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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梁景言放开祝棠雨,独自走到一旁去了。他走到一众野菊花前,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口中嚼烂,吐在手心,走到祝棠雨身旁,又捧起她的脸,把手里的叶子敷在她的伤口上,认真道:“这是菊花叶,有消肿的作用。”说完便放开了她,见她一张脸通红,疑惑地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
祝棠雨咳了一咳,连忙站起来,干笑道:“……你的脸上也被蛰了,你也敷点菊花叶吧?”
梁景言古怪地看她一眼:“我是男人,这点儿伤算什么,你是女孩儿,脸很重要,跟我就不同了。”
祝棠雨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眉眼间也颇有些温情,有些脸红道:“哦……谢……谢谢你。”
梁景言默然不说话,望了她半晌,唇边噙了丝笑:“谢什么,你长得那么丑就算了,要是额头上还顶着个包,多给人的眼睛添堵?”
“你……”先前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祝棠雨扬起手就要打梁景言,没料到被对方躲开。梁景言向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对祝棠雨调侃道:“恶女,我这可是说的实话,你长得本来就丑,还不许别人说?”
“你!”
见祝棠雨挽了挽袖子,梁景言吓得拨腿就跑。
祝棠雨一脸怒容,追了上去:“梁景言,你给我站住!别跑!”
……
黄昏时分,周大夫在二姨太的人中上取下一根银针后,二姨太幽幽地醒过来。
吴嫂站在床边欣喜地喊道:“醒来了,姨太醒来了。”
梁鸣连忙凑了过去:“娘,你终于醒了?”
孙莲君、顾香二人也连忙围了过来,齐声喊道:“娘!”
见周大夫离开床边,腾出地方,转身走到一张方桌旁,写下药方,梁鸣担心地问道:“周大夫,我娘她没事吧?”
周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姨太受了暑热,加上劳累过度,怒急攻心,才会晕倒。喝了药,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说到这里,周大夫搁下笔来,转过身看着梁鸣,“只是,姨太肝气郁结似乎越发严重了,这是过度忧思伤神所致。姨太最近是否目力不济?”
梁鸣连连点头:“不错,我娘这段日子常说看东西模糊。”
周大夫摸着胡子叹口气:“肝阴不足则视物不明,若想病情不再加重,非得平心静气地静养一段时间不可。”
众人低头下,满脸的忧色。
二姨太有气无力道:“现在家里这种情况,我哪里能平心静气地静养?只怕还有的是生气的时候。”
顾香忍不住问:“如果病情加重的话,姨太会怎样?”
周大夫道:“肝乃五脏之一,主藏血,主疏泄,如果肝出毛病,可不是小事……”说到这里,清咳了两声,再也没有说下去。顾香也没再问,给了周大夫大洋。
“大夫,我跟你一起去抓药,这边请。”吴嫂把周大夫领了出去。
那边,梁鸣已经扶着母亲坐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药膏,道:“二姨太,三姨太听说你醒了,派我给你送雪莲醒神膏来了。”
二姨太没有说话,脸色苍白。
梁鸣对丫鬟摆摆手:“行了行了,你给我吧。”
等丫鬟走后,二姨太抢过梁鸣手中的雪莲醒神膏狠狠地砸到地上,白瓷瓶摔成了碎片,乳白色的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洒落一室的暗香。梁鸣在一旁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雪莲膏摔到地上,痛惜不已,道:“娘,这可是雪莲醒神膏,是景言以前用天山雪莲制的,有钱都难卖到了,你生气归生气,又何苦砸了它!”
“你还怕娘没有好药?”二姨太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拍着桌子,“就不用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
梁鸣在她身边坐下来:“娘……三娘虽然可恶,但也不是会下毒的人……”
二姨太大怒,猛地一推梁鸣的脑袋:“好啊,你现在倒帮她说话了?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败家子!你说你好端端的生意不做,专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好了,被你爹发现你卖假三姨太,他现在已经对我们彻底失望了,有梁景言在,你这辈子也别想做脂香堂的继承人!”
梁鸣听言,脸色阴暗得似要滴出墨来,“娘……”转头对顾香和孙莲君,“你们先出去……”
顾香和孙莲君识趣地离开。
梁鸣道:“娘……当初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卖假三姨太,也是因为想多捞点本钱,好为我们以后打算啊?”说着抱住二姨太,撒娇道:“娘,你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你说爹现在已经宣布脂香堂的继承人没我的份了,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二姨太一怔,看向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由地沉思起来:“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脂香堂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
“娘,你有办法?”
二姨太抚摸着桌上的雕花刻纹,平心静气地说:“梁清明有尚方宝剑,我便能拿出免死金牌!”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的瓷杯砰砰响,“这件事情,我早已想好对策,本想等你成亲之后就找个机会将当家之位从梁景言手中拿过来,现在看来,此事刻不容缓!鸣儿,你想,如今梁景言被困在去重庆的路上,最起码他也要几天才能到达重庆。”
梁鸣不解道:“是啊,怎么了?”
二姨太冷冷一笑:“那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除掉他?只要他死了,梁家就只剩你这根独苗,到时……你爹不把脂香堂交给你,交给谁?”
梁鸣缓缓站起,面向母亲,脸上有着一种阴冷之气,点点头:“娘你说的对,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我一会儿就去找马新棠,跟他商量此事,有他帮忙,这次,梁景言即使会飞,也飞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二姨太也笑了,挑挑眉:“现在,就是咱们攻击的最好时机!”
