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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扬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她刚才看到寂青觉这个皇子兄弟的眼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泪光,而且听说寂青觉受伤了,竟然冒皇家大不违偷偷来到军营,这已经不是一个以冷静著称的皇子,在将利益放在第一位时会做出的事情。
夏悠扬看着眼前嬉笑的兄弟两个,很是开心,虽然曾经差点死在这个皇子的手里,但她和寂青觉看清了,君南羽是寂青觉的兄弟,过去是,现在也是。
君南羽不能在军营里待太久就匆匆回去,第二天,皇帝派人来接青觉回去,却发现被派来的人是君南羽。
寂青觉和夏悠扬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君南羽狡黠的目光,三人相视一笑。
夏悠扬以将军亲卫的身份,以照顾将军为由,跟着一起进了轿子。
皇帝传了口谕,让寂青觉先回家好好养伤,等他将伤势养好了再对他进行封赏。
夏悠扬事先给连理通了口信,让她偷偷打开后门先让自己溜进去,然后换回女装和大家一起在大门迎接寂青觉。
寂青觉的府邸虽然和将军府挨着,但却是自立门户,只有在重要的时候才会一大家人聚在一起。
夏悠扬和其他人表现的一样,很久没见到他对他甚是想念的样子,然后老将军将他们这些寂青觉府里的丫头仆妇小厮嘱咐了一遍,要细心照料他。
这是夏悠扬第一次见到老将军,须发花白,六十多岁的年纪,因旧伤落下病根脚步略有些蹒跚,但眼神却依然坚毅明亮,腰背挺拔,依稀可见当年之伟岸雄风。
寂青觉在家养伤期间,太后召见了夏悠扬两回,还问起了怎么之前病了那么久,正当夏悠扬支支吾吾准备蒙骗过去,却有个太监说,他听闻夏悠扬在府中被打了板子,伤势很重,差点就废了一双腿。
夏悠扬没办法,只能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白夫人喜爱的瓶子。
太后也知道寂青觉与白夫人的关系,听了之后很不高兴,心疼的拉着夏悠扬左看右看,还让谨烟放出话去,不要让夏悠扬再做一些下人做的活,只做些清闲的,好好的陪太后她老人家开心。
有了太后这句话,夏悠扬之后的日子无疑是好过很多,谁敢指使太后的人呐,那真是不要命了。
日子很快过去,夏悠扬每天寸步不离的照顾寂青觉,三个月他的伤就恢复了,但夏悠扬看着他不让他练武。
又过了两个月他实在待不住了,夏悠扬无奈找来医生,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很快,可以练武了,他激动得差点冲上去拥抱那个医生。
夏悠扬看着他把刀剑耍的虎虎生威,但动作一大,变胖的身体把以前的衣服撑破了,想到这几个月他很少活动,每天被自己塞进去很多补身体的东西,笑得肚子都疼了。
帮寂青觉沐浴完,夏悠扬到院后去找连理,发现府里各处都开始打扫,大扫除不是每月初么?月中怎么又开始了?
拉住正在忙碌的连理:“怎么今天又开始打扫了?月初不是扫过了吗?”
