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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唐小苏拨通电台热线后,听到dj在那边兴高采烈地做介绍:“听众朋友们,欢迎您继续守侯调频99。7,下面我们来接通下一位听友,喂?请问您怎么称呼?”“唐小苏。”“那么,唐小苏同学,你的搭档就是刚刚已经打进热线的莫盛同学了哦。”
这是唐小苏第一次迷糊着知道了莫盛这个名字。
dj在再一次对听友简单介绍了游戏规则——由dj播放歌曲,前后两次打进电话的听众将被分在同一组,双方抢答歌曲名,胜出者可任选cd一张作为奖品——然后游戏开始,唱机里缓缓递出声音:“每一天都有一些事即将会发生”
“启程!”“启程!”唐小苏在听到自己声音的同时还有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无疑,是莫盛了。唐小苏伴着歌声升出一种预感,今天,有什么将会是不同的了。
dj好脾气地笑:“很默契哦,呵呵,既然二位同时回答出来,那么请于今天下午3点整到广电中心领取属于您的奖品吧!”
挂下电话,范范的启程还在流淌着:“每颗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份,每个人都有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
唐小苏开着收音机睡下。
(二)
3点整,唐小苏站在广电中心门口看见一个穿米色休闲服的男生,迎面走过来问她:“唐小苏?”
“是啊,你”唐小苏注意到他手里范范的cd“莫盛?”
“答对!”莫盛笑着把cd递到她手里“喏,这份是你的,我替你领了。”
“你知道我会选这张?”唐小苏惊讶地看看自己手里的碟片,再瞧瞧莫盛手里那张一样的。
“嘿嘿,第6感哦!”莫盛神秘地吐舌头“带你去个地方吧?”
唐小苏没有来由地点了头。
莫盛领着唐小苏停在了不远处公园的秋千架下“唐小苏,上去吧。”
于是唐小苏小心地坐好,抓牢铁链,莫盛一下下地在旁边推着秋千,四周的阳光萦绕在唐小苏飘荡的微笑上,唐小苏对于自己一开始就产生的对莫盛的信任有些诧异,但她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莫盛是很好的男生。
“唐小苏,我知道你是6中的。”莫盛边摇秋千边故意扬起头。
唐小苏惊讶地睁大了眼:“你认识我?”
“是啊,我还知道你喜欢范范,喜欢粉色,喜欢哆啦a梦”莫盛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盯着唐小苏,满眼笑意。
“怪不得你知道我会选范范的碟”唐小苏伸出手臂趁着秋千漾下来的片刻敲了下莫盛的脑袋“哦——我知道啦,你”
这次伦到莫盛拍她的头:“丫头,少乱想!哈哈。”
(三)
更加令唐小苏跌眼镜的是,莫盛就在自己隔壁教室。其实,能够被认为成是巧合的机缘通常都不只一点点,譬如莫盛就不仅仅和唐小苏一个学校或者一条街,而是连班级也隔那么近,才一面墙。
莫盛就开始在放学后站到唐小苏的教室门口叫她的名字,一直到唐小苏挎个粉色的哆啦a梦包包蹦出教室,莫盛就会说,一起去公园复习功课吧!
于是那座相识最初的公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名女生很享受地晃荡在秋千上看着某科的课本,而男生努力摇着秋千,一边还要回答女生提出的各种习题的解法。
莫盛说“丫头啊,你真是能折腾我。”但是边说还是会边按时去喊唐小苏来温习,唐小苏想,莫盛真是好,比宁宁还好。
唐小苏就总是会问宁宁,你说,为什么莫盛偏偏要在墙的那一端呢?如果能是一个班,该有多好。
宁宁说,小苏,要是有一天,你和他相距遥遥,你到时候就该庆幸了,现在只有一墙之隔,是如此美好的事。
唐小苏发现,宁宁这小妮子用了一种相处9年来从未有过的认真姿态给她说这句话,她不得不信服地点点头,并用心记住。虽然,自己还没有体会过,不大懂的样子。
(四)
那年是高二,莫盛参加完会考就拿了毕业证直接去了某名校,临上火车那天,唐小苏仰起脸,凝视着莫盛一步一步前往进站口,耳畔一直回荡着他说的:丫头,我先在大学等你了,一年之后,你可不能不来找我啊!
