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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绿荫中看余秋雨行者无疆中的悬念落地。正好看到“身居闹市而自辟宁静，固守自我而品尝尘嚣，无异众生而回归一己，保持高贵而融入人潮”脑中突地便散开思绪。愣愣地呆在轻风里，看满地的绿荫斑驳，婆娑着的生态常景。
思想再集中不起来，如一匹野马，撒蹄驰骋在万里无疆。
彼时，脑中闪过的身与影，还是那时的情与景，或许只是恍惚在梦里。浸入脑中的记忆，不再印上年月日时，只是一些闪光的片断，一些感动的场景，一些亘古的遐思。
或许是在我年少的岁月里，一些淡淡的时光中，无意拈起身边的纸章书页。便看到那个坐在咖啡馆的女子，娟美的身姿，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长长的手指，白皙如葱，或轻捧一杯白开水，或手握一笔杆，或远望在神思，或埋首在书册，或痴心于白纸黑字，或醉心于一场邂逅，或神色淡澹，或微抿笑意，或寂静无声。最是那一抬头转身的美，最那是一低首颦眉的楚致，最是那旋笔由心的痴情。
一些字，一些情，一些语便轻轻的如滚玉般零落飞蹦，窜起生命的经纬线，持起人生的凝重滞殆。蓦然沉浸于生命的虚无一刻，留守给我一份淡淡的寥落，也剪辑给我一片绵远的感动。
不知道那样的光景给我一种怎么的人生震憾，但我总还是记住了。似乎那些年月，流行流浪与行走，远山远水的跋涉，观望，滞足。一些书者，一些学生，一些作家，一些文人，一些艺术家，都在出走着。然后便一个个都埋首在咖啡馆餐厅作短暂的停留，停留下作生命的填补，也作人生短短的记录。在路途中，随时随地，将些微的感动倾情记下，一个笔记本，一叠稿纸，一笺信纸，一片纸条，一张叶子，一块树皮。
零碎的东西，零碎的载体，零碎的思想，零碎的感悟。然而彼此在随意中又那么专注，那么心无旁骛。彼时，我看着，但思着，想着，特别的神往。那种境地，是怎样的境界？在人来人往，在车鸣喧嚣，在尘世繁华中，能来时来，去时去，自由无拘，又自我，内封，不受外界的任何声嚣传染，不被外界的任何潮流所冲击，依然故我，原野般奔腾，行走的脚步，踽踽款款。
他们与他们的区别在于：他们静止，生命静止，思想遨游；他们行走，生命游动，思想游动。他们是大学问家，大哲人，大诗人，大文学家，大艺术家；他们是社会的边缘人，流浪人，正在走向大哲人，大诗人，大文学家，大艺术家的那条路上。
因而我在想，是否我要外出行走呢？做一个行走的吟游人。但我的人生疆界显然是没有打开，所以，我不是他们，也不可能做到他们那样旁若无人，身处闹市而如行走原野，生命寂寂，人生迢迢，思想无疆。想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状态呢？散着的？闭着的？充实着的？沉淀着的？或许一切都是在成长，成熟着。
但也许在我的意想中，行走并不代表就是走向生命的成熟与积淀。如果能有行走的条件，当然行走在路上是好，万般风景皆在脚下，多诗意，多达美。可行走的条件就是无任何条件，也是无法自行决定长途漫漫，一种范畴之内，生命是受着管辖。但是行走的人毕竟是少数的。中国几千年的文明积淀并不是以行走的方式衍生而来，而是朝代更迭的方式，波谲云诡，翻腾思想浪花。所以静处，独倚自也是一种人生完满状态的形成方式。
目光又瞟向那异域城邦中，静坐独思的人。一个咖啡馆，小小的，于人来人往中，它本身繁嚣着，但实际的质地却是寂静而沉凝着。一种生命的形态，一种人生的趋势。所以，它们微小，但宏大。所以，他们静止，但亘古。
然后，目光回归，在风声鸟语中，轻轻的行走。一片湖光山色，光波潋滟，微澜旖旎，湖中小岛精致郁勃，湖里绿荷袅婷娉娉，湖边杨柳垂绦依依，轻轻缥缥，仿若万千湖中绿猗仙子们在舞动人间风云山水之光色。湖中小道笔直幽挺，有软软的人儿，行走堤岸，轻漫地闲庭信步。荷花深处那边，是逸趣人儿，在摄影，在拍照，在摹描，在垂钓，在休憩，在发怔，在远望，在指点。
天光云影，缥缈寥阔，寂静悠然。一派闲逸的人生意态。这里只是轻逸的垂柳营造的轻柔意境。蹀躞脚步，转过弯来，便是绿荫深处。
参差大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丛莽草灌深深挤入。绿荫婆娑，斑驳点点。一种宁谧，一种沁凉，一种幽远。慢慢行走，看取风光森森，原来就沿伸在这一条林荫道上，似乎漫长无尽，又幽趣逸致，欣然踏入。有跑步的人，一个个从后面飞奔而过，一片汗水淋漓的漫洒，又是一种人生的状态，跑着的，奔着的。
我叹息，人生如此，种种状态，意态，却都是活着的，也都是动着的，更是受着这一片婆娑世界而影响着的，或许也不是影响着的，这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片天空下看不出来。只是从行径中看出了他们是组合成这个世界的一群人。
那个时空的那群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世界，一个独我的世界。嚣嚣嚷嚷中的有疆大世界，寂寂谧谧的无疆小世界。
我想，我的绿荫，我会一直捕捉下去，行走下去。既观感，吸纳，流泻，又自我，故封，内凝。
2014。8。ghtqj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