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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连南宫墨都知道了,他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外甥,如果他按捺不住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他们钟家岂不是要承受灭顶之灾吗?该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
恰好杨姨娘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朝着这边走过来,楚楚可怜,钟耀看到那张脸,杀心陡的从心底冒了起来,像疯狂生长的杂草,怎么都止不住。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将杨姨娘杀了或者毁容了,皇上就看不到她的面容,到时候来个抵死不认就可以混过去了?恩,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不过呢,这么一来我就直接告诉皇上谁是敏贵妃的奸夫,反正不是还有滴血认亲嘛,上官哲还被软禁在皇宫里呢,皇上也真够仁慈的,竟然还能帮人养儿子。你也可以将上官哲杀了,这样就能一了百了呢,不过真这样你就断子绝孙了,谁让现在钟磊已经是太监了呢,真可怜,啧啧。”
钟晴宛若猜透了他的心思,笑眯眯的拆穿了。
“你闭嘴!”
“我也不愿意说的谁让你老是做些让我恶心的事情,好了丞相大人,好好回去收拾你家的乱摊子吧,我祝你早日从丞相的位置上滚下来,别再祸害别人了。”
钟晴说完,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挽着南宫墨的袖子离去,钟耀瞪着她嚣张的背影,鼻子都快要歪了。
“老爷,我们回去吧。”
杨姨娘眼睛里还含着两泡泪水,心里憋屈得不得了,她们累死累活大半天,得到的却是那些难民的唾弃和辱骂,到底图什么啊,真是快要气死了,早知道就不做这些事情了,吃力不讨好。
钟丞相看到她那张脸一阵厌恶和烦闷就止不住的涌上心头,暴怒的喝道,“你离我远点,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你赶紧给我滚到庄子上,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以前他最爱的就是这张脸,和菲儿那么相像,让他满腔柔情,以为深爱的女人没有离开,依旧好好的活在他的身边,温言软语,撒娇甜笑。这一刻他却那么烦,因为这张脸很有可能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甚至满门抄斩。
从来没被这么吼过的杨姨娘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夫君,晶莹滚烫的泪珠止不住的从眼角滚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夫君。”
钟丞心乱如麻,硬邦邦的将视线转过去,闷闷的说道,“你先和几个女儿还有姨娘们回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很累,你别来烦我了。”
到底是菲儿的妹妹,他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杨姨娘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女儿和姨娘坐着马车离开了,布施这样的事情,她们做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钟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强烈的疲惫传遍全身,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事情好像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了,他要怎么办才能挽回如今的颓势,怎样才能守住那个秘密。
现如今钟晴那个贱人又有了南宫墨的庇佑,想要除掉她更是难上加难,不行,他一定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管他心里有怎样百转千回的想法,内心经历怎样的惶恐,钟晴都觉得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了,此时她和南宫墨坐在马车里,得意的笑倒在南宫墨的怀里,“看到高高在上的钟家人被难民用石头扔得那么狼狈,我差点笑死了,不过真可惜她们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没有一块石头砸到她们脸上让她们鼻青脸肿,只不过头发乱了些,衣服皱了些,我应该让人将她们的脸砸成猪头的。”
南宫墨眼底带着宠溺的笑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忍不住轻声说道,“你啊。”他怎么没发现晴儿如此调皮,却让他更加心动,多了解她一些,对她的喜爱就更多一些。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钟家的人不应该只受到这样的小打击,相比他们给我娘的惩罚,简直太轻了,我必须要让钟家的人跌入泥泞之中受尽折磨才行。”
钟晴从南宫墨的怀里抬起头来,晶亮的眸子里一片寒霜,“南宫墨,我就是这么狠毒的女人,你要想清楚了,究竟要不要喜欢这样的我,娶了之后会不会后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娶了之后你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我,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善良呢?晴儿,我懂你,和你有同样的感受,又怎么会因此而嫌弃你,排斥你?”
