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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禁不住的吓了赵方毓一大跳。
“你,你还像怎的?”
“哼,你无凭无据污蔑我,这件事我先不跟你算。你今日既然进了我赈灾总司令行营的大门,那咱们就要好好的把公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中央下拨七万元的赈灾款,剩下的钱在哪里?”袁肃铿锵有力的说道,字字都如同针锋一般犀利。
“什么钱?七万块全部已经购换成赈灾物资,这些物资不已经由你的人押送到官仓了吗,你还想要什么!”赵方毓故作强硬的说道。
“七万块钱,你只送来两千五百石的粮食,你这粮食颗颗都是真金白银打造的吗?”袁肃近乎咆哮的质问道。
“你,你知道什么,正因为灾荒的原因,京津一带粮食早已成倍的涨价。这次送来的两千五百石粮食,都是有收据有条文有记录,连内阁总理办公室都已经过目了,你,你凭什么还来怀疑这档子事。”赵方毓气急败坏的说道,袁肃嗓门越大,他心里越是发虚,而正因为心里越是发虚,才越需要强打底气。
“成倍涨价?一石陈米市价六块钱,上等好米八块钱。即便因为灾荒而涨价,难不成还涨到三十快钱不成!你当我不知道?我此次从滦州前来,正是托人在天津办了一批赈灾粮食,最高的价格也莫过于十六块钱,就连这个价格都是加了不少水分在其中。”
第8章,不做不休
“你说你的,总之这批赈灾粮食上面是清楚价格的,你能奈何?”
“那好,我现在就跟你挑明来说,这件事我严追到底,倒要看看你采购粮食的地方开出的是什么价格,倒要看看上面是哪个人给你批准。赈灾款是用来赈济老百姓,近十万条性命处于水深火热,你这等蛀虫却还敢克扣中央的赈灾款!谅你十个脑袋都担当不起这件事!”袁肃看着赵方毓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发狠的说道。
“你,你还敢查!我看你怎么查!”
“怎么查?你刚才问我能奈何,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从你身上开始查。来人,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严刑拷问。”袁肃果断的下达命令。
陈文年深知今日袁肃与赵方毓撕破脸,若是不下狠手必然后患无穷,当即立刻带人一拥而上将赵方毓扣押了下来。赵方毓一脸惊恐,做梦都没想到今日才刚刚见面,居然就被袁肃给抓了起来。他当然不是蠢货,袁肃根本不是要调查贪污赈灾款的事情,而是要借机先发制人,省的自己来调查其勾结洋人的罪行。
“你,你敢!我是内阁总理的侄儿,你敢抓我,找死!快放开我!”
“你是内阁总理的侄儿,大总统还是我叔叔。跟我比背景,你他娘的真是活腻了。先给我掌嘴三十,再给我拖下去。”袁肃脸上再也没有一点好颜色,既然撕破了脸,那就一定要把事情做的绝。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哪怕最后杀人灭口也未尝不可,反正借口、理由和罪名都是现成的,而且十之八九确凿无疑。
一言既出,陈文年丝毫不迟疑,吩咐两名警卫员摁住赵方毓,亲自上前动手用刑。才到了一半赵方毓的脸颊已经血沫子横飞,连叫喊声都出不嗓子眼了。当三十个巴掌打完,赵方毓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脚跟都站不稳。
陈文年冷冷的哼了一声,把沾满血水的手在赵方毓衣襟上蹭了蹭,然后对袁肃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此事既然要做,那就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袁肃点了点头,难得陈文年能理解自己,于是说道:“扣押赵方毓的事情先不要传出去,这几天给我好好用刑,让他老实交代贪污的实事。关键是一定要让他把吴承禄扯进去。另外,你今晚就派人去赵方毓的住处,搜查他所带的行李,找到总统特令给我带回来。”
陈文年应道:“明白了。那,赵方毓的随员呢?”
