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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怡香楼里最美的姑娘。
她妩媚，柔情，犹如碧玉的宝镜没有一丝细碎的瑕疵。
她有着优美的舞姿，起落之间泛着雍贵的情态。
她有着天籁的歌喉，值得多少王公贵族为她倾倒、留恋。
她玩弄于男人之间，受着天下女子的嫉妒。
可她是我的姐姐，是凡间最寂寞的女人。
我轻轻的扇动灵巧的芭蕉扇，看着姐姐蔷薇般的双眼紧闭，碧水亭台，楼阁轩榭，竞没有姐妹真正的归属。
我没有姐姐的绚丽，姐姐的艳美，姐姐如烟般的灿琅，有的只是不相宜的畏缩，丑陋。
我无法成为姐姐那样的花姬，只能摇扇助风，有时跳跳舞。
幸运的话被哪个王公的侍从看上，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可姐姐却说，她会为我而努力争取幸福，她会拼命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可姐姐忘了，她也是不幸的人。
终于有人来赎姐姐了，他是富贵的公子，为了姐姐，他不惜一掷千金。
姐姐真的笑了，为她找到了完美的归宿，为她脱离了沉沦堕落。
可他骗了姐姐。
当我端着燕窝雪莲汤，经过未来姐夫的房间时，我听到了他们可怕的阴谋——他是叛臣，只是在利用姐姐去杀姐姐的常客——一个宰相。
我听到手中的燕窝雪莲汤摔的粉碎，屋内停止的笑声。
我无法告诉姐姐，每每看到姐姐的偷笑，刚到嘴角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于是杀了他，在一个月圆黑高的夜晚。
我转过身，看到姐姐，和姐姐手中摔碎的燕窝雪莲汤——那是我最爱喝的汤。
姐姐依然美丽，风情万种，只是那种美丽多了忧郁和寂寞。
姐姐说，我会为你而努力争取幸福，我会拼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可她忘了，她和我都是不幸的人，都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终于又有人来赎姐姐了，他是落魄的书生，靠教人私塾为生。
为了赎姐姐他积了五年的钱，卖了祖辈的地，借了高利贷，总算是凑齐了。
姐姐真的笑了，她说：“你太愚蠢了，你把钱放在一个愚蠢的地方。”
我却相信他能给姐姐幸福。
姐姐说，她无法放弃所有牵挂的东西，包括我。
她说，她会为我而努力争取幸福，她会拼命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我知道，有了牵挂，姐姐不会幸福。
于是我用尽钱财，得到了一种西域奇毒，只要在扇子上涂上一点，就能让人日渐消瘦，直至丑陋。
久久的，姐姐瘦了，病了，丑了。
直至不会有人再来看她光顾她。
怡香楼里其它的姑娘取代了她，她终于被人遗忘。
姐姐要嫁给书生了，她在世上只有一个牵挂了。
拜堂是在矮小的茅草屋里。
我看到书生珍惜姐姐的样子，姐姐会获的幸福的，我是这样想的。
那天我一定是喝了很多酒，我和姐姐对饮，姐姐却一口也没喝
我感到沉醉和迷茫。
我说，这酒还真醉。
姐姐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说，加了毒的酒总是特别美味。
姐姐说：“谢谢你给我的毒。”
说完，她甩袖而去。
我看着姐姐的背影，依然美丽。
我的微笑模糊，似乎听到铜镜破碎的声音。
其实我忘了说，姐姐，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2003。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