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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片刻,道:“麟儿等四人,曾在这里,和至尊宫中人交过手!”
谭升道:“不错,这两人面色发黄,自然是中了玉霞的太阴掌,那一个全身骨头,尽皆碎裂,当是金刚神指之力所致。”
赫青花自地上,拾起了一件兵刃来,道:“你们看!”
谭升和东方白等人,定睛看时,只见那是一柄铜锤,但是却少了一小半,断口之处,光滑之极,东方白道:“这是被苍天针切去的!”
赫青花道:“自然是。”
东方白道:“看来,他们四人,像是大占上风的啊!”赫青花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正在打着,钓魂叟便来了。”
东方白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如今,人在何处?”
谭升道:“刚才,我看过那棵大树,断折至多也不过两个时辰的事情。”
东方白又想了一想,道:“还有一个问题哩,若是他们四人,在这里方和至尊宫中高手遇上的,那么,月华的松石匕,何以会丢在那山谷处?”
赫青花和谭升两人,俱都想不出究竟来,三人心中,尽皆十分焦急,又商议了片刻,东方白道:“我们在这里,空谈无益,快分头去找寻他们一下,若有了下落,便发信号相召!”
赫青花从怀中摸出了两枝信号箭来,分给了东方白谭升两人。
三人各自道了小心,便怀着沉重的心情,分头向外,掠了开去。
看官,自端木红悄悄地离开了那个山谷之后,那山谷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作书人实在有从头详叙一番之必要。
当时,乌云盖月,吕麟等四人,确是未曾发现端木红已经悄然离去。
端木红离去之后不久,月光重现,谭月华首先“咦”地一声,道:“端木姑娘呢?”
吕麟等三人经谭月华一句提醒;四面一看时,才发现端木红确已经不在谷中!谭翼飞惊道:“此处离至尊宫如比之近,端木姑娘一人离去,实是祸福难以断料!”
谭月华道:“废话少说,咱们快去找她!”
四人一齐展动身形,向谷外掠去。
他们才一来到谷口,突然听得一声陡喝,道:“什么人?”
那一声陡喝,听来像是自颇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喝声入耳,却极其响亮骇人!
四人心中一凛,互望了一眼,立即一齐,停下了脚步。
他们四人,才一停下,便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火光乱闪,已有人向山谷而来,还隔有三二十丈远近时,四人便已看清,为首一人,银髯瓢拂,正是钓魂叟,在钓魂叟之后,还有十来个人!
吕麟等四人,心中俱皆吃了一惊,谭月华立即道:“不好,我们的行踪,已被钓魂叟发现,我们必需立即离开此处!”
韩玉霞道:“为什么?怕他们吗?”
谭月华道:“不是怕他们,是怕六指琴魔!我们若是和他们在此动手,六指琴魔一到,自然不敌,但爹四人,却不知就里,如果也回到山谷中来的话,岂非一齐遇害?”
谭翼飞道:“说得是。”
吕麟道:“但是师傅他们回来,见不到我们,又怎么办!”
就这几句话之间,钓魂叟等一干人,已经离他们只不过五六丈距离了,谭月华忙道:“不怕,我将松石匕留在谷口,他们回到此间,一见松石匕,一定会知道,我们已经遇上了敌人了!”
翼飞刚想说,松石匕乃是武林至宝,岂可轻易留在此处?
但是,他话未出口,钓魂叟等人已经来得更近了!谭月华将松石匕向地上一拋,一声长啸,已经带着三人,向一旁疾掠而出!
他们只求将钓魂叟等人,引开这个山谷,提气飞纵,风驰电掣,小半个时辰过处,便已经到了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之上!
他们四人在前面急驰,钓魂叟等一干人,弃了坐骑火把,也各自展开轻功,自后追到。
谭月华等四人,一到了那片空地之上,便立即停了下来。
他们刚过身来不久,已经见十来个人,一齐追到!只是奇怪,却不见了钓魂叟。
原来钓魂叟,当日止了通天秘道中的机关,得进宝库,他一进宝库,首先便将地煞网取到了手中。当时,他将地煞纲揣入攘中之后,立即便伸手,去取旁边的“圣金”
可是,当他的手指,将要触及“圣金”之际,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当时,宝库之中,一无动静,并没有有什么机关发动,令得他不敢贪心。而是在那瞬息间,他陡地想起,魔龙赫熹,曾经扬言,凡是进入宝库之人,只准取一件宝物,否则必死无疑!
如今,虽然中枢之地,机关已被自己止住,但是端木红曾说,那秘道和宝库之中,还有另一半机关,不受那个中枢所控制。
钓魂叟一直未能确定端木红所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知道,如果冒一冒险,便可能将宝库之中的宝物,一齐囊括!
但是,他转念一想,以自己的武功而论,有了地煞网,只怕也已是罕有敌手,何必再冒着杀身之祸,去取其它宝物?
他想了并没有多久,便决定不再多取,立即怀着地煞网,退了出来。
他刚一退出秘道,东方白等人,已经赶到中枢,将秘道内的机关发动!
钓魂叟却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当机关是自动发动,心中还好生庆幸自己及时退出。他这一过份小心,便宜了谭翼飞等人,各得了宝物。
钓魂叟得了地煞网之后,赶回至尊宫。他到至尊宫才一天,便听得快马来报,说是发现有几个人,行迹十分可疑,正向至尊宫而来。
那几个所谓“可疑之人”实则上就是东方白等八个人。
他们八个人,一路之上,虽然小心之枥,但是六指琴魔,各地眼线密布,八百里快马,传递消息,江湖上发生什么大事,四五天之内,他一定可以知道。
钓魂叟据报,猜出其中一定有七煞神君谭升夫妇在内,因此,才带了十二个高手,四出搜寻。
当他发现了谭月华等四人的时候,并未曾见到谭升夫妇。
他心想,自己所带的十二人,全是黑道上的一流高手,未必打那四个小子不过,自己地煞网在身,非找这二人试一试新不可。
因此,当十二人开始追赶吕麟等四人之际,钓魂叟便已不和他们在一起,而另去找寻东方白等三个人下落。
前事表过,却说当时谭月华。吕麟。谭翼飞。韩玉霞等四人一见钓魂叟不在,便已经松了一口气。而那十二个人一到,便一齐散开,将四入围在中心!
谭翼飞四面一看,见这十二人中,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他一声长笑道:“各位,你们是十二个人,我们是四个人,正好一个对三个,何不分了开来,也以免混乱?”
只见一个虬髯大汉,一扬手中铜锤,厉声喝道:“小鬼,死到临头,还这样轻松吗?”
谭翼飞一声长笑,道:“阁下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他一个“明”字,才一出口,尖点处,已经向那大汉,疾跃而出,那大汉扬手一锤砸来,谭谭翼飞身形一矮,苍天钺裂帛而出,幻起一道青光,向上迎了上去。
只听得“铮”地一声响,已经将铜锤削去了一半,余势未竭,那大汉仓皇想避时,哪里还来得及?怪叫得半声,半边头也被削去!
