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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提供全英式的武器准备;再比如提供各方面的顾问,甚至还包括文化教育顾问;又比如提供私人名义的借贷额度,并不要求袁肃立刻签署借贷条约,而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络英方银行等等。
一旦使用全英式的武器装备,不仅要有配套的训练,更重要的是今后所有后勤军需都得依赖于英国方面的供应。各式各样的顾问同样是扩大英国人在行政上的影响力,就算对方避开了敏感的税政方面,可影响面大了,影响的力度自然也会大。
至于借贷那就更不用多说了,近几十年来,西方列强通过贷款已经控制了许多中国的主权,这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手段。
袁肃自然是不希望受到任何人控制,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命令,自滦州起义遭到行刺之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命运揽入手中。
不过虽然英国人处处表现出制约的姿态,可对他而言依然有许多投机取巧的地方,更何况只要在前期表现的顺顺贴贴,相信自己与英国人还能相处的很愉快。西方列强向来轻视东方诸国,再者英国人眼下最主要的敌人是德国,完全顾不上自己在私底下的小动作。
“雷诺森先生,这份细则很吸引人,让我不得不感到怀疑,单凭雷诺森先生是否可以签下这样的合作条约。”大致看完之后,袁肃别出心裁的问道,他要试探出雷诺森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子的势力。
“请您放心,我与袁将军所谈的只是条文内容,等到一切都确定下来,真正与袁将军签署合作条约的人将会是济南总领事威尔逊先生。”雷诺森郑重其事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北京公使馆的人?”袁肃故意问道。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而且与袁将军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所以还请袁将军不必多问。”雷诺森语气果决的说道。
袁肃从雷诺森的话语当中已经可以更加确定,英国人下功夫扶植他的目的,正是为了对付山东青岛的德国势力。否则断然不会大老远的让济南领事馆总领事北上来滦州签约,济南领事馆自然而然是负责威海卫一带英国利益圈。
“好吧,这地区不关我的事。这份细则文件上的内容很合理,我想我们是时候安排正式的谈判会议了,到时候我会与我的幕僚一起讨论,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派出更正式的代表来与我商谈这件事。”
“很高兴能听到袁将军这么说,这方面我会尽快做出安排。另外,为了预祝我们能顺利合作,我愿意动用私人关系为袁将军提供一批军用物资,今后袁将军若有这方面的采购,同样可以来找我,我保证在价格和服务上做到最周到。”
“是吗?那我就先多谢雷诺森先生了,我预感我们的合作会非常顺利。”袁肃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在他看来,洋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既然他们认为可以收买自己,那自己索性顺着意思多占一些便宜。
几天之后,袁肃将陈文年、何其巩、赵山河三人邀请到办公室,就雷诺森提出的合作做了一番介绍。为了让三人更好的了解英国人背后的意图,他费了一些口舌介绍了一下欧洲目前的局势,三国同盟和三国协约早已经形成角逐之势,欧洲火药味已然烧到了远东地区,列强诸国为了各自在世界的利益,相互排挤、相互戒备、相互斗角。
他没有把整个局势说的透彻,只是用预判的口吻告知英国与德国形同水火,很有可能会爆发出激烈的摩擦。他不打算站着洋人的任何一边,也不可能去干涉欧洲列强的斗争,无非是想借这个机会扩充自身的实力。
赵山河是一个没有太多远见的人,基本上袁肃说什么他便认可什么。何其巩则是接受过中西两方的教育,对西方先进的知识很是钦佩,他本人是坚定不移的爱国者,但也推崇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路。
中国过于落后,洋人又虎视眈眈,不付出一些东西怎么可能换取洋人的扶助?