“哎呀,姐姐,真不知道你在少爷身边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只顾得亲热了吧,嘿嘿。”
“臭妮子,说什么呢。”夏悠扬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她大叫着躲开:“明天是少爷的加冠礼,要来很多人的,都是达官显贵,当然要收拾啦,你别偷懒了,快帮我们一起干呀。”
加冠礼么?寂青觉十八岁了,夏悠扬也已经来到这里四年了。
四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第二日早上,府中就有很多人前来参加寂青觉的加冠礼,古代大户人家人对男子加冠极与女子及笄极为重视,寂青觉的长辈都来到寂家祠堂。
宾客到齐,寂青觉在父亲的指引下拜祭了寂家的列祖列宗,然后寂老将军亲自为他换上一件庄重的玄色为底银色滚边的深袖外袍,一加黑麻布缁布冠,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示从此有参政的资格,可担起社会责任;
二加白鹿皮皮弁,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示从此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
三加红中带黑素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夏悠扬实在记不住那么多繁复冗杂的文言文,大脑放空了一会,回神后就看到寂青觉意气风发的向客人们敬酒答谢,被人群簇拥在中间。
她只能站在门廊柱子后面默默的看着他,他是所有人的中心。
曾经的夏悠扬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是现在的她只是一粒落在茫茫沙漠中的小尘埃,微不足道。
她虽然在他身边,他有着至高的权力地位,却不能给她在身边的一席安身之地。
正当夏悠扬暗自神伤时,突然听到小厮喊:“二皇子驾到。”屋子里的人赶紧出门相迎,夏悠扬也在门廊处跪下。
“圣旨到。”君南羽一进门就说了三个掷地有声的字。然后满院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恭敬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寂青觉在春季一战中智慧英勇,为我云逸国解决了困扰十几年的问题,封其为平勇将军。现寂老将军年事已高,念其一生戎马,为国效力,封为永乐侯,并特赐世袭。钦此。”
“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将军和寂青觉一起以膝前行,双手捧过圣旨。
一个家族,老的封了侯,而且世代沿袭,小的封了将军,又有皇子亲自送来圣旨,这一切都是莫大的恩宠。
“众位都起身吧。”君南羽笑盈盈的看了寂青觉一眼,向院子里走去。
突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夏悠扬,眼中灵光一闪而过。“夏悠扬,你去做那个上次的那个沙冰来。”
大家都随着他的眼光看向夏悠扬,有猜测的,有疑惑的,有思索的。
她赶紧跑到厨房准备,让下人打起精神忙乎一通,带人端着托盘进入前厅,给在座的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碗,而她自己则是亲自将碗送到君南羽,寂老将军以及寂青觉的案前。
躬身准备退下时,寂青觉对她说:“留几个人在这里伺候,其他人下去吧。”
夏悠扬让连理去伺候寂老将军,身边一个贴心的丫头伺候寂青觉,自己则是站在君南羽的身后。
论身份地位,在坐的各位无疑是以君南羽为首,他吃过沙冰之后对夏悠扬连连赞叹,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赏赐给她,无形中暗示大家,他很欣赏夏悠扬。
夏悠扬知道君南羽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人注意到她,希望她能通过努力让大家认可,离寂青觉近一步,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被人过多的关注是一把双刃剑,他这样做无疑也是把夏悠扬推到了风尖浪口,踩在刀尖上度日,难也。
番外二冥宇之千年记忆(一)
这么久过去了,大家还记得我吗?
我就是帅气,多金,专情的冥府太子,冥宇是也。
为了让亲爱的你们不忘记我,今天就让我堂堂太子,给你们讲几个故事听听。
亲口讲述哦,嘿嘿,不要太激动,淡定,淡定。
咳咳,那么,我就要开始啦!
各位,保持严肃!
我生命中的前五百年中,除去吃饭,睡觉,有时候出去玩一玩,剩下时间每分每秒都在努力修炼,提高修为。
终于在第五百年的时候,我的身体变成了成年人的样子,不再是个小孩子,这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终于可以不再被虞渊那臭小子嘲笑。
说也奇怪,我俩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修炼的,竟然四百年就脱离了孩童样貌,因为这事,他可是足足笑了我一百年。
就在我成功蜕变的那一天,拜别了父王母后,直接冲到魔界,让小厮告诉他我在花园中的凉亭等他。
当我俏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哦,不对,用错词了,是帅气的一个回身,把他每次一回的嘲笑愣是憋在了嘴里,他瞪着他那双魅惑倾城的凤目看了我半天,才骂了一句:“靠,你小子竟然长大了,以后我还损谁去!”
我痞子般的笑了两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美丽的男人,不,是男魔,眯起眼睛说:“虞美人,跟大爷我走吧,嗯,怎样?”
我本以为我们又会像往常一样噼里啪啦的拼一会法术,却不料他突然靠过来贴在我身上,还故意往下拉了拉自己的领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细着嗓子说:“这有何不可呢?嗯?”