韩玉霞一见谭翼飞一招之间,便已杀了一人,一声长啸,抖动日月轮,向前冲出。她在途中,已经觅了高手匠人,将两相轮镶在日月轮上,当作了日轮,她一冲出之后,有两个持长剑的人,迎了上来。
韩玉霞日月轮一摆,先左后右,一招“凤凰点头”疾攻而出。
双轮旋转拱急,那两个人,还想以长剑来挡格,两柄长剑,才一和两相轮相交,便听得“嗤嗤”两声响,冒起两蓬白热的火花来!
那两人一声惊呼,连忙向后退出时,一看手中长剑,已经不见了半截!
而那半截,也不见下落,敢情已被两相轮,磨成了铁粉!
两人这一下,实是惊得发呆,韩玉霞一见自己的两相轮,具有这等威力,心中大喜,踏步进身,疾使一招“凤凰展翅”
那两人正在吃惊头上,如同避得开去,怪叫一声,已然倒于血泊之中!
吕麟和谭月华两人,见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皆是一出手便重创了敌人,也各自一声长啸,向前跃出,加入了战团。
跟随钓魂叟前来的那十二个人,虽然也各是黑道上的高手,但是他们在绿林道上纵横的那一身武功,怎能和吕麟等四人的上乘内家功力相比较?吕麟和谭月华两人,才一出手,金刚神指的指风过处,一招“双峰插云”已有两人“砰砰”跌出!
谭月华铁链横挥,击向一人腰际,将那人身子,牢牢缠住。
谭月华再用力一抽,那人的身子,本来被铁链,仅了几匝,谭月华一抽,铁链迅疾松了开来,那人身不由主,如同陀螺也似,滴溜溜地乱转起来,直转得他头昏恼胀“咕咚”一声跌倒!
片刻之间,十二个人中,已伤了十一个!
尚余一个,仗着一身小巧功夫,又最是贪生怕死,一见势子不妙,便躲在一旁。
此际见同伴不死即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转身,向前便逃!
谭翼飞一声断喝道:“不能留他去通风报信!”
韩玉霞身形一矮,疾窜了上去,相距还有七八尺远近,右手扬处,一招“太阴掌”已然拍出!一股柔劲已极的纫风过处,那人怪叫一声已经一个翻身,跌倒在地上不起!
韩玉霞一步掠前,一伸手,将那人抓了起来,向身后一拋。
那人本已身受重伤,再经韩玉霞一拋,立时恶贯盈满!
四人向地上十二条横七竖八的尸体,望了一眼,韩玉霞“哈哈”一笑,道:“今日才算是略为出了一口气!”
吕麟道:“不知师博他们,回来了没有?我们该回到那山谷去了!”
谭月华秀眉微蹙,道:“如何忽然不见了钓魂叟!”
她这里一言甫毕,突然听得一旁,传出了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原来还有人念着老夫!”
那声音突如其来,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四人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凛,连忙循声看去,只见丈许开外,站着一人,正是钓魂叟!
四人一见钓魂叟赶到,心中虽也不免暗自吃惊,但想起十二个敌人,已被自己消灭,总不成一个钓魂叟,自己不会不敌!
只见钓魂叟目光灼灼,望了望四人,又向地上,十二具尸体,看了一眼,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四位年纪虽轻,武功可不弱啊!”谭月华道:“钓魂叟,你可是自知不敌了?”
钓魂叟一声长笑,道:“四位,可不要忘记,姜是老的辣!”
谭翼飞立即接口道:“不错,姜是老的辣,辣得连仗以成名的钓魂丝,也被我们夺过来了,当真是难得之至!”钓魂叟的钓魂丝,在通天秘道中,被吕麟和谭月华两人夺去一事,他引为奇耻大辱。
但是偏偏谭翼飞等人,一见面便将这件事情抖了出来!
钓魂叟心中,已经怒极!
但是他老奷巨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只听得他冷笑一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看我今晚,能否将钓魂丝夺了回来!”
韩玉霞见众人与钓魂叟说话,早已大不耐烦,一提手中两相轮,厉声道:“那你就出手罢!”钓魂叟早已认出,谭翼飞手中的兵刃,乃是宝库之中的奇珍“苍天钺”
此际,他向韩玉霞一看,又认出她手中兵刃,那大的一个圆轮,竟是佛门至宝两相轮!钓魂叟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
他身形一晃,向后退出了丈许,左手伸入怀中,已将地煞网握住!
韩玉霞一见他向后退出,还只当他心怯想逃,一个箭步掠了上去,一招“凤凰重生”日月锁心轮,带起“呜”地一声,已经砸到!
钓魂叟身子向后一侧,两只衣袖,疾扬而起,内家罡气,幻为两股劲疾之至的劲风,向韩玉霞迎面拂了过去!
钓魂叟功力深厚,所拂出的那两股方道之强,实非韩玉霞所能抵抗,韩玉霞乃在百忙之中,左掌一招“嫦娥奔月”迎了上去。
两股方道相交,她身子腾地向后,退出了一大步!
吕麟等三人,一见韩玉霞吃亏,各自一声呼啸,便向前迎上了上来!
钓魂叟自得了地煞网之后,尚未曾用过。
他正怕四人分散,难以一网打尽,一见三人一齐迎了上来,心中不禁一喜,一声怪啸,陡地身形,向上拔起了两丈高下!
吕麟“哼”地一声,足尖一点,立即便要迎了上去,谭月华忙道:“麟弟,小心他的地 煞── ”
谭月华心思灵敏,警告可以说发得极快,但是钓魂叟的出手更快,她一个“网”字,尚未出口,陡地听得钓魂叟一声长啸,四人都觉眼前突然一黑,像是有一片其大无比的乌云,迎头盖了下来一样!
四人心中,俱都一凛,谭月华忙叫道:“我们快向外跃去!”
四人听得东方白和谭升两人,讲起过地煞网的厉害,心知此际,向自己当头罩下的那片乌云,一定使是“地煞网”了!
因此,其余三人,一听得谭月华的叫声,便立即向前,疾掠出去!
他们四人,分四个方向掠出,前进之势,何等迅速,转眼之间,各自之间的距离,已有五六丈远近!但是地煞网此际,已经被钓魂叟全撒了开来,十余丈方圆之内,全被罩住!
而且,网的下沈之势,极其迅速!
四人在一开始之际,还只觉得头顶之上,一片黑暗,片刻之间,已经觉得四面八力,都是一片乌黑,再向前撞去,却被一片软绵绵的网罩住,挡了回来,难以再向前掠出!
这时候,四人相隔颇远,都不知其它人的情形,只有谭翼飞手中的苍天钺,越是在黑暗之中,光芒越盛,他就着精光,向前看去,只见上下左右,全是极细极细的黑丝所编出的网眼,眼子极细,外面的景物,俱都为之遮住不见!
谭翼飞手臂挥动,苍天钺向前,疾削而出。
但是那网却软绵绵地,一点也不受力,连削几下,丝毫无损!
