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

愁多焉得玉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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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油菜花开。独自,无语地归来。

    灿烂的油菜花开成了一片金色的海,质朴的香气弥漫成海上缈茫的雾。偶尔有风,掀起波浪,在心头温柔地涌动,拂去了所有的思想。

    第一次你在我的羊角辫上扎上两小束油菜花,害我挨了妈妈一顿冤枉的责骂。无猜的季节,没有意识到,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鲜花”——事实上它不是玫瑰,意义上它又不只是油菜花。

    而你从此发现一个陷害我的好办法,常在春日把那金黄的花缀上我的发。可我再也没有被妈妈“人赃并拿”我已明白,罪证不可以带回家。

    你看着我和那发上金黄的花,说“真漂亮。”我说我本来长得就好看。你扁扁嘴——“我说的是花。”成长的日子里,你是一只奇怪的蜜蜂,用千万种气人的方法在我的心头酿蜜。

    你看着我和那发上金黄的花,说“真漂亮。”我说油菜花开得确实很好看。你抿抿唇——“我说的,不是花。”为什么你不再说那些故意气我的话,是不是我们已经一天天地长大?

    我一直留着头发,无论妈妈怎么劝也不肯剪去它。说出来的理由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为那金黄的油菜花。

    可是我无忧成长的尺余青丝竟终于长成了千丈的愁思——残存着枯萎的花香,淹留着笨拙的手迹,飘洒在一个人行走的异地。

    我们同时离开了故乡,却分去了不同的地方。我们拥有共同的起点,却并不朝着同一个终点。我们的路,是同一顶点引出的两条射线,走得越久,离得越远。人生的旅途中,我们再也找不到交集,再也没法合并轨迹。

    有些人,为了爱,不怕千难万险,不顾千山万水。而我们,却只能千方百计地埋藏和积压寂寞独处时的千言万语。我们埋得那样深,压得那样沉,以致有一天我们自己想要把它们发掘出来看一看都不可能。只好任由它们埋在心底,压在心头,成一枚记忆的化石。

    我们知道,无论是你抛弃你的工作还是我放弃我的追求,无论我们如何为爱去勉强生命的际遇,都会因一份遗憾而导致不快的后生,甚至连曾经的美丽曾经的真情也会被破坏殆尽。现实也许应该对爱妥协,爱却始终无法超脱现实。因为爱,是一种依附于现实的真实的存在,不是虚无飘缈的空中楼阁中盛敛的薄雾轻云。失去爱,现实仍是现实;失去现实,爱却无法久远地维持。

    我只能,在清明时节,独自,无语地归来。看油菜花开,缅怀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