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

阿刀屠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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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原来教书,业余爱弄几个文字在县报上发表发表,也整出了一点小名气。x局办公室主任退休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单位的材料没人写了。王局长为此很是头疼。后来局长在县报上常看到白的名字,就记住了,再后来,就把他招至麾下。

    报到那天,局长设宴招待白,还专门请了退了休的老主任作陪。席上山珍海味不一而足。每桌一瓶洋酒,三斤装。局长致欢迎词,不外乎就是说了一下白是如何如何的人才,单位如何如何需要他,希望大家配合他工作,也希望白工作上多向老主任学习,能早日上手,云云。最后是叫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学赵本山幽了一默。

    局是大局,人挺多。局长设宴招待不是局领导的新人,据说还是第一次。白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心里就生出几分感激。

    酒过几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白注意到,局长只是举杯却不真喝,对桌上的美味佳肴,也只是看看,并不下箸,反是面前一盘南瓜,被他吃了个精光。酒正酣,局长却已是饭足去了。

    局长衣着简朴,和蔼可亲,本已让白颇有好感,现在心中更不由生出几分敬佩。后来又在一起吃了几次饭,局长果然滴酒不沾,吃菜也只吃南瓜和青菜,再好的菜都只是看看。白请教坐在旁边的老主任。老主任笑笑,说:“王局喜欢清淡。”

    白就想,如果我们所有的领导干部都能像局长那样俭朴,共产主义可能要早实现很多年。有感而发,就写了一篇小东西,发到了县报上。后来这篇小东西被市报拿去作了廉政学习月专栏的一篇专稿,登在了醒目位置上。文章不点名地说到局长的简朴,认为是管好“官”字两个口的典型,是县里官员学习的榜样。县委书记是刚调来的,原来在市里搞纪检,看到了这篇小东西就叫人调查文中所说的局长是谁,后来就在常委会上表扬了局长。

    局长听人说是白写的文章,就很高兴,认为没看错人。很快,白被提为办公室副主任。

    局里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加上白花团锦簇一般的材料,县委书记那里又留下了好印象,没过多久,局长竟被提拔为主管这一块的副县长。上任前,局长让白顶了办公室主任的缺。王局长就成了王副县长,几年后又成了邻县的县长。白也一路顺风,没多久也成了局长。

    一天,已是邻县县长了的老局长到省里开会,打县里过,就打了个电话,说要找老同事讨餐饭吃。

    老局长依然是那样简朴,依然是那样和蔼可亲,依然是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不下箸,依然是滴酒不沾,依然是将面前的南瓜青菜一扫光,依然是别人酒正酣,他已是饭足歇了。

    老局长满意而归。

    办公室副主任小周跟了白有几年了,局里正酝酿要给他提正。他听说过老局长的习惯,买了单之后就问局长:“白局,王县只吃南瓜和青菜,不喝酒,为什么还要点那么多菜,上那么好的酒呢?现在局里的经费那么紧张,是不是有点浪费呀?”

    白很认真地看了小周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几个月,局里提了一个股长到局里当办公室主任。小周感觉很受伤。

    退休老主任是小周的父亲的棋友。一天来找小周父亲下棋,就和小周聊天。说到单位的事,小周才知道原来老局长有糖尿病,不能喝酒吃肉,只能吃青菜,后来听说吃南瓜可以治病,才餐餐吃南瓜。小周吃了一惊,问:“那白局知道吗?”老主任笑笑:“你说呢?”小周又问:“那王县来,为什么还要点那么多菜,那么好的酒?”

    “那是档次!”

    在老主任的调教下,小周醒目了很多。

    后来老局长调回来当县委书记,白局长成了副县长。有一次白副县长拍着小周的肩膀说:“该进步了。”

    不久,小周也成了周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