谭翼飞吃了一惊,道:“我已被地煞网困住,你们呢?”
只听得吕麟、谭月华、韩玉霞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道:“我也是!” 这时侯,四人相隔虽远,但是每人,均被困在地煞网的一角,难以脱身!只听得钓魂叟“哈哈”大笑,道:“你们想要脱身,只怕难过登天!”
他一面说,一面向附近的一株大树,疾掠而出,网撒开了之后,他手中仍摄住了一条极细的黑丝,他将那黑丝,在树上绕了几绕,打了一个死结“哈哈”大笑,便自离去。
钓魂叟这一离去之后,没有多久,便遇上了东方白等四人。
那时候,他身边实是没有地煞网在,如果东方白等人,知道了这一点的话,则钓魂叟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将吕麟等四人,因在网中,其所以放心离去,乃是因为他知道地煞网含有剧毒,只要被困上一个对时,便非死在网中不可!
当下,四人听得钓魂叟长笑之声,渐渐远去,心中尽皆忧虑无比。他们各展神技,可是不要说冲出网去,连想会合在一起,都没有可能!
韩玉霞性子最急,不由得骂道:“什么两相轮,一点用处也没有,连那么薄的一层黑纱都破不了,还算什么宝物?”
谭月华沉声道:“韩家妹妹,切莫如此说法,物物皆各有相克,并不是两相轮就没有用处!”
韩玉霞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出不了地煞网,有什么用?”
谭月华沉声向谭翼飞道:“哥哥,你的苍天钺可在手上?”
谭翼飞应声道:“在。”
吕麟接口道:“月姐姐,我也想到了,谭大哥可以苍天钺之力,钻地而出!” 谭月华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言提醒了谭翼飞,连忙以苍天针在地上,掘起洞来,这苍天钺削铁如泥,削泥若腐!
不一会,便掘出了一个大洞来,谭翼飞身形一沈,跃进了洞中。
他一跃在洞中“地煞网”便将洞盖住。
谭翼飞吸了一口气,身在洞中,向前掘去,半个时辰后,便掘出了两丈许的一条地道,他估计已经出了地煞网所罩的范围,便又向上掘出,泥土簌簌而下,一盏茶的时间,他已从土中,冒了出来!
冒出泥土一看,他心中不禁大喜,一声呼啸,道:“我出来了!”
韩玉霞忙道:“快放我们,鬼叫什么?”
谭翼飞循着那条黑丝看去,只见黑丝,缚在一株大树之上,他来到树边,也不耐烦去解这个死结,以苍天针缕住了那黑丝,用力一拉!
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株大树,竟齐中被他拉折!
谭翼飞摄住了黑丝,向上手抖,只见十丈方圆的中片黑纱,已被抖陇,谭月华。吕麟。韩玉霞三人,一齐闪身而出!
他们三人,闪出之后,那一疾片黑纱,又迅速地向下沈来,紧紧地伏在地面之上。四人一齐脱了困,齐皆松了一口气,忙将地煞网折了起来,等到折好,那么大的一张网,看来仍不过是巴掌大小也似的一叠黑纱而已,当真是罕见的宝物!
韩玉霞道:“钓魂叟那老儿,不知哪里去了,我们快去找他算账!”
谭月华忙道:“且别忙去找他,地煞网上蕴有奇毒,我们被困在网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难免沾上了奇毒,先找一个僻静的所在,躲了起来,运气将身内的奇毒逼出再说!”
三人一听有理,各自点头,四个人,一齐向前掠出,来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之中,各自运气逼起毒来。
他们离开以后,只不过小半个时辰,钓魂叟便已带着六指琴魔赶到!
当钓魂叟一见吕麟等四人,连同那张地煞网,一齐不见之时,他心中又急又恨,实是难以言喻,依他的心意,还想去追寻四人。
但是六指琴魔却唯恐有人趁目己不在至尊宫中,上宫去捣乱,所以一定要回去,钓魂叟心中虽不愿意,但是却不敢违扭!
如果当时,六指琴魔依了钓魂叟的话,只怕端木红早已得了火弦弓,出了至尊宫了!可惜好事多磨,六指琴魔,竟在端木红甫一得到火弦弓之际,便自赶到!而端木红武功之高,虽已天下无敌,却因为一念情意,难通情关,终为八龙天音“移心之章”所趁!
却说当时,端木红在至尊宫的密室之中,开始站立,继而坐倒在地,当她心中,幻出与吕麟两人,在芳草地上,追逐嬉戏,情意绵绵之际,她便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而她跌倒在地上之后不久,眼前的幻景,便已经一起消失!
那时侯,她心中又明白了过来,刚才的一切,全是幻景,自己已为八龙天音所制!但是这时候,她伤势已重到了极点!
虽然她心中明白,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觉得那本是听来,柔和细软,悦耳之极的琴音,此际却如同黄钟大吕一样,每一下,都是惊天动地,荡魂震魄,难以抵受!
端木红缓缓地睁开眼来。
她只见黄心直,正缩在一隅,面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端木红挣扎着道:“黄公子”
她只讲出了三个字,顺着口角,流下了两股鲜血来!
黄心直双手掩住了面,尖声道:“端木姑娘,你不必叫我,刚才我叫你走,你不肯走,如今,我我也无法救你了!”
端木红心中,一阵茫然。
她从黄心直的话中,还听出黄心直的确是想救她。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却又是的的确确,显得无能为力!
端木红心中,又是一阵发甜,一张口,又是“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六指琴魔见端木红到了这等田地,居然还未曾死去,心中更是大怒,突伸双手,十二只手指,一齐向琴弦之上按去!
他双手一按在弦上,八龙天音,立时寂然!
“八龙天音”一停,端木红猛地松了一口气,黄心直也是又惊又喜,忙道:“爹,难道你你竟肯放了端木姑娘了吗?”
钓魂叟也道:“至尊何故停手?”
六指琴魔一声怪笑,道:“放了她?哈哈!”
随着他“哈哈”一笑,他十二只手指,又一齐在琴弦之上拨动!这一次,他所奏出的,乃是“惊天之草”!端木红松了一口气,八龙天音重又奏起,她只觉得剎时之间,天际像是响起了连珠也似的霹雳,惊天动地,难以比拟。
而每一下霹雳之声,都令得她心头大受震动,前后只不过片刻间的工夫,只见她鼻孔之中,也已经流出了两股鲜血!
而她的面色,也越来越是难看,人躺在地上,已经一动都不动了!
六指琴魔又是声长笑,左手一缩,右手六指,在琴弦之上,连佛三下!
那三下,所发出的“八龙天音”更是惊人之极!
只见每一下,端木红的身子,都不自主地向上,跳起了尺许。
三下之后,端木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六指琴魔,一声冷笑,抱琴而起,来到了端木红的身旁,一脚抬起,将端木红的身子,踼得滚了几滚,恰好滚到黄心直的脚下!
黄心直一俯身,伸手在端木红的鼻孔前一探,黯然道:“爹,她死了!”
六指琴魔冷冷地道:“死就死了,她不死,便是你死,你还不明白吗?”