此次赵方毓前来的的确确带了不少随员,足以彰显此人的铺张虚荣。不过对于袁肃而言,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大问题,而且如果处理的好,反过来对自己还很有利。
他稍作思索之后,正声说道:“花点钱,威逼利诱,让他们站出来指证赵方毓贪污赈灾款。把事情做的像模像样,证据都要凑齐全了。”
陈文年颔首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后,陈文年带着警卫员将已经不省人事的赵方毓拖出外厅,直接带到行营后院的厢房里监禁起来。当天晚上,他便带着十几名换上便衣的士兵离开了行营,按照袁肃的吩咐开始办事。为了消除赵方毓失踪的影响,他还派人去通知了吴立可,当然并没有跟吴立可全盘托出,只是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拉拢吴立可来配合行事。
赵方毓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刚刚从镇守使署衙搬出去来,住进了县政府的招待所。他之前还打算只在县政府招待所住上一天,次日就以视察灾情为理由,前往北戴河洋教区去住洋公寓,自己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此次外派公干不仅不愿收敛,反而更想借机威风一把。
只一个晚上的时候,陈文年就在县政府招待所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不仅收买了两名随员,同时还借助这两名随员的口,安抚了其他随员,只说赵方毓今日去拜访袁司令时正好遇上英商会理事长罗伯逊,罗伯逊邀请赵方毓前去北戴河做客,过些时日才会回来。
在县政府招待所的房间里,陈文年搜到了赵方毓的许多文件,其中有一封是与北京兴盛和粮行的私人信笺,信笺的内容虽然没有写的太明显,但也透露了串谋欺诈赈灾款的事实。除此之外,关于内阁总理办公室签发的大总统特别命令也找到了,而这份命令奇怪的地方就是并非由大总统亲自签署,而是由内阁总理代为签署。
陈文年心中感到疑惑,一时猜不透到底是大总统要查袁肃,还是内阁总理假借大总统之手来查袁肃,又或者是大总统老谋深算,故意留了一个台阶,把责任都推到内阁总理身上。如果查出袁肃勾结洋人属实,那大总统必然是大义灭亲,如果查不出所以然来,大总统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伤了叔侄之间的和气。
毕竟,袁肃现在手里有几千人马,而且还是在近畿直隶眼皮底下,该惩办的时候不能心慈手软,该拉拢的时候也不能含糊其辞。
深夜时分,陈文年返回行营与袁肃见面,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在将兴盛和粮行的信笺和大总统特令交出来时,顺便也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明了一下。
袁肃觉得陈文年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眼下不管中央政府究竟是谁要来调查自己,关键是如何处理好眼下这件事。只要能把赵方毓和吴承禄扳倒,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随后,袁肃将赵山河、孙德盛以及杜预都叫到书房,众人一起展开了一场密谋。
眼下罪证是有的,可是要想将这件事闹大,大到可以先斩后奏的程度,显然还需要一定的推波助澜。同时单单除掉赵方毓还远远不足以解决所有困境,此次是吴承禄秘密向中央政府告密揭发,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吴承禄。
袁肃的想法是通过赵方毓的案子,迅速的将吴承禄牵扯进来,而且还要让两个人的案子显得闹腾,最好就是引起广大老百姓外加城外近十万难民的愤怒。有了民愤,那就等同于有了环境条件,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是民怨所致,不得不拿赵方毓和吴承禄来泄民愤。
“袁大人,这件事终归还是牵扯到洋人,不是在下多嘴,可您最近确实与洋人来往密切,而且私底下也跟他们签订了一些条条文文。这件事终归是包不了太久,要是让中央知道了事情真相,不仅要追究这件事的责任,到时候还会让您背负赵方毓、吴承禄案子的责任。”孙德盛忧心忡忡的说道。
“老孙说的没错,赵方毓是内阁总理的侄子,吴承禄又是段总长的亲戚,这两个人都是有背景的,除非有十足的理由,否则内阁总理和段总长肯定会秋后算账。这两位可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只要他们二人在中央死盯着此事不放,到时候必然是纸包不住火。”陈文年深以为然的说道。
