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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倏忽,白驹过隙,转眼三年研究生学习即将过去,在扬大的日子也屈指可数。回忆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含情,校东门那条柳湖路,装着太多美好的回忆。汪俊先生那张亲切和善的面容,清瘦熟悉的身影,劳心谆谆,举善而教的诲人不倦,总印在我心中,不能忘却。
记得三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带着一颗充满希望的心,背起行囊,来到扬城参加研究生复试。走至一条开满鲜花,郁郁葱葱的青石街道,便深深爱上了这座城市。街道两旁的古色建筑如诗画一般陈列在眼前,诉说着这座古城的历史。至大虹桥时,正烟雨蒙蒙,我撑起一把伞,立在桥上,望着精美绝伦的瘦西湖笼罩在一片青山绿水之中,点点细雨吻着湖面,真美不胜收。两岸的桃红柳绿在雨中也越加青翠娇媚,一两只白鸥划过湖面,翩然而去,竟宛然勾勒出一幅绝美的江南水墨画。而在桥南的一片苍绿掩盖之下,便是我与先生一起生活学习的校园。
甫至文学院面试教室,由于过度紧张,先生当时的穿着也没能记住。只记得他提问了一句:“能背诵一下滕王阁序吗?”于是,我快速地背了几句,然而不知何因,这首烂熟于心的骈文背至一半,竟一时卡住了。我的脸一阵泛红,向先生望去,只见他点头微微一笑,说的什么不记得了,但觉得那笑容很温暖。
先生主要研究唐宋文学,师从任半塘的得意门生王小盾先生,对于治学,先生要求特别严谨。我硕士论文许多资料都藏于国家图书馆,我从小没有出过远门,胆子比较小,而北京又那么远,所以就想打退堂鼓,要求重新选题。先生语重心长的说:“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退却,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干好的。治学路上,困难难免,我们要勇敢的去面对,而不是逃避。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出去锻炼一下,再说扬州有直达北京的火车,一夜就能到达北京,有什么好害怕的。”在先生的鼓励下,我迈开了人生的第一次远程。这一去,除了查得所需资料之外,竟留下了我人生最美丽的一段回忆。至今,仍对先生的鼓励,感激不已。
从全然不懂到一知半解,从一知半解到初入门径,一路上,不能忘怀先生如何手把手的教我查资料,不能忘记他在我论文上修改的每一段文字。翻开论文初稿,几乎每一页都被先生细细批改过。看着先生如此严谨、认真的治学精神,本想偷懒的我一扫从前的慵懒。从北京图书馆到北海图书馆,从北大图书馆到北师大图书馆,从上海图书馆到复旦图书馆,从南京图书馆到南大图书馆,我不辞辛苦穿梭在全国大小图书馆里,终于收集到撰写论文的第一手资料,为我完成论文打下了科学的基础。每次我出行前,先生总是不忘叮嘱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每次查完资料回来,先生总是第一时间与我碰面,微笑的看着我的一些“成果”在先生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我仿佛羽毛渐丰的鸟儿,越飞越远,越飞越高,而先生总是在天际一边默默望着我,希望我终有一日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先生除了在治学方面给予我帮助之外,对于我的生活也处处关心。每每衣服穿少了,免不了先生的一顿“批评”;每每出去查资料、买书、买优盘、复印的费用都是先生一手支付。此外,先生对于别的导师的学生亦是一视同仁的给予帮助,毫无门户之见。先生家藏书颇丰,每次先生新书出版,总会给我一本签名的留作纪念。先生的字如其人,亦是清瘦的很。先生还常常把他导师的书给我看,说先生在世时治学如何严谨,可惜文存人去,惹得先生一声叹息。
冬日,先生喜欢戴一顶灰白色的线帽,骑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穿行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偶尔遇见先生的时候,我记得都是温暖的天气,肩并肩交谈之后,真如沐春风。每次看着先生骑车离开的背影,总能看见天空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法国梧桐树叶落下来,心内温暖倍增。
古人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先生治学为人,有口皆碑!能拜于先生门下,实乃人生之大幸。今后虽不能常常聆听先生教诲,但先生勉励之话语会永远铭记于心,成为我不畏艰难,实现人生理想的精神源泉。感谢生命中,让我遇到这样一位好导师!
2010年2月28日元宵节西湖寓所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