汨汨的溪水中,映出天空中漂浮着鳞状乌云,一大块一大块的,像是要下暴雨的情景。
梁景言挽着裤脚,手拿树杈,在河里插着鱼。祝棠雨蹲在岸边,双手捧着脸,看着梁景言,问:“你行不行啊?这样真的可以抓住鱼吗?”
梁景言没理她,眼睛四处看着水里,道:“当然可以,你别说话,在一边儿好好呆着。”
这时,水里有黑影动了动,梁景言屏息凝神,拿着树杈,往黑影瞄准,刹那间,猛地往河里刺去,梁景言笑道:“抓住了。”
祝棠雨惊讶地站起来:“真的吗?快拿起来,咱们有鱼吃了!”
梁景言对她笑了笑,举起树杈放在眼前,见树杈上居然是条水蛇!
“啊……”梁景言尖叫一声,连忙扔掉树杈,脚底一滑,猛地摔在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哈哈哈……”见状,祝棠雨笑得直不起腰。
梁景言在水中扑腾着站起来,一脸苍白地走到岸边。祝棠雨笑着看着浑身湿透的他,长笑道:“你还真行啊,连蛇都被你抓住了,哈哈哈。”
梁景言煞白着脸看她:“你再笑?”
祝棠雨依然捂着肚子大笑:“我说你个大男人,居然连条蛇都怕……哈哈。”
“是啊,看来你很胆大,啊?”梁景言猛地把藏在身后的蛇放到祝棠雨眼前,“啊!”
祝棠雨吓得在河边乱跳。
梁景言见她的囧样,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
天已黄昏,天边的太阳早已西沉,从灿灿金红变成乌泱泱的幽黑,笼罩着山岭。
河边已经升起了火堆,祝棠雨拿着鱼在火上烤着。梁景言走过来,把烤熟的蛇递到祝棠雨眼前,道:“蛇熟了,你吃不吃?”
祝棠雨吓得跌坐在地上,瞪着梁景言:“你要再敢吓我,我就……”
梁景言不屑看她:“你要怎样?”
“把所有烤鱼都吃掉!”说完,祝棠雨便要吃手里的鱼,却被他一把夺过,“没门儿!”
二人抢了起来。
突然,天空中一声响雷,天上下起磅礴大雨。祝棠雨和梁景言一惊,连忙躲到一颗大树下。
祝棠雨看着天上的乌云和大雨,忧愁道:“怎么下雨了啊?晚上我们睡哪儿啊?”
梁景言四处看了看,眼中前方的山中亮着灯光,便指着前方,笑道:“那儿有人家。”
祝棠雨看过去,一怔,笑道:“真的有人,太好了!”
“咱们走。”
梁景言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二人头上,二人在雨中往前跑。
好一会儿,二人才跑到农屋门前,浑身皆已湿透。
祝棠雨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大力地敲着门:“有没有人啊?”
没人应答。祝棠雨再次敲了敲门:“有人吗?”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疑惑地打量二人,问:“你们是谁?”
祝棠雨笑道:“我们是过路的人,这天下起大雨,无奈之下,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中年妇女想了想,道:“你们先等一下。”便一把关上了门。
祝棠雨忧虑地看着梁景言,问:“要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这时,门又开了,妇女打量二人,道:“你们结婚了吗?我家老头子说了,只收留结了婚的夫妇。”
祝棠雨一怔:“为什么?”
妇女道:“因为只有一张床。”
“这……”祝棠雨愣住了,顿时犯起了难,那妇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问:“你们到底结没结婚?”
祝棠雨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
这时,梁景言伸出长长的胳膊,把祝棠雨揽在怀里,挑眉一笑:“我们结婚了。
祝棠雨看着梁景言,傻了。
夜一刻一刻地深了起来,大雨漂泊,电闪雷鸣,山岭里显得越发的森冷。
祝棠雨在屋中对那山农夫妇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今晚要打扰你们了。”
夫妇二人看了看祝棠雨和梁景言,老板娘热情地道:“算你们运气好,这荒郊野岭的,遇到我们这唯一一家旅店……快来坐吧。”
梁景言坐在一旁皱眉打量屋子,颇为嫌弃道:“老板娘,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在哪儿?”
老板娘笑道:“……你们全身都湿透了,那我领你们进去吧。”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老板娘领着祝棠雨和梁景言走进一间客房,道:“就是这儿了。”
祝棠雨四周瞧了瞧,欣喜道:“哇,这荒郊野岭的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真是太好了。”
梁景言却皱眉道:“老板娘,这么破的房间能住人吗?我不缺钱,你给我换一间。”
老板娘一愣:“那……你想要住什么样的?”
梁景言道:“听好了……本少爷要一开窗就可以看见风景的房间,房间里面一定要有浴缸,沐浴用品要不带香味的英国檀香皂,喝的水要琉璃山清泉里面的,明天早上八点整,我希望能喝到一杯法式咖啡,吃到绿波廊餐厅的枣泥酥饼、眉毛酥,对了,面包最好是微热的。”
老板娘迷糊地问:“你说的这些,我们这儿都没有啊?”顿了顿,打量着梁景言,“这位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不凡,想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就是这儿了。”
“哎……”祝棠雨白了他一眼,对老板娘道:“老板娘,你别理他,他那种公子哥儿,即使住上最好的房间,也会从鸡蛋里挑骨头的。”
老板娘笑道:“那好……屏风后面的木桶里放好了热水,一旁有你们换洗的衣服,你们就沐浴睡觉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啊。”
“哎……回来……”梁景言连忙叫住着老板娘。
“这位少爷,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