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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言看着模特的脸,陷入沉思中,梁清明看他没有说话,对众人道:“我看这个模特并不是中毒,在场有很多行内的人,都知道香水有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使用,有些人的肌肤比较敏感,只要擦了就会过敏,我看这个模特不过是过敏体质罢了。”
这时,会场里有商人纷纷附和道:
“梁老爷说的没错,这个模特说不定是过敏,并不能证明相思香里有毒。”
“对!我和梁家合作多年,他们最讲的就是信誉和质量,堂堂桃花岭第一香水大户,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一时间,人群里响起附和声。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这就是证据!”
众人惊讶地看着井上雄,带着鼻青脸肿的梁府香坊管事,走了进来。
井上雄把管事推到了前面,冷笑道:“你们不是要证据吗?他就是证据!”
梁清明看着管事,疑惑地说:“管事?你怎么受伤了?你怎么会跟日本人在一起?”
“老爷,我……对不起你们!”管事突然跪了下来。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二姨太和梁鸣看见管事,吓得脸色铁青。
梁鸣低声道:“不好,娘,事情要穿帮了,我们快走。”
二姨太猛地一推梁鸣的脑袋,骂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出什么好事情来!”
“娘,还不走,你难道想看见我被抓吗?”
看他这么说,二姨太叹了口气,准备和梁鸣一起偷偷摸摸地转身离开,可这时,周黛眉却出现,拦在了二人面前。
梁鸣惊讶地看着她:“黛眉?怎么是你?”
周黛眉冷笑一声:“做了亏心事,你还想跑吗?”
……
另一边,梁清明看着管事,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管事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马新棠看了看二人,嘴角浮出一丝笑,道:“就是你们的管事向我们告密,说你们梁家三少爷梁鸣,威胁他在相思香里下铅汞。”
“这是真的吗?”梁清明惊讶地看着管事。
管事含泪点了点头:“老爷,真的是三少爷逼我,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就把我杀了!”
众人脸上均露出惊讶之色。
梁清明脸色一沉,大怒着四处搜寻梁鸣的身影,“真是反了!梁鸣,你给我出来!”梁鸣和二姨太浑身一怔,二人合力猛地推开了周黛眉,跑了出去。
周黛眉大叫:“他跑了!”
“快把他抓起来!”林耀文一下令,洋枪队连忙追了上去。
“孽障,孽障啊!”梁清明恼怒道。
这时,林耀文对众人大声道:“现在我宣布,梁家贩卖有毒香水,脂香堂被查封,五大香镇不许再售卖脂香堂的香水!如有违令,一律枪毙!”
话音一出,众商家惊讶不已,连忙作鸟兽散,
梁清明浑身一震,身子不稳,晕了过去。
“爹!”
“老爷,老爷!”
梁景言和三姨太连忙跑过去,扶住了梁清明。井上雄和马新棠对视一笑,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梁景言背着梁清明走进卧室,把梁清明放在床上,便对陈阳道:“快去叫医生!”
梁清明睁开眼睛,虚弱道:“不用了……”
梁景言欣喜道:“爹,你醒了?”
三姨太坐到床边,焦虑地说:“老爷,最近你总是晕倒,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梁清明摆了摆手:“我只是突然很累,想睡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爹……你真的没事吗?”梁景言担心地看着他。
三姨太也倒:“老爷,你这么虚弱,不看医生行吗?”
见梁清明没有出声,三姨太叹了口气,朝梁景言递了个眼色,二人便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二姨太和梁鸣躲进小巷里,看着洋枪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梁鸣吁了口气:“终于走了……娘,我们回家吧?”
二姨太阴沉道:“回家?你现在还想回家?”
梁鸣一怔:“不回家,那我去哪儿?”
“这次你捅出这么大个篓子,你爹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马新棠那个阴险小人,居然设计陷害我!”
