏感的膳食问题,平白增添糟心事发生的几率。
但在这里不同,别说旁的人早已被支使了出去,就是有人,却也单单封闭于此一隅。最紧要一点,其实这里才是真真正正的密不透风,铁壁铜墙。
原本的想法是,饿肚子的是她,要说自给自足当然还得她动手,自己左不过好心陪着顺道尝尝她的手艺。不过瞧见她方才毫无防备之心畅快无比的样子,心里倒是起了不一样的念头,难得能有次别样体验,也很不错。
辛瞳四处一番摸索,大半夜饿着肚子进了膳房,那眉眼模样像极了掉进了米缸的白鼠,双眸直冒光。绕了一圈,掀了旁角一方陶泥缸盖子,可算是寻着了可心的宝贝。
宇文凌见她神情有异,凑前一看,里头圈圈绕绕尽是黄鳝。这丫头果然在稀奇古怪之处与旁人不同,见到这般蜿蜒缱绻的长身活物,半点不见害怕不说,还露出些许跃跃欲试,果然见她挽了袖口凑手就要下水,只得无奈上前阻止。
辛瞳转脸看他,又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心想果然犯傻,这么一身雪白穿在身上,却要去行这样不雅致的事情,更何况这衣裳还有那样的深意融藏在里头,这番举止实在有失恭敬了。
瞧她敛着裙角连连退后,羞愧地不敢抬头,就连目光都恭恭谨谨四散开,宇文凌心知她会错了意,伸手扯她手臂,直将人拽到身边:“才刚说了不让你碰生冷的东西,这么快便忘了,也太没记性。”
辛瞳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她主子这会儿正敛着自个儿袖口,瞧那架势,分明是要亲自动手下水捉鱼。
不知是太过讶异没反应过来,还是心底深处萌生了欣赏画面的莫名期许,总之辛瞳呆呆立在原地,大睁着眼睛瞧他对付溜滑细瘦的鳝鱼。
那双惯来御笔在握,天下尽掌其中的手,这会儿被他用来捉拿黄鳝,却也是游刃有余。果然他做什么都是手到擒来,潇洒利落,捡了表皮柔软颜色灰黄的下手,捏住鱼颈直生生给拎了出来。
辛瞳一旁站着,瞧见他眼神示意,不确定地取了身侧尖刀递过来。宇文凌接过,利落下刀,刀尖刺入鱼腹面颈部,由上至下顺势划割,鱼腹剖开,整尾儿扔进水中待用。
辛瞳一瞬不瞬地瞧着他,眸光之中的钦佩毫不掩饰。宇文凌有心逗她,将手中还略沾鱼腥的刀尖直直戳在她眼前,见她嫌弃的连连后退,不禁失笑:“还道你是当真天不怕地不怕,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又见她专注盯着自己,钦佩之中还透出几分疑惑,难得耐性开口:“书中自有百物,朕不过纸上功夫十足,依样作样罢了。论说这黄鳝最考究的杀法,是将其头部钉在案板上再行剖腹,只实在更加残忍血腥一点,怕吓到你,便就这样吧。”
这边儿插不上手,辛瞳便去一旁制备配料。冬笋、红椒、香菇各自切成丝,蛋白、水淀粉滚成浓浆,锅子里头加进油盐葱姜一番爆炒,便即能够出锅,鲜香四溢,令人垂涎。
两人毕竟都不是料理上的熟客,这么一阵折腾也就够了。月饼是现成的,一旁还有蒸屉里头煲着红薯山药,辛瞳拿碗碟摆了可心的造型,也不爱走远了,吩咐人就近在海棠树下布置,又听宇文凌命人去府外车上取酒水。
直到清冽的果酒香气扑面而来,辛瞳才意识到这是几个月前自己亲手酿制的果子酒,更准确来说,自己只动手做了个前头,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耽搁了,这茬便让她忘了个彻底,却不想,他有心,不仅让人代为收了尾,这会儿还一早就备下了带来这里。
那日南林苑中是何种心境,辛瞳已经有些模糊,左右和现在是大不相同。真是没想到,许许多多的心神颠沛之后,他们之间并没有渐行渐远,更意外的是,自己对他的依赖竟日益加重,而面前之人待自己也仿似更亲近了些。
这道葱爆黄鳝还另有个别名,叫做紫龙脱袍。可它又哪里够格叫做龙,倒是面前这位却是实实在在的九五至尊。鲜美肉汁触口生香的同时,辛瞳另有一番浮想联翩。
宇文凌手触在颊骨之下歪头打量辛瞳,这大概是第二次见到她眸光之中微微闪烁,带上了不同寻常的微醺之意。她经验欠缺,大体是觉得这果子酒性温和缓,却不知酿制的时间久了,也可以醇厚无比迷醉人心。
月色迷离,这样静谧又温馨的情致极为难得,宇文凌虽有心看遍她神情百态,却也并不强求,是以酒水之上任由着她,并不督促。
倒是辛瞳借着酒意,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歪歪斜斜站起身,又一步一步挪到人身边,到底还有所顾虑,敛着裙角蹲下来将自己缩成雪球一样的圆团,扬起的眸光澄澈明媚,莹亮动人:“这杯我敬您,感谢这些年来您赐予我的一切……”她略一停顿,神情之中增添了几分迫切:“喝掉这杯酒,我想同您讨句话,您瞧,今晚月色这样好,求您好歹给我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辛小瞳只是想动口,并没想动手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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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非梦
她果然是说到做到的,微敛着眉睫一饮而尽。朱红的液体滑过嘴角,点滴血色莹亮沾染了她微微扬起的下颌,仿若雪中红梅,现出妖冶的光泽。
辛瞳感到自己身体在逐渐升温,眼前的光景也渐渐变得不太分明,可脑中的念想却依旧清晰无比:“现在,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早知道她不胜酒力,且酒品不好,醉了怕是会出口妄言,可为什么前一刻还要对她这般纵容,丝毫不加以阻止。她就这样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自己身边,宇文凌触手去撩弄她额角的发丝,却被她固执地阻止,眸光之中明明含满了醉意,却又异常坚持,固执的要自己给予回答。
这样不加以克制醉态萌生的她极为罕见,上一次大概是在三年前,那日的情景记忆犹新,如若今日重新上演,结局是否会有不同?