南宫墨没有任何敷衍,坦然的看着她,“他们过去那样伤害你,你想要报仇又有什么错。我从来不信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或者冤冤相报何时了。谁伤害我,我只会报仇,让他尝一尝我经历过的痛苦,凭什么我活在苦难之中,他们却享受着快意人生。”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呢。”钟晴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话,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如果不是因为相似的遭遇,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被对方吸引。
南宫墨手指轻轻梳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声音温柔悠扬,“我一直想找个理解我,疼惜我的女人,果然上天垂怜,我已经找到了,钟晴,我很开心,真的很谢谢你来到了我的身边。”
钟晴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像慵懒的猫咪一样蹭了蹭,她也很开心能够在这里遇见了南宫墨。
她没有立刻回她自己的院落,而是跟着南宫墨来到了睿亲王府,几天时间过去了,海国王子的毒应该彻底清除了,而他们也应该谈判了。她从来不会没有目的的救人,既然救了,就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南宫墨,我们去看海国王子吧。看他的毒药解了,我们也应该好好的谈条件了,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就浪费了。”
“好,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南宫墨牵着她的手朝着睿亲王府最为幽静的院落走去,很快就来到了。
海升,也就是之前掳走钟晴的蓝眸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打招呼,“王爷,钟姑娘。”
“你家主子身上的毒彻底解了吧,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钟晴看着海升笑盈盈的说道。她熟知各种毒药的毒性,什么时候毒药解了,中毒之人醒过来根本就瞒不住她。
“是,少主醒过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那就好,带我们见见你们主子吧。”
“请王爷和钟姑娘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请示少主。”海升客气的让他们坐下,亲手奉上香气四溢的热茶,这才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海升就搀扶着身体虚弱,脸色惨白的主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轻声的说道,“少主,这位是睿亲王爷和钟晴姑娘,您身上的毒就是钟晴姑娘帮您解的。”
海刹长了一张海国人特有的湛蓝的眸子,五官分明,脸部线条轮廓硬朗,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而他的眼睛,而他的皮肤又有别于海国人的黝黑,而是像云国人一样的白皙。据说他的娘亲是云国的一名女子,长得异常美丽,被海盗掳去,几经周折之下被海国的圣主给救了下来成为了他的女人,后来才生下了他。只可惜海国的人崇尚纯正高贵的血统,像海刹这种带着异国血统的孩子自然就被看成了低贱的杂种,被圣主许多血统高贵的王子所排挤,好不容易经过披荆斩棘的杀出一条血路让圣主将他封为少主,却不为那些自诩血统高贵的大臣和王子所认同,暗暗绞尽脑汁想要将他从少主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而他想要获得所有人的承认,就是参加天下盛会,让海国从过去总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尴尬位置上离开,否则他的少主之位岌岌可危,即使圣主已经封他为少主,迫于海国贵族和其他王子的压力,也会被挤下储君的位置。
“多谢钟晴姑娘出手相救,多谢睿亲王的庇佑。”
海刹声音还很嘶哑,诚挚的看着他们道谢。
钟晴没有说话,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南宫墨,她之前已经和他商量好了,要提什么条件让南宫墨来,因为她心里隐隐有感觉,将来南宫墨是一定会回到北国去的,如果她能为他带来一些帮助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让他那么艰难。
“海刹王子,钟晴和本王决定救你也是有条件的。”
南宫墨对着别人的时候,眼神是锐利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贵族才有的尊贵霸道之气,“你从我们这里捡走了一条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本王和钟晴不会救毫无用处之人,你明白吗?”
“在下自然清楚,王爷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不会推辞。”海刹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舍之色,爽快的说道。
“其实本王知道你对于圣主之位志在必得,其他几位王子同样蠢蠢欲动不甘示弱,而你手上掌控着海国的八成的财富和三成的兵力,对于那个位子自然有着强烈的竞争力,胜算也很大。但是你也有致命伤,那就是你的血统出身,若是其他王子和贵族联手起来对付你,你也未必能够坐上那个位子。”
南宫墨幽幽的说道,海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手指紧握成拳,惨白的手背上青筋暴涨,眼底幽暗不定,然而毕竟是隐忍惯了的人,他情绪依旧很平静,“睿亲王有话不妨直言,在下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很清楚的,不劳烦王爷再分析一遍了。”
“那好,本王就直话直说了。不久的将来,本王势必会用到海刹王子手上的兵力,到时候还请王子不吝啬的助本王一臂之力。”
“需要用到多少兵力?”海刹早就料到南宫墨开出的条件不会简单,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之情,平静的问道。
“三十万大军。”
南宫墨说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海刹没有反应,海升却被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三十万大军帮他打仗,他这是要打劫呢,那么多人帮他卖命,这人未免也太狠了。
“睿亲王开出这个条件未免太苛刻了,我很难接受呢,我海国三十万军队去给你送命,想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海刹半晌之后才坦然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手上总共才五十万大军,就要拨出去三十万给南宫墨用,那他在海国的地位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
“难道海刹王子觉得你的性命不值三十万大军为你卖命?”南宫墨懒洋洋的看着海刹,周身散发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之气。
“如果王子不想那么多人为你卖命也可以,可以折算成黄金白银来偿还,本王要三千万两黄金。”
海升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觉得南宫墨简直无耻到了没有底线的境界,三千万两黄金,他怎么不去抢呢?