我当时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个高蹦出去好远,然后边快步往回走边朝他大喊:“虞渊你个变态!大爷我今天不陪你玩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剩下虞渊在身后狂笑不止。
后来有小厮偷偷告诉我,那天虞渊整整笑了一个时辰,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这世间有三界,人界,神界,魔界,外加一个不属于任何一界的虚无深渊,而我们冥府则是神界的一个下设机构。
神界中都是万物修炼成的神,身负神力,魔界中都是万物修炼成的魔,身负魔力,因都有法力,所以两界之间允许互相走动。
而人界中的皆是凡胎肉身,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自有一套发展规律,是不允许神界和魔界的人进入的,我们的介入会改变人界的发展,这种强行的改变,多数会有不好的结果。
虞渊,魔界太子,是我的铁哥们,我们从出生之后,一直都厮混在一起,穿梭于神魔二界。
在魔界逛一逛,看看那些普通的动物怎样修炼成魔。
在冥府待一待,窥伺一下人界,看看他们又造出了什么好玩好看的东西。
然后再去游一游天庭,调戏一下大大小小的漂亮仙娥,尝一尝王母的桃子,品一品朱雀君用三味真火加热过的桃花酿,瞧一瞧太上老君新制的丹丸。
可是这都已经五百年了,总做这些事情,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待我终于脱离了孩童的身体,可以去以前不被允许的虚无深渊瞧一瞧。
虞渊也很是够意思,他虽然比我早百年成年,却从未扔下我偷偷一人跑去虚无深渊玩。
我蜕变成年之后的某一天,带了些吃食酒菜,叫上他,随手招来一片摆渡云头,飞向了虚无深渊。
天空高标连汗漫,向望接虚无。
第一次来到虚无深渊,我们就被这里干净的气氛吸引,这是一种发自最深处的洁净,是世上最飘渺的虚无。
我们寻了一处山头,看着天边缓缓飘过的浅白色雾气,喝酒,聊天,回想着相识几百年间发生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踏着云头沿着山崖一路向下,在一处断崖上发现一大片花海,想必是以前到这里游玩的人有意洒下的一片种子。
其中有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浑身泛着幽幽的红光,细长蜷曲的花瓣微微摇晃,好像在向我们招手一般,好奇心驱使我们走过去,我伸手抚摸她的花瓣,竟然感觉到她温柔欣喜的声音,她对我们说:“你们好。”
此后我和虞渊每次去虚无深渊都会去探望这朵灵动活泼的曼珠沙华,之后的五百年间,我们目睹了她的变化,她渐渐化出人身,只是双足迟迟没有幻化,依旧是花根的样子,但思想却已与神魔无异。
而我有一天突然发现,虞渊看她的眼神就像我父王看母后的样子,眼中无他,而那株曼珠沙华,看着虞渊的眼中,也似我母后看着父王那般,饱含着脉脉深情。
一日,我们三人一起坐在那里仰望虚无的星空,曼珠沙华突然对虞渊说:“虞渊,你把我从土中拔出来吧,然后将我的根劈成两半,我要化出双足。”
我们听了之后都大吃一惊,动物和植物修为达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能够化成人形,如果要强行幻化,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若是失败了,便永远不得再幻化。
虞渊皱着眉头问:“你可有把握?”
曼珠沙华笑了笑:“痛苦而已,我可以忍受。”
“好,那么,我现在要开始了。”
虞渊郑重的点点头,他那时的表情是我认识他一千年来,见过的最认真的一次。
虞渊用手抓住曼珠沙华的花根,手上一用力,将她拔出,然后魔力化刃,沿着她的腿,挥手斩开花根下部,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曼珠沙华未哼一声,紧咬牙关,双手按在花根上,全力催法力,终于在她“啊”的一声痛苦的喊叫中,一段花根变成一双芊芊玉足。
虞渊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将她从地上带起,她扶着虞渊的手臂,迈出了她人生的第一步。
玉足轻抬,踏着茵茵绿草,稳稳地落地。
曼珠沙华与虞渊四目相对,两人的笑容皆耀眼得如同天上的太阳,光华刺目。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打破了这美妙的一刻。
“你们明知道这样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因为我爱他(她)。”然后他们两个再次相视而笑。
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个没完,这是无视我的存在,赤裸裸的无视。
其实我当时不是很明白,疑惑的看向曼珠沙华。
她并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虞渊,嘴角挂着浅浅微笑“我已等不及,想和他一起奔跑。”
虞渊接着说:“爱她便不会拒绝她,上天入地,悉数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