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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四大名镇之旅终于在周庄画上句号,江南水乡有着太多的柔情,有着太多的诗意,有着太多的历史故事,这其中最让我感叹的莫过于周庄。
清代陶煦在周庄镇志说:“周庄,古苏台乡之贞丰里也。今为元和、吴江两县地,在苏城东南六十里白蚬江之滨。”周庄旧名贞丰里,北宋元祐年(公元1086年)周迪功郎信奉佛教,将庄田13公顷捐给全福寺作为庙产,百姓感其恩德,改名周庄。元代末年的沈万三,利用周庄镇北白蚬江水运之便,西接京杭大运河,东北走浏河出海通番贸易,遂成江南巨富。周庄因此成为粮食、丝绸、陶瓷、手工艺品的集散地,发展成为苏州巨镇。
周庄历经沧桑,如今的古镇风貌已经有了许多变化。周庄镇精致、干净、文明又现代,宛若一座水中的小县城,而不似一座古镇。步入周庄景区,方才见到一排排挂着灯笼的明清古式民居。那是在西塘古镇见过的,所以多了一份亲切感;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小商铺,喊叫的买卖声,饭店的吵杂声,又好像到了古镇乌镇似地;再看那流水汩汩的从双桥下流淌,斑驳的白墙,窄窄的青石路边一棵棵古老苍绿的香樟树,又仿佛回到了古镇同里。
周庄集江南四大名镇特色于一身,你若看过周庄,那么其它三大古镇大可不必去看,你若是已看过其它三大古镇,那么周庄亦可不必再来。著名画家吴冠中说:“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真是这样的,只不过周庄的水乡之美重在“集”而“美”并没有推向一种极致,所以周庄只是意义上的集大成。
周庄最有名的莫过于位于周庄中心位置的世德和永安两桥,这两座桥建于明代,两桥相连,样子很像古代的钥匙,又称钥匙桥。她第一次引起世人关注是因为一个叫陈逸飞旅美画家,他的油画故乡的回忆一举让周庄成为世界闻名的水乡小镇。
而我早就想到这样的一座小镇来,因为这里有一座“外婆桥”我从小就知道一首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一直都在想象着这座桥的样子。后来在邮票中我看到了故乡的回忆,我就把世德和永安两桥当作外婆桥了。今日到周庄才知道,原来外婆桥是另有一桥。站在外婆桥上,想着外婆小时候抱着我,唱的那些儿歌,一种亲切的幸福感油然而升。我的内心对故乡的桥一直有一种不能触碰的伤痛,因其过于朴素无华,所以感情才愈加纯真。当我走过家乡那一座座普通窄小的石桥,我的爱已经足以让我潸然泪下了。家乡的桥并不美,然而每个人心中家乡的桥都是不可替代的。陈逸飞是幸福的,他找到了他心目中一座故乡的桥,而我只能在回忆中思念家乡那些久已消失的石桥。
走进周庄,等于走进回忆。走进周庄,等于走进历史。这里的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富商沈万山,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其富可敌国著称于世,也因其太过彰显,终于被贬异乡,流落而死。他的死是中国封建社会对资产阶级萌芽的一种扼杀,封建王朝的专制下容不得资产阶级的兴盛,商人的地位在封建社会永远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尊重。看看沈厅的门楣、门槛、及厅堂的陈设,就可以知道财富并不一定是身份的象征。士农工商的排序,在封建社会就没有变过。沈万山没有明白这一点,他过分显摆他的富有了,他答应朱元璋帮他修筑南京城墙,并在最后的犒赏大宴上,要拿更多的钱来犒赏三军。他已经忘了他只是一个商人,他并没有什么地位,皇帝的一句话,结果要了他的命。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范蠡。要是沈万山有范蠡的急流勇退的睿智,也就不会弄得这般下场。他可以捐出这笔钱修筑城墙,但是不要洋洋得意,奢望跟皇帝攀亲,而是应该扁舟五湖,远走他乡。或者低调行事,学学张季鹰,做一个烟波钓叟,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从骨子里佩服他,他是一个慈善家,至少想着为国家分担,至少想着军队,想着别人,总比葛朗台要好。
周庄最令我迷恋的还是景区寺庙前的一大片湖面,站在高高的石拱桥上,远眺一望无际的湖面,一种大气开阔的视野让胸怀也变得宽阔起来。愈加宽阔的湖面,愈加让我思念、羡慕范蠡了,若我是沈万山,我一定选择从这里扁舟远去,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去浪迹江湖,云游名山,做一对幸福的神仙眷侣。一切美好的思绪都可以站在桥上遐想,天上白云悠悠的飘过,心中的惬意也在微风中一点点铺开,满目的绿色让初夏的气温骤然减了不少,在这个小镇之中,你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宁静,更需要的是一份从容。不管景区的风物如何变换,那久远的历史总会时刻撞击着我们一颗追逐名利的心灵。如果哪一刻,你的财富像沈万山一样多了,不妨过来看看沈万山的水冢,也许,从小镇之中,能领会出别样的人生之路。
来周庄,一定要选择烟雨蒙蒙、人烟稀少的时候。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听雨水湿润着小镇的声音,听摇橹的欸乃声,听凭自己的思绪纷飞,慢慢的享受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旅行。
来过周庄,却仿佛不曾来过。离开周庄,却仿佛一切都住在记忆里。
2011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