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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能清楚感觉到那孩子的生命正一点一点从我身体中流逝,带着浓浓的依恋,这痛是因为他在怪我,怪我没有办法保护他。我捂着小腹趴伏在高台上,将脸埋进臂弯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声飘散在这天地之间。
感觉到温热的血浸湿了衣裤,我支起身子便看到我身下那一滩血迹,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光,可是我知道我必须振作,我最后仅剩的那一点点的幸福不会等我。痛与冷交集在一起时,人似乎会变的麻木,冷着冷着就不觉得痛了,痛着痛着也就不觉得冷了。
腿很软,我必须靠着围栏的支撑才能站起身来,尽管身子在风中摇晃的似乎马上就会跌下高台,可那条束缚住我的玄铁锁链却丝毫松动的迹象都没有。我看向半空中缠斗在一起的几人,眼前有些模糊,内力相交引发的轰鸣爆炸声响在身侧,靠的近一些的明军士兵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这些爆炸力道所伤,面目全非。
好不容易水雾散去,眼前的一幕却几乎要将我的心从胸口处狠狠的挖了出来,玉玑子全身是血的落在了地上,溅起一阵灰尘,剩下几人之中也纷纷从半空中摔落,月尘的身影也在其中,他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要杀了玉玑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傻?
无法再忍,我全身怒气张扬的几乎要将我自己淹没,银白色长发无风自舞,我以为我自己也爆炸了,可是没有,那条玄铁锁链因我催动内力,随着我双手使力而应声断裂成好几截,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终于完全掌控了体内的内力。
在玉玑子临死时瞠大的双眼中我看到了无法置信,更多的却是自嘲与死不瞑目的感觉,我飞离高台去接月尘的身子,在我离开时承受不住我过大发力的高台也应声坍塌。
飞在空中,我由上而下的看着正在急速坠落的月尘,见我哭月尘居然回给我一抹浅笑,轻启双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我看得懂,他在说‘莫哭,莫哭’。终于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距离时我双手将月尘的身子揽进了怀中。
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将一朵浑身浴血的花拥进怀中?虽然如此困境,可是眼下这一刻我却是觉得无比的圆满,因为我终是抱住了这一朵生命中唯一的花。
落在地上后,我拥着月尘的身子坐在地上,生死阵中死门以破,阵法也便随着破了,我望着周遭黑压压正在虎视眈眈的明军,似乎只等着严洛一声令下,便会冲上来在我和月尘身上刺上千万个窟窿。
月尘的伤很重,尽管我看到的伤处只有肩胛和颈项上的,可是他全身都在流血我却能感觉到,我很想用力的抱紧他,却担心会弄疼他。月尘的眸子还是灿若星辰,漆黑的似乎是宇宙尽头的黑洞,唯有这双眼睛还是一如从前,丝毫看不出他现在是重伤在身的人。
月尘缓缓的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试图抹去我脸上的泪,可是眼泪太多了,今天我似乎已经把我一生的眼泪都哭干了一样。
“信我。”
我点头如捣蒜,却泣不成声:“我信你,我信,月尘,我从来···没有不相信过你,你会保护我,有能力保护我,我都知道···”
“真乖,扶我起来。”月尘的声音很轻,语气很从容,可我知道他早就已经力竭了。
我看向不远处,宇文彩趴伏在地上,一双眼却还在恶狠狠的瞪着我,莫邪单膝着地跪在地上,一手抚着心口处,嘴角的血还在不断的流着,而唯一还站立着的便是严洛了,虽然那身影似乎一阵轻微的风便能将他吹倒,可他确实还站着。
我逐一从几人脸上看过去,最后眼神落在严洛身上,看着严洛握紧的手,紧锁的眉,以及他缓慢而沉重的声音:“攻。”
数十万大军都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大抵是有所忌惮别他们围困在中央的月尘和我,举着手中的矛刺缓慢的缩小包围圈,我看向大祈大军进攻的方向,不知现下是不是比之先前还要惨烈。
我从来都是无法拒绝月尘所有的话的,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按着月尘的话扶他起来,我将头窝在月尘肩窝处,声音闷闷的说道:“月尘,我恨,我好恨···”
月尘抱紧我的身子,轻声道:“我们没有天堂,我们都该死,我们都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所以我们更要习惯的不是恨,而是被恨。”
第三百四十七章花叶飘零不再见(上)
原来世上最痛的事不是一直在恨,而是被恨,被很多的人恨也不及被自己所在乎过的人恨来的的痛与伤。我垂首望着月尘,滑出眼角的一滴泪就这么落在了月尘眉心处,然后我便看到了世上最美的事物,一朵浅浅浮现出的梨花,白而无暇。
我眼中噙着泪,停住了哭声,呆呆的望着那朵梨花,月尘看了我一眼,伸手抚了抚眉心,轻声道:“还是被你看到了。”
“好香呀···看,下雪了,还有梨花瓣呢···”
“怎么会这么香?”
