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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破碎时空
作者:槐南
仰望星空
序一我是谁,谁是我?
一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究竟从哪里来?我感觉到有另外一个我生存在遥远的星空彼岸。而我,似乎只是一个复制体,我的生命是不完整的。我摆脱了一些烦恼,但是却增加了更多的疑惑。我的存在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我害怕黑夜,我恐惧入眠。因为,每当我陷入沉睡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不断地问我这些问题。我不清楚那谁,也不知道说这些话的意思。而后来,我在夜间就会莫名其妙的梦到一些奇怪的片段,比如半个星球,三个月亮,又比如两层楼高的八肢怪物,还有许多没有轮子的汽车。
我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这些片段从哪里来,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好在后来的梦境起了变化,呈现在梦境中的,似乎是一段段完整的影像,我无法复制印象,但是我可以用文字把这些片段记录下来。我给这段梦境注入了很高的期望,譬如——破碎时空。
我是一个小人物,我尝试以我的视角去分析,去解析这一段段梦境的由来和其所包涵的意义。
二
“人生什么最珍贵,最重要?——生命,最简单的说法就是活着。”
生命总归是有限的,死亡,一直是有智慧生物种群最恐惧的一件事。人类,作为高等智慧种群,从古至今,从未放弃对延续生命的探索。人生七十古来稀,过百岁已是生命的极限。当然,有说中国近代中医药学者李清云在世256岁(),但那也仅仅是传说,并无真实考据。
延续个体的生命,难难难。
从茹毛饮血到人类部落应该是生命的延续的第一飞跃,从部落到国家的建立,解放出部分生产力后,更是触动了人类对长生的追逐。首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既是各种思想的剧烈冲突,也是对生命的深入思考。后世逐渐形成了各种神话传说,其中以《山海经》、《淮南子》等为代表,但总归是虚无缥缈。
在中国古代长达数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后来又有了一种思潮更替了神话传说,那就是佛家的轮回。当然,世界上诸如此类的传说很多,但基本不离这两个范畴,要么长生不死,要么生命轮回下一世。在现代社会里,我们称这些为宗教信仰。以唯物主义观点看,这是人类无法直面死亡,而去追求虚无缥缈无限生命,以夸大事实为根基,所创造出的一种自我心理安慰的学说。
作为一个80后出生的现代人,作为一个从小接受马克思主义唯物论教育的小人物。我们都是无神论者,我们没有信仰。当然,通过这么多年的成长,以及改革开放后,接受外来思想冲突之后。我们也意识到从小教育接受的思想局限性,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科学研究数据来证明唯物论的可靠性,但同时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唯心论一定不对。于是,我们的思维就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们既无法通过唯物的手段去追求个体生命的延续,也不能用唯心论强迫自己相信有永恒的生命和轮回。于是,很多人终究会生活在对生命终结的惶恐之中。
懵懵懂懂时候,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不停地探索追求,想要弄明白这个世界。
渐渐长大的时候,各种知识和信息塞满了我们的脑海,我们痛苦并快乐着。
青春来了,世界不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异性。是爱情,那是一个激情奔放,充满幻想的时期。
当花朵凋谢,结婚成家,有了下一代。生活,更多的是财迷油盐,以及零碎的,无谓的小吵闹。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奔三转到奔四的时候,关于生命的思考,将会逐渐迫切起来。看到的世界越广,了解的知识越多,疑问和思考就越复杂。但是很多思考,往往是没有结果的。于是,你又不得不从虚幻的空间里走出来,回归生活的现实。比如再观察一下,一个与你密切相关,继承了你很多特征和优缺点的人。梳理和引导他从懵懂一直走到青春以后。我们把这样的一种行为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叫——责任。
个体生命必然消散,那么,生命延续的希望被扩大到了种群范畴,也就成了一种责任。在身体最巅峰的时候,我们繁衍出下一代人。并将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探索,我们的追求,寄托希望到他们的身上。于是,便有了开篇第一句话。
