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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掌印还为消退,他轻轻碰了碰,她好像不觉得疼,到今天,包括这一巴掌,终于算清了。
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她在茉莉唐朝里足不出户,白天佣人会来整理家务给她做饭,晚上林朔回来一起在地下视听室看电影聊天,潘金时的撤销上诉的消息也是几天之后才知道的。
林朔陈述完事件经过,表示有些意外,本想着借他上诉的机会兴许还能再挫挫潘金时的戾气,没想到他那么早就认输了,真不够瞧。潇潇听得很平静,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我想去趟医院。”心态平和到了极点。
“好,我送你去。”
多亏林朔打点才能在这个点上见到爸爸,她坐在床边帮爸爸按摩四肢,医生说昏迷不醒的人缺少运动,需要家属帮助他们疏通筋络,不然肌肉很快就会萎缩。
“爸,最近您不乖哦,医生说您的监测数据波动太大,是睡得太久不开心吗?”她握紧爸爸的手,吸吸鼻子,有些发酸,“爸,那个人终于遭到报应了,您醒来好不好?”
仪器上的数据变化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期盼,竟然明显感受到爸爸的手指颤了颤。
“爸!”她惊叫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盼了一千多个日夜,几次从生死线上把爸爸拉回来,为的就是这一天。
林朔听见叫喊以为病情突变,急忙推门而入:“伯父他……”
“嘘!”她紧紧盯着爸爸的手掌,激动的不能言语,只希望能再次看见它们动起来。然而她把眼睛都望直了,终究是空欢喜一场,不过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林朔心事重重,潇潇则大为舒畅。
“帮伯父转个更好的医院吧。”林朔建议道,“不如我来办好了。”
爸爸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一刻都离不开呼吸机,且不说好医院床位紧张,哪怕林朔能尽快安排,对爸爸而言何尝不是一番折磨,就算钱折腾得起,人也折腾不起。
“再说吧,我爸现在情况不太稳定,我不敢冒这个险。”她略略停顿,“何况,还要问问我妈的意思。”
林朔没有再说话,目前为止,好似他只是外人一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爱情显得多卑微
正式上班之后同事们对潇潇表示出极大的关怀,而林朔只是每次将她送到楼下,定时到楼下接她,从未上来过。
时不时会和妮娜在电梯里偶遇,两人都很客气,却不再提及曾子宇,看过那天的一幕,其实潇潇已经很肯定妮娜对曾子宇是什么想法,于是就更加不愿面对,也不肯向华湄坦白。
最近没有太多事情可做,似乎是黄经理故意为之,要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或许还会是财神。
正百无聊赖的等着时钟再走两步,林朔的车子已经泊在大厦下面,她隔着窗户跟他打招呼,他扬手指指手表,示意她时间差不多了。
“哟,晚上又有节目?”何荔凑过来打趣她,她莞尔一笑