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纳斯——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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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尔克孜族英雄史诗马纳斯,是一部规模宏大,色彩瑰丽的巨著。他是柯尔克孜族古代先民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化中的一颗璀璨巨星,与藏族的格萨尔王传,蒙古族的江格尔维吾尔族的乌古斯可汗传回族的福乐智慧一起被称为中国五大史诗,被誉为古代民间文学的奇葩瑰宝。玛纳斯史诗以其绚丽的奇彩,与古希腊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以及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和玛哈腊达一道,构成了人类古代文化中英雄史诗的丰碑。马纳斯不仅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瑰宝,而且跨越了时空界限,打破了民族和国家的界限,成为全人类的精神财富。

    马纳斯英雄史诗的产生,是伴随着古代柯尔克孜族先民发展进步的脚步,在尚无完整的文字符号记载的情况下,一个古老民族不断演进的历史只有依靠民间的口头传唱得以流传下来,这种现象构成了各民族历史文化的一个阶段,口耳相传的历史是古代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文化萌发过程中最原始的积累,在传唱的过程中,由简到繁,文化经历着不断的创造,也经历着岁月的沉积和锤炼,唯有灿烂闪光的内容才能像金子一样被保存下来,从这些流传至今的古代史诗中,后任可以领略到古人们坎坷而坚毅的精神风貌,把握到一个民族自强不息,奋斗进取的荡荡脉动,感触到古代先民高昂的生活激情和睿智的思想智慧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阳,把人类文化启蒙与精神探索的光辉洒满在亘古的历史征途上。

    所谓史诗,就其内容而言,首先是史。史诗玛纳斯以恢宏而绮丽的西部自然环境和浑厚奔放的人文创始为背景,从历史的真实性出发,讴歌了柯尔克孜民族在辽阔广袤的西部大地上,从远古的母系社会开始,直至十六世纪皈依伊斯兰教后的全部历史和生活历程;同时,史诗超越巨大的时空跨度,囊括了东起楚河及大漠,西至阿纳尔湖、布哈纳,北自叶尼塞河、额尔齐斯河,南到喀喇昆仑山南麓广大地域内,柯尔克孜人反抗异族统治,追求自由生活的历史,描述和记叙了柯尔克孜族在其历史演变过程中的英雄辈出,放荡条达,风云际会的历史长卷。

    贯穿史诗玛纳斯的一条主线,就是玛纳斯汗王及其子孙八代为反抗异族奴役而带领柯尔克孜人前赴后继,感天动地的英雄事迹。这个群体不单纯是一个部落光荣和梦想的实现,它是科尔克孜民族奋斗精神的象征,是镌刻在古老的西部大地上的柯尔克孜民族生命精神和自由精神的辉煌历史。在西部各民族中,英雄和勇士是承载一个民族开拓意识和时代精神的独特群体,在他们的奋斗经历中,贯穿着一个民族自强不息,薪火传承的光荣和梦想。英雄们的业绩通过子孙后代的传颂,融入到这个民族浑厚的人文意识和不屈的精神本真之中,逐渐构成这个民族的精神底蕴和文化意识,正是这种文化精神,维系着一个民族团结壮大的内聚力。

    史诗的原始性、继承性、聚合性特征,表现在柯尔克孜人民薪火传承,生生不息的民族凝聚力和民族性格中。我们说,历史是人类的一面镜子,无不时时照穿时空隧道,给后人以光明和启示,引导人们在历史的记忆中触摸祖先的脉动,感悟祖先往昔的辉煌和荣耀,在获取前进智慧和动力的同时受到激励和启迪。

    英雄史诗玛纳斯以精炼、恬淡、幽默、传情的诗的语言,通过歌手“玛纳斯奇”声情并茂、有说有唱的表演,熔声、乐、画于一炉,以歌咏史,史诗并茂,以歌抒情,以声载韵,极富感染力的说唱表演,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体裁,在柯尔克孜人中间不断丰富,代代相传。