“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件事是——活着。”我开始教育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儿子。
作为一个在上海挣扎求生的年轻人,作为一个新闻媒体的小记者,我见多各种各样的悲惨人生,人生只要走错一步,所造成的蝴蝶效益,可能就是一生的悲哀。所以启蒙教育,对孩子的人生很重要。
“拿伲子唔好再白相平板电脑了,侬要好好叫管教伊。”
隔壁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源,是跟我共同生活了快满7年的女人。如果没有相似的经历,你可能很难想象,让一个外地男人和一个上海女人生活在一起,磨合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家庭观念,不同的生活习惯以及不同的兴趣爱好有多么困难。所以对于“七年之痒”的说法,十分地感同身受。
“侬只毒棺材,也是的,一天勿骂侬就唔色意”
我摇了摇头,尽量把隔壁的聒噪甩出脑海。然后对着既听不太懂,又有些不耐烦的小不点,继续浇灌。
“人生的最重要的第二件事是——怎样才能活着。”
一个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天,就进入了死亡的倒计时。在与死亡抢时间的生存过程中,想要活着并不容易。食物是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最直观的,便是动物世界的食物链,简单地概括为弱肉强食。当然,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强势动物,有时也会因为一些种群类群竞争活着以外,又或者是大自然的恶劣环境而失去生命。最可怕的便是食物链的破坏,或许只有靠土壤、空气、水存活的简单生命或者植物生命才能保持种群的延续。对于靠掠夺其它生命而延续的种群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而作为人类,则显得比较特殊,有时候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有时候又处于中间,毕竟人类会自己培育植物,当做稳定的食物来源。自然灾害、疾病、战争,是影响生存的几大问题。尽管进入21世纪以后,因为缺乏食物而导致死亡的情况,降低到人类有史以来最低,但处于温饱水平线以下的人,绝对数字上还是有不少。我试图用一些浅显的道理来说服孩子,要珍惜粮食。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后面两句是什么”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小不点回答得挺快,问起来也勉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对于文字和诗词上的天赋,完全不能掩盖这家伙吃了一地米粒的现实。都读一年级了,吃饭还要奶奶追着到处跑,还要人喂。
“所以啊,粮食是很宝贵的,你吃饭也要好好吃,一是自己动手吃,二要吃干净,不要老是挑食,多吃蔬菜有利于身体健康。”
“吃饭表现好的话,平板电脑加一个小时。”
“@¥##¥%r^&t&*^&*&*——**(&****”
对于这小东西的心思,我已经有些无语了。对于这种生活在密罐子里的家伙,天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这第二代的独生子,比起我们夫妻俩这第一代来,恐怕真要惯出大问题了。
思绪不由地飘飞到自己小时候,80年代中后期,农村里吃饭还是个大问题,吃肉顶多只有过年过节,平时连米饭都没有。大人们吃的都是麦子磨碎的粗粮,作为80后独生子女的我,大半时间能幸运地独享一丁点米饭。至今回忆起这段岁月,印象最深的,则是因为缺乏油水而带来的漫长的,痛苦的如厕过程。
没有吃过苦,怎么可能珍惜和满足?十七岁求学那会,正是为考上大学的奋战期,春心萌动的恋爱期。至今仍记得,透支生活费,一天没吃饭,傍晚从学校往家赶的那场饥饿。外面下着雨,自行车骑到半路爆了胎,原本2个小时的路,硬生生地走了4、5个小时。饥寒交迫,也许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理解父辈以前经历的那些苦日子。从那时候开始,才跟自己说,装票子的口袋要鼓起来。
有时候看儿子不好好吃饭的时候,也会邪恶地想到,是不是该狠狠地饿这小子一顿。不过护犊子的太多,也难找到机会,只得罢了。这些思绪,让我好一阵发愣。转过神来,这才继续给二代独苗灌水。
“如今这个社会,要活着并不难。但是如何活得更好,则是人生最重要的第三件事,也是每个人都在为之努力的,简单地说就是多赚钱。”
说到这里,我自己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前提是,不要找个财迷老婆”
似乎是心有灵犀,隔壁适时地传来了我最厌恶的,最恶心的,最难受的,最不要听的,几乎每天都要强迫接受的噪音。
“毒棺材,工资发了哇,现金发了哇”
每次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会从家里的任何位置瞬移到我的面前。婚后的女人真是超级变变变,一嘴脏话,满脑子钱。这时候的形象,堪比《食神》中,一口龅牙,双持菜刀的莫文蔚。
“还没发,吵什么吵”
女人似乎心有不甘,又继续嘀嘀咕咕。
“发了钞票,把啥人?”