唐小苏回应着:“好哇好哇,你要是敢不等我,我就把你送回花果山!”一边嚷嚷,一边就出了眼泪。
莫盛拍拍她的面颊,傻丫头。
她忽然就觉得“傻丫头”演变成了世上最为动听的三只字符。
可是即刻的莫盛已经站到了离自己不近的角度,并且渐行渐远。唐小苏想着,把头努力伸向前,搜索着莫盛残留的背影,喃喃地唤他的名字:莫盛,说好等到再见那一天。
宁宁说,小苏,不要太坚决,毕竟等待不一定都会有结果,你知道么?
唐小苏这下没有点头。
(五)
唐小苏在莫盛走后每天都听调频99。7,偶尔打电话点播那首启程:每颗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份,每个人都有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唐小苏逐渐肯相信,有一些预言尽管不得而知却深有感应。她心里住了一个男生,他会笑得很好看,他会知道她的喜好,他会带她荡秋千,他会给她讲解习题,他告诉她,要等待。男生叫莫盛。
她站在秋千架下时,宁宁带着一个男生过来要一块为她推秋千,她拦过去,固执地默念:宁宁,没有人能替代他,你是知道的。
然后唐小苏的眼泪哗哗掉出来,莫盛走了大半年了,除开唐小苏生日那天打了电话来说“生日快乐”再没任何音讯。他不是让自己等的吗?为什么,不最最起码给她一些关爱?
dj已经开始每天固定地放歌给唐小苏,然后一如既往地说给她一些话:小苏,这已经是第214次放启程给你和莫盛,他还没有回来吗?
唐小苏拨通了热线,微微起伏的声音蔓延开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莫盛听不到这个电台,他所在的城市和我们这里的线路网根本无关,只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姐姐,我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努力让自己足够优秀,才能抵达他所在的城市,让他觉得唐小苏也会很棒,并且是为了他才变得很棒。
(六)
唐小苏高考之后坐到家里等待放榜结果,宁宁打来电话:小苏,怎么样了?他跟你联系了吗?
“还没有。”唐小苏这次是真的失落无比,原以为他或者忙碌或者为了让自己用心念书,可是现在,在对彼此的承诺将要兑现的时刻,怎么莫盛,他还是不在呢?
话机那端沉默了一下,接着宁宁唱了范范的歌给唐小苏:几年贴心的日子换分手两个字/你却严格只准自己哭一下子/看着你努力想微笑的样子/我的心像大雨将至那么潮湿
唐小苏终于忍不住,夹了浓浓的鼻音喊出声来:宁宁,你不要再说了!
“小苏,放弃好不好,和他结束,才能重新开始啊。”
唐小苏撂了电话冲出门去,跑到公园时,终于远远望见,雨水停留空的秋千。原来,莫盛真的不在了,已经,很远了。
(七)
很晚才回家。这么久一来,第一次,唐小苏没有按时打开收音机。犹疑再三,唐小苏还是摁下了“play”键。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怀念你。莫盛。”唐小苏说给自己听,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久久缠绵。
“我们说要等到再见那一天/相信真心不改变/回忆摇晃我们青春的笑颜/浮云飘过的蓝天/”唐小苏反应得飞快,是范范的声音,新专辑,已经出了吗?
“下面我们把这首范玮琪的秋千送给收音机前的每一位听众,”唐小苏听愣了,秋千?范范的新歌叫秋千么“也特地送给这所城市里一个喜欢范范并会喜欢秋千的女生,想借我第一次主持这档暑期节目的机会给她一个小小的意外,并且告诉她,有个人,一直没有离开,一直都还在。唐小苏,希望,你也还在。”
坐在播音室的莫盛不会知道,他下一个听到的声音会是等在这所城市近300天的唐小苏,可是她还是在导播把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莫盛,唐小苏在。虽然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走开,可是多么庆幸,你在最后的时刻将她留住。
“小苏,终于等到你毕业。”这是这期节目里,莫盛说给唐小苏一个人的唯一句话。唐小苏因此足以确认,莫盛只是在等她,等她长大。
故事的结局,唐小苏的高考分数超出录取分数线12分,于是俗套并且美好地,王子和公主从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