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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泉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急忙一阵翻阅,仿佛有一场来自远山的风雨,和这座大都市不期而遇。
夜,给了我读书的好时光。读着泉的书,被诗人对大地和天空赤诚的情怀、对失去亲人泣难成音的悲切、对人生的百般无奈所动容。
终于,那一夜,我失眠了。
面对泉两本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诗集,我要说,泉是投入的,他无法容忍任何一种四平八稳的状态,他带着现代诗人新的焦点与不安,面对他所有终极的限制,诗人在一首(指成功的)诗的落成大典之际,他已把自己置身于物质的生命之外,站在更高的世界里辽望与倾听。
更近一点,率直地说,让我感动的更是泉的热烈、痴狂、坦诚与善良,他敢于冲破地域的障碍,将远方的海水引进;他敢于无拘无束地大悲哀、大欢乐;他敢于呐喊生长与没落、死亡与复活,他的声音在充满着激昂与狂放的深处,便是苍凉,便是在大风起时,孤独醉歌舞蹈的那个单薄的影子。
但泉毕竟就是泉,他是善良的,他在叫人们看到落日之时,会立即想起明天鲜暖的太阳,由于泉的坦荡,使悲剧超越,为此,泉毫不吝啬地献出了。
西部近年来,浪淘沙般地,淘出一大批优秀诗人作家,泉是其中之一,他属于痴狂、洒脱、豪放的青年诗人。泉对世界有着无限的爱恋,对生命的灿烂,有着无限的渴望,泉用诗歌与这个世界时远时近地对着话,精心栽培着我们共同瞩目的生命之花。泉热爱着赖以生存的自然王国,哪怕是一条江、一棵树,他善待着周围的人们,他让活着的人多一些快乐,这没有错!因此,没有理由否认他的从容。
人是要有灵魂的,我认定一种精神。父母生养了我们,日后,又像红蚂蚁似地活着,即使很累,即使什么都不是,即使什么都没有,但我们有不能被剥夺的歌唱的权力!这就足够了。古今中外,凡是人就很累,不仅仅只是——活得很累。日月星辰的周而复始,潮涨潮落的跌跌宕宕,带走又带来的欣喜与失落,赋予了诗人必须承担起命运中的悲欢,承担起歌唱社会与民族的责任。泉在此刻,在看到那颗鲜暖的太阳之下,又看到了活动着的罪恶与瘟疫、迷乱与堕落,真的,没有能比社会的道德感与责任感更让诗人奋笔疾书的了,而真正的诗人,他的触笔点,没有离开过现实社会通往精神花园的道路。
诗成就了诗人。读泉的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后,我看到,在社会的多棱镜中,泉意识到严肃艺术是诗人的信仰,这是一定要努力的事情。非常可怕,如果人失去信仰与追求,被那些浮燥等等所诱惑、所埋没而颓唐,那么,艺术大师们在天国也不会安宁。
艺术是严肃的,无论采用的形式不同,它是超越时空一道强有力的光芒,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话题,沉重感令我们进入庄严中,目前,我们清楚地看到,社会对严肃艺术关注太少,就此而言,实在是处于很危险的一个时期。
泉不因为活着的人要疲于奔命,而忽略了自己酷爱的诗歌艺术,将其抛掷于荒漠。从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中不难看出,诗人为诗歌艺术的执着与痴迷。泉对艺术所持的态度,也正是诗人(伪诗人不在列),首当应有的。
当我们发现脚下的绿地越来越小时,就要去寻找新的可生存的空间,为了我们的孩子,以及更为遥远的将来。这就是使命。越过冰川雪原,越过火海大漠,我们历经千般苦难,在追寻什么?——真理与幸福。当诗人将苦痛、不幸、灾祸,和足使我们开怀大笑的那些、充满光亮的日子都一一捧在手心时;当诗人将精神勃离生存的空间那一刹那时,或许,你避免不了各种或许是善意的戏谑。指手划脚婆婆式的、捶胸顿足抱恨苍生式的,他们心急如焚,忧心忡忡,大喊“大中国诗歌完咦!”这里面,也不乏有那种鲁迅笔下自作腔调的假文明人。云云人者,知善达义者多,而那极小的一部分怀抱空拳,对天长叹的,在远远近近的地方又做了些什么?为民族文化艺术的兴衰?还是为千年铜镜的绿锈斑而叹息?是否也能脚踏实地地做点事情,至少给疲惫的路人送上一杯解暑的绿豆汤?而有内容、有见地,不浅薄的读者,当诗歌艺术的灵魂与君相约时,将与心灵合拍同歌。
活着的人还是坦荡的好,直率的好,避免走向浅薄。读泉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激起我对未来彻底的呼唤,并看到青年诗人泉那双雪狼般的、充血的眼睛!
诗歌赋予历代诗人神圣的责任,匍匐于祖先留下的黄土地上,真真切切感受这块黄土的热烈与不安,这就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
泉的诗信和后来不断出版的新集子,我都仔细阅读,真不敢相信,一向狂傲不羁,曾在一个雨意缠绵之夜,为我读西川诗的他,竟也一派斯文相,平平仄仄地写起古体诗来,而一发不可收拾,令我刮目相看!