何其巩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一定开放的思想,只是却觉得万万不能彻底沦入洋人的掌控之中,也不能出让太多的主权利益做为交换的条件。
倒是陈文年对此颇有担心,他本身对洋人没有什么好感,此外好不容易熬到袁肃出头,自己总算担任旅部总参谋长,在这个时候若是让洋人插一脚起来,就怕会闹出意外的乱子来。当初大总统责备袁肃擅自与洋人建立关系,他可是亲自带着袁肃的信函前往保定找总督张镇芳说情,自己可不想种种经历修成正果,倒头来被打回原形。
更何况,就算这件事大总统不会责怪,可一旦洋人做的太过火,今后凡事都要以洋人马首是瞻,单单这一点他就无法接受。
袁肃在了解三人的态度之后,他言真意切的表示,正是因为这件事要小心处理,自己才会找他们三人来一起商议。包括在之后正式的谈判会上,他也会让大家一起出谋划策、据理力争,一定争取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合作条约。
何其巩理解袁肃的想法,同时也对袁肃请他们来对这件事做参考感到欣慰,于是他站在袁肃的立场上晓情动理的劝说了一番陈文年。
陈文年坚持了一阵,发现袁肃心意已决,何其巩和赵山河也都没有异议,最终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我也只能希望这件事能顺利办成,万万不可有任何后顾之忧才是。”
第55章,前往保定
在六月初的时候,袁肃总算接到了第二镇总镇发回的电报,与他所料的并无任何差别,第二镇总镇批准了第一混成旅更新军备的申请,不过却强调所有更换、增置的军备需要如实进行上报,包括更换了多少支枪、什么型号的枪、旧枪又是如何处理等等。
由此可见,总镇对下属部队随意购置军火还是有一定严格的管理。
这些要求对袁肃来说并不算是麻烦事,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囤积过多的军火,第一混成旅缺多少枪就补多少枪,合计绝不会超过四千数。至于他额外购置军火用作预备役方面,则全部算在地方政府的名义下,自然是不会上报上去。
虽然得到了总镇的许可,不过袁肃并没有立刻开始增添军械,最多只是让后勤部门先去采办军需物资。他的心思还是放在与雷诺森合作的事情上,只要这件事谈妥了,第一混成旅的军备不需要自己过多操心,英国人自会送货上门。
关于与英国人私底下谈判合作,他暂时不打算向上面汇报,毕竟自己的大总统叔父不喜欢擅自跟洋人勾搭。更何况,他很清楚这次与英国人签订的合作条约,很多程度上都属于外交问题,绝对轮不到一方护军使妄自定夺,一旦报上去非但会搞砸这件事,更会引起大总统叔父的责骂。
他计划尽量让这件事低调办成,等利用洋人渐渐壮大自身势力之后,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上面也会有所顾虑。而洋人在东直隶沿海投资开发的举动,料定他们自己也会办妥所有手续公文,引进外资大办实业终归不是坏事,不会有人胡乱猜疑。
到了六月五日,彭加勒专程从天津赶到滦州,将之前承诺的五百支汉式步枪送到第一混成旅旅部。袁肃很客气的迎接了彭加勒,又派人把枪械先送到军火库,等过些时日再安排这批枪支的分配问题。
彭加勒此次前来自然不是单纯为了送枪这么简单,如今袁肃荣任东直隶护军使,今时非比往日,自然应该为了日后的合作保持良好的关系。
袁肃在对待彭加勒的态度上还是老样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热情洋溢,背地里却多有提防的心思。他不管彭加勒是否知道自己正在与雷诺森商谈合作,也不管英国和法国就东直隶海岸线的战略意义是否达成共识,总之合作是双边性的,谁开出的条件有厚自然就与谁合作。
同样是在这一天傍晚,旅部通讯室连续收到两封从保定发来的电报。
不过袁肃直到深夜从听风小筑返回旅部大院时,这两封电报才转交到他的手上。先看了一眼电文的启头,一封是来自陆军预备大学堂,自然是就上次袁肃询问第二期毕业学员分配情况的回复,而另外的一封却是来自直隶总督府。
他没有急着拆看陆军预备大学堂的电文,反而对直隶总督张镇芳突然发来一封电文感到好奇,自己的第一反应会不会上面又有什么新动作,这位表叔叔提前来知会一声。想到这里,他立刻先过目了一遍总督府发来的电文。
看完这份电文后,这才发现原来是虚念一场。
电文的内容是张镇芳接到大总统的命令,从今年九月开始,“总督各省军务”改制为“督理各省军务”,废除旧时总督同时兼管军务、政务两项大权,只允许都督负责军务一项职权。今后各省另外再增设省长或者省民政长一职,专门处理省内政务工作。
改制之后,张镇芳将调任河南都督,由冯国璋替代出任为直隶都督。这段时间总督府正在忙着交接工作,而张镇芳本人预计会在本月中旬先行南下开封,打点好都督府的一应物需。
