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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苏友好的时候,某汽车团有个顾问叫莫洛托夫,战士们背地里叫他老莫。老莫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颇有军人气质,军装整洁、风纪严肃。据说,老莫是俄罗斯人,其父参加过十月革命,还得过列宁颁发的勋章,老莫算是个干部子弟。老莫很有优越感,牛气哄哄,有点不把中国军人放在眼里。老莫喜欢美食,也能喝酒,两杯酒一落肚,就要吹他吃过的美味,什么意大利的比萨、土耳其的烤肉,一开始,军官们觉得新奇,不免追问几句。后来,只是出于礼貌,听之任之,随他掰乎了。时间长了,年轻的中国军官们就有些不服气,心想,我堂堂中华古国,美食闻名世界,你一个老毛子不就长了个高鼻子,有什么了不起,至多是你们国家比我们先解放几年。军官们一嘀咕,下面的战士也就不把老莫当回事了,阳奉阴违,老莫的课也不那么认真听了。老莫也看出了端倪,便想着法子整治中国军人。有一天上课,老莫突然宣布考试,并要战士们把书本讲义集中起来,以防止作弊。按惯例考试大都是先复习,然后再安排某一天集中考,老莫今天这一招显然是在突然袭击。年轻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平常跟老莫做对的,此刻颇有些胆怯上,倒是一些老兵仍然不在乎,他们暗示小战士们莫要害怕。他们都是解放战士,在国民党部队干过许多年,对汽车各个部位弄的烂熟,对于老莫教的那一套颇有些微词,觉得老莫教条、死板,但是部队命令如山倒,也只得硬着头皮服从了。老莫环视一遍课堂,说今天考试用提问的方式,点到谁谁站起来回答。翻译译完后,小战士们更觉得老莫阴险,但看到老兵们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个个都挺直腰板,不失中国军人的威风。老莫先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被点到战士都一一回答上来。老莫不动声色,突然问:“前轮主销后顷是多少度?”这是一个很冷僻的问题,没摸过十年八年汽车的,难以回答上来。年轻的战士们连听都没听过,一个个都傻了眼,生怕点到了自己。考场上静的叫人窒息,老莫如鹰的眼睛,扫视着每一张战士的面孔,他慢慢踱到平时有些调皮的一个战士跟前,象一只抓到老鼠的猫,想好好戏弄一番对方,老莫拍拍小战士,严肃的说:“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小战士唰的站起来,身体挺的笔直,沉吟了一会说:“请顾问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老莫本来想看看小战士慌乱的样子,如果回答不出来,就罚他跑个一万米,没想到小战士如此镇静,竟以守为攻。老莫耐着性子,再一次说出了他的考题。考场一时有些混乱,知道答案的老战士趁老莫不注意,小声说出了答案。老莫连忙步上讲台,叽里呱啦说了一气,翻译说:“安静!都安静!”老莫又指着小战士说:“你回答!”小战士立刻把答案说了出来。老莫疑惑的看着小战士,一时没了主意,他有些不相信,这么生僻的问题小战士竟能回答上来。于是,他又出了一个更生僻的问题,没等翻译译出,知道的人立马又把答案小声说出,被点起回答问题者就照着重复一遍。如此好几个回合,老莫说一个,战士回答一个,老莫简直不感相信,中国军人能回答出如此生僻的问题,竟不知道该再提什么问题了。他重新扫视着考场,感叹道“中国军人,中国军人。”毕竟是友好使者,老莫换了口气说:“你们的表现叫我高兴,看来我得教你们新的东西了。”然后,宣布考试结束。老莫下去后,私下和他的苏联同事说,中国军人的技术素质不一定低于我们,我们来这里充当顾问,恐怕是一个误会。老莫在中国军人面前栽了面子,倒也老实了一段时间,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多久有恢复了他的优越感,常常在军官面前吹嘘他吃过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中国军官们心里不服,想抽空整治一下老莫。“八一”建军节,部队会餐,中苏军官聚在一起,凉盘、热炒弄了一大桌子,酒过三巡,双方开始斗酒,军官们把老莫当做靶子,一杯一杯的灌。老莫不愧为是海量,来者不拒,越战越勇,半斤酒落肚,话虽多些,脑子还清醒,上来的菜,都能说个所以然,时不时还能讲出一些的掌故。斗酒正酣,一个军官立起,端着酒杯冲着老莫说:“感谢苏联同志不远万里帮助我们,今天我们要上一道很特别的菜,表达我们对顾问同志的敬意。”说着一招手,一条很漂亮的红烧鲤鱼端了上来。红烧鲤鱼做的很精美,鱼身金黄,裹着浓汁,葱丝姜丝撒在其上,散发着阵阵鲜香。奇怪的是,烧的透熟、冒着热气的鲤鱼,竟如同活鱼一般,在盘子里乱跳不止,汤汁竟被溅了出来。军官冲着老莫说:“顾问同志请。”老莫立刻傻了眼,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熟的鱼怎么会动呢?他不敢下筷,如呆了一般,军官从盘上取下一块肉,放进老莫的盘里,老莫尝尝,是熟了啊,他不得其解。于是,老莫耸耸肩,摊开双手,说:“真不可思议!”老莫恬着脸问是怎么回事,军官端起酒杯跟老莫干了一杯,说:“尊敬的顾问,抱歉,这是我的军事秘密。”其实这是中国军官弄的手脚,只是在几烧好的鱼肚子里面放了一条小一点的活鱼。此后,老莫很少吹牛了,对中国军人甚为尊敬。老莫离开中国时,特意请教那位军官,军官说“这是我们友谊的一段美好插曲,就让他永远是个秘密不好吗?”老莫拥抱了那位军官,伸出拇指说:“中国军人厉害!”
2006-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