黄心直刚才,确是探到了端木红全无鼻息,他对于端木红之死,心中实是难过之极!一时之间,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才道:“阿爹,她人也死了,让我去将她葬了吧,她生前总算很看得起我,死了之后,还有什么仇恨?”
六指琴魔的面色,十分难看。
黄心直唯恐六指琴魔不答应,则自己连这一点心意都难尽了,因此他连忙向六指琴魔,跪了下来,道:“爹,你答应我吧!”
六指琴魔冷冷地道:“你准备将她,葬在什么地方?”
黄心直想了一想,道:“宫后花园之中!”
六指琴魔“呸”地一声,道:“没出息的小子,她是你什么人?你要将她葬在宫后,至尊宫乃是我们父子两人所居,怎可多一个死人,还是将她火化了吧!”
黄心直忙道:“那我就将她,带出宫外去,随便觅一个地方葬了吧,爹,你一定要答应我的!”
六指琴魔老大不愿意“嗯”地一声。
黄心直向他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一伸手,托起了端木红的尸体,负在肩上,向外面慢慢地走了出去,走出了至尊宫,下了石级,向前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心中暗忖,像端木红这样,秀外慧中的姑娘,自然要找一个十分好的地方,将她葬下,方是道理。
他一直向中条山中走去,直到天明时分,才来到了一个小山谷中。
那小山谷中有两道溪水,潺潺而过,谷中芳草如茵,繁花似锦,再加上映在溪水中的蓝天白云,地方确是幽静之极!
黄心直到了此处,便将端木红放了下来,掬了几掬溪水,洗去了端木红面上的血渍。只见端木红的面色,虽然白得难看,但是容颜却仍是十分美丽,他呆呆地向她,望了一会,抬起头来,心中又想起谭月华来。
呆了好一会,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端木红深深地爱着吕麟,但吕麟却并不爱她,那情形就像是他自己,深爱着谭月华,而谭月华却不会爱他一样。黄心直感到,端木红和自己一样,全是苦命的人。他长叹了几声,眼中落下泪来。站了起来,以佩刀在两个小溪之间,挖了一个土坑,将端木红抱了起来,放进坑中。
他站在坑边,又呆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端木姑娘,我见你香消玉殒,却难以救你,你在九泉之下,切莫怪我!”
他又叹了两口气,道:“端木姑娘,你生前向我要火弦弓,我不肯给你,那并不是我不肯答应你的要求,而是我知道,你们得了火弦弓之后,就要对我爹不利,所以我才不能给你的”
他讲到此处,一阵心酸,又不禁流下泪来。
顿了一顿,续道:“端木姑娘,如今你已死了,人家也不能再来害你,你也不能再害我爹,我便答应你生前的要求了罢!”
他一面说,一面自怀中,摸出了火弦弓来。
他双手微微发抖,将那张火弦弓,小心地抚摸了一遍,又拉了三下弓弦,才道:“弓啊弓,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本来是不舍得离开你的,但是你在世上,只有害人,不如陪着端木姑娘,埋在地下了!”
他俯身下去,将火弦弓放在端木红的右手之中,又将端木红的五指捏拢,硬着心肠,转过身去,将积土拨入土坑之中。
不一会,泥土便已将端木红的身子淹没,前后不到一恒时辰,土坑便被填平,黄心直又从他处,移了一片花草来,置于土坑之上,刚才被挖掘的痕迹,已经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谁都看不出来,在这样平静的山谷中,会埋着一个人。
黄心直俯身,在溪水之中,喝了几口水,抬头向天,只见日头已将正中。
他又回转身去,道:“端木姑娘,你好好安息吧!”
话一讲完,心肠一硬,一个转身,向山谷之外驰出,径回至尊宫去不提。
却说当天晚上,吕麟等四人,各自在那个山洞之中,运气逼毒,到了天明时分,四人全都觉得神清气爽,心知无事,而且,又得了地煞网,心中俱皆大喜。
他们出了山洞,吕麟道:“师傅他们,一定到处找我们了!”
谭月华道:“是啊,咱们快到那山谷去。”
吕麟道:“经过昨夜这一闹,六指琴魔焉肯干休?我们一路上一定小心些,莫要叫他遇上了!”
谭月华道:“说得有理。”
四人一齐向前走去,来到了那个山谷口子上,突然见一条人影,疾闪而出!那条人影,来势极快,倒将四人,吓了一跳!
直到他们看清了自谷中扑出来的,原来是赫青花时,才定下神来。
只听得赫青花语带怒意,叱道:“你们四人,上哪里去了?害得我们三人,为你们耽了一夜心事,还不快说!”
谭翼飞和谭月华两人,和母亲本就略觉生疏,一见母亲发怒,尽皆不敢言语。韩玉霞虽然想说话,但赫青花已等于是她的婆婆,她性子再烈,也不敢与之顶嘴,吕麟知道赫青花怒气头上,其余三人,实是难以开口,忙道:“伯母,昨晚我们遇上了钓魂叟,所以才一齐将他,引了开去的。”
赫青花怒气未熄,道:“一去就去了一夜?”
吕麟忙又将经过的情形,讲了一遍,赫青花的怒意,才深深地平息了下来,道:“我们三人,足足找了你们一夜,我想你们,如果无甚意外的话,一定仍会回到这里来的,所以才又回来到这里等你们!”
谭月华道:“爹呢?”
赫青花道:“谁知道这上下他们两人,在什么地方?我发信号,如果他们看得见,大约会立即赶来此处相会的!”
她一面说,一面自怀中,取出了她秘制的信号箭来,插破了外皮,向上一拋,只听得“嗤”地一声,一股绿焰冲天而上。
虽然是在白天,那一股绿焰,看来也是十分清楚。
赫青花所发的那股绿焰,尚未隐去,只见东面十余里开外处,也冒起了一溜绿焰,紧接着,西南角上,也是一股。
赫青花道:“他们两人,离此不远,立即可以赶到的。”不到小半个时辰,果然东方白自西,谭升自东,两人飞掠而至。
吕麟又将昨天晚上,他们四个人的遭遇,向东方白和谭升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听说得了地煞网,心中尽皆高兴。
赫青花问道:“你们两人,可曾找到端木红吗?”
东方白和谭升摇头道:“没有。”
赫青花叹了一口气,道:“她早有离我们而去之意,如今只怕已经走远了,且别去理她罢。”
众人俱都觉得赫青花所说有理,而且一夜寻找未获,只得暂且不提她。
他们众人,却未曾想到,端木红会在昨夜,独闯至尊宫,几乎将火弦弓夺了过来!
东方白道:“如今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赫青花道:“咱们仍按原议,由我带了苍天钹,去探探那两个不肖东西。”
谭升剑眉紧蹙,道:“经过了昨晚这一来,你再到至尊宫去,不是太危险了些?”
赫青花怒道:“要太平,最好睡觉去!”
