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行走的一双脚

笔墨飞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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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脚,轻悄行走在幽径丛中,花儿轻轻撩拂,草儿柔柔碰触,珠儿莹莹滚跌,还有那蝶儿悄悄轻点,风的妩媚拍打,娓娓的深情里,溢满流动的光韵。莲花小脚儿,脚尖轻轻点,点在了花瓣上,草汁儿盈盈洇染,脚儿又施施然地行走了,拂过了花儿,披过了草儿,踮过了水珠儿。

    大地一片瑰丽的布幕,无边无际,广阔寂寥,一双双大大小小、胖胖瘦瘦、长长短短、白白嫩嫩、皴皴裂裂、光光洁洁、遒遒结结的脚,似一只只跳动的蝶,若一个个跌宕的音符,也似风里送来的悸动。脉脉的连着大地的脉搏,灵动了自然,也喧哗了自然。

    自然是静的,大地是静的,无由的生物里,只是一些无名的唧唧啾啾的声音,埋在地底的灵音,却展现不出地表的生动与鲜活。此时,一双双脚,轻轻踏击大地,叩动弦音,自然便唱起了天籁之歌,大地便回响起天穹之音。生命的弦律在尘土的飞扬中,抑扬顿挫。

    我是一双脚,一双秀雅的脚。从落在大地起,那种如安身立命的感觉让身心落定,落在土地上,定在大地的怀抱里。彼时,即知,从此我的生命便是叩着大地的弦,融和自我的脉搏,弹起生命的三重唱。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最喜欢的依然还是梦里的虚无缥缈。一片偌大的天地,一切都是软绵绵、雾蒙蒙、如蹈云端的飘逸柔美之感。是的,这样的感觉让我留恋,让我时时返回梦里之乡,寻觅,再寻觅。最后却不知那双脚被安放于何处,载欣载悦只是一线飘浮的灵息。我终将自己是一双脚的事实给遗忘在云端。

    返璞归真一直是一双脚的愿意。那些在云端行走的时日,忘了一双脚的落置点,忘了一双脚的行径。繁华的世间,色彩纷呈,也华丽奢靡,却忘了一双脚的行径,于是,就此被华丽丽的遗忘,失却了它的原本的生动与优雅。

    有那么一双脚,很是奇特,它从原野上走来,一高一矮,一长一短,一重一轻,微微的跛,生命的姿态似乎有点奇异,有点苍老,却有着浓浓的原野的醇香味。它迎来了风露靡香,它踮着生命的厚重,吃力又轻悄的行来,没有惊动过任何生命。可是那是一双吃力的脚,遒劲曲结,筋脉鼓鼓。

    它从落地时,本应是一双完美的脚,但在成长时却带着这种残缺的美丽行踏在自然中,双脚溅满了泥土、荆草的味儿。赶着一份成长的愿望,艰难的抽拔,终于,它停止了成长,已长成了一双苍老的大脚。一脚踏在土地上,稳稳当当,仅管它依旧还是一轻一重,以着微微跛着的姿势驻足,可也是残缺中的完美了。

    残缺的大脚立在一双小脚的面前,那双小脚纤雅秀美,有着精致的脚踝,有着细柔的趾头,有着清晰娟秀的筋脉,延伸在花丛中,美丽如蝶。大脚怯怯索索地走近,伫立,如一个桩打在了大地上,死死的,在小脚的旁边,凝足而立,痴痴绵绵。小脚微微的踮了踮,躲进了花丛里。最后又终于一步步轻轻地挪出花丛,沿着草径施施然走了。

    大脚的筋脉胀鼓着,碧绿的血管似乎要撑破,沿着脚的弧线流下来。然后静静地扎在泥土上,很久很久,静静的,表皮处沁出来的汗液流进了泥土里,再之后,那双大脚悲戚的离开了。重重的那只脚,却没有撞出声

    又一双比足而立的大脚,旁边一双细柔纤雅的小脚,并步而行,自然旖旎,风情妩媚,它们是一双幸福的脚,不会偿到孤独寂寞的滋味,不会有无助凄清的场景,彼此凝立相对,便将世界攘括,也会在烟花的美丽世界中,将所有风情纵览在怀。大脚铿锵,小脚轻柔,大脚调弦,小脚合瑟,行走时,回荡之音如太极之音,符阴阳之行。

    四处行走的脚,穿在一双鞋里,带着鞋而四处践踏,脚有了诗意的句意,鞋有了美丽的恋想。

    风是行经自然万物之间的无相之物,它没有狼狈之态,因为它没有脚,它以着裙袂而行,翩翩洒洒,扬扬飘飘;而脚没有裙袂的飘逸独舞,它是寂寂的一步步的挪动,不带起任何旖旎的风度,也不会撩起任何柔媚的风姿。用着坚实的声音,轻叩生命的原脉。或有那纤细的足,悄悄静静行走,踮起万种风情,而脚的姿态依然前前后后,搭配而行,永不会并蹄而进,似乎是花叶永不相见的曼佗罗。如此,一双脚便静静的凝立,于风雨中巍然不动,却似一种延伸在土地上的花儿,繁衍蔓爬,疯狂恣意,豪情万般,又施施然娓娓在烟尘中绽放着美丽。

    一双脚穿在一双鞋子里,鞋子大气或秀美,僵硬或舒适,透气或粘闭,只有那双穿在鞋子里的脚才能深刻的感知。如丝如缕的细细的包裹,将地上的腌脏糟杂之物屏蔽,将所有的乌烟瘴气都踩在脚下,也避过了妍花细草,荆棘莽灌。

    一双脚会因一双鞋而美丽,而一双鞋也会因一双脚而升华它的价值。

    红尘纷纭,一双双脚,被装饰得妩媚而华丽,隆重地踱着步子,旌旆摇曳,琳琅叮当。浅浅的裙袂,柔柔的绸边,淡淡的碎花,细细的锁链,莹莹的碧镯,还有精致的鞋,朴素的静美,娟秀的婉曼,柔情流溢在一双脚上,一双脚便十足的成了装饰之物,它是装饰在生命体的物件。各种奢侈的交通之物,载着一双双金贵的脚,脚的诗意范围被拓宽,脚的生命被延展,脚的实用价值却被贬低。它的朴素劲美被流失遗落,它的踏实大气被屏弃。

    眼前,闪过一幅幅行云流水的雾霭缈缈图,没有脚的动感,没有脚的存在,却诗意十足,浪漫惟美,不禁于梦呓里呢喃:浪漫美丽的物事总是脱离实际,它只能欣赏,而实用的东西便总是没有美感,没有灵韵。真真是世间之物没有兼美可言,而思想与梦幻也没有完美的致放,诗意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2012.3.ghtqj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