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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到十六,这花癫子还真是有些癫气了。”战天风大好笑:“尤其那初十六,哪有那么叫的,元屑都过了,还初十六呢。”
“初十六当时也是这话。”壶七公哈哈笑:“不乐意,老是嘟囔,元屑都过了,还初十六呢,江湖上传为笑谈,便叫他元屑都过了道人。”
“初十六,元屑都过了,哈哈,有趣,这一派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战天风哈哈笑。
当下商议好,到子时,战天风煮一锅一叶障目汤给壶七公喝了,以壶七公的手段,溜进溜出容易,不过要装神弄鬼,还是得借一叶障目汤,壶七公又从豹皮囊里掏了把剑出来,剑还不错,是把宝剑,尤其剑柄上镶的红宝石一下子就让战天风垂涎三尺了,暗想:“这剑得留下,以后万一用这一招要剑使不说,到那穷极无聊之处,把这剑卖了也够一两年嚼用呢。”幸好壶七公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否则真要打破他脑袋了。
壶七公如风去了,战天风先不喝一叶障目汤,在林子里呆着,直到听到掠风声,知道是壶七公引了木石来了,这才喝了一叶障目汤,到听涛岩顶上站着,远远的见木石直掠过来,脸上有惊疑的神色,知道木石心中有疑惑,看看到近前,战天风低喝一声:“木石,跪下叩头。”
战天风和壶七公一样,不但喝了一叶障目汤木石看不见,还都运起了敛息功,木石虽是一流高手,五丈之外,便难感应到战天风两人的存在,木石先已经壶七公弄得疑神疑鬼,再给战天风一喝,竟吓了个踉跄,因为他听得出战天风的声音和壶七公不同啊,神也好鬼也好,见得一个就够了,一晚上连见两个,换谁都害怕。
不过这一踉跄也好,木石索性就跪下了,叩头道:“请——请——请问是哪——哪位师祖。”
“跟初一这个鬼在一起的还有谁,初十六啊,元屑都过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战天风觉着初十六有趣,不愿当初二了。
“原来是初十六师祖,听涛岩第四十七代弟子木石叩头。”木石跪的地方,离着战天风有七八丈,听得到战天风的声音却始终感应不到战天风的存在,心中更是畏服,恭恭敬敬的叩头。
看木石那头叩得扎实,战天风高兴了,道:“知道我们显灵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木石惶恐摇头:“弟子不知。”
“唉,你实在是太笨了。”战天风摇头大叹:“本元屑都过了实在是不喜欢你。”
壶七公扑哧一笑,传音暗骂:“臭小子,那有你这么自称的。”
木石听到壶七公笑声,却越发惶恐,点头不迭:“弟子愚笨,弟子愚笨。”
战天风想想自己叫自己元屑都过了确实有些不合情理,一些也自觉好笑,道:“你知不知道,木泉是枯闻夫人的哈叭狗儿,前几天枯闻夫人还让邓玉寒来找过木泉呢。”
“邓玉寒前几天来找过二师兄?”木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找二师兄做什么?”
“支持他争掌门啊。”战天风叫:“你还记得那天木泉叫你到林子里,说给你看样东西的事吗?”
“记得。”木石点头,一脸迷惑道:“不过二师兄给我看的。”
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战天风哼了一声:“给你看的木泉是个王八羔子是吧,那是我们帮你换过来了,木泉本来要拿给你看的,是一件对你非常不利的证据,他是要逼得你自动把掌门之位让给他,而那件证据就是邓玉寒连夜赶来交给他的。”
“原来如此。”木石恍然大悟:“我都说二师兄怎么自己骂自己呢,原来是给两位师祖换过了。”说着叩下头去:“多谢两位师祖佑护。”
“我看你就会叩头。”战天风冷哼:“给你机会,让你进灵剑洞去领悟祖师爷剑招,你竟然一无所获,哼。”“是,弟子愚笨。”木石满脸羞愧。
“这就是我们显灵叫你来的原因了,传你剑招,帮你做上掌门。”战天风说着取出壶七公先前那柄宝剑,在木石眼里,只见一剑斜指虚空,更是敬畏,一脸感激道:“多谢两位师祖,弟子感激不尽。”
“我们费这么大力,不是要你来感激的,是要你给听涛岩争气。”战天风挽了个剑花,道:“枯闻夫人暗里支持木泉那条哈叭狗,就是想木泉做了掌门后,让整个听涛岩也做她的哈叭狗,所以你听清了,你做了掌门后,一定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听枯闻夫人的,不但你自己,同时还要跟道德观、洗剑池、长风阁打招呼,让他们认清枯闻夫人的真面目,那老姑婆野心大得很呢,你们可切莫要做了她称霸江湖的牺牲品。”