东方白忙道:“毒手罗剎,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原来东方白也觉得赫青花就这样去找黑神君和金骷髅的话,实是难以成事,而且还冒着极大的危险,颇是不值得。
怎知赫青花的脾气,固执无比,她想到做什么,便要做什么,谁也劝阻不了。
东方白一说,她心中更怒,道:“你们还有完没有完?什么从长计议?再计议几遍,火弦弓便会从天上掉了来的吗?”
她一个转身道:“谭翼飞,你将苍天钺给我!”
谭翼飞不敢不从,将苍天钺双手奉上,吕麟忙取出了地煞网,道:“谭伯母,你带上这个,以防万” 。”赫青花“唔”地一声,接了过来。
韩玉霞沉声道:“伯母,我和你一齐去!”
赫青花道:“不用,我又不是去打架,要人多作什么?”
众人强不过她,只得一齐点头答应,赫青花身形晃动,便已向前激射而出!
东方白和谭升两人,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东方白道:“你看她此去吉凶如何?”
谭升道:“我看多半是一无结果,凶则未必,她见势不妙,难道不会逃了回来的么?”
东方白道:“那么,我们除了在这里等她之外,也别无他法可想了?”
谭升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如今却不表东方白等人,在山谷之中相候,却说赫青花,一路上身形如飞,向前疾驰,到了中午时分,已来到了通向至尊宫的大路之上。
她一到了大路上,便自怀中,摸出了一个人皮面具来戴上。她一戴上了那人皮面具,使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长脸妇人。
赫青花一直向前驰去,在可以望到那个石台之际,便有四个人迎了上来,将她拦住。赫青花道:“我是羔神君,金骷栖两人的姐姐,你们带我去见他们!”
那四人自然知道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在至尊宫中的地位,一听之下,便不敢怠慢,有一人还讨好道:“大嫂──”
他下面话尚未出口,赫青花反手一掌“叭”地一声,已重重挹了他一掌,掴得那人,半边脸肿起了老高,赫青花骂道:“谁是你的大嫂?叫我姑姑!”
那人被掴,心中大怒,但是却又不敢出声,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只不过是至尊宫的小角色,自然不敢得罪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
当下,由一人带着赫青花,向石台走去。来到了石台之下,有人迎了下来,那人便道:“快去通报黑神君及金骷髅两位,他们的姐姐来了!”
石台上那人,向上走出了三十级,又向另一人说知,一路传了上去,只听得最高一人叫道:“黑神君请出来,在下有话禀报!”
赫青花抬头向上看去,心想那石台之上,防守如此严密,就算六指琴魔不在上面,要冲了上去,也绝不是容易之事。
不一会,她已看到黑神君走出宫来,由石台之上,向下望了一会,才疾驰而下。不一会已经到了赫青花的面前。
姐弟两人见面,却并不亲热,黑神君道:“你来作什么?”
赫青花道:“来看看你们,做奴才做得舒不舒服?”
黑神君面色一变,道:“你趁早走吧!”
赫青花道:“走?那你是不要宝物了?”
黑神君心中一动,忙道:“什么宝物?”
赫青花道:“老三呢?为什么不下来?难道他还有廉耻之心,不敢见我吗?”
黑神君面上神色,十分恼怒,道:“昨晚端木红闯上石台来,老三被她震断一条腿,起不得身。”
赫青花听了,不禁一惊,忙道:“端木红?她如今怎么了!”
黑神君一声冷笑,道:“与至尊作对之人,自然死在八龙天音之下了!”赫青花一听,心中实是又气又怒,一翻手,一掌击出。
但黑神君却是武艺高强,没有那么容易击中,一闪身便避了开去,道:“端木红已死,你们也该死了此心了!”
赫青花心中一阵难过,一扬手中的苍天钺,道:“这是阿爹的遗物,你想要不想?”
黑神君忙道:“自然想要。”
赫青花道:“要!那也容易得很,只要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黑神君向苍天钺望了一眼,面上现出极其贪婪的神色,道:“什么人?”
赫青花道:“带我去见黄心直!”黑神君一听,面色不由得陡地一变,身子一缩,已经上了七八级石阶。
赫青花如影附形,身形晃动,立即追了上去。
她这里才追上,四条人影,自上而下,疾冲了下来!
赫青花哪里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右手一挥,苍天钺卷起一道精虹,那扑上来的四个人,连声都未出,便向后倒去!
赫青花厉声道:“你肯不肯?”
黑神君面如死灰,道:“你见了黄心直,又有什么用!”他一面说,一面双手在身后,向站在第三十一级石之上的四人做手式。
赫青花见识何等之广,她见黑神君神色不定,言语支吾,已知有异。身子一侧间,又见黑神君在向后做手式,可想而知,他是要上面那几个人,去通风报信,将六指琴魔请来!
赫青花心中这一怒,实是非同小可?
她一声冷笑,道:“老二,你可是看中了苍天钺,要叫六指琴魔出来害我吗?”
黑神君身形倒拔,又向上拔起了七八级石级,道:“那是你自取其辱,兴人无尤!”
赫青花一声怪笑,道:“好!”她这里一个“好”字才出口,双臂一振,突然之间,身子如同怪鸟也似,疾拔而起,苍天钺精光暴泻,向黑神君当头压下!
黑神君素知赫青花的厉害,一见赫青花攻到,剎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而赫青花出手,何等之快,只见精光一闪处,黑神君连声都未出,半边头颀,已经被苍天针削去,身子一斜,滚下石级来!
赫青花本来,始终还念着姐弟之情,并没有杀害黑神君的意思。但黑神君竟欲召六指琴魔来对付她,她心中实是怒极,知道留黑神君这种人在世,实是有害无益!
所以,她才大义灭亲,一招之间使将黑神君杀死!金骷髅幸是断了一条腿,未能下来,要不然,只怕也难免死在赫青花的手下!
赫青花余怒未熄,一脚将黑神君的尸体,踢出了老远!
她唯恐六指琴魔赶出来,也是不敢久留,一个转身,便向外逸去!
石台之旁,虽然已围了不少高手,但是众人眠见她一招之间,便将黑神君的头颅,削去了一半,谁还敢阻拦她?赫青花的身法奇快无比,等到六指琴魔,走出至尊宫时,赫青花早已走远了。六指琴魔也未曾再去追赶,赫青花一口气驰出十来里,才停了下来。
她虽然杀了黑神君,但心中仍是恨恨不已。
她离开那个山谷的时候,曾和谭升斗了几句口,此际若是回去,一事无成,虽然谭升不会笑她,但她却也感到没有意思。
当下她心中,十分踌躇,心想连端木红也敢独自闯进至尊宫去,我难道不敢吗?
她性子本是十分刚烈,一想及此,一个转身,又待向至尊宫驰出,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感到自己此去,除了送死之外,实无好处!
她心中委决不下,信步向前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
那山谷有两条小溪,芳草如茵,野花处处,十分美丽。赫青花此际,心思繁乱,哪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风景!
她见那个山谷,别无出路,正想退了回来,突然又站定了身子,同时,心中奇怪之极!原来,她看到在两条小溪之中,有一块草地,正在微微向上拱起!