手臂微微用力,终于还是将她从地上扯起,只到底与上次不同,想要将她引入怀中她却执意不肯,两相执拗之下她挪坐在他的身旁,倾着身子靠在他的肩上。
她大概还是不太清醒,忘记了自己方才的坚持,没等他开口许诺,便已然絮絮叨叨嗫喏:“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同您说,从前是隔着千山万水,您是主子我是奴才,于我而言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发现,即便在您面前你我相称,您仿佛也不甚在意。我大概就是个爱见缝插针的,这样的发现让我上了瘾,一不小心成了习惯,到如今,仿佛改不掉了。若是哪天您终究意识到是我逾越,再不许我这样目无尊卑,我大概会很难过。”
没想到她迷迷糊糊说起的会是这个,宇文凌轻轻抚弄替她将鬓角归拢齐整:“你若喜欢,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辛瞳仿佛没有听清,蓦然抬起头,发丝犹自缠绕在他的指间,拉扯之下,惹得她皱起脸轻声呼痛,只是神情依旧认真无比,呆呆望着他,像是想要确定某个字句。半晌,却又微微垂下头,依旧倚靠在他的肩头。
“您有您的目的,我有我的坚持,有时候我忍不住就会劝诫自己不要强求太多,也许当真分明了,反而会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可不知怎的,再多的伤害与忧虑,不消多久,我还是会将自己绕进原有的迷局,周而复始,不得解脱。”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身边的人始终不见回应,她也不甚在意,像是对这样的结果早已料到,除却心底若有似无的一缕小小失望……
却未想身子蓦然被人撩起,宇文凌扳过她的下颌直望向她的眼睛,出口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分明:“等你明日酒醒,有一个决定会告诉你。”
辛瞳面庞之上一片茫然,只下意识地点头,一双瞳眸晶莹清澈,却遮掩不住其间的不知所措。
她的这幅表情,莫名触动了宇文凌心底最柔软的心,这样懵懵懂懂半醉半醒的她似乎很软很好揉捏,有了这样的想法,索性当真触手去捏她的脸颊,肉肉的,嫩嫩的,温软仿似水波荡漾。
对于自己被人当成了件趁手的玩具,辛瞳显然不太乐意,可触在肌肤之上的力道又是那样的温柔惹人流连,又让她一时有些失神。他的瞳眸向来是她的软肋,其间深沉似海,仿佛藏匿着层层秘事,却又迷离天成,尽显光华,顷刻就能让她溺毙其中。
她有些狼狈的调转视线,不愿自己轻而易举被他拿捏。她想她大概真是醉了,所以一切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再不受理智操控。但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于他的眼前,还是让她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危险。
“本想与你月下对饮,谈谈文诗风雅之事,不想你酒品这样差,也罢,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辛瞳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还有迷惑未能得到解答,可究竟是什么却又记不太分明,脑海中朦朦胧胧,脸颊烧起来了一样微微发烫。这会儿听见他说时候不早了要去安寝,睡意便像尝到了甜头一样顷刻间滚滚来袭。身体已然不听由控制,心底却依旧拼命提醒自己还有未了的心愿,身心较劲一般,竭力克制。
蓦然之间身子一轻,手脚悬空,躯体却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
宇文凌抱起她,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怀抱中人却不肯老老实实扮柔弱,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又将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
“叮”的一声脆响,是她缠绕发髻的银钗掉落于地的声音,如若未闻,宇文凌兀自向前,却见夜风习习中,她乌黑莹亮的发丝翩翩洒落,交织成动人心魄的画卷,纷纷扬扬。
方才还略显生疏的凌王宅府,此时却像是曲径环绕心底分明。蜿蜿蜒蜒行至一扇屋宇前,眼神略过,阴影之中便有人匆匆上前推门,脚下生风,却不闻分毫声响。
怀抱中人显然已经熟睡,屋内掌了灯,她面上神情终于得以看得分明。像是沉浸在美好的梦中,隐约之间她的唇角仿似留有笑意,这样的静谧与欢愉,对他来说未尝试过,对她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吧。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迷迷糊糊的快乐着,想必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室内熏着淡淡的宁息香,在寒意浓浓的深秋之夜透出盈盈暖意。宇文凌将她轻轻放至床榻之上,才撩了枕被替她铺陈,又瞧见方才推门之人跪伏于地,显然有事要禀。示意人先出去,这才重新面对她,替她掩好被角,见她眼睫之间微微翕动,才要出手安抚,又起了别样的念头,微微伏身,在她眉眼之间印上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