张镇芳在这份电文里什么都没有交代,仅仅就是说了自己将离任这个事。不过袁肃却是心知肚明,好歹在直隶任上也有一、两年的光景,不管有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政绩,可为官者总是喜欢贪慕虚荣,若是在离任之际能有众多属下赶来相送,那就显得很有面子了。
身为张镇芳认可的表侄子,再加上之前多次承蒙张镇芳照应,袁肃还是愿意遵守这样的礼节。此去保定有火车来往,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决定下来之后,他继而打开了陆军预备大学堂的电报,自己上次发去的电文并没有直接提到第一混成旅需要分配军官,只是以询问的口吻打听了一下第二期毕业学员的出路,是否有留校任职者或尚待分配者。
通常来说,留校任职的毕业生当中有一部分是出于没有谋到好去路的原因,留校任职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总得来说中规中矩,多多少少有几分升职空间。比起尚待分配的学员来说,最起码留校任职的学员更实际一些,前者不一定是无处可去,更有可能是眼高手低,看不惯学堂和参谋本部分配的去处。
当然,这些都是少数人。几年苦心学习,终于熬到毕业出头,大部分学员都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态,巴不得能早日投到所用。不仅如此,陆军预备大学堂的学员基本上是从现役军官中筛选考入,学成之后大可返回旧部获得一份不错的差事。
在这份学堂的回电当中提到,四月底时总务处已经为第二期学员举行毕业典礼,不过因为学堂搬迁的缘故,所有学员暂时还没有离校,而是继续留校协助学堂进行搬迁。至于参谋本部已经学员原籍各部的分配调职安排,这段时间尚且还在整理汇总之中,可能会在七月初时才会公布出来。
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第二期学员目前都还留在学堂里,袁肃正好可以想法设法拉拢一些同窗加入第一混成旅。正好,他近期会前往保定为张镇芳送行,趁此机会更能亲自到学堂找几位同窗好好聊一聊。
从第二天开始,袁肃便着手准备出行保定的相关事宜,首先自然是要打点好滦州这边一应事务,在他离去之后该抓紧的工作依然要抓紧进行,雷诺森那边也要时常保持联系,知道合作谈判准备的进展到底如何。
其次,他对此次出行保定与学堂同窗见面的细节还要仔细研究一下,虽然自己同是第二期毕业,可毕竟已经是堂堂护军使,身份地位大有不同。他既要考虑必要同窗闲言碎语,又要保证不失自己护军使的威风,否则要么是邀请不到这些同窗来第一混成旅就职,要么是邀请到了也会留下许多隐患。
抽空的时候,袁肃还特意去了一趟安山镇拜访张举人,将张镇芳调任河南的事说了说。
张举人早先也接到了胞兄张镇芳的家书,还询问是否一起迁入开封定居,如此还能有一个照应。张举人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滦州本地人,可在安山镇生活了近三十余年,自然是有了极深的感情。更何况自己年过半百,不喜欢闹腾大大动,故而不会去迁去开封。
袁肃表示即便张镇芳不在,有他坐镇滦州也必定会对张举人照应周全。
张举人自然相信这一点,又听说袁肃要去保定为张镇芳饯行,于是特意交代了一些话,顺便亲笔写了一封回信,委托袁肃一并代达过去。
经过三、五天时间的打点,袁肃于六月九日搭乘夜班火车前往保定,随行只带上了杜预和另外四名警卫员。他没有穿着护军使礼服,只是特别在城里高档的成衣店量身定制了一套便服,这是自己大半年来头一次置办新衣服,虽然成衣店老板坚决不肯收钱,但最后还是托人封了一个红包送了过去。
第56章,道听途说
抵达保定是次日上午九点钟,昨日临行前已经发了电报到总督府,总督府一大早派人来到火车站专程等候迎接。一来袁肃是大总统的侄子,也是张镇芳的表侄子,二来他又是顶着护军使的头衔,一应礼仪程序还是要照顾周到的。
总督府派来迎接的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队伍,前前后后三辆马车,听差七、八人,卫兵三、五人,带队的正是张镇芳的亲信副官程世昌。
袁肃一行人刚刚走下火车,程副官连忙打起精神,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他虽然不认识袁肃,并且袁肃也没有穿着军服,但是身后跟着的众卫兵可都是有崭新的第一混成旅胸章,若不是滦州来的人还能是谁?
双方见了面,程世昌问好过后又做了自我介绍。袁肃客气的还了一礼,说道:“有劳程大人前来迎接,尚不知表叔叔府上可张罗的顺利?”