赫青花乍一看,几乎疑心是自己眼花!
可是定睛一看间,却一点也不差,那块地面,已经向上拱起了两三寸!
赫青花心中一凛,一时之间,她只当地下,有什么毒兽怪物,待要穿地而出,连忙一个箭步,掠向前去,顺手抄起一块大石,压在那块草地之上。
她压好了那块大石之后,又后退了两步。
只见大右压了上去之后,半晌不见动静,但是过了一会,却又向上拱起了半寸!
看官,这个山谷,正是黄心直埋葬端木红的所在,而如今在微微拱起之处,也正是端木红的墓穴土端木红墓穴上的地面,何以竟会动弹?作书人自有交代。原来当时,在至尊宫的密室之中,六指琴魔、黄心直两人,都当端木红已经死了。
而黄心直也曾经探过端木红的鼻息,的确已经气息全无。
六指琴魔连换了三章“八龙天音”也相信端木红必死无疑。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端木红自服了蓝田王实之后,已经将生死玄关打通。
对学武之士而言,生死玄关得以打通,实是难得之极的事情,武林中人武功精益求精,费了毕生心血去练武,所求的最高目的,也无非是为了要打通本身的生死玄关而已。
但是,千百年来,能以达到这个目的的人,实是寥寥可数。
端木红因为际遇之奇,竟尔达到了这一境地,她武功之高,已是无人能敌,如果不是她心中,对吕麟有着那么一段爱情的话,以她本身的功力而言,足可以坚持下去,令得“八龙吟”的八根琴弦,一齐崩断。那时,不需火弦弓和火羽箭,也可以令得六指琴魔,无所使其技,而恶贯盈满了!她因为勘不破一个“情”字,所以才会为“八龙天音”所趁。当黄心直和六指琴魔,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她的确已经没有了气息。但是,她外息虽断,内息却仍然未断。
这便是生死玄关已被打通的人,与寻常习武之士,所不同之处。在端木红而言,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却未曾真正死去,只不过是闭了外息,昏了过去而已。
六指琴魔虽擅八龙天音,但是他过去,只是武林中的小角色,哪里知道有这种事情?黄心直自然更不知道,所以才将端木红埋了。
当端木红被黄心直带出至尊宫,埋入土中之际,她的确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她被埋在土中,黄心直的那个土坑,掘得不是太深,压力也是不大,并不妨碍她内息运转。
而她被埋在土中之后,约莫过了两个来时辰,内息运转之际,已经将沉重已极的伤势,自动疗愈了两三成,这时候,她便醒了过来。
端木红刚开始醒过来之际,她脑中浑浑沌沌地,既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在此以前,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就像是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忽然被一盆冷水泼醒的一样。
过了一会,她才觉出,身上压着极重的东西,整个身子,一动也不能动,眼前漆黑,连想睁开眼来都不行,气也透不过来。
端木红索性再屏除了气息,又运转了几遍内息,勉力镇定心神。
她心神镇定下来之后,才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慢慢地想了起来,她只记得,自己在八龙吟的三下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便自没有了知觉。那么,如今怎样又会来到这里的呢?
她心中再想深了一层,不禁陡地一惊,心中叫道:“我死了?”
她已经知道,自己死了,但是死了之后,怎么忽然又会有感觉呢?如今的情形,不像是死了,倒像是被人埋在土中一样!
端木红一想到此处,事情已经给她想明自了!她已经知道,那一定是六指琴魔,当她已经死了,而将她埋了起来的!
端木红当然不会知道,将她埋起来的是黄心直。而且,这时候,她也觉出,右手之中,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但是她自然更想不到,那会是火弦弓!
端木红肯定自己未曾死之后,逃生之念便油然而生,她又定了定神,便用力弓起身子,向上挺去。如果她此际,根本未曾受伤的话,以她的功力而论,一挺之下,立时泥土纷飞,人也可以一跃而起!
但是端木红这时候,伤势却只不过恢复了两三成而已,当她用力向上挺了几挺的时候.只是将土坑上的泥土,顶得向上高起了两三寸来。
而在那时候,无巧不巧,赫青花也恰好来到了这个山谷中!
赫青花一生闯荡江湖,见识之广,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她却做梦也料不到,那看来毫无异状的草地之上,会埋着一个人,而且还是活人,更且是她刚才为之伤心的端木红!
她一见土地微微拱起,还只当是蛟龙之类的怪物要出土,所以连忙搬了一块大石,压了上去!赫青花那一块百来斤重的大石,压了上去,却苦了端木红!
端木红刚才,硬挺了几挺,身子已经有一两寸的地方,可以活动,心中正在高兴,忽然之间,觉出身上的重压,突然增加了许多,端木红心中,也不禁为之大吃了一惊。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埋在什么地方,还以为自己的埋身之处,有至尊宫中的人守看,所以自己一动,便已为人觉察。
她静了好一会不敢动弹,可是想来想去,除此之外,自己实无脱身之路!
如今,虽然得以侥幸不死,但是时间一长,却是不难窒息而亡!
她又运转了几遍内息,在那几遍内息运转之际,她伤势又愈了一成,向上挺起的方道更大,所以虽然上面压了一块大石,仍是被她向上,又微微挺起了寸许,接着,再挺高了两三寸!
赫青花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骇然,暗道:好厉害的怪物!
她一个转身,奔向一块重达两百余斤的大石抱了过来,飞掠而回!
当她奔回来的时侯,地面又平了下去!
这一块大石加了上去,对端木红来说,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端木红的身子挺高了尺许,右肘已经可以支撑了起来,借方向上翻起,但也正在此时,一块两百来斤的大石,再加上赫青花的力道,重重地压了下来,若不是端木红见机,立即将手伸直,几乎连臂骨都为之断折!
端木红身在土中,根本没有法子呼息,只是凭着内息运转,她又静静地躺了半晌,只觉得体内真气,运转越来越快,伤势又恢复了两成。 她一鼓作气,身子再向上挺起!
赫青花一直在注意着那块地面的动静,她一见地面再度隆起,心中更是吃惊,连忙足尖一点,拔起了七八尺高下,已落在那两块大石之上。
她一到大石之上,立即真气下沈,使出了“千斤坠”功夫!
毒手罗剎赫青花,早在二十年前,武功之高,便已经名满江湖,精研“魔经”之后,内家功力,更是到了第一流的境地!
她这一式“千斤坠”一使出,方道之大,实是不下千斤!端木红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一点也不能动!
端木红的心中,不禁大急,一时之间,她几乎没有了主意!
但是她立即定下神来,心想身上的压力,已经加重了两次,而每一次加重,自己真气流转间,伤势都有好转。
这次的重压,虽比上两次的更重,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再等上些时,令得自己完全复原的话,只怕压力再大,也能翻身而起t她一想到此处,心神便定了许多。
赫青花在大石上使千斤坠,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不见地面再隆起来,心中暗自庆幸,大约地底怪物,出土不成,已被自己闷死了!