    诗歌以情动人,以情悦人。玛纳斯的抒情,首先,通过演唱艺人“玛纳斯奇”以风趣诙谐、幽默美妙的诗体语言,委婉含蓄的比喻,浮想联翩的幻想描述情节,刻画英雄性格,随着说唱情节的展开,艺人的情绪进入高潮,深深地打动观众的心灵,把观众带到了遥远的往昔峥嵘的幽幽岁月,飓风席卷,骏马嘶鸣,战旗猎猎,刀光剑影,马纳斯奇把掩映在岁月风尘中的英雄勇士们激情燃烧的辉煌和荣耀,历历在目地重现在观众脑海里。其次,通过“玛纳斯奇”对景物的描述,渲染情景交融的氛围,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西部辽阔雄浑的大漠草原,白雪皑皑的高山,纵横交错的河流,倒映蓝天的湖泊,翱翔天宇的雄鹰,此情此景,构成了孕育英雄,锻炼勇士们的宏大背景,岁月仿佛永恒地凝固在人们的记忆中,沉默静寂的西部景物与跌宕澎湃的激情,为人们展现出了上下数千年,纵横数万里的大西部,大时空。这就是西部的亘古和旷远,它是柯尔克孜民族奔流不息精神的象征。第三,在史诗玛纳斯的演唱者“玛纳斯奇”饱含着对英雄玛纳斯的崇敬和爱戴之情,在演唱达到高潮时便显得如痴如醉,如癫如狂,史诗中的人物就活动在他们眼前,他们看到谁就唱谁,看到什么就唱什么,因此,史诗玛纳斯中塑造的人物是鲜活的生命之躯,涌动着喷薄的生命活力,放射着绚丽的精神异彩。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全民族的英雄史诗,它是柯尔克孜人民悠久历史和自由精神的珍宝,全景式地记录了柯尔克孜人民崇尚英雄,百折不屈的民族性格和前赴后继,感天动地的民族精神。英雄史诗是英雄主义的赞歌,崇尚力量与勇敢是英雄史诗的精髓。在玛纳斯中,英雄具有顶天立地,巨大无比的力量和高大英武的体魄,力量和勇敢,被尊崇为衡量人生价值的重要标志,成为人们敬仰的最高美德。关于英雄玛纳斯的描写:“眼睛深得似湖泊,鼻梁高耸如大山,胡须如苇草丛。凶猛的豹子玛纳斯,好似一团火焰熊熊,吼声震得大地在晃动。”崇尚勇武精神这是西部古老民族的特点,也是玛纳斯在人物刻画上的一大特点。英雄们的每一个成就,都是依靠勇武和神力以竞技或战争的方式而取得,英雄的失败和牺牲,大多数都是敌人的奸诈和诡计造成的,并非败于敌手的勇武和力量,这种追求光明,鄙视阴谋,崇尚勇武,蔑视诡计的信念,构成了柯尔克孜民族放荡条达的胸怀和正大光明的性格,并代代相传。

    崇尚自然,从自然中获取战胜艰难的力量。古代的柯尔克孜民族长期生活在游牧、狩猎的西部自然环境中,西部的山川景物、动物植物给予了这个民族无尽的启迪和激励。由尚武精神到对自然的崇拜,猛虎、雄狮、巨龙、苍鹰在他们眼里都是凶猛强悍,坚忍不拔精神的象征,成为全体部落成员崇拜的图腾。在这样独特的生存环境中孕育,创造出来的民族史诗,自然要融入本民族的精神崇拜物,以此来寄托高大伟岸和顶天立地的神力。史诗中描写玛纳斯的形象是:“英雄阿依阔勒马纳斯,前面看去象白虎,后面看去象巨龙,顶上看去象苍鹰,他若发怒吼一声,赛过四十只雄狮的吼声。”玛纳斯以雄狮、白虎、巨龙、苍鹰等猛禽巨兽来比喻英雄玛纳斯,既是对力量的崇拜,也反映了柯尔克孜民族图腾崇拜的精神寄托。

    史诗的人民性是玛纳斯得以百世流芳的生命力所在。玛纳斯充分表现了英雄玛纳斯团结柯尔克孜和其他各民族人民反抗异族侵略和奴役的斗争故事,表现了群体的力量。在马纳斯身边的四十勇士中,除了柯尔克孜人,也有塔吉克人、哈萨克人、卡勒马克人、克塔依人,乌兹别克人,这是个多民族的队伍,共同的悲惨命运和苦难遭遇使他们团结在一起,为自由和幸福而并肩战斗,英雄玛纳斯主张受压迫、被奴役的人们联合起来,才能对付强大的敌人,才能获得解放。马纳斯奇在史诗的序曲中唱道:“英雄玛纳斯的故事,与人民紧紧相连。他是风暴凶猛的嘶吼,他是百灵动听的歌喉,他是惊雷洪亮的巨响,他是洪水汹涌的狂澜,他是划开天宇的雷电,它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史诗的序曲像一张悬垂在苍茫天宇下的大幕,徐徐开启,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幕幕雄浑悲壮,惊天动地的柯尔克孜民族的历史长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