大风起兮是古体诗歌,想起来自己也写过一些古体诗词,但比起泉自感逊色,对古体诗,既没有像他这般痴情投入,也不那般洒脱。通读一遍大风起兮,似乎感到泉在写每一首古体诗的时候都充满了自信,出手便得,轻轻松松。文人文章,艺道学路,各有辛酸,诗人泉自有一番苦辛在内,不提。但年轻的诗人泉终于获得了一份艰辛之后的喜悦。
泉的古体诗得到众多名家的肯定,(其中也有不少是他们相互间的唱和应答之作)。我相信,年轻的诗人泉,在走向永远的家园之前,在大风起兮之后,不会骄狂不前辜负众望的,因为,泉是个本性质朴的人。
现在,我们将话题继续。
我们假定一个诗人的成功后面——他自身的社会属性的行为人,带有某种普遍性的缺憾与不足,我们仍可以重申这样一个问题:诗人首先是人。诗人处在情感激发的重复疲劳之中,内心可见的欢乐与悲哀,随之带出的狂燥和某种程度的不成熟,也是必然的。因此,对诗人过分的、甚至是带有奢侈性的苛求,往往事与愿违。但这里,又不能因诗人的某些个性,忽略了我们对他真切的关爱、帮助与希望。
这是荡漾着水波的日子。
春天,是卒把泉领到我身边,挂着金丝眼镜的青年诗人泉,相识不到半小时,便风风火火地背诵了他的长诗在雨中,他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还夹杂着浓浓的土腔,哈哈,这是个狂人!我对泉的第一印象。
以后日子里,泉常有书信与我,每次都是中号或大号牛皮纸信封,厚厚的像一本书,这哪是信?分明是长篇大论的演讲稿!无论是历史、政治、经济、哲学、宗教、艺术无所不涉,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弗洛伊德、马斯洛到马克思,再到毛泽东无所不论。
这是个才华横溢的人!我对泉的第二印象。
泉渴求知识不知倦怠,读书面广泛,据我知道,他阅读了古今中外各个领域的大量书籍,(简直可以说是博览)他的求学精神勉我进步。
泉字迹狂草,犹如其人,往往,为他文稿中的某个字,我要花费不少力气去猜测。
以后的日子,他来信说:“因为你走了,本来多雨的天空少了雨”泉属马,他要驾着亲爱的马车去流浪,他要赶着马车去接回梦中的新娘,后来他把未尽的心愿化作了诗篇,默默种进梦里设置的花园。此时此刻,我突然感觉到,在游目四望的歌者眼中,在惨淡的月光下,充满了难以描述的苍凉。
他不断寄来书信及诗稿,读他的文字,我会随他心迹而张狂、而激动,之后便进入宁静。当我彻底地从诗人具有创造性的自我中走出来时,看到他在燕子河畔,那一颗孤独、清冷的内心,还有伴着绵绵的细雨中一份幽淡的伤感,正是因为这些,才使我有机会看到了泉的另一面,或许要比别人更了解他一些。
泉是性情中人!我对泉的第三印象。
西部山川秀丽,民风纯朴辈出英才,涌现出不少年轻优秀的诗人作家,我们曾为振兴西部诗歌共同拼命过,为实现梦的精神家园沤心沥血过,天高海阔不能常在一起,但追求诗歌艺术的最高境界不变,我们仍在自己的位置上写着诗,尤其是你们,每一位我钟爱的诗友兄弟,深居偏远地带,不为条件所阻,以歌者高蹈的形象永驻我心。
泉说:对我出版的书籍中有何先生的瑰丽,雨季,冬日评论我人及诗歌一文甚感兴趣。
何先生是我国著名画家,并在国际画坛上获有一定席位,艺术境界很高。泉说,读了何先生的文章,就犹如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优良的品行及高贵的灵魂,泉说他非常激动,于是立即去邮局给何先生寄了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当我把泉敬仰之情传达给何先生后,先生也当属性情中人,他灵感顿生,他很感激远在西北的诗人泉,立即挥笔成就了一幅大山之歌画卷寄送给泉,他是当着我作画的,也让感悟了一位美术家的豪放大气。
一下子,我成了美术界和文学界连接的友谊桥梁!
真心希望两地朋友为艺术的严肃与辉煌携手相牵!
泉是浪漫的。
他非要我为他的两本书写点什么,写点什么呢?面对这道既可小又可大的命题,我着着实实感到了茫然——因为,在随同泉两本集子的出版印刷同时,不少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等已有高见博论在先,我实不敢造次,泉是执傲的,他是一定要我写点什么,故,我不能不从,不从不能了!
就我的个性,不想就诗说诗,沿文循墨,我只想说说,通过读永远的家园、大风起兮后所想到的和做过的,但无论怎样,还是离不开说泉和说泉的诗。
青年诗人中,属马的不少,性格差异却很大,泉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狂马,但他的灵魂最终归依谬斯的殿宇,在铺满荆棘与鲜花的朝圣之路上,在通往精神王国漫长的流浪中,他把缰绳交给了诗歌。
当今,社会经济大潮涌动,能真正静下心写作的人不了,我的师长,我的共命运的诗友,你们在风起云涌的山脉间书写着人生,我独独在水的一方想着你们!一切都将过去,诗人最终看见的是最光辉的人倚在最简朴的家门上,手中拿着闪耀着阳光的芬芳的花朵。在写诗的多于读诗的这样一个年代里,我要说:让我们亲近西部,亲近西部诗人!
世界,是一座百花怒放的花园,在阳光下的喧嚣之后,将归于平静,是纯粹的。
西部诗人雪狼般的、充血的眼睛,令我对诗歌意义的理解进一步深刻,无愧地说,我们是真诚的一代诗人!可我还要说:“我们亲爱的灾难深重的诗歌/一路/长跪/而来”
我们此生为诗。为诗,我们仍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