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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韶展颜一笑,似乎终于放下了心,“感觉好点了吗?”
“嗯……”似乎上帝和他开了玩笑,让他重生在一个全新的身体上却时时刻刻也摆脱不了上一世的枷锁,若是如此为什么不让他重活一次,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远远离开那个男人。
苦涩的一笑,连带着颤抖的关节也泛着苍白,沉浸在痛不欲生的记忆中让他的脑子犹如被人凿入了锤子,缓缓坐了起来,好一会才缓过神,环顾了四周,“已经回到休息室了吗?”
“是啊,刚才你缺氧昏了过去,我就将你带来这里了。”元韶的睫毛轻掀了掀,低垂的神色看不真切,却有着如若幻影似得迷离魅惑,虽口中这样说,但心底却渴望得到于澄真实的答案。
缺氧,已经帮他连借口都想好了吗,这就是元韶体贴,那句谢谢却是梗在舌尖怎么也吞吐不出来,这人对他的关心谅解不是仅仅这两个词可以抚平的。
“看来又麻烦你了,我现在好多了。”于澄依旧低头表达着道谢,并没看到元韶瞬间黯淡受伤的眼神,他还是不值得信任,永远都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把所有关心都隔绝于外。
正要说点什么,简宴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于澄你醒了!太好了!”元韶总算不会用低气压折磨他们了!还没高兴完,见到元韶还那么泰然自若的聊天说话,简宴嗓子都要冒烟了,这个看起来全能的家伙到底懂不懂照顾自己啊,没他这个万能的保姆在,一定完了!悲愤之余就扯着嗓子吼了出来,“我的祖宗嗳,你快坐下快坐下,现在可是伤员!”
刚想和简宴打招呼,一听到话中的意思就上上下下的注视着元韶,注意到那血淋淋的手臂和那干涸的血液,于澄心中已明了,抬起自己的手,果然几只手指鲜血淋漓,指尖里甚至还夹带着一丝血肉,顿时胸口被堵得慌竟不知道如何面对元韶。
一双大手出其不意的拍了下那柔软的发顶,于澄呆呆的抬头,却是那耀眼的仿若透出指尖的艳阳,柔暖犹如淌入心尖的细流,“别多想,这伤很快就能好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宝贝!全身上下特别是那张脸,公司里花多少钱为它们参保,就为了确保他们的完美无暇,这是什么令人发指的随便态度!我还没说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受伤……”一看到元韶那无所谓的态度,简宴顿时怒了!多么珍贵的一张无暇的脸,无暇的肌肤,怎么不是腿上就是手伤,接下来是伤哪里啊?怎么也要体谅体谅他这个经纪人的难处吧!但这话还没说完,马上就意识到说错话了。
可不是吗,几次受伤都和于澄有关,虽然没多少怪于澄的意思,在简宴看来自家这只狐狸天王,吃亏了也能找回场子来的,那么说只是习惯性吐糟罢了,但这话听入于澄耳里却越发愧疚了。
简宴很自动自发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里两个都是大少爷他还是自给自足好点,元韶自是不必说,于澄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但那初次见面的时候也算看的真切,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被家里赶出来闯荡,他带着似乎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冷漠。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只是看着却不参与,总给人种不真切的感觉。
记得有位文豪说过类似的话,想要去追天边的云而登高,等到了顶端却发现那片云消失了踪迹。也许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味道挑逗着人的神经,越是雾里看花越发是放不下,等到察觉时已经越陷越深。揪了眼精神劲还没缓过来的人,和一开始从电梯里捞出来的狼狈相比现在总算有娱乐圈贵公子的小模样了,穿着一件丝光雅灰色的衬衫,修长白皙的脖子下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汗湿的脸颊像被雨水重刷过的象牙石,除了残留的虚弱外看起来依旧透着雅致,想来这人出生世家这种做派根深蒂固的跟着,只是看也有一股赏心悦目的劲儿,想着就拿过桌上的瓷壶,斟着茶,氤氲而出的热气袅袅升起,散在空中没了痕迹。
这也是yl公司体贴的地方,对艺人的照顾体现在这些细小的地方,也许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付出就能得到艺人的全心拥护。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过了会就探出了一个脑袋,“于澄,你还好嘛?如果还不舒服就先休息会,导演说可以先拍摄元韶的部分。”
