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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女人并不少,但大多都看不上她,也因此很少有人与她说话。
她一边扮演着柔弱可欺,一边不动声色的挑起府中几位侧妃侍妾的矛盾,借他人之手,一连除了好几位挡在她前面的女人。
谢安倒是对她动了真心,怜悯她孤苦无依,又怕她因为身世被人欺辱,竟不知想了何种法子,让永毅侯府的大夫人认她做了女儿。
对外只称她年幼体弱,一直养在道观,近些日子才接回来。
永毅侯府没有嫡出小姐,又想与皇子攀亲,自然而然应了下来,顺势还将府中庶出的小姐也送了一位进来。
如此一来,赫连榛榛便成了崔榛榛。
身份也水涨船高,从卑微的侍妾,变成了谢安的侧妃。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偶尔在谢安面前扮演无辜受辱的可怜模样。谢安便将一切都为她安排好了。
美貌与心机,还有那份能屈能伸的姿态,向来都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再后来,借着这个身份,她与容英越走越近。
因为谢安与崔演交好,作为谢安侧妃的她,很自然便得了容英的信任,很快两人变成了至交好友。
容英自幼便娇生惯养身份尊贵,哪里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
这一年,容英才十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崔演向长公主府提了亲。
赫连榛榛派人四处奔走传播,将崔演早在边关便有一名红颜知己,且生了个男婴的事情,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崔演饶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
崔家家主一度被他气得晕厥。
与长公主府结亲之事,自然也搁置了下来。
彼时,赫连榛榛刚刚有孕,府里的女人也再没人是她的对手。
不久,谢安的正妃便因难产而亡,赫连榛榛倒是在几个月后诞下了谢安的长子。
母凭子贵,她很快便被扶为了正妃。
旁人皆道她运气好,命好。
却不知,为了走向正妃之位,她又做了多少。
她从来,都不是个良善之人。
人若犯她,她必犯人。人不犯她,她还要犯人。
中原人,总相信因果轮回,天理报应。
可是她并不相信,所以,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做的一次比一次绝。
很快,赫连榛榛又再次有孕。
而崔演,又一次向长公主府提了亲。
眼看着两家亲事将成,赫连榛榛再也忍不住了,她将京中各个世家大族都梳理了一遍,最终瞄准了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多年亏空,早已是强弩之末绣花枕头,此刻正在为新一年的开支而发愁着。
赫连榛榛将往日里积攒的钱财全术派人送了过去,又约着英国公府的老夫人见了面,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英国公府正愁着英国公眼下声名狼藉,京中贵女都不愿嫁于他,河东柳氏女的嫁妆又太少了一点,两人一拍即合。
赫连榛榛借着有孕在身,约着容英出门散心。
说是去寺中进香,可容英的马车却越走越偏,最终碰上了赫连榛榛一早便安排好了的马贼。
再后来,容英便被他们灌上了迷药,晕乎乎地送进了英国公府的暗室之内。
这一关,便是整整一个月。
京中贵女,无故失踪,且又是容英这样身份贵重的郡主,自然在整个金陵城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公主府的府兵几乎要将整座金陵城都掘地三尺,也未能将容英郡主寻到。
而崔演,则日日都会与这些府兵们一起去找,也是无功而返。
他急得没办法,每隔几日便会跑来谢安府上询问赫连榛榛容英失踪那日的情况。
那时赫连榛榛刚有身孕不久,她借口身子不适,推脱了好几次,偶尔回答,也都是敷衍了事。
渐渐地,崔演将目光投向了赫连榛榛。
他不信任她,从一开始便是。
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当初没有多管闲事,救了她一命。
可如今赫连榛榛贵为皇子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绑在马后任人欺凌的女婢了。
在赫连榛榛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之下,崔演最终动了怒,忍不住地对赫连榛榛动了手,逼问她容英的下落。
而这一幕,恰巧被谢安撞见了。
一切都是赫连榛榛算计好了的,她算计着谢安回府的时间,算计着崔演的脾气,刻意踩着他的底线行事。
在谢安踏入她院中的那一刻,赫连榛榛猛地从崔演手中挣扎而起,撞向了一旁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的摆件被撞落一地,此起彼伏的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崔将军,您若真的觉得是我害了容英妹妹,我愿意为她赔命。”
边说,她边又一次,撞向了博古架旁的桌案。
谢安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目光幽深地看着崔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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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长辈们的恩恩怨怨(完)◎
谢安并非皇后和贵妃所出,他的生母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低位妃嫔。
直到病故,也不过是个嫔位,且无强大的母家扶持。
所以,谢安幼时在学堂里,过得并不好。
高位妃嫔的孩子们时常会欺负他奚落他,连崔演自己都记不清,他曾为谢安挡下过多少祸事又挨过多少拳头。
不受陛下重视的皇子,门第不显的伴读,一路走来,谢安与崔演一直是惺惺相惜相互扶持的。
谢安并非毫无斗志,也并非没有野心,他亦有征服天下称霸中原的野心。只是碍于出身,很多时候,想要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生存下去,他必须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崔演一直觉得,自己是懂谢安的。
所以,在谢安决定亲自带兵北征之时,崔演二话不说回府劝服了父亲,举崔家满门之力,陪他北征,不遗余力地帮他,以为他日后夺嫡赚取筹码。
那时,全京城的文臣武将,都不看好这次北征。
要知道,北渝横亘在北戎与大梁之间一百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擅长马上作战,兵马皆是勇猛善战的,而大梁士兵大多不善骑射。
此战胜算不大。
但若是胜了,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壮举。
没有皇子愿意领兵出征,只有不受宠的七皇子想拼命一搏。
也没有武将愿意辅佐朝中七皇子,唯有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崔演。
崔演原以为,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而此刻,谢安搂着赫连榛榛,正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似乎在这一刻,有了裂缝。
赫连榛榛的报复成功了。
崔演难以置信地连退了几步,说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他本就不善言辞,眼下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谢安低头看着赫连榛榛,没有说话。
而他怀中的赫连榛榛,则眼角含泪地拽着谢安的衣袖,泣声说道:“崔将军以为是我派人绑了郡主,可我与郡主相交甚好情同姐妹,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如果崔将军就是不肯信我,那我便只能以死明志。”
谢安仍旧没有说话,只低着头抬手擦了擦赫连榛榛眼角的泪光,而后将她抱起送到了榻上。
全程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崔演。
他一直低着头,崔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全身的气压极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气质。
谢安安抚好赫连榛榛,便走出了离间,路过崔演身边也并未停留,只抬脚要往堂屋外走去。
崔演心急地拉着了他。
“你怎么回事?信她?不信我?”
谢安侧目蹙眉,睨了崔演一眼。
冷声道:“本王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的眼睛。”
“崔将军身为外男,私闯本王的后宅,怕是于理不合吧。”
短短几句话,便已将他的心思立场表明了。
崔演颓然松开了手。
有些失望地摇头笑了笑。
看来是他天真了,七皇子再不受宠,终归是皇子。他不过是个皇子伴读,是个武将,永远都是皇家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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