“这···好像是梨花的香味吧?”
明军中传来隐隐的议论声,我和月尘同时抬首望向空中,大朵大朵的雪花夹杂着梨花瓣飘飘洒洒而落,感觉到胸前一阵灼热,我自锦囊中取出那颗三生石石心,置于掌心处那灼热几乎要烫伤我。这石心似乎要将全身所有的香气都散发出来一般,和着清冷的口气,冷香阵阵。
心头隐现浓浓的不安,我不顾那可石心烫人的温度,一把紧紧攥住,不住哭嚷道:“怎么会这样?求求你不要香也不要烫了···”
月尘将我抱进怀中,声音听不出是何语气:“想不到,我去时也如我来时一般,难怪玉玑子要唤你我为妖孽呢。”
我不住的摇头,声音泣不成声:“我不要,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你我死生不再分离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绝不会抛弃我的···”
“我自去,你自留,承诺依然还在,只是我怕是要食言了。”
说罢月尘拥紧我的身子,使着轻功提身飞起,之前我们所在的位置横着十多根长矛,可想而知,若是我们没有多可,此刻免不得就是要横尸在那方寸之地间了。我紧紧拥着月尘的身子,虽然有些后怕,却没有什么遗憾,即便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明军人真的好多,多到我看不到地上白茫茫的落雪,只能看到手中挥着兵器黑压压的大军,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死在月尘手上,却也又有人前赴后继的继续进攻,源源不断的敌军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不同于长矛刺透人皮肤时的声音,那是一种只有累似剑般薄削的武器才能发出的声音,我看向月尘,月尘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浅到我几乎分不清那是笑,还是月尘一贯从容淡定的表情。
身旁的士兵不再进攻,我微微侧首看向月尘身后,严洛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横卧长剑,我颤抖着手去摸月尘后心处,温热的血还在不断的流。我将血红的手举到眼前,那红刺痛了我的双眼,刺穿了我的心。我怒瞪着双目,掌心运力,在严洛来不及抽身而去之时一掌拍在严洛心口处,全身的力道几乎因这一掌被抽光。
看到严洛的身子被掌力推着不住的后退,跌倒,我再也支撑不住月尘的身子,被惯性带着一同倒在了地上,我勉强支起身子想要将月尘拥进怀中,却看到月尘剩下的血已经融化了那一层薄薄的积雪,雪原来也可以红的这般艳。
我再也隐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哭声丝毫的作用不起,除了使得我显得更加癫狂与狼狈之外再无其他,我全身颤抖的望着阴霾的天,声音嘶哑的问道:“苍天啊,天地之间如此广阔,为何独独容不下我二人?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
我满眼愤恨之色看向在试着向我们靠近的明军兵士,所有人俱是一愣,然后我便听到宇文彩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她···是不是入魔了?”
“不会的,玉玑子并没有这么说。”
我看向说这话的严洛,严洛紧紧抿着唇角,可下巴和衣襟上却也是斑斑血迹,经过这一会儿的混战,莫邪似乎也底气足了很多,人群中自动为他让开一条不足米宽的小道:“看来,严世子即便再不舍,她也是绝留不得了。”
我未置一词,轻抚上月尘苍白的几乎和雪融为一体的脸颊,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有今生,有前世,在我还是雪狐神主,月尘还是那株梨树时,所有的所有我都想了起来。我摊开手心,看着那块香气越来越淡,淡到几乎再闻不到想起的石心,苦笑道:“原来是这么个三生?原来从雪湖底苏醒后便已是三生了。”
我俯身吻上月尘的唇,将之前在高台之时被唤醒的灵力全部灌输进月尘体内,这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一种告别,这也的确是一种告别。我伸出细长的指甲,划破手腕处,那只一直被封在我体内的双生蝶便这么重新活了过来,彩色的翅膀在这样的冬天实在是太过炫目,它并没有离去,只是一直盘旋在月尘身边,我知晓它在等什么。
我拉过月尘的手腕,将月尘手腕中的雌蝶也放了出来,看着翅膀的颜色明显没有雄蝶艳丽的雌蝶,我竟然浅浅的笑了起来。摊开掌心,两只蝴蝶双双落在我的掌心处,我望着两只亲密的不时会触碰彼此的双生蝶,轻声道:“你们自由了,走吧···”
这对双生蝶似乎十分不舍,又在我和月尘身边盘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周围的人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一般,都呆愣的望着双生蝶消失的地方,直到远远的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才都回神。
“公子···”
“倾城···”
我看不到,可是我听的出来是宁三和文弈的声音,没有一丝欣喜,这个巨大的陷阱,他们即便进来也没有可能救出我们的,说不定也会同我们一起陷在这里,这样一来看到的听到的均不是生机,只是更多的人会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月尘的呼吸逐渐变的平缓,我轻抚上月尘的脸颊喃喃道:“月尘,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我在庆幸,庆幸这一世你许是并未爱上我,或者说我还未等你爱上我便用了双生蝶,没了双生蝶的牵绊或许你就不会觉得一个人活着很辛苦了吧?对不起,说好···死生都不再分离的,可是我终究是舍不得,只要···只要一想到你这般风姿,这般绝代风华竟要陪我长眠于地下的话,我的心就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的疼。