他还是新人,行错一步就有可能造成流言蜚语,经过上一世的教训他深刻体会到流言对艺人的影响力,也许在一般人眼里微不足道的迟到也能以讹传讹变成耍大牌,几乎毫不犹豫的说:“我没事,马上就可以开始。”
得到了肯定答复,工作人员关上门就去通知导演。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简宴鬼使神差的望了眼后边坐着的元韶。
接过简宴泡好的茶,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对方微颤手给惊了下,滚烫的水还是滴溅了手背一片红。
“你没事吧,于澄!”简宴忙转头才发现异状,正准备放下茶杯拿在不远处的药箱,就被元韶轻喝住。
“燕子,你先出去。”说的话虽然平淡无波,但这人越生气越是平淡,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惹这个男人,别看元韶平日里好好先生的虚伪模样,假象都是假象啊,整一个睚眦必报的阴险诡道之辈。
于澄,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就自个儿解决吧,这么想着,简宴一溜烟就跑的没综没影了,顺带把门关上了,那一声“咔嚓”的短促响声敲在心房上,就像一滴黑色掉入浑浊的颜料盒里。
莫名的,于澄本来也顾不得被烫伤的手,收到那双黑的沉淀出不明神色的眸子,蓦然有种心惊胆战的寒意,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却感到比困在电梯里还要让人呼吸困难。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只是相视的时间犹如指针的跳跃点,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却像是滚烫的壶水。
“如果逞强就是你要的,那么成全你又何妨。”首先打破沉默缓缓的说着,元韶生气的时候看不出丝毫怒意,但那双眼沉甸甸的注视着杯子里茶叶旋转漂浮的绿影显得幽黯,连唇角惯性的弧度也消失了,这样的元韶就像原本写意风流的黑白水墨画被泼上了重彩浓墨的色泽,激烈的几乎要灼痛人,顿了顿道“只是……”
户外艳阳高照,照的室内一片明亮,穿过半透明的纱帘,吹拂的元韶额前发丝荡漾开去,沉郁的气息却是压得于澄有些透不过气,不自觉的重复了对方的话语:“只是什么?”
“只是讨论下,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冰冷的容颜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似乎眼前轻描淡写的人只是随口说的问题罢了。“比如利用我打入元氏内部,或者找上你的大仇人元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于澄怔住的神情顿了下,太阳的余光反射恍花了眼,虚弱的身体因猛然站起的力道向前一个踉跄,就要向地面跌去。
☆、法则62:谜底
抱住跌下的身体,失衡中一头撞进男人的怀里,不属于自己的男士淡香水的味道弥漫在鼻息间,不浓的味道一缕缕被吸入肺腔上,氲淡了那抹因紧张无措而失去冷静的心。
于澄身材堪称黄金比例,185的身高却是生生比面前的男人矮了那么一小节,当抬头恰恰冲进那人深沉的眼中,一时间忽略了两人暧昧的姿势。
“元韶,我当你是朋友,也许这段友谊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于澄浮上类似于讥讽的笑意,心底却泛上说不清的紧张。
“朋友?”元韶笑了,这笑意不绅士不完美却很真实的寒心,“我从没把你当朋友,你不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是!”
从在电梯里听到于澄那痛苦的呢喃,其中字字句句不离开“闵晹”两个字,作为一个影帝级演员看过无数剧本修习过各种心态,甚至能分析不少心理状态,喜怒哀乐是人最容易印象深刻的情绪,要有多大的恨才能烙印在脑中失态成那副模样,当一种情绪超越了其他感情,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取于澄。
对于澄这样性子冷漠的人,他本打算温火炖着,就算是块木头也能被捂热了,但从刚才那事故后他就知道错了!如果不直接说出来,于澄根本察觉不了他的感情,就算察觉也会逃避装傻。还不如趁其不备说了,反而能让于澄记在心上。当然他也担心这样会不会直接把人吓跑了,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对手是闵晹,那个比恶魔更可怕的男人!从小根深蒂固的恐惧已经植入心中,他不能放手就正面面对吧!
蓦地阴沉下了脸,不知道元韶那句话是不是刺入了心中,于澄面无表情的冷凝着,那张寡情象征的薄唇倾吐了两个字:“是吗。”
下一刻,已经悄然挣脱了元韶的桎梏,退后了几步直到离开元韶气息的范围内,神色冷漠内心却是怒火滔天,“说我利用你,那么请问我利用你什么了?说不出话了?想象力丰富到有了被害妄想症吗,元韶,你当你们元氏很值钱?”