二姨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林师长和马新棠是一伙人不说,又和井上雄那个鬼子勾结,我看现在马新棠,十之八九想抓到你来威胁梁清明交出绝世调香谱!”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梁鸣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
二姨太沉思了一会儿,说:“无论如何,梁家也不能回了,幸好我早在外面买了幢小宅子,咱们就去哪儿避避风头,走!”便带着梁鸣四处查看着走了出去,谁知早就守在外面的洋枪队突然出现拦住了二人,洋枪队长指着梁鸣,大声道:“抓住他!”
两个人连忙上前便擒住了梁鸣,梁鸣吓得一张脸铁青,只能挣扎着对二姨太喊:“娘,娘!救救我!”
二姨太冲上前,厉声道:“儿子,你们放开他!”洋枪队长猛地把二姨太推倒在地,眼见梁鸣被洋枪队抓走,二姨太泣不成声:“儿子!”
马府大厅里,阮姐看着马新棠和井上雄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问:“事办得怎么样了?”
马新棠笑道:“姨母,一切正按照原计划进行。”
阮姐便知计划成功了,一笑:“梁清明那个老狐狸如何?”
井上雄两眼放光,一下兴奋起来,急忙说:“马少爷的计策十分完美,梁清明当场晕了过去,恐怕现在还躺在床上。”
“如今梁鸣也抓住了,我们就以他为鱼饵逼迫梁清明交出调香谱,相信井代表很快就会得到绝世调香谱,到时候,这五大香镇,就是你的天下了。”马新棠说。
井上雄扬眉一笑:“那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杀掉梁清明,早日报仇雪恨。”
阮姐得意笑道:“不出意外,我看那梁清明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了。”
“莫非姨母你有更好的计策?”马新棠一震,惊讶地看着她。
阮姐正色道:“早在半年以前,我就在梁清明身上下了慢性毒药,算时间,一个月后,他必死无疑。”
马新棠一愣:“下毒?梁清明这个老贼阴险无比,怎么会轻易中计?”
“常人总说,最亲密的人就是可以轻易在背后捅刀子的人,无论梁清明多么阴险狡猾,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他最信任的人上下手。”阮姐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井上雄肃然道:“你这么说,让我很好奇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阮姐放下茶杯,冷冷一笑:“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天渐渐黑了,街道安静异常,只是梁府内却一片喧哗,原是二姨太一回来便和梁清明吵上了,此刻她拿起一个花瓶,正要砸,却被三姨太拦住,“姐姐,有话好好说,别砸东西啊。”
“谁是你姐姐,滚开!”二姨太猛地一把推开她,又把花瓶砸在她面前。三姨太跌坐在地上,手被划了一条口子,流出汨汨的血。
“你到底发什么疯?!”见状,梁清明坐在床前,脸色铁青,看着二姨太,怒吼道。
二姨太咬牙切齿道:“我发疯?你儿子被抓走了,你不闻不问不说,还骂我!梁清明,难道绝世调香谱,在你心里比你儿子的性命还重要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梁清明冷笑一声:“儿子?哼,是啊,就是你教的好儿子,这种做出伤天害理的孽障不是我儿子,我绝对不会用调香谱去换他!”
二姨太惊得抬起头来,本来苍白的脸色更是变成死灰色:“梁清明,你也不怕折阳寿啊你!你就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难道在你眼中,就只有梁景言才是你儿子?从小到大,你看梁景言的娘死得早,就对他偏心,什么好的都给他,对我们鸣儿不闻不问!我知道你以后会把整个梁家也交到他手上,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鸣儿的生死!”
梁清明气得浑身一颤,转过身去,怒视着二姨太:“小时候梁鸣聪明可爱,做什么都用心,可后来我忙着做生意,就对他疏忽了,一年又一年下来,梁鸣已经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就是被你给惯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梁鸣私底下干得那些勾当?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咱们祖祖辈辈好不容易闯下这么大的家业,如果落在他这种不肖子孙手上,败光家业是小,就怕他做出今天这种伤天害理的祸事来!”