“是,师祖嘱咐,弟子谨记了。”木石一脸肃然,略一犹豫,又道:“其实大师兄在日,也一直不肯事事听枯闻夫人的。”
“木应那小牛鼻子还是不错的。”战天风点头,一边的壶七公听了可是暗暗摇头,暗骂:“这臭小子,要是木应老道在地底下听见了,非跳出来跟他算帐不可。”不过无论战天风点头还是壶七公摇头,木石都是看不见的,只是点头惟惟。
“现在我传你一招剑法,明日比剑,你便可凭此一招打败木泉,争得掌门。”战天风说着喝一声:“站起来,看清了,老夫老了,可不耐耐烦使上两百遍给你看。”他这话又叫壶七公暗骂。
“是。”木石站起来,凝神看着宝剑。
战天风将那一招使了一遍,木石凝神看着,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因为战天风使的这一招,在旁边人看来,并无特别出奇之处,战天风使了三遍,问道:“看清了吗?看清了就自己试一下。”
木石依言拨剑,学了一遍,不愧是练剑数十年的高手,仅看了三遍,这时使出来竟是丝毫不差,不过他不知剑诀,只是比划了一下姿势,并未运气使力,所以也没能感觉到这一剑的威力,脸上便仍是淡淡的。
战天风随后传了剑诀,让木石再试,木石依诀运气,使了一遍,剑一出,他眼光霍地一亮,那情形,生似个饿极了的叫化子突然看到了一了碗红烧肉,结结巴巴的看向战天风道:“师——师——师祖,这一剑,这一剑。”
他激动无比,战天风却是失望至极,他盼望能在木石身上出身奇迹,重现他那夜的神来一剑呢,可木石虽练了数十年剑,练剑的年月比白云裳长了好几倍,他这一剑的威力,却还不如战天风。
“云裳姐仅是一点灵力在我身上,在不知剑诀的情况下也能把握到这一剑的精髓,这三木头练剑几十年,知道了剑诀,一剑使出来,却还连我都及不上,亏他一把年纪,看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战天风摇头暗叹,不过他也知道,木石使这一剑的威力还不如他,乃是因为他沾了白云裳的光,虽然他再不能重复那一剑的神奇,但对这一招的领悟,他仍比木石要强得多。
“这一招也没什么了不起吧。”战天风不高兴,就也见不得木石开心,木石给他这么当头一棒,立时肃颜敛身道:“是。”
“回去好好再练几遍。”战天风微微一顿,又道:“记住,别说是我们显灵教你的,只说是自己在灵剑洞里悟出来的就行,当上掌门后,切记不要去拍枯闻夫人的马屁,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是。”木石复又跪下叩头:“多谢两位师祖。”
木石身影消失,战天风取水解了汤力,壶七公先就给他一脚:“臭小子,牛皮哄哄的,装神弄鬼到还真是有一套呢。”
“不装得象一点,那木头怎么会信啊。”战天风嘻嘻笑。
第二天一早,听涛岩所有道士重新聚齐在听涛岩顶,濯风看了木泉两个道:“你两个在灵剑洞里参悟数日,可有领悟?”
木泉瞟一眼木石,不吱声,濯风眼光便也转到木石脸上,木石微一犹豫,点点头,道:“弟子略有所悟。”
“是吗?”濯风脸现惊喜,看向木泉:“老二,你呢?”
木泉这几天悟得昏天黑地,只悟出一脑袋麻纱,他本以为木石必然和他一样,不想木石竟然说有所领悟,一时间又惊又疑,不过随即便想:“这家伙是在虚张声势,想吓住我,哈。”便也头一昂,道:“弟子也小有领悟。”
“真的吗?”濯风更喜:“如此,你两个便下场,将领悟的绝学展示给大家看,胜者为掌门,任何人不得异议。”
木泉斜瞟一眼木石,飘身而出,拨剑在手,斜眼看了木石道:“三师弟,请。”
“请二师兄指点。”木石抱剑一揖。
“不必客气。”木泉嘿的一声:“本门规矩严,晚辈不能对长辈先出手,虽然这世道人心不古,不过师弟面子上想来还是要守礼的,那我就先出手了。”说着一声低叱,一剑虚点,指向木石左肩。
名门正派的规矩一般都比较严,听涛岩就有晚辈不可对长辈出手,长辈出手也只可招架的规矩,不过这会儿木泉说这番话,可不是赞扬木石,而是小小的讽他一下,意指在立掌门一事上木石没有以小让大。
他话中的意思,木石自然听得出来,脸上却装做没有听懂的样子,神色不动,看木泉一剑虚点,他并不还招,而是抱剑斜身一闪,以示不敢与师兄平手相争,让过第一招,第二招便不再相让,与木泉斗在一起。
战天风与壶七公还是躲在那日的树冠上,远远看着,看木石两人斗了数十招,壶七公点点头道:“听涛岩的剑法,确实也还是不错的了,能列身七大玄门,有它的理由。”
听涛岩剑法确实不错,不过战天风曾在宝林寺给白云裳调教过半个月,见识了白云裳妙慧无双的明月天心剑,正如见过了凤凰的人不会再认为小母鸡漂亮一样,在战天风眼里,木石两个的剑法也实在只是一般般,这会儿便懒洋洋的哼了一声道:“也还将就吧。”
不想这话就惹恼了壶七公,横眼瞪了他道:“臭小子,想在老夫面前充高明是不?”