于澄的态度有些偏激,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样几近刻薄的话语早就迥异平日。
元氏很值钱,这点没人能否认,坐拥地产界半壁江山的元氏谁敢说句不值钱,但眼前的人是gino家族唯一承认的继承人,只因为那句“闵晹”他就怀疑于澄接近自己的用意,元韶心中涌上一股苦涩,果然他还不够沉稳不够成熟,一个名字就让他首先乱了方寸。
也许是元韶的沉默,于澄沉静了下来,宛若叹息的声音淡淡的说:“如果我要利用你,不会让你发现。”
于澄前世也曾是摸爬滚打的草根影帝,又怎会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只是这偷来的一世除了再次成为影帝的执念外,他不想多费心思在别的地方,要说有心利用谁不让对方发现,加上影帝级的演技,也不算夸口。
似是不想再争执转身迈步,于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堵的慌,就像是一根坏了的琴键敲在心口上,变奏的旋律扰乱了原本的节拍。
当回神过来的元韶见到于澄那副从此相见不相识的神情,顿时慌了手脚,但元韶到底是元韶,下一刻就已经恢复了状态,拉住于澄就想往自己怀里带,却不料于澄只是纸老虎,那身体虚弱劲还没彻底缓过来,被这种没有放水的力道拉扯住,虚浮的脚步就打了个趔趄。
反射性的搂紧于澄,两人几个脚步撞上了化妆台上,上面的用具撒了一滴,与地板接触的清脆声音在空寂的屋子内响起。
将于澄控制在自己怀里,身后是化妆镜,于澄只能半坐在化妆桌上,逃无可逃的他几乎能感到元韶呼出的热气灼烧到他的脸上,浮上一片若有似无的红晕,显得那张过于清淡的脸格外魅惑。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让元韶又想到在片场将于澄压在身下的情形,那一幕是他的策划,但却不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才看清了自己心。
“元溯这名字也许并不出名,但他还有另外个名字,就是你口中‘闵晹’,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刚才在电梯里,你一直在喊‘闵晹,放过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说什么,元溯叫做闵晹!”面如土色,全身的血液就像倒流了一般,如在冰刀上行走,元先生…元溯……还有那令他熟悉的黑暗气息以及熟悉到骨髓的似曾相识,谜底呼之欲出。
为什么那样羞辱那男人也没有愤怒,为什么那男人会提出每周陪他吃饭,那种类似于追求的行为……一切的为什么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遽然,一只大掌拖住于澄的后脑勺,不给对方拒绝的可能性,完全没防备下,温湿的舌头就探入于澄口中,带着浓烈的不安和试探长驱直入,在一开始震惊后于澄想要偏头头,却被男人扣着脑袋不给他闪躲的空隙,似乎已经能预知下一步动作,箍紧在腰上手更如同铁锁般压迫走两具身体间微小空隙中的空气。
当找到于澄那逃避的唇舌,带着不容置疑的火热,肆无忌惮的掠夺似想要猎取对方所有理智,但自己却早已迷失昏聩,元韶只觉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让他欲罢不能,但一切意乱情迷在注意到于澄沉默到妖异的眸子时,转而痛苦的越发紧紧纠缠住于澄。
于澄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元韶,一眨不眨,眼神没有对焦似得睁着,似连灵魂也丢了。
“不要去想他……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想要元溯死不瞑目,我会帮你,不要拒绝我……”压抑的语句从唇间溢出,轻轻的声音带着恳求,不再纠缠不再放任自己沉沦,在看到刚才于澄提到闵晹时狂乱的迷茫,元韶脑中一空,什么都无法思考,他只想占有眼前人全部思绪。
可当真正品味于澄时,他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多么不堪一击,在于澄面前都崩塌了,他觉得自己疯了,却疯的心甘情愿,甚至希望这世界只有自己和于澄,那样到于澄死前都只能看到元韶,这么龌龊肮脏的思想却让元韶蠢蠢欲动。
于澄脸色铁青,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打开大门就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元韶一路跟去了洗手间,入目的是于澄对着洗水池将胃里翻搅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骨骼颀长的手撑在洗手台上,手背上鼓出的青筋似要弹出来般狰狞。
吐到后来胃酸水也倾倒出来似得来,直到干呕完没的东西吐了,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却看到镜子中倒影出的沉鹜男人。
“我的吻让你这么恶心?”一字一句却像是被捆缚住的濒死的巨兽,哀凄嘶吼。
“滚。”于澄的眼神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似得,那被扭曲的性取向久而久之成了他的心病,今天这疮疤就被眼前的人再次揭开,戳出了里面泥泞的混土,几个喘息间,只是挤出了这个破碎似得字符。
男人离开的脚步像踩在雪地里的脚印,无垢的纯白最终还是会化为脏污了的雪水。望着镜子中的精致少年,本就偏白的肌肤因为刚才的呕吐染上一层病态的红晕,氤氲起水雾的眼瞳即使充斥着烈焰般的血丝却不影响美观,额前打理好的碎发耷拉了几缕下来,颓废的美感流露出不符年龄的颓废沧桑。
如果有人问于澄最怕什么?