“你们说的很对,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得有一个什么样的口实。吴承禄好办,赵方毓也好办,不好办的地方是这两个人要同时一起办。”袁肃表情凝重的说道。
“咱们扣押赵方毓也不是长久之计,未免夜长梦多,还得当断则断。”赵山河补充说道。
“这件事急不得,要想彻底了结此事,还得一步一步的来办。眼下赵方毓在我们掌控之中,但还得想方设法把吴承禄套进来。倘若现在就把拿赵方毓开刀,不仅会失了这个绝好的机会,还会打草惊蛇。切记,我们现在还在别人的地头上,最怕莫过于吴承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袁肃郑重其事的告诫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孙德盛问道。
“当务之急,恐怕我们要故技重施了。必须先掌握舆论声势,不过这次不能堂而皇之的用报纸刊登,因为我们的切入点是煽动本地老百姓与难民的情绪。”袁肃深邃的说道。
“可是,我们又该如何入手呢?”孙德盛摸着脑袋疑惑的说道。
“窦神父的案子可以再借来用一用,这方面我已经跟英国人打过招呼,他们会从中协助。至于难民那边,那就得花点钱财去刻意制造谣言了。当然,这也不能完全算是谣言,吴承禄是什么人,大家心照不宣。总之,我们就是要揭吴承禄的老底儿,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克扣赈灾物资,还借此次灾情来大肆牟利。”袁肃指示的说道。
“散播消息这个事容易,就交给我来负责好了。”孙德盛自告奋勇的说道。当初在通永镇巡防营任职的时候,受王怀庆的命令又或者是各营之间尔虞我诈,造谣生事几乎可谓是家常便饭一样。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老孙你了,你可一定要办好。”袁肃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袁大人放心好了,在下必然不负所托。袁大人希望什么时候办成此事?”
“越快越好,最好三天之内就有起势,五天之后便成声势。”袁肃说道。
第9章,紧锣密鼓
“行,大人吩咐,在下照办。”孙德盛郑重其事的答道。
“袁大人,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多做一些准备。”这时,陈文年再次插嘴的开口说道。
“你是指哪一方面的准备?”袁肃看着陈文年问道。
“正如刚才所说的,这里终归不是咱们的地头,吴承禄在这里经营七八年之久,麾下六个营的兵力是一个大隐患。以目前的态势来看,我们不可能一口气弹压住这六个营,只怕也不可能从中收买或者策反。”陈文年凝重的说道。
袁肃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一时没有回答陈文年的话,神态渐渐陷入一阵沉思。
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就像拿下通永镇赶走王怀庆一样。只是显然吴承禄不是王怀庆,山海关也不是通永镇。纵然吴承禄在庸碌无为,但在山海关统兵多年,麾下的部队从来没有像通永镇巡防营那样怨声载道。
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希望借助合理的名义,直接拉吴承禄下马。换句话说,也就是要借中央政府的命令来解除吴承禄的镇守使一职。然而,在前几天的时间里,赵方毓肯定已经把北京方面的意思全盘告诉了吴承禄,中央现在要调查的是他与洋人勾结,而非吴承禄贪赃枉法。
尽管这件事未尝不可继续试一试,但现在比起之前显然要更有风险!
除此之外,单单从吴承禄一早就先发制人来看,对方同样是做好了针锋相对的准备。尽管这一点袁肃始终有一些猜不透,可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大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目的,自然会拼尽全力来进行这场较量。
倘若他现在依然坚持以吴承禄“贪赃枉法之罪”来下手,十之八九会激怒吴承禄,对方必然会反过来来打着“中央”的旗号来兵戎相逼。岂不说火拼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到时候北京那边肯定会严加调查,这对他来说大有不利,更何况单凭自己从滦州带来的一个团一个营的兵力,也断然不可能打得过吴承禄。
可话又说回来,对于他而言,手里最有力也是最有利的一张牌,就是吴承禄身上背负的罪名,不管是贪赃枉法、失职之罪又或者是其他罗织的罪名,这些都是现成摆在眼前而且又名正言顺的口实。假如不利用这一点,那又该用什么口实来对吴承禄下手呢?
