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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好臂力!”她阴阳怪气地说。
马车就停靠在街口,崔珝步伐又大,很快便到了。
他松了手,将人安安稳稳地塞进了马车,而后又解释道:“那日在去皇家佛寺的山腰上,我就冒犯了郡主。当时郡主狠狠教育了我一番。”
“我一直记在心里。今日本也无意冒犯,但确实是顾虑到郡主或许不想损失了这双鞋子。”
“至于郡主为何生气,或许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周到。我这就回府反思。”
他边说,边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这身衣服阻碍了他太多。他抱起迟兮瑶时,刚刚差点被这宽大的衣袍妨碍到。
迟兮瑶坐在车里,看着他蹩脚的样子,一时有些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笑出来,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一下子,都忘记要与他生气了。
“侯爷以后,还是穿自己的衣裳吧。这衣服,并不适合你。”
崔珝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目送着迟兮瑶的马车离开。
待公主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崔珝才默默转身,也回了府。
崔府的家丁还在忙着砸墙,这一整圈的院墙若全都拆掉,恐怕要花上好些精力。
崔珝望着自己被拆了一半的院墙,皱着眉,思考着自己今日究竟错在哪里了。
而后,他立马将廷尉府的下属和营中的副将,全都招进了崔府。
几个并未成亲的愣头青,同几个成了亲便上了战场的假丈夫,凑到了一起。
互相传授经验。
有人是真敢教,而有的人,也是真敢学。
崔珝执笔,奋笔疾书,光是注意事项就洋洋洒洒记了十几张纸。
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刚刚成婚一个月娘子就气回了娘家的副将用手肘捣了捣崔珝的胳膊:“将军的婚期可定了?”
大家都知道崔珝家中并无长辈帮忙张罗婚事,况且他的婚事是由陛下亲自赐婚,这事大概还是会落到陛下身上。
但婚期,应当是提前订好的。
“这有什么讲究吗?这里面也有学问?”崔珝求知若渴地问道。
“那学问可大了去了。”另一位成亲两年,连夫人手都还没碰上的下属,将脑袋凑了过来。
“将军您不懂。我跟您说,这婚期啊,得提前定,还得有不少事情呢!什么下聘啊,这些都要挑日子的。”
崔珝握着笔,一一记下,但不是很懂:“为何要挑日子?是为了什么?”
一个还未成亲,正满京城相看的副将咋吧了一下嘴唇:“啧!将军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挑日子,自然是怕成亲的日子不好,影响夫妻感情啊!”
听到他这么说,崔珝赞许地点了点头,有些惊讶。
没想到平日里一个个笨呆瓜的模样,竟都比他懂得多。
听到这,崔珝突然撂下了笔,想起什么似的,站起了身。
“你们现在这探讨着,本将军进趟宫,去去就回。”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带起了一阵风。
“将军进宫做什么?”
“去问陛下婚期。”崔珝的话落在了风里,人已经没影了。
留下来的下属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将军为何如此心急?”
他赶去御书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小黄门的传话,便立马让崔珝进了门。
崔珝一路疾行,一进门,便跪了下来,让皇帝批阅奏章的手都抖了一下。
“君珩,这是又有何事?难不成,又要朕赐婚?”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笔,打趣他。
崔珝抬起头,看着皇帝,也没拐弯抹角。
“陛下什么时候给臣定下大婚之日?臣听闻,民间定日子,须得合八字,须得找命师计算。”
皇帝摆了摆手:“你怎么如此急?”
“这钦天监如今正在推算星盘,刚刚开春,须得先算一下今年的年势。还得为百姓们推算农耕节气。”
“朕已经让他们忙完这些,便算一算你的婚事。”
听他这么说,崔珝又跪了下去。
“陛下,没什么事,臣先告退了。”
“不陪朕用晚膳吗?”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
“不了。请陛下恕罪。臣现下有急事。”
“臣得去趟钦天监。”
“学习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迟兮瑶:一群学渣教一个刚刚入学的,真的不会,误人子弟吗?