他会毫不犹豫回答:照镜子!对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就像是随时上演的灵异电影,看久了,逼着自己习惯才能稍稍释然了。
这张脸渗人的虚假,那个处处关心照顾他的哥哥也参杂着各种虚浮,即使唯一关心这个身体的爷爷也不是因为他本身,唯一的真实也许就是元韶这位百年前的天才,但现在于澄觉得好冷,冷的让他无法呼吸。
是什么时候开始,元韶的感情变质,在他家过夜的那天,还是将那几位精英团队送给自己的时候?于澄想笑,却只能看到镜子里那个苦闷自嘲的笑,两世为人,唯一的朋友对他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友情,如何不可笑。
离开洗手间的于澄已经恢复了人前邪魅王子的形象,只除了那透着灰蒙的脸色和掩饰不去的疲惫。
在经过一间休息室中传出争吵的声音,本着不能听人墙角的于澄想要快步离开,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止住了脚步。
“这次的广告可是有元韶这样重量级的影帝加入,你有什么好挑的!另一个搭档也是如日中天的明日之星于澄,你能当替身就够你吃一筐别人的嫉妒羡慕恨了,我就闹不懂了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安心当你的替身吧!”显然有了于澄和元韶的加入,让这位经纪人很是得意抢到这么好的case。
“女主角不是重感冒不能来吗,而且那边也没物色好临时代替的女演员,拜托……让我试试吧!”声音带着沙哑,显然这女人一直在哭。
那男人的声音透着尖锐的厉色,“你当自己是一线二线的明星吗,你只是个年过30却风韵犹存的腿模!别妄想出名了,你知道于澄几岁吗,只有18岁,这样的年纪才是演艺圈的黄金段年纪,你这把岁数怎么还整天做着出名的美梦呢,清醒点吧!唉!”
摊上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大年纪还白日做梦的模特,作为经纪人也是压力很大的。
“让……让我试试吧!说不定……”也许是知道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却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为数不多的机遇,不去试一试她不甘心,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她蹉跎了十几年,一直努力的她就如和许多有才华却被淹没的人一样,没有像流星一样闪耀划过,也没有像烟花一样在该绽放的时间里展现绚丽,有如天边最远的星辰只能仰望月亮那圈绵软的光芒。
☆、法则63:蒙尘玉石
当终于盼到来到影棚的于澄,眼神一黯,元韶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往下沉。
太平静了,如同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海面,什么掉进去就能被瞬间绞碎似地深沉,他完全没看元韶的方向,反而和导演讨论了起来。隔得太远也听不真切于澄说了什么,但他看似平静的摸样却越是让元韶担心,平日里于澄的表情也不多,但现在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沉甸甸的。
似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元韶低下头,眉目安然的将胸口开着的口子一颗颗扣上,动作很缓慢,然后将袖口的褶子铺平,在团队中的服装师帮助下,戴上了运动首饰和手表,一副运动男孩的大众化装扮,元韶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弯曲摆弄着手表,那慢条斯理的动作却有种犹如艺术品般。
简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元韶了,只有在思绪烦乱的时候才会看似整理实则思考,其实这人早魂游天外了。果然几个女工作人员都火热的望着他,暗叹了一声,这种无意识的招蜂引蝶也许就是他元家的传统?简宴曾见过元家几个叔叔辈的,就是个妖孽集合的家庭,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是什么能让元韶这样?要说待会的广告,虽然是国际品牌但还不至于让元韶这样失态,想到刚才在休息室的奇异气氛,抬头一看,果然于澄也没和往常一样过来。
本来导演对于澄符合广告中贵公子的形象就已经相当满意了,几句谈话虽然只是闲聊,但细细听来却有对广告拍摄新奇的见解,不免对知识面广泛的于澄多聊了几句,远远望去相谈盛欢的模样。
对于澄这个新人印象却是不错,不仅因为于澄是被彭德伟极少承认的艺人之一,更因为从可靠的消息知道“后台”很硬,至于“硬”是遭了潜规则还是本身就是潜规则就不得而知了,但仅仅知道这一点,这圈子里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知道要用什么态度了,要是这人还谦逊有实力,能不让人有好感吗?
