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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部艺术精神——古往今来,无数的文人墨客无不惊叹于西部的天至高,山至峻,水至柔,人至厚,无不惊叹于西部人与自然形神合一,相互依存的和谐与条达。西部从自然到人文,无不处处透露着葱茏灵秀的幽明与魔幻,正是基于西部自然的神奇,造就了西部人生的厚重练达,更是基于西部人生的大喜大悲,孕育了西部人文的博大含宏,而西部人文则以其意义存在的堂皇与不朽,承载了西部艺术精神的历史苍茫、现实喧哗与未来无限,西部艺术气韵之长久,堪比天地,西部艺术视界之豁达,堪比八荒。
在地跨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这片辽阔的西部高原上,流传着一种富有西部浓郁的乡土气息,充满西部人开朗、豁达、乐观性情的民间艺术“花儿”千百年来,花儿如同璀璨的明珠,闪耀在香烟袅袅,经幡飘舞的圣山上,如同艳丽的奇葩,绽放在西部坦荡旷远,牛羊涣漫的牧场上,如同炽热的激情之火,燃放在西部牧民裸露的胸膛里花儿的起源之所以如此的久远,花儿的生命之所以如此的热烈,花儿的形式之所以如此的活泼,花儿的情怀之所以如此的包容,这一切的姻缘何在?
首先,花儿的产生,源于中国西部亘古不变、放浪条达的自然环境。奇峰突兀的西部雪山,极目无边的西部牧场,粗糙硬朗的西部大漠,炽热如炬的阳光,清波荡漾的西部海子,这种朗朗乾坤映照下的西部自然环境无论从结构,还是色彩,无不极具大起大落,大开大合的反差和对峙。因此,我们说首先是西部自然孕育了西部艺术精神视界高远,襟怀豁达,色彩艳丽,风格多样的共性特征。
其次,在西部人生的每一个历程中,无不充满艰辛和苦难,为了追求基本生活的温饱,人们都要付出相比于气候温润,雨水丰沛的内地更为艰辛的劳作,这种人与自然息息相关,一年四季无不仰慕天恩的生活境遇,培养和造就了西部人个性坚韧、骨骼硬朗,感情奔放的群体意识,正是这种弥漫在西部世界的群体意识彰显在西部艺术精神中,理所当然地表现为精神俊逸、情思飘逸、气韵高昂,格调悠扬的艺术特性。生于斯,长于斯的西部人,内心世界充满了对西部自然的崇拜和敬畏,充满了对西部生活的深切体验、理解和感悟,流淌在他们心中的情歌“花儿”如同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一样,必然充满了雪山融水奔流不息,一泻千里的激越和清俊,饱含着西部人追求自由与爱情,渴望和自己的心上人携手共渡人生沧海的强烈愿望。
花儿是西部人感情生活的真实流露。花儿是山歌,充满西部山民对人生命运,自然景物纯朴天然的理解和体验。地处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的太子山、莲花山,横亘临夏南部地区,海拔4000多米,北部的贡拜岭、尖山2500多米,东北部的巴愣山、巴米山海拔2700多米,西部的黑大山海拔3000多米。巍峨的昆仑山从享誉“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山结中腾跃东行,形如被天席地的巨蟒,气势如虹,蜿蜒数千里,将其支脉阿尼玛卿山插入临夏境内,这列山系汉语称之为“积石山”相比于巍巍昆仑,相比于万山盘结的帕米尔,积石山如同一条纤细的血管穿流在西部的黄土高原上,但正是禹贡所谓“河出昆仑”的“积石山”给黄土色的西部原野描上了青绿葱茏的生命彩绘,带给这片黄土地上终年辛勤劳作的西部人俯视万山的视野,顶天立地的体魄,磅礴大气的胸怀,高亢嘹亮的歌喉。
哭哈的眼泪调成面雪花呀纷飞的/三九呀天耶/逼走了苦命的少年/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哎你坐着嘛哥哥我就走哩/阿哥门是出门的人耶/哭哈的眼泪啦/调成个面耶/给阿哥哈烙上些盘缠呀/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哎我走里嘛尕妹妹你就送哟/尕妹们是孽障的人耶。
尕妹妹送我到/黄河的个沿耶/眼看着上了个渡船呀/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哎你坐着嘛哥哥我就走哩/阿哥门是出门的人耶/河里的浪花哟/翻三了番耶/活拔了尕妹的心肝呀/我的水红花的尕妹妹/哎我走里嘛尕妹妹你就送哟/尕妹们是孽障的人耶。
这首格调活泼,韵律多变的水红花令,是原汁原味的河州花儿,悠扬缠绵,听来令人柔肠寸断。数百年间,生活在西部的人,对生活的艰辛有着深切的体验和感悟,歌词里运用许多河州方言俚语。歌中唱道:雪花纷飞的三九寒天,一对相爱的男女因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分别,少女送别行将出门远行的少年到黄河岸边,苦命的少年登上渡船,去远行,去流浪,尕妹妹(小妹妹)相送到黄河岸边,眼看着少年登上渡船,相别无言惟有泪千行。少年牵挂不舍,看着水红花一样的小妹妹站在河岸边,慨叹自己是走南闯北经常“出门的人”十里河堤相送,岸边一别,不知前途安危,少年离家远行,不能在家陪伴着小妹妹,这离愁,这别绪,就像黄河里翻滚的浪花,撕碎了妹妹的心肝,小妹妹们都是世上的可怜人呀,相见时难,别亦难,十里长堤送哥哥,千言万语在心头,风中的牵挂,雨中的彷徨,梦中的思恋,依依惜别,情深意长。歌声曲调徐缓悠长,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深情的衬腔将离别时牵肠挂肚,离愁别绪的气氛渲染得凄切伤怀,催人泪下。
题外话:
1、风雪、飞沙、严寒,西部高寒的气候,培养了西部人与酒相伴的生活习俗,囊中风干肉,怀中一壶酒,穿大漠,走戈壁,踏雪卧沙,是西部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因此,西部人总是伴随着浓郁的酒香,把坎坷、艰辛化作笑语千言。举杯千般少,冻死迎风站。也是西部胡杨拟人化的象征!
2、改帖子远比写帖子要费功夫,在云斑竹的催逼下,终于写完了这篇帖子,仍有许多言犹未尽的地方,留待以后结集出版时再作统一修改。下一篇该是西部艺术精神——西域民歌,慢慢写,这西部本来就是一部天书,古人所谓“天意自古高难问”才疏学浅,实在是难以承当,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声音,时时萦绕在我心头,不完成,好像心有不甘。感谢各位不断的鼓励!
引文歌词源于哭哈的眼泪调成面朱仲禄先生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