“哎,给你,给你。”
“钞票归啥人管?”
“给你,给你。财迷”
每次这样回答的时候,女子就蹭过来,顺带我的耳朵开始遭殃。
“屋里乡,啥人最大?”
“老婆最大,儿子第二,我最小,ok了?”
“屋里乡,听啥人诶话”
“听你的,可以了吧”
我推了推眼镜,顺便,把有些不依不饶的女人从身上推开。脑子里,又开始有些怀念我的初恋,以及大学里的女友。不过,随后又叹了口气。没准结婚了也是这个样子。女人猛于虎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干啥,干啥去,我去烧饭。”
上海人的女婿,不太好当。经过多年的斗争和妥协,总算推掉了不少家务。点了根烟,看了看窗外,我开始切菜。你很难想象,一个外表柔美,体型适中,身高1.69米的女人,骨子里就是个吃货。土豆、卷心菜、午餐肉、粉丝、番茄酱,所合成的不伦不类的“罗宋汤”一大锅,一天内就能消灭干净。我甚至怀疑这是基因上的变异,因为我那丈母娘,仅仅依靠一些蔬菜和极少的肉类维生,这对母女,绝对是两个极端。
“因为爱情,所以沧桑…….”
音乐飘起、手机响,我赶忙从口袋里把摔坏了屏幕的老款ipone手机捞了出来,夹在耳朵上。最近我一直在犹豫,这破手机是去修还是买个新的。
“柒問,快点上线,龙魂副本,9等1。”
“等特些,我饭诶没吃,等我半个钟头,马上过来。”
匆匆忙忙烧了个汤,把几个菜热了下,扒了几口饭。然后就赶紧窜到书房里,准备晚上的“魔兽生活”。自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后,我就一直沉溺在网络游戏里,多年的魔兽世界玩下来,我都觉得自己快成魔兽了。打开yy,打开音乐播放器,打开魔兽,趁着读条的时候,又打开网页,开始搜索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最近的“魔兽生活”有些不太愉快,因为一件装备,闹的火大。总有些人什么都要,大号一天到晚带他们小号灭来灭去,装备让来让去,等到我的号要装备的时候,那些家伙一点都不客气。roll到的装备也要我让出来,脑子一发热,我就直接把一个号给删了。
想想也有些悲哀,作为一个小记者,毕业快10年了,业余爱好就仅仅是些网络游戏和看小说。过去的同学,朋友,升职的升职,发财的发财,可我还是老样子,无非就是某某节目得了什么全国奖之类的东西,虚名而已。
一包烟,一杯可乐,从晚饭后到凌晨,这时候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当然,偶尔还要应付下来自隔壁的牢骚。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看窗外,想想现在的自己,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这是我要的生活吗?这样的生命,有没有意义?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生命的尽头,又是什么?
三
“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宇宙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对古人来说,无边无际的平整大陆,上下五千年,这是他们的宇宙。对于近代人来说,球星的大陆,生命进化繁衍的起端,到今后若干年,这是他们的时空概念。而对于现代人来说,无边的星系,无尽星空的源起、黯灭、再生,无尽循环才是宇宙。
宇宙究竟是什么?其实仅限于智慧生命,用已获取的知识,对能探索、感知、甚至是想象到的一切一切的总和。但是,宇宙到底有多大,未知。宇宙有多古老,未知。宇宙还能有多长的寿命,未知。宇宙是否能破灭再生,依然是未知。
幸运的是,我们有一颗能够进行无尽创造性想象的大脑。我们的思维,可以包含无尽的事物,我们的想象,有无穷的创造能力。我们可以把这种想象,当成一种以已知事物,对未知事物的推衍。谁敢肯定,这种推衍一定是错的,一定不存在呢?