于澄得到了这次广告mv女主无法前来的消息,由于来的时候已经听到这消息他到没表现的多惊讶,导演也不打算换档期,于澄和元韶这两个超级大忙人好不容易能凑一起拍摄,到时候剪辑一下,先拍他们的部分重要。
“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娇气,一点小毛小病的就整日请假,也不想想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名!你呢,我刚看你从电梯里出来的样子那脸色煞白煞白的,还是去休息会吧,咱们这里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导演边督促着准备工作,边似假似真的抱怨着。
“刚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很过意不去了,不好好发挥我怕没脸面对大家!”导演的话前半段也许是在抱怨那女演员,但一连接后半段,显然是在暗示于澄会不会也那么娇气需要休息,同样在提醒于澄要出名就不要放弃任何机会。要是于澄真的是新人,加上身体不舒服,还有可能听不出这话中的含义顺势应下,但到底曾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就算再不通情理这说话的艺术也学了六七成,边向导演表示自己耽搁的时间的歉意,又表达了谦逊和对广告全力以赴的态度。
“年轻人,不错!”果然对于澄的回答导演还挺满意,边拍着于澄的肩,“我听说彭导有几个作品已经指明要你加入了,去美国拿几个奖杯给咱们天朝涨涨脸啊,广告奖可是阔别了10年都没拿到了,唉!”想想国外那人才聚集的团队,世界领先的眼光视角,不论从创意还是从制作都领先天朝不止一点半点,没有得到国际承认的奖项是每个广告导演心中的遗憾,如果有人能在这个方向得奖,对国内导演而言是扬眉吐气的骄傲。
“能加入就是我的荣幸了,要是演坏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彭导交代。”适当的示弱,表现出一丝局促和对彭德伟的感谢,很适合现在于澄新人的姿态。
刚想用前辈的过来人态度来鼓励鼓励于澄,却被走来的一对男女打断了,原本堆起的笑脸也微微放了下来,公式化的对他们说:“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那男的觑了觑身边微微红肿眼球的女星,腆着一张笑脸凑了上去,“导演,女主角不是不能来吗,能不能让曲婉试试,您通融通融?”
导演对这个经纪人有点印象,手下有几个艺人,但没一个出名的,都是2、3线模特,只要有机会就会和导演、制作人攀关系找出名机会,上下打量了一番曲婉,一个风韵犹存的腿模?导演想笑却是克制住了,也难怪这经纪人带不出人了,这都些什么事。导演沉吟良久,居高临下的淡淡说道,“你们是当这里是家家酒,想换就换的?”
这次的赞助商只指定了两位男主角,到是没对女演员有要求,要临时换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话中的意思自然不可能给两人机会了,曲婉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但听到后遽然潸下了泪水,胸中控制不住的难受流淌着不甘心的血液,忍着想要豁出去找制作商的冲动,按照经纪人的话,她的模特事业也快要到头了,经纪公司准备辞退一部分引进新人,而她也许就在那份辞退名单里。如果再不能抓住机会的话她的梦想也就到头了,恐惧害怕蜿蜒刺心,眼泪才突然下来。
于澄也注意到两人,是刚才在休息室里那个声音尖锐的男人,看来旁边那个就是这次广告要用的腿模,如果根据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曲婉只能是过气的份,虽然并不是很显老但和那些青春美少女差别不小,而且画着浓妆,也许是为了盖去哭过的泪迹,但这样更显得矫揉。
她也是有自身优点的,一身白皙光滑的肤质,远远看去似要蒸出一层水雾般的朦胧,白皙剔透,姣好的瓜子脸上有一对大大的眼睛,不可否认她是一位成熟气质的美人,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也不缺实力派,陨落的星星太多了,于澄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演艺生涯的轨迹,他没办法去帮每一个人。但这个女人的眼中的光芒太熟悉了,28岁那年他成了一个过气还带着丑闻的影星,甚至连打星的角色也看不上他,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不也是这种眼神吗?
“导演,让她试试看吧,我有办法让她达到您的要求。”神使鬼差的开了口,百年后有一种利用鼻影粉和简单的美容工具进行立体效果的妆容,这个妆最适合的就是稍显成熟的女性,看起来妩媚而不失青春活力。
一听到这话,也忘了流泪,曲婉本来晦暗绝望的心情突然像是从谷底荡到了云层,于澄就算不看也知道她的泪眸闪烁的光芒,那是重生般的喜悦,心底也隐隐带着些开心。
“于澄,不要以为……”导演有些不满,一个新人夸口是不是太骄傲了,莫不是以为有后台就能对他们提意见了。
“所有损失我负责,让于澄和这位小姐试一下吧。”元韶缓缓走来,刚一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他身上,虽然话语中都是偏袒于澄的意思,但却没有看过于澄一眼,只是直直的望着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