无非是比之前更有风险,但要做大事怎么可能无惊无险!
众人见袁肃一时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之后又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有些沉不住气。
赵山河最先开口试问道:“照我看,不如立刻发电文到昌黎,让李团长率部赶来支援。有一些人马多一些照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文年立刻点头附和着说道:“老赵说的对,其他事情都好说,就只怕吴承禄会跟我们拼命。多调派一些部队前来以备不测,这总是没错的。”
袁肃罢了罢手,正经八百的说道:“现在调派部队实在太明显了,必然会打草惊蛇。如今赈灾工作有条不紊,灾民的情况也都很稳定,我们没有理由再增派部队前来。一旦让吴承禄察觉,以他之前先发制人的行事手段,只怕还会再来一次。真要是交起手来,我们是占不了任何便宜,而且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陈文年拧着眉头说道:“可是若有什么闪失,只怕我们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赵山河赞同的说道:“是呀,万事具备,也应该包括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不可能单凭运气来对付吴承禄,如此这般的破釜沉舟,实在有些草率了。”
袁肃缓缓吸了一口气,脸色十分坚毅,他郑重的说道:“放心,事关重大,我绝不会草率行事。眼下吴承禄一定还在想方设法证实我与洋人勾结的这件事,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必然不会急着下手。而我们就是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布置好所有的计划。之前是他先发制人,这次就轮到我们出其不意。”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一个个表情都很沉重,可是见到袁肃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大家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安慰。不管怎么说,袁肃能带领大家走到今时今日,那肯定不会因为一着不慎而导致满盘皆输。
次日一早,袁肃分别发了两封电报,一封是去往滦州,嘱咐何其巩尽快调查清楚京津塘一带粮食的价格,并且取得权威粮行的书信证明。另外一封则是发往北京汇报最新的赈灾进展。以往这方面的电文通常都是发到内阁总理办公室,不过今天他却跃过内阁总理办公室,而是直接发到总统府。
在这次汇报赈灾进展的电文里,他主要陈述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灾情得到稳定,难民的情绪在掌控之中,但如果要得到“长治久安”的效果,那就必须采取实业赈灾的办法。关于实业赈灾的具体方案他同样做了简述,提及修建洋河水库和南戴河海港两大项目,同时还将两大项目的进展做了一定披露,包括集资、引进西方国家技术、贷款和招商等等。
提及实业赈灾的目的,就是针对吴承禄上报的“勾结洋人之罪名”。与其等着引起中央的严重关注,还不如主动汇报这件事,而且尽可能把这件事往好的方面来汇报,更能最大化的消除吴承禄诬告的影响。
洋河水库和南戴河海港本来就是临榆县和抚宁县早几年计划的项目,只不过因为与洋人未能谈拢,所以才一再搁置下来。现如今此事与赈灾挂上直接关系,两大项目的本身又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业,肯定要想方设法将这个计划付诸实施。
而两大项目的技术缺憾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即便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依然要跟洋人合作才能办成。为了大局着想,所以才不得不跟洋人密切接洽,详细磋商合作计划的细节。
如此一来,哪怕不能百分之百消除袁世凯心中的芥蒂,最起码也能让其知道这是一次“勾结”还是一次“合作”。
第10章,各怀鬼胎
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用旁敲侧击的言语形式,透露了赵方毓与吴承禄相互勾结,不仅不为赈灾之事谋心谋力,相反还在赈灾期间大摆宴席。顺便还提到赵方毓自持是赵秉钧侄子,抵达山海关后三天不到行营述职,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大吃大喝。
