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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你的墓地
覆盖着微微的雪花
默听你的尸骨
依旧在九泉含笑敲着挽歌
你坟前的灯光
燃烧了整整一个年头
没有谁为你庆祝
五十七年诞辰
没有谁为你写
五十六岁回忆录
唯把记忆力的版本
雕塑成
心中一塑偶像
长挂在前方
似灯光一般燃烧
你曾是大山里一团烈火
把深山里的纠纷
焚烧得烟飞灰绝
留给邻居的是
你那张布满胡须
能言善辩的玉牙金口
而今我流浪了
没能为你烧上一把纸钱
挂上一串青竹和野花
我不知道
爆竹能否振醒你的阴灵
你是否还在过那一个
围在桌旁唉声叹气的新年
我不信神而今信神了
我不信鬼而今信鬼了
将一双青竹篾筷
搭在酒钵上
唤你一声——我的父亲
来与儿聚饮豪谈
青山萧条了
野草枯萎了
岁月的年轮
碾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也碾过了你额前的皱纹
和你那即早逝去的梦想
母亲流淌的相思泪
和着你原始野油
倒进灯座点上一柱光
搁在你的坟前
说在为你指明夜路航向
母亲还说这是她嫁你时
从外婆手里接传下来的
具有祖传神圣的油灯
而今我们心中
你这一盏灯光走了
走得很远很远
走进了夜的深邃
我们道不明白
是黑暗的光明
还是光明的黑暗
(1994.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