“他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如果你不救他,我一定和你拼命!”二姨太狠狠地瞪着梁清明,双眼血红,面色白如纸。
这时,梁景言等人走了进来,他连忙扶起三姨太,关切道:“三娘,你怎么受伤了?”
三姨娘淡淡道:“只是划了条小口子,没事……”
梁景言看了看剑拔弩张的梁清明和二姨太,疑惑道:“爹,二娘,你们好端端的吵什么啊?”
梁清明沉着脸,道:“你二娘非逼我拿出调香谱去救那个败家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二姨太浑身一颤,暴喝:“他身上流的可是你的血!你怎么能坐视不管?虽然我们以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梁家的事,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心肠怎么那么歹毒,梁清明,你这样会招天谴的!”
梁清明深吸口气,挺直背脊,决然道:“梁家上下一千多人,靠这绝世调香谱撑着,我岂能拿祖宗们的心血,拿梁家上下一千多人的命运开玩笑?梁鸣心术不正,自作孽不可活,你死心吧,我不会拿梁家的将来去换一个孽子的性命!”
三姨太看二姨太气得脸色铁青,上前对梁清明劝道:“老爷,梁鸣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不做错事?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他如今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想必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他毕竟是梁家的血脉,既然如此,老爷还是救他一命吧?”
梁景言也道:“是啊,爹,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三弟这么做绝对不是故意的,仔细一想,他绝对是中了马新棠的圈套。你以前也常教育我,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之失,后日之得,爹你是我们家最有大智慧的人,想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爹,你还是救救三弟吧?”
梁清明一字一句,声音凛冽如刀:“这怎么能混为一谈?都别说了!今天原本是咱们梁家翻身的日子,被毁了不说,连脂香堂都被查封了,如果脂香堂毁在我的手上,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梁家的先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原谅那个孽子!”
“梁清明,鸣儿在你心中居然如此微不足道吗?如果你不救我儿子,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二姨太额头泛起青筋,咬牙切齿大声道。
梁清明看着二姨太,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梁鸣吗?”
二姨太瞪着他:“我怎么知道!”
“因为……”梁清明一字一句,声音凛冽如刀:“梁鸣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番话便如同晴天霹雳在每个人的头上炸开,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二姨太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哑然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救鸣儿,所以想编些谎话来侮辱我!”
梁清明冷笑着看着她,语气利入刀:“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了,二十多年前,你和我的侍从王力做的好事,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二姨太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踉跄,差点摔倒,面色忽然涨得通红,当即冷笑一声,指着梁清明,大笑道:“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诬陷我和鸣儿,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你居然这样怀疑我?”
梁清明恨恨地瞪着她:“当年是王力亲口告诉我梁鸣是他和你的儿子,你还想怎么抵赖?”
“我……”眼见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二姨太想要说什么,却只觉胸口被什么堵住似的,一口气怎么都转不过来,如今只能承认,瞪大双眼,道:“你……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杀了王力?”
“当年你背叛我,和我的侍从纠缠,是王力悔恨不已亲自找我认错,并且以死谢罪。我念及王力与我从小长大的感情,不但没有揭穿你,反而将你们母子二人养了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如今梁鸣把我梁家害到如此境地,他这也是报应,从今以后,你们离开梁家!是生是死与我再无瓜葛!”梁清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愤慨而又痛苦的神色。
二姨太浑身一颤,流着泪水,猛地跪在梁清明面前,拉着他的裤脚,恳求道:“清明,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背叛你,你不要赶我走,我现在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鸣儿!”
“滚!”梁清明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
二姨太跪着走了几步,哭道:“清明,清明!”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易容成孙莲君的祝熄之,上前扶起二姨太,装模作样道:“娘!你先起来!”对吴嫂,“吴嫂,快把姨太扶回屋里去!”
吴嫂连忙上前和祝熄之一起扶着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双眼失神的二姨太,往前走了。
梁景言和三姨太对视一眼,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