地球是圆的,天空上方是大气层,人是可以借助工具飞行的。若干年前,曾敢于这样想象的人,有的被当做笑料,有的上了绞刑架,也有的摔断了腿,或是丢了性命。但如今,这些常识都被写进了教科书,都变成了事实。
身边的世界,也许不再神秘。但天外的世界,究竟如何?忙忙碌碌,蚂蚁般的身影,他们能够主宰自己的生命,能够探索到无穷的未知吗?
或许你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半夜突然惊醒,因为想到生命逝去后,一切成为虚无。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摆脱这种困扰。我有时候也在思考,这种恐惧其实来源自对生命的眷恋,因为感觉到生活的美好,所以这一切,不舍得失去。
四
我生平也就两个愿望,一个是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当然不是回避,二是希望能够摆脱地球这个囚牢。因为通讯和交通的发达,地球几乎已经没有过多的秘密可言。我们的心其实已经突破地球,飞往星空。但是,现在的科技并不足以让普通人到太空生存探索,更不要说寻找外星的生命。
这些想法,让我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即使处在茫茫人海中,也觉得格格不入。当然这种寂寞的来源,并不仅仅源于此。可能玩过eve(星战前夜)这个游戏的朋友,也许会有同感。浩瀚的宇宙,个体的微小,一个人穿梭在星空的无助。
在我的成长中,见多了生死,10岁的远房侄子被雷劈中,挂了。初中同学追逐,撞八角花坛上嗝儿了。跟我打过一架的小子,后来听说也没了。二伯第二个老婆带来的儿子,比我大两岁,读高中,癌症了。至于工作以后,生命逝去,各种血淋淋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诚然,生命消亡给人带来的思考是沉重的。
在我的记忆中,也有很多奇特的经历。比如说,7、8岁的时候,我曾经在上海的怀德路附近的小公园见到一个气功的修炼者,他用一根手指对着水面发力,然后河水就凹下去一根手指。又比如10多岁的时候,我还见过一根螺型的风柱,一捆棉花杆在风里越卷越高,而我则跟在风后面跑。我要强调的是,我所叙述的,都是事实,并不因为我要写小说,而故意捏造什么。
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印象,甚至不能把之称之为记忆。因为我根本无法回忆起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连环境都有些迷糊。我甚至怀疑,那根本就是我梦境中的捏造。那是一处到处都是光亮,没有边界,只有一种色彩的场所。我被困在一个菱形的晶体里,不能挣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这一切的。我怀疑,如果这一切真实存在过,那么关于这一段的记忆,肯定是被某种手段抹除了的。
尽管这一印象很虚无缥缈,很玄幻,但是我却不得不提起。因为我怀疑,这才是我一直做着怪梦的原因。梦里那个人,他没有名字,面孔也很模糊。为了更好地叙述这一切,我给了他一个称呼,叫子虚。
子虚这个词出自于西汉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楚使子虚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畋罢,子虚过姹乌有先生,亡是公存焉。”)之所以这样称呼梦境中的那个人,因为我根本无法确认他真实存在。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一切并不虚幻,他(子虚)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吗?
序二何处为家?
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枕着后脑勺,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从迷幻般的梦境中惊醒。窗外艳阳高照,春暖花开。而我却固守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确切地说,是一个钢筋水泥笼子里。
我甚至不知道隔壁的邻居姓什么,叫什么,一家几口人。
一墙之隔,如同天堑。
这种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活生生地把我和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在平行的轨道上行进,却几乎永无接轨。或许哪一天,我老得走不动路了,可我依然不知道隔壁是谁。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淹没在嚣喧城市角落,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很多人怀念乡下的四合院,也有人难忘城市里的老胡同。若干年以后,这种割裂人性的居民楼,能留下值得怀念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