战天风这才想起面前这老公鸡惹不得,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你老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我哪敢在你老面前充高明啊。”
一路马屁送出,壶七公心气平了,哼了一声:“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就还好,要不看老夫怎么拨你的小叫鸡毛。”
“老狐狸,越来越象个小脚女人了,有本事把你的老鼠功再进一步,再超过本大追风的玄天九变啊,哼,量你也做不到。”战天风在心底暗哼,不过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这时场上已斗到分际,木石低喝一声:“二师兄,小心了。”
听得他喝声,群道齐齐一振,近千道眼光同时盯在他剑上,木泉却认定木石只是虚声恫吓,嘿的一声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请恕师弟无礼。”木石嘴上客气,手上却毫不留情,身子一错,长剑斜挑,一剑刺出,他昨夜在房里一夜苦练,这时一剑使出来,较之在战天风面前使时,已是熟练得多。
他剑一出,木泉冷笑的脸霍地变色,惊惶的神情,和那夜壶七公脸上的一模一样,但与壶七公不同的,他在乍惊之下,没有退,而是猛地咬牙,一剑横格,在他想来,无论木石的剑招如何精妙,功力总和他差不多,硬开硬架,应该可以架开木石这一剑,便可以死不认输,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木石这一剑,力道竟是大得异乎寻常,两剑相交,木泉手一麻,长剑脱手飞出,木石一剑中宫直入,直向他胸口插来,一时间魂飞魄散,忍不住失声惊呼。木石已知道这一剑威力极大,却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大,不过他练剑数十年,在劲道的收发上可比战天风要强得多,一发觉不对,立时收劲,即便如此,剑尖也刺进了木泉右胸,好在入肉不过寸许,剑上灵力又先已收回,只是皮肉不伤。
木石收剑,木泉一个踉跄,退了两步,伸手捂着胸口,脸上却犹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群道的惊呼声这才轰然响起,木虚激动的大叫:“三师哥,好剑法。”
“二师兄,你没事吧?”木石看着木泉。
木泉张开手,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再抬起头时,脸上神色已是灰败若死,颓然点头道:“果然是好剑法,师父总说你笨鸟先飞,真的给你飞起来了,我认输,你是听涛岩第四十七代掌门人了。”
木虚大喜,转头看向濯风,霍地张大了嘴巴,濯风竟然站在那儿,在躺椅上躺了数十年的濯风竟然站起来了,这可比木石那一剑更惊人了,木虚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叫道:“师叔,你——你的腿好了。”
听到他叫声,木石木泉一齐转眼看去,顿时也一齐瞪圆了眼睛,木石喜叫道:“师叔,你的腿——你的腿真的好了?”
濯风不答他话,身子不绝的颤抖着,脸上的神情好象是激动,又好象是愤怒,难以确定。
“师叔。”木石又叫了一声。
濯风啊的一声叫,霍地往后一倒,倒翻在躺椅上,把一条竹椅压得稀碎。
“师叔。”木石木虚齐叫,一齐奔过去,濯风却手一撑,自己坐了起来,两眼剑一般盯着木石,厉声道:“木石,你老实说,你这一剑哪里学来的?”
“什么?”木虚木石身子同时一滞,木虚迷惑的看着濯风,道:“师叔,你说什么?”
“老三,你说。”濯风不理他,只上盯着木石,厉声叫。
战天风两个一直在看戏,看到这里觉出了不对,与壶七公对视一眼,道:“好象不对啊,这老残废想干嘛。”
壶七公一摆手:“不要吱声,看戏。”
他真当做在看戏了,战天风想笑,不过这会儿没时间笑。
木石对着濯风利剑一样的目光,有些发虚,抿了抿嘴唇,道:“就是在灵剑洞里悟出来的啊。”
“你放屁。”濯风厉叫。
木石脸上颤了一下,木虚看他一眼,又转眼看向濯风,迷惑的叫:“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三师兄这一招是从别派学来的?他那个明明是我听涛岩剑法啊。”
木泉本来已是心灰神败,这回眼里却又有了亮光,只是不吱声。
“当然是我听涛岩剑法,但绝不是他从灵剑洞里悟出来的。”濯风叫,略缓一缓,深看着木石,道:“你不服气是吧,或许你自己也不知道,好吧,我告诉你,你这一剑,创自第二十一代掌门花癫子祖师,是他拈笑七笑中的第三剑,名为天下无花。”
听濯风竟然叫破木石剑招,战天风壶七公都吃了一惊,壶七公猛攻扯胡子,战天风估计他也不明白,知道老怪脾气不太好,也不问,心下嘀咕:“天下无花,原来这一招叫天下无花,名字倒是威风得很呢,瑶儿曾说她九鬼门最高绝学叫什么天下无鬼,无鬼对无花,却不知哪个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