第三十章
春日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雨,原本贵如油的春雨,在这一年到显得格外多了些。
时值仲春与暮春之交,原本京城内的世家大族都会在此时设流水流水宴、品诗会、游园会、赏花会……
可这一年,全都泡了汤。
春雨一场接着一场,刚刚晾晒干的衣物,稍不注意便会被雨水再次淋个透湿。
迟兮瑶接连有近半个月都未曾出门。
她的婚事已定,京城中那些平日与她交好的贵女担心她正在筹备嫁妆,不好意思邀约打扰她。
而那些原本就与她不对付的贵女,更不会约她。自打她与崔珝的婚事传出后,这些女娘们几乎日日翘首以盼,巴不得哪日能听见迟兮瑶又与崔珝退婚了的消息。
更有甚者,听闻几位平日里对崔珝芳心暗许的贵女,还结伴去灵妙寺烧香,期盼他们俩早日退婚。
要照着这些女娘们的私心,恐怕最好是能晴天一道惊雷能将迟兮瑶劈死。
可惜,事与愿违。迟兮瑶不仅没被惊雷劈死,甚至在公主府还养得更圆润水灵了些。
而且仲春一过,他们的婚期便定了下来。
来宣旨的太监刚刚宣完旨,迟兮瑶便拿着定下婚期的圣旨,看了又看。
“怎么会,定在五月?”
“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啊!”
按理说,订婚了的男女,婚期应当定在半年后,如此才能将整个婚事“六礼”的步骤,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他们是皇帝赐婚,自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纳采问名纳吉流程。
可是纳征下聘请期也是需要时间的呀。
建宁大长公主也有点纳闷,但听闻是钦天监几位正使和副使忙活了半个月算出来的,她也就没再多问。
“郡主有所不知,钦天监推算出来的时间,自然是不会有错的。”负责宣旨的太监点了点手指,解释道。
说完,他又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了这位主子。
毕竟,这位端淑郡主,可是崔将军心尖尖上的人。
钦天监的惨状,眼下宫里可都传遍了。
听说崔将军连夜搬去了钦天监,脑门一热非要拜钦天监正使为师,说要自行推算婚期。
他还与钦天监各位官员同吃同住,日夜监工,差点熬死了好几名钦天监官员。
钦天监本就是个苦差事,干得好不会得到额外奖赏,干得不好就是杀头的事。
这下子,被崔珝一闹,钦天监正使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又长又白。
拿他没辙,正使只能带着几个副使,点灯熬油地给崔珝把婚期算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把这樽菩萨给送走了。
婚期定了下来,礼程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走了起来。
由于日期定的太近,迟兮瑶忙得团团转,一天也不得闲。
崔珝自幼便由皇后养大,是以皇后对她这位未来的定北侯夫人也甚是重视,赏赐是一拨接着一拨的送进了公主府。
原本皇后还赐下了两位负责教迟兮瑶规矩的老嬷嬷,被崔珝拦下来了。
这宫中规矩甚多,繁琐而且枯燥。崔珝觉得,不学也罢。
更何况他们婚后定然不会住在宫中,崔府只有他们二人,这些规矩,自然也用不上。
不用跟着嬷嬷学规矩,迟兮瑶倒是乐得清闲,没过几日便又胖了好些。
她原先有些过于清瘦了,如今身上长了些肉,到显得更加风韵了些。
可迟兮瑶却不高兴了,她前些日子才买了好些襦裙,如今穿起来,竟都有些挤挤巴巴的。
像是借了别人的衣服似的。
好像自从之前在皇家佛寺中略微多吃了些斋膳,她的腰间就开始渐渐长了些肉。
如今竟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为此,迟兮瑶还特地制定了计划,每日用膳控制用量,食谱也精心设置过,甚至连平日里她最爱吃的蜜饯果子,也都一一减下了。
哪曾想,竟是白徒劳。
她的身体,就是一点也不见消瘦。
迟兮瑶每日忙着瘦身,忙着护肤,忙着养发,倒是再没心思同崔珝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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