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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许我该感谢生命,首先让我活着,然后让我感受,再然后让我认识。
认识孤独两字,不记得是什么年月。自从看到它,便懵懵懂懂,懵懵懂懂地感受着它书面所下的定义,然后在生活中寻找,再然后在生命中冥想。
认识生命,是因为知道了孤独两字怎么写。然后,在漫长的幽霭岁月中,慢慢的体会,直至心碎到淡然,风清云淡时,我对着天空仰望,我听着风声,看着流云时,便知道生命的定义与孤独之间的相思相望。
彼时,我很幼稚的以为生命只要是一个人时,便是孤独了。当我深邃到将生命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吵吵闹闹的社会生活中,心却无所触无所感,如清风浮云般飘摇到荒旷中时,我也才如风云般浅淡的知之,孤独是生命的影子罢了。直至当我看了海上钢琴师,我才知道孤独是生命的生发方式,也是生命的结束途径。
没有来由的便觉得心酸,或许慈悲本就自带在生命的磁场中,或许孤独本身就留连在生命的骨髓中,或许并不是每个人的生命是孤独的,但都包含着些微的寂寞罢。曾经听说只有伟人与天才是孤独,凡人只是寂寞。
我一直在睡梦里困惑地想:我的生命中有孤独吗?有寂寞吗?似乎给予的影像是清风澹云,千枝万叶,千奇百怪,那么生命孤独与否,寂寞与否就真的不必要去在意与追究了。
只是在看到这部电影时,却有些不可思议。想,这究竟是电影的虚构还是生活的真实。或许只是一种生命的艺术罢。
一个人,出生在海上,从此生命的磁场便是一艘船,船所在的海上。或许寂静狭窄,或许荒旷无边。只有生命的本真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自由是与生俱来的。幽冥间,他便是一艘船的主宰,大海中的欢喜。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我无从感知。对于海,从没有接触过,似乎也就无意无识。从文字与影像中,想像那样的磅礴,那样的雄浑,那样的跌宕,那样的荒旷,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静美。一生中,生命的跌宕便体验在海上的船中。
天才的音乐家,也是天生的孤独者。注定了一辈子与那架钢琴为伍,注定了生命的生死寄宿在海船上。大气,雄浑,凛冽,孤独,悲凄,荒凉,又妖娆,肃静,苍茫。
“整座城市无法看到它的尽头,尽头。”
“你能告诉我哪里是城市的尽头吗?”
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座座,一栋栋,一排排,筑就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织就人类的经纬网,或许说人类社会的文明高度发展,经济繁荣昌盛。然而对于人类来说,却是太磅大了,它没有尽头,一个渺小的人伫立其中,犹如一粒尘埃,无法预知自己的生存方向,生死疲劳,终其一生,只是一小片土地能够收融。
生命看到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的。就是人类对于死亡一样,死亡看不到,所以谈死色变。而相较于生来说,死亡其实简单得多,人类却都宁愿汲汲相营着求生,而不求死,就是如此罢。因为生是摆在光明处,是人眼可以看到的,看到的繁华与喧嚣,看到的灿烂与妖娆。死亡却在无尽的黑暗中,精明的人类体会不到那样的幽冥,也不愿求其想。
有人说,那个天才的音乐家,他不愿回到人类社会中过正常的生活,其实是胆小害怕,懦弱怯场。可是生活中人类洪流的文明物质间的生命,又如何懂得他的孤独是来自生命的赐予,正如他天生就是个音乐天才家一样,他也天生就是个孤独的生命行者,在自己可以感知的生命领域中独自求喁,掌握着自己的生命脉博。他是个真正的天才音乐家,也是个真正的孤独生命哲学家。
他没有浪费自己的生命,也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与海船一起相融于火中,与海相葬,何其壮烈,何其瑰丽。如果他踏上了人类生存的土地,他便必定如魂断蓝桥里的玛拉一样最终走向死亡,而且也不会对世人留下如此大的旁白空间,畅想唏嘘,叹腕扼然。既是命的注定,也是性格的注定,命运早于性格,酝酿性格,性格傍依命运,促进命运。
孤独的天才家,知道人类其实并不懂得他,他在最后的倾心相诉中,给了世人一个解释,也给了自己的一种笃定。那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人格的敬重。
爱,是他一个人的爱,因为女孩并没有爱上他。情,是他一个人的情,因为只有在海上船中那样特定的场所中,才能拥有自我的情感,温柔细腻,又磅礴热烈。静静候在时光深处,冥想那静美娓婉乐声里,女孩幽幽的撞进,撞入他的音乐,撞入到他的灵魂。只有在他的音乐与灵魂里,时光缓缓,情思柔柔,绻缱氤氲着寂寂的娓美。一刻的生命,邂逅在爱的乐场中,便是一生的爱恋滋味。爱情的恋想,生命的冥思。寂寂的美,动人的醉心。时光停住,情恋揉刻。
任何美的爱的都只是时光在冥想中延伸才得以枝枝蔓蔓缠绕住生命,环出生命里最醇美的丝茧。把这样一个独特的生命体放入到尘世的染缸中,他只有窒息而亡,有些人的生命磁场是不能更换的,就如树苗不能脱离它的孕育土壤。土壤是树的温床,海上船只是他的温床。他如一棵树,长在了海上,离开,便是枯萎。
他需要自己主导,主导他的音乐,他的灵魂,他的情思。在海上,在船上,在键盘上,在音乐中,他无意而为,随意而拨,如海般激扬跌宕,绽放着生命,弹奏着生命如花般的无穷无尽的弦章。而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有着无穷无尽的事物,任何人类都是渺小而约束的,没有自主的生命体,没有自由的生命情思。万般都是汲汲营营的奔波求取,生命失了单纯的秉性,繁复的制造着千变万化的生命规律。最终,失了自我,失了性灵,失了梦幻。枯燥中走向萎颓。
选自己的立场与磁场,做自由的灵魂,弹自我的心曲,自然由我处千变万化,无穷无尽,是生命的灿烂,也是生命的燃烧,更是哲学的途径。孤独由它而来,也由它而逝。孤独存于一个独特的生命内,从此,便无关乎孤独与否,快乐与否,我活着,我主导,我顺心,我随意,所以,我活着,我存在,我也死去。
这就是天才的生存哲理,他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他的与生俱来的独特,孤独其实与世间万事万物无关,与生命情感也无关。它就是生命,生命体,合成一个独特的生命体。
当生命的磁场不在,退出生命的舞台,与任何人无关。在有始有终的钢琴上,弹无穷无尽的音乐,在有限的生命里,谱无限的生命乐章;在有限的空间里,思想无限的生命历程——生命的真谛在孤独中衍生。
2014。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