程世昌笑着说道:“有劳袁护军挂心了,一切都安好顺利。前日冯都督的幕员师兰峰师大人已经带了一些人赶到保定,这两日正在帮忙总督大人料理公务,大致上交代的都差不多了。总督大人正盼着袁护军能快些赶来,他已经决定大后天的时候南下。”
袁肃微微关切的说道:“表叔叔走的这么急?早知如此,我也提前一些时日赶来帮一些忙,又或是多与表叔叔絮叨絮叨。”
程世昌忙说道:“都用不着袁护军操心,大事小事总督大人都操办的周到了。说来急着走也是无可奈何,命令来的太急,河南那边又乱的不行,豫西刀客横行,豫南还有会党之人在活动。总督大人总得先处理好落脚之事,方才能有条不紊的应付省内种种。”
袁肃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记得“刀客”可谓是豫西特产,就跟山东的响马贼和关外的胡子一样,都是能占地为王的组织性土匪。
顿了顿之后,程世昌又说道:“岂能让袁护军久站此地,车已经备好,请袁护军先到总督府稍事休息。”
于是,袁肃便跟着程世昌等人出了火车站,乘上了马车往东城方向的总督府前去。
一路上他与程世昌闲聊了一些话,顺其自然的就谈到了保定陆军学堂上面。保定陆军学堂是一个综合的体系,由于清末军政频繁更改,所以学堂的名称和学制也多有变化,其中包含有陆军速成学堂、陆军军官学校和预备大学堂。
这三个学堂都在一处办学,很多教学资源甚至是共享的。
如今预备大学堂正在陆陆续续的往北京搬迁,而速成学堂与军官学堂则趋于合并,合并之后也就变成了赫赫有名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
从程世昌口中,袁肃了解目前预备大学堂的情况,前不久举行的第二期学员毕业典礼,张镇芳亲自到场祝词,现如今因为学堂搬迁的缘故,大部分学员都往来于保定与北京,帮忙学堂打点搬迁的事务。
这些都是袁肃知道的消息,本以为没有什么新消息可言,然而程世昌忽然提到月底时预备大学堂可能会举行一次聚宴,第二期学员已然毕业,在学堂里生活了三年时间,自然要做最后的碰头,叙旧也好,联络感情也好,这早已经是学堂里不成文的传统了。
“确有此事吗?”袁肃追问道。
“大约是如此,就是前几天学堂总办派人来府上邀请总督大人,希望总督大人到时候也能到场参加宴会,无奈总督大人行程匆忙,只能婉拒了。”程世昌煞有其事的说道。
“那,不知具体时间和地点是哪里?”袁肃又问道。
“这……在下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在下不是学堂的人,当时总办派来的人也没说的太仔细。不过,若袁护军有意参加这次宴会,在下倒是可以代为打听联络一番。”程世昌热忱不减的说道。他自然知道袁肃是陆军预备大学堂第二期学员,又见对方如此热衷谈论此事,心中多多少少猜出了几分意思来。
“是吗?那倒是要有劳程大人了。正所谓饮水思源,学堂对我有栽培之恩,距今离校已有大半年的光景,总想找一个机会回去看看。”袁肃欣笑着说道,心中暗道程世昌果然懂得为人之道,若是能借对方代为联络,自己回到学堂也能更自然一些。
“袁护军重情重义,实乃我辈之楷模。请袁护军放心,这件事就包在在下身上了。”
“多谢多谢。”
约摸三刻钟的功夫,马车才抵达直隶总督府正大门前。
此时总督府大门敞开着,门外的马桩和空地上已经停泊了不少坐骑、马车,不难想象这几天府上有多么热闹。程世昌与袁肃下车之后,径直的从正大门而入,早有几名下人在门廊附近侯着,一见程世昌回来忙不迭的便迎了上去。
程世昌吩咐一名下人赶快去通报老爷,又叫一名下人到中庭先行备好茶点,这才引着袁肃继续往里面走。总督府前院是公署,过了两进院子才到中庭,此处是公署与官邸衔接的一座独立院子,专门用来招待宾客。
中庭居中的位置有一大堂,大堂左右两侧则是几间零零散散的小厅。
沿着中央的石板路迎着大堂而去,袁肃发现左右两侧的小厅各有人生,破有几分热闹。移目去看时,还能看见进进出出的人影,有的是下人在端茶倒水,有的是客人闲庭漫步,还有一些年少子弟,三三五五成群的到处奔跑嬉闹。
走在稍前的程世昌介绍道:“此次总督大人南下赴任,家里老老少少都要一并过去了,这几日上下都在忙着打点,来来往往的宾客也过多,老爷大部分时候无暇分身,只能让一众亲戚代为接待。院子里实在有几分乱,袁护军切莫放在心上。”
袁肃知道程世昌说的就是左右两侧小厅里的情况,他只是笑着客气应了几句。
来到大堂上,左右并无其他人,只有两名小丫鬟正在布置茶点。
联想到左右两侧的小厅热闹非凡,大堂却空无一人,袁肃隐隐约约猜测着这里应当只是用来接待贵客,其他一些小官僚、小士绅们则只能在小厅一坐。
程世昌请袁肃落座,又安排下人带着杜预和其他警卫先到偏院休息。
“袁护军稍作,先用一杯茶,在下这就去后面再通报一声。”
“有劳程大人。”
袁肃独坐大堂,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屏风后面的侧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欢笑声。他刚要放下茶杯循声望去,侧面外的脚步声已经跨过门槛。未及,一名高挑的少女快着步子绕到屏风前面,迎着袁肃的座位而来。
“克礼表哥哥,多日未见,你的变化可大呀!”
袁肃站起身来,只见这名高挑的少女穿着一身轻便的云锦小袍子,上身套着一件薄棉小马甲,着色清淡温雅,衬托着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正是张镇芳女儿张涵玲。他记得上次在滦州火车站与张涵玲话别时,正值隆冬未去之际,张涵玲穿着厚实的衣服都能显出高挑曼妙的身材,而现在天气转暖,对方一身轻便装扮,更是突显出玲珑别致的线条来,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
“涵玲?你不是在北京吗?”袁肃带着笑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