严格的说,这些描述都只是鸡毛蒜皮的事,最多也只能说明赵方毓和吴承禄行为不检。而袁肃是故意这么安排,其目的只是要让袁世凯意识到自己与赵方毓、吴承禄不和睦,甚至还有划分派系相互抵对的意思。
他就是希望袁世凯认为这封电文就好像是侄子向叔叔告状,自己可不会一开始就把赵方毓和吴承禄的情况描述得多么恶劣,这样只会显得痕迹太重。他的计划就是一步一步来,让矛盾有一个加深的过程,同时还起到一个提点作用,即便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在北京那边看来也不会很突然。
而在这一天里,袁肃基本上没有再亲自去背后小动作,所有工作都分配到了陈文年、赵山河和孙德盛三人手里。他所要做的,依然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尽心竭力的处理好赈灾任务,同时与英商会理事长罗伯逊正式开展第二次会商。
在这次与罗伯逊的会商当中,基于之前商讨过的交换条件,罗伯逊很果断的修改了原来计划当中的许多细节,包括之前英国籍投资商的名额从八人缩减到五人。缺少的近五万英镑的投资款项,则按照现行汇率转化为法郎,由香港渣打银行签署贷款合约成为出资方,而英国济南领事馆做为此次贷款监督机构,北戴河英商会则做为经手单位。
不过考虑到眼下袁肃并没有取得山海关的完全统治权,所以合约生效的日期则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十月二日。当然,假如袁肃能够在十月二日之前奠定山海关的统治权,贷款同样会提前转拨下来。
花了一段时间重新确认新合同的各项细节,袁肃觉得一切都是按照之前所谈的那样,于是正式与罗伯逊签订了这份贷款合同和合作计划书。在签署完毕之后,他还很郑重的告诉罗伯逊,这件事应该采取极其低调的处理方式,不改公开的东西一律不准公开。
罗伯逊笑着点头说道:“袁将军您尽管放心吧,在保密一事我们向来是有先例可循。”
随后,袁肃又与罗伯逊商谈了之前对付吴承禄的计划,希望经过这几天的调整,罗伯逊已经有了很明确的态度和行事手段。而罗伯逊再次表示承诺,只要袁肃能确保英国商会在山海关辖区内的主导地位,那么英国方面必然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袁肃替代吴承禄。至于这方面的所有安排,英商会已经按照之前袁肃的意思开始布置,用不了几天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九月初的几天时间里,袁肃依然保持与吴立可、英商会的往来,期间还亲自前往抚宁县视察洋河。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安抚难民身上,几乎每天一早都会出城前往难民聚集地视察,甚至还多次来到凤凰山以东的高危地区走访。
自从窦神父案结束之后,事实上难民聚集地的治安改善了许多,那些难民团伙彷佛跟余家的人一起销声匿迹,再也不敢聚众闹事。偏远地区开设的赈济所和粥厂,在荷枪实弹的卫兵保护之下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没有发生先前那种恶性劫杀事件。
到了九月七日这天,袁肃正式下令派发粮食和钱,开始第一阶段疏散难民的工作。
而经过前几天的计划,第一阶段疏散工作定在偏远地区,让外围的难民先一步疏散,不仅从顺序上要显得更科学,而且尽可能缩小难民聚集区的范围,更有利于官府控制现有的难民。所有用以派发的粮食和钱,由军队集中押送前往制订的赈济所。
消息在前一天上午便已经散播出去,天还没亮时就已经有许多难民来到赈济所外排队。
在这一天,袁肃是亲自率领部队押送物资,并且他本人还来到其中一个赈济所主持派发工作。难民在山海关外已经滞留了两个月之久,尽管官府在进行安抚和疏导,可毕竟近十万人的数字,一下子是不可能全部处理过来。天灾人祸总有过去的时候,既然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希望,还不如领了一些钱粮回去或去关外其他地方尝试一下。
所有前来领钱粮的难民,每个成人获得粮食八斤和两块钱,老人和孩童只有粮食四斤。这样的派发已经是非常优厚,岂不说每个人八斤粮食,一个家庭就能有十多斤粮食,省一点吃完全可以够一个多月的开销,更何况一人两块钱的派发,单单从难民人数来看就需要二十万的经费,这远远已经超过了赈灾款的总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