她刚想跃下来,怎知就在此际,端木红已经觉得自己真气运转,如同脱缰野马一样,不可自制,那情形,正如同她在至尊宫前,为金骷髅踏住胸前,她猛地将之震出之时一样!
端木红自知已经复原,大喜之下,猛地向上一挺!
她此际那一挺之力,实是大到了不可思议,站在石上的赫青花,只觉得自地底涌上了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力道,身不由主,只震得向半空之中,直飞了起来!
赫青花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但是她究竟是一等一的高手,身在半空之中,连忙舞起了苍天钺,将全身尽皆护住,百忙之中,只见那块大石,带起“呼呼”劲风,向上飞起,足飞起了五六尺高下!
而泥土四溅之中,只见一件物事,也从地底之下,直冒了起来!
赫青花一面身形下沈,一面心中暗忖,那是什么怪物,如此厉害,倒要看看清楚,连忙定睛看去。怎知她不看犹可,一看之下,更是呆了!
日光之下,她看得分明,从地下冒起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体形婀娜的独臂少女,正是死了的端木红!这时候,端木红也已经转过身来,两人一照面,端木红也是一呆!
赫青花向端木红一指,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赫青花一生之中,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是这时候,她也感到了一股寒意!
端木红道:“谭伯母,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面说,一面向赫青花奔了过来,赫青花等她来到了身前“咦”地一声,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端木红扬手一看,也不禁一呆,道:“啊!这是火弦弓啊,谭伯母,火弦弓怎会在我手中的?”
赫青花道:“我要问你,你如何问起我来?”
端木红道:“我的确不知道,我闯上至尊宫,已经死了,但不知怎么,却又活了过来,在我有知觉之际,便已被埋在地下了!”
赫青花一听,心中一动,她突竟是见多识广之人,忙道:“端木姑娘,你运五成力道,击我一掌,由我硬接试试!”
端木红满面惶惑,道:“我只运五成功力,如何是谭伯母你的敌手?”
赫青花道:“你照我的话去做便了,不必多言!”
端木红将火弦弓揣入怀中,果然依言运了五成掌力,一掌向赫青花拍出!她这一掌,虽然只运了五成功力,但是力道却已惊人之极,赫青花身形一沈,一掌反迎了上去,只听得“叭”地一声响,端木红的身形不动,而赫青花却“腾腾腾”连退出三步去,方始站稳!
端木红自己大惑不解中,已听得赫青花道:“端木姑娘,恭喜你了,你武功之高,已经到了打通了生死玄关的地步!”
端木红乃是学武之士,自然知道打通生死玄关,是怎么一回事。一时之间她不禁呆了,忙道:“谭伯母,当真吗?”
赫青花道:“我岂会骗你!”
端木红心中,实是悲喜交集,她既知自己,已经打通了生死玄关,则武功之高,天下自然不作第二人想,但是,自己的爱情,却是始终没有寄托,倒反而不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还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过上快快活活的一世!
赫青花见她发呆,也不知她剎时之间,心头涌上了那么多的心事,只当她欢喜过头,遂道:“你发什么呆,如今火弦弓也得了,你武功也到了生死玄关通阳的地步,六指琴魔焉有生理!”
端木红仍是想不通,那火弦弓怎么会到了自己手中的,当下,她跟着赫青花,一齐向那个山谷之中而去。东方白等众人,正在山谷之中,等得发急,韩玉霞好几次要出谷去看个究竟,皆为东方白所阻。如今一见赫青花和端木红一起回来,心中尽皆一喜。
赫青花一进谷中,便是一声欢呼,道:“你们看,她手中拿的是什么?”
众人一齐看去,人人皆认出,端木红手中拿着的,正是火弦弓!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言喻!他们两三年来,到处奔波,好几次出死入生,无非是为了火弦弓和火羽箭!
而如今,七支火羽箭,一把火弦弓,都己得到了,心中如何不高兴?片刻之间,众人俱都想起六指琴魔,假传青王密柬,杀害金鞭韩逊之子,又将首级交与吕腾空,带到韩家,终于挑起武林之中的大纠纷,而武夷仙人峰上一会,武林精英,死伤过半,接下来,虽然平静了三年,但是近一年间,武林中各大门派的高手,几乎全被六指琴魔,赶尽杀绝!众人俱是侠义之士,不要说自己和六指琴魔,都有着血海深仇,便是没有,也是不免热血沸腾,难以自制!韩玉霞首先叫道:“杀上至尊宫去!”
谭升忙道:“且慢士火羽箭和火弦弓相合,虽然能够克制八龙天音,但是咱们却不能和六指琴魔见面,一定要远在数里开外,引弓相射,必需要有人将六指琴魔,引了出来,才有目标──”
他讲到此处,向赫青花一笑,道:“老伴,咱们两人,去冒一冒这个险如何?”
东方白忙道:“我去!”
赫青花“哈哈”一笑,道:“别争,自然是谁的武功最高,谁才有这个资格前去!”她接着向端木红一指,道:“除了端木姑娘以外,谁也不行,她已将生死玄关打通了!”
众人一听,又羡又喜,连问经过,端木红便将自己闯上至尊宫去的经过,讲了一遍。
众中听了,又都代她高兴不已,谭升道:“如此说来,自是非端木姑娘莫属了,只要将六指琴魔,引出至尊宫,到了那石台之上,端木姑娘,你若能支持上三四盏茶时,便大功可成了!”
端木红道:“我想,大半个时辰总可以支持得的!”
东方白“哈哈”笑道:“那就算有十个六指琴魔,也可铲除了!”
谭升道:“我们先在至尊宫附近,去找上一个山峰再说!”
众人齐声欢呼,一齐出了山谷。吕麟故意落后了几步,和端木红走在一起,道:“红姐姐,如今你武功已经可闻名天下,当真恭喜你了!”
端木红眼神之中,充满了幽怨,望了吕麟一眼又低下头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麟弟,我此生此世,只怕再不会有什么值得我高兴的事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才是!”吕麟心中,也觉得极其难过,低声叹了一口气,道:“红姐姐,我再无话可说了!”
端木红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她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追上了谭月华,和谭月华说笑去了。吕叫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茫然!
一行众人,在天色黄昏时分,已经攀上了一个可以俯览至尊宫的山峰。估量那山峰,离至尊宫前的平台,约有四五里左右。
众人到了山峰之上,谭月华道:“不知那火羽箭是否能射得这么远?”
端木红道:“不怕,如今不比身在密室,真不行时我立刻逃走,总还可以来得及的!”
众人说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只见石台之上,人影晃动,看来不过几才高,将一个一个的大火把点着,成了一个极佳的目标。端木红道:“我该去了!”
吕麟道:“红姐姐,千万小心!”
端木红又向他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事成之后,我要去找师傅了。”
众人都知她不欲对吕麟和谭月华,更加触景伤情,一齐点了点头,黯然与她分别。
众人在山峰之上,将七枝火羽箭,并排放在地上,东方白握住了火弦弓,人人都望住了至尊宫。这时侯,是成是败,立时可以分晓,众人的心情,也都显得十分的紧张。
不一会,他们已经看到一条人影,已经如飞也似地来到了石阶之下,那人一到,身子便突然向上拔起了三四丈高下,正是端木红!转瞬间,便见端木红到了至尊宫之前!