就连最会隐藏自己情绪的海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睿亲王,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三千万两黄金是海国半年的赋税呢。”
“如果海刹王子能成为圣主,三千万两黄金根本就不是事,何况你现在掌控着海国八成的财力呢,对你来说绝非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当然海刹王子如果觉得真的很为难也没关系,将你的命还回来就好了。”
南宫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海升差点吐血,这人简直抢劫啊,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海刹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做艰难的取舍,半晌之后他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有了决断,“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个前提,睿亲王如果不能答应,我也爱莫能助,你就算收回我的性命也一样。”
“请讲。”
“想要我出兵三十万或者三千万两黄金都行,在那之前你要助我登上圣主之位,掌握了绝对的权力,我才能帮助你。”
海刹眸子里盛满了坚定,并且没有丝毫的妥协。
南宫墨转头看了钟晴一眼,她璀璨的眸子澄澈得一眼看得到底,让他愈加的怦然心动,想要永远的守护住最为珍贵的宝贝。
“本王可以答应你,不过是在半年之后。”
半年的时间,他应该能够帮助舅舅和太子表哥将埋藏的危险不安定的因素彻底的清除干净了吧。
“成交。”
“口说无凭,本王只相信白纸黑字。”南宫墨斜睨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
“不需要,这是象征着海国王子权力的扳指,你拿着,到时候我自然会兑现承诺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以海神的名义发誓。”
海刹摆了摆手没有同意他的话,他才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呢,谁知道会不会为他招来灭顶之灾。
海神对于海国人来说是最为神圣的存在,他们相信对着海神起誓,如果没有兑现诺言,一定会遭到海神的谴责和报复。
南宫墨含笑看着他许下誓言之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扳指收到了他的怀里。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海刹王子养伤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王子可以随时来找本王,晴儿,我们走。”
钟晴跟在南宫墨的身边,缓缓地离开了。
海刹捕捉到她的笑容有些晃神,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海升眼里升起了强烈的担忧,“少主,您该不会是喜欢上钟姑娘了吧。”千万不要啊,那个女人是睿亲王心爱的女人,少主对上睿亲王,绝对没有胜算。
“你想到哪里去了?”海刹瞪了心腹一眼,这人未免想得太多了吧,虽然他也承认这个钟姑娘长得很漂亮,但也不是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会爱上的好吧,“我只是觉得她的脸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怎么可能呢,她是云国的人,您可是第一次离开海国,不可能见过面的。”海升觉得很不可思议,直接否定了他的话。
“真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绝对没错的,只是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呢,到底实在哪儿呢。”海刹喃喃的说道。
“少主,别想钟晴姑娘的事情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将给你下毒的奸细给除去吧,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以为你好欺负呢。”
海升想到其他几位王子的动作就忍不住气愤,那些自诩血统高贵的王子从来没将少主放在眼里,现在竟然用下毒这等卑劣的手段陷害少主,若不是少主命大,现在恐怕已经去和阎王报道了。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等着瞧吧!”海刹笑容冰冷而残酷,如果不是他一时大意,又怎么会中计,在回海国之前他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干掉。
钟晴和南宫墨回到了他的院子里,一路上欲言又止,眼睛里藏着怎么都掩饰不去的忧虑。
“怎么了?”
到了房间里,南宫墨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的啄了一口,眼睛里流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你很快就要回到北国去了吗?”去了北国,意味着一切都陷入了艰难和危险之中,她不是害怕,南宫墨想要报仇,她是不可能阻止的,她只是觉得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不知道南宫墨做好了准备没有。
“晴儿,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要去北国了,腊月的时候是我娘的忌日,我想回去拜祭她。将近二十年了,我都没有回去看过她,她一定很孤独。”南宫墨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怀念。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北国的一切对于你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就连北国皇上,我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对你有半点怀念,到时候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对你有所维护我都不敢肯定。”
她提到南宫衍,南宫墨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眼底涌上了强烈的恨意,“我不需要他的维护,总有一天,我会将害死娘亲的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我还要血洗北国,将北国纳入我的手掌中,他们不是嫌弃我血统卑贱吗,那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瞧一瞧,卑贱的皇子如何将他们的贵族踩在脚底下!”
“南宫墨。”
钟晴在那仇恨后面看到了强烈的痛苦,她忍不住跟着心疼起来,手指颤抖的拂过他的脸,“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哪怕那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也能在你心疼难受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不会那么孤独。”
她仿佛看到那个孤独的男孩被残忍无情的父亲和祖母赶出了皇宫,依着熙瑶在北国皇帝心里的地位,其他的宫妃肯定恨之入骨,他路上会遇到多少暗杀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么年幼的他是怎么回到云国的。
“那些事情我早就不痛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亲的死,娘亲和我有什么错,原本娘亲能够在云国能够找个很爱她的男人嫁了,是那人不择手段的将她抢了去,抢了就抢了,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她,让她被他宫里那些女人欺负,被他的母亲欺负。既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又谈什么爱她。”
南宫墨眼里有着深深的疼痛,他对那个男人恨之入骨,真想让他早点死了,去为娘亲陪葬。
“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钟晴的誓言在他的耳畔落下,南宫墨冲着她笑了笑,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我不会像他,我认定的女人就一生不会背叛,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除非我死了。”幼年母亲的遭遇让他打从心里排斥女人,尤其是外表温柔贤淑内心蛇蝎心肠的女人,直到遇见了钟晴,他宛若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她很感动,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温热的吻,像是讨好,又像是安慰。
南宫墨捧着她的脸,反客为主的加深了吻,旖旎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沾染上了甜蜜的气息。
一直过了很久,钟晴被吻得几乎站不稳,身体一软柔柔的靠在他的身上喘着气,推开他埋怨道,“不要了,我嘴都肿了呢。”
南宫墨低低笑了一下,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抱着她坐在他的腿上。
“晴儿,南渊的使者过几天就到了,如果向凌天那里真的解不开绝情咒,我们只能跟向家人求助了。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快点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