若这是宿命,我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那么上天的诅咒与惩罚让我来背,让我来承受就好,倘或你我之间只能存一人的话,那么,我死,你生。”
似乎是历尽了万难,宁三和文弈浑身是血的在向我所在的方位靠近,我将身上的锦囊取了下来,将已经没有香味的三生石石心又重新放进了锦囊之中,小心的系在月尘胸前。万分不舍万分爱怜的望着月尘,这个人这一生我都没有看够,这次却再也由不得我去不去看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风雪之中显得无比脆弱,可即便如此围在我周遭的所有明军将士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弯腰捡起严洛掉落的那把长剑,那把重伤了月尘的长剑,握在手中时很沉很沉,那种沉重是我的用尽生命才能承受住的。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放下剑,你便还是从前的你。”严洛的表情很严肃,那种儒雅之气因周身的血迹而消弭的一丝不留。
我讥诮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从前的我?我从来都还是从前的我,从未改变过,千年之前的雪狐神主是我,千年之后的长乐公主还是我,千年之前我可以为了爱背负上天所有的诅咒,千年之后同样可以。”
第三百四十八章花叶飘零不再见(下)
握剑的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眼前血茫茫一片,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天也变成了血红色,浓滚滚的血云聚拢在一起,天地就好似被兜头浇下了一盆鲜红的血。狂风吹乱了我的长发,白色的狐尾在身后不安的摇来晃去,我眼睛所看过去的方向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这些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人现下眼中所呈现的都是同一种情绪--惊恐,多么可笑,被杀的人没有惊恐,杀人的人反而恐惧的颤抖起来。我将手中的长剑指向天空,顿时天雷滚滚,这样的季节中的雷声显得尤为惊心。
“上天你不容我,以这样的诅咒这样宿命的纠缠来对待我和月尘,三生,三世,千年之前,千年之后,你让我们相爱不能相亲,相知不能相守,如今你却又要故技重施吗?那就别怪我再让千年之前的浩劫重新上演,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第一次,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如此刺耳。
“倾城,冷静一些,我们会杀出去的,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侧首看向刚刚杀进重围,浑身沾满了血,辨别不出之前是何颜色锦袍的宁三,那双眉之间是挥之不去的担忧,我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宁三伸出的手,在外人看来我许是有些怔愣出神,几个胆子大些的将士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便向我冲来,许是急着想要自保,也或许是恐惧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思维,只有杀才能使得他们平静下来。
没有握剑的那只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使力拍下距离我最近的一人的天灵盖处,伴随着惨叫以及骨骼错位声,此人的脖子已经完全被贯穿进了胸腔之中,一颗头颅极其别扭的搁在没有脖子的身子上,第二个人显然是被第一个人的死状吓傻了,可是很奇怪,他的心明明已经被我掏了出来,他怎么还会害怕呢?
所有人都以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看向自己手上的血,呆愣了一下便拼命在衣衫上擦拭着,嘴里不住的嚷道:“好脏···”
“倾城···”
“夫人,你怎么了?公子···”
文弈的声音唤回了我有些涣散的心神,我抬首看了一眼文弈,就连素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文弈也以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我,我苦笑了一下答道:“我没什么,文弈,我只是快死了,快死了而已···”
我的话刺痛了谁的神经吗?我看向几乎是同时说不的宁三和文弈,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月尘,天地不容你我,那我便逆天而行,我看向文弈,尽量使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文弈,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我与他,大抵是要缘尽于此了。”
宁三向前迈了两步,身边围着的明军也并未阻拦,茶色的双眸满目惊痛:“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不要再执迷下去了,好吗?”