端木红志在引六指琴魔,并不想多杀人,所以,她刚才在飞身掠上石阶之际,只是提气直纵,并未出手,要不然,那些守在石阶上的人,只怕没有一个,可以活命!
端木红到了至尊宫之前,身形一凝,一声长啸,道:“六指琴魔,快出来!”
她这一声叫!连远在四五里之外的众人,也是隐约可闻!只见至尊宫口,人影一闪,一个人疾掠而出,正是钓魂叟!钓魂叟一见来的竟是端木红,也不禁面上失色!
端木红冷冷地说,六指琴魔呢?还不出来作甚?”
钓魂叟向前踏出了一步,喝道:“凭你一人,何必至尊亲自出马?”
他一面说,一面五指如钩,向端木红的肩头,疾抓过来!
端木红不闪不避,只是将气凝于右肩,钓魂叟五指抓了上去,突然一股大力,反震了出来,只觉得一阵奇痛难当,格格连声,五只手指,已被震断了!
钓魂叟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要逃时,端木红早已飞起一脚,踼在他的胸口!
这一脚,不但将钓魂叟的肋骨,一齐踼断,反插入他的心肺之中,立时命绝,还将他整个身子,踼出了两丈许,撞在宫墙之上,向下跌来,宫墙之上,一片血影!
端木红一抬手间,便将钓魂叟打死,只听得玉尊宫内,响起了“叮叮叮”三下琴音,端木红连忙心神一凝,只见六指琴魔,已经缓步踱了出来!
六指琴魔一从至尊宫中,踱了出来,在山峰之上的东方白等人,心神更是紧张,在火把照耀之下,六指琴魔和端木红两人,俱都看得十分清楚。
他们看到,六指琴魔出来之后,一到门口便自站住,而端木红则一直向后退了七八步,两人之间,相隔约有三丈。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六指琴魔和端木红两人,都坐了下来。耳际,也隐约可以听到琴声。
东方白一俯身,从地上取起一支火羽箭来,道:“第一箭先由我来射!”
谭升点了点头,道:“确是应由你来射!”
东方白听出谭升的话,实是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因为,若不是六指琴魔的话,他和谭月华两人,也早已成婚多时了!
当下东方白真气运转,将火羽箭搭在火弦弓上,箭长弓小,看来十分不相配,东方白一声长啸,运了七成功力,可是一扯之下,竟未能扯成满弦!东方白真气再转,足运了十成功力,这才将火弦弓扯成了满弦,他小心将箭头,对准了六指琴魔,手一松,只听得“嗤”地一声响,眼前立时出现了一条火虹!
敢情是“火羽箭”之得名,乃是因为火弦弓被扯成满弦之后,火羽箭的去势快速之极,箭身与空气磨擦,爆着连串火花,看来像是一条火龙之故!
瞬眼之间,只见火虹已灭,但六指琴魔,却仍然端坐不动!众人心中一凛,定睛看时,只见在六指琴魔身旁三四尺外,多了一个小黑点,那一箭,竟因三四尺之差,而未射中!
东方白急一俯身,第二箭又已射出,火虹横空,衬着漆黑的天空,蔚成千古壮观,但是火虹一灭,仍然相差尺许,未曾射中六指琴魔!
这时侯,在至尊宫之前,六指琴魔,额上已经涔涔汗下!他看出,向自己射来的,正是火羽箭!他想要起身逸去,但就是凭着八龙天音,才能令端木红全神相抗,如果他一逃,端木红必然起身攻击,反无幸理!那两枚火羽箭,一枚离他四尺,一枚离他两尺多,尽皆是“铮”然有声,没入了石中大半!六指琴魔双手拨动琴弦,更其急骤,只希望对方七箭一齐不中,那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
而端木红见两箭不中,心中也不禁发急!她好几次想要起身向六指琴魔发掌,但是稍一松神,便为琴音所趁,只得勉力镇定心神,不敢妄动,支持下去!东方白连射两箭不中,心中又怕又急,赫青花一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了火弦弓来,足尖一挑,挑起了一支火羽箭,拉了个满弦,火羽箭疾如流星,激射而出,她不等第一支有无效果,紧接着,便取起第二支来,又射了出去!两支火羽箭一闪即灭,只见两支箭,距六指琴魔,竟比东方白的更远!
赫青花手心冒汗,将火弦弓递给了谭升。
谭升的面色,沉重已极,取起了一支火羽箭,搭在弦上,觑得真切,一箭射去,劲急之极的破空之声,挟着一串火星,电也似疾,向前面去,只见箭落处,钉住了六指琴魔的一只衣袖!
谭升吸了一口气,第二支箭,更加小心地射了过去,却见火星在六指琴魔的头旁掠过,那支箭,钉到了后面的宫墙之上!
七支火羽箭,去了六文!而六指琴魔,却仍然未曾射中!众人尽皆额上出汗,这最后一支箭,谁也没有勇气发出去!呆了片刻,吕麟一咬牙,道:“我来!”谭升的手儿,在微微发抖,将火弦弓递了过去,吕麟取起了最后一支箭,瞄了半晌,见到端木红的身子,已在左右摇晃,才手一松,那枝箭已电射而出,晃眼之间,只听得“铮”地一声响,琴声已停了下来!
众人不知是何道理间,只见端木红身形暴长,六指琴魔转身欲逃间,却被她一步赶上,一掌击中了后心,立时倒在地上!众人这才知道,吕麟的这一箭,虽未射中六指琴魔,但是却正好射在“八龙吟”上,将琴毁去“八龙天音”难以再发!这门至高无上的武功,也从此失传!
众人只见端木红转过身来,向山峰望了片刻,身形一闪,便自向着石级,疾驰而去!众人欢啸下山向前奔去,等他们赶到,至尊宫中人,早已逃走了一大半,众人来到了石台上,只见黄心直抱着六指琴魔的尸体,呆呆地站着,见了众人,只是抬头一望,便立即一个转身,.疾掠而下!
众人想要叫他,他早已走得不见了!黄心直这一去,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想是他伤心之余,隐居不出,终生陪伴着父亲的坟墓了!
六指琴魔除去之后两三年,武林之中,才惭渐有了复苏的景象,各门各派劫后余生的,纷纷露面,东方白削发为僧,作了峨嵋僧门的掌门,吕麟和谭月华,谭翼飞和韩玉霞,一齐成婚,吕麟自掌峨嵋俗门及华山派两派,两派均得以发扬光大,但是却不如端木红的飞燕门,端木红始终未曾找到青燕丘君素,伤情之余,全副精神寄托之下,将圣金化为十二剑,令飞燕门成了天下第一大派。整个武林之中,直到过了二三十年,方始原气全复,那已是另外一番景象,不在本书范围之内。在下这一部“六指琴魔”到此也告结束了。正是:
匆匆岁月如流,沧海桑田易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