我摇了摇头,重新看向严洛,话却是对着宁三说的:“离开?这是上天安排下的迷局,我和月尘均是局中人,这世间又有哪一处是我们的净土呢?前世我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我和月尘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我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你看,这些人,这些乌压压的一大群人都是要我们死的。
我的夫君,我的孩子,我的兄长,我不明白,为什么天地不容我们的结合,这些人也不容我们,所以这些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不要···”
“啊···”我举起手中沾染着月尘鲜血的长剑,决绝的挥剑斩下了身后的狐尾,分筋错骨的疼痛几乎将我撕裂,我仰天大喊起来,声音宛如天边传来一般,震彻天地之间。
狐尾断,天地颤,我全身虚脱的倒在月尘身边,眼看着天越来越红,雷声越来越响,人的贪婪欲念也在刹那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迅速滋长,所有人都开始不分敌我混战起来,厮杀声,刀剑戈矛刺穿皮肤肌理的声音宛如一曲故事的终章,向世人展示着血腥残忍。
远方有山崩裂,有地塌陷,有海干涸,有河倒流,处处都是人间炼狱,山石压塌了房舍,地面塌陷了街道,倒流的河水淹没了无数的人,人们的哭喊声震天。眼前尸山血海,好在不曾污了月尘分毫。
我侧身伏在月尘身上,将脸颊贴在月尘胸前,轻声哼唱道:“英雄美人,情关难留,是什么时代什么样的人,才能完成这个梦。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没有了天,
爱恨在泪中间,聚散转眼成烟。秋风落叶愁满楼,儿女情长谁捉弄,这次孤行没人相送,看来只有挥挥衣袖。飘呀飘呀飘的风,吹的是谁的痛,欠山欠水欠你的最多,但愿来世有始有终···”
尚未唱完我便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再次浸湿了月尘的衣衫,再次放声哭了起来,我要把我这一生的泪水都洒在这里,颤动着伸手去抚月尘的脸,却发现我的手掌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看来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月尘,终于再也没有人能来打扰我们了,来年春天你再带我回烟雨庄看梨花好吗?我还唱曲儿给你听,还跳舞给你看。”身旁杀的死去活来的人宛如是另一个世界一般,我的眼中我的世界只剩下月尘。
我看了一眼我和月尘身上的衣衫,均已被彼此的血染就成了血红的颜色,我从未见月尘穿过白色以外的衣衫,思及此我浅笑道:“昔年,你我成亲之时你未着喜服,我未穿嫁衣,我虽不提,内心却一直引以为憾。如今你我以鲜血染就的这身衣衫倒是了却了我这一桩心愿,这嫁衣我穿着甚好,甚好···”
“倾城,倾城。”宁三杀光阻挡在他身前的人,伸手要来拉扯我的身子,然后我看到了素来宠辱不惊的宁三脸上是如此惊恐的神色。
宁三的手穿过我的手臂却并未抓住我,就像刚刚我想要去触摸月尘之时手掌也直直穿了过去,我对着宁三挤出一抹笑:“紫岚,这一世无论是我还是赫连家都欠你太多,注定是还不起的了,现在我还是要求你,帮我照顾心儿,好好辅佐他。”
宁三不住的摇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
“城儿···”
“夫人···”
我看到六哥浑身的伤,月奴满脸的泪,甚至看到了严洛呆滞的表情,莫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不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最最特别的便是宇文彩了,她在放声大笑。
“你终于死了,我终于报仇了,哈哈···哈哈···”那些意志薄弱的明军早已杀红了眼,宇文彩似乎也已经疯癫了,那些刺穿她身体的长矛似乎是她止痛的良药,宇文彩浑身插满了长矛,浅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是呀,我终于要死了,莫邪,妙晴,宇文彩都已如愿了吧?心儿,宁三和六哥怕是要伤心了,可是月尘,我们呢?
这一次我们怕是再也没有来世了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大梦归
《大祈通史》有载,绍佑十一年,天降异象,四处灾祸不断,各地民不聊生,继大祈臣国苏国灭后,明国与北袁反叛势力日益加剧,逐步蚕食大祈西北地区,大祈西北边关青山关几度告急。
《祈书》中载,大祈绍佑十一年,肃亲王赫连炎挂帅,朝廷发兵二十万,在与明国叛军青山关一战中以少胜多,叛军明国世子严洛自戕于青山关城池前。
对于那场战事大祈的史官似乎都在有意回避着什么,本该大肆着墨撰写的一段历史后人翻遍大祈所有史书所得到的也不过区区几十字的描写,反观一些野史杂记中倒是不乏撰述,虽然缺少一定的依据,可在后世史学家看来却也是可信度十分高的了。
相传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前世今生来世。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水煮今生···
“神主,前方便到了鬼门关了。”引路的鬼差语气十分恭敬,丝毫懈怠之意都未曾露出。
我举目望向这赫赫有名的鬼门关,一座还算气派却显得阴森森的城门,整体以蓝灰两色为主调,我沉吟了一下问道:“前方是哪里?”
“回神主。过了鬼门关就上了黄泉路了,孟婆娘娘现下正在奈何桥上等着神主呢。”
鬼差的语气还是十分恭敬,可我还是听出了催促之意,阳间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嘛,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不再停留,举步迈上了黄泉路。
过了鬼门关,人就会变成鬼,在黄泉路上还有很多孤魂野鬼,他们是那些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他们即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阴间,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到了后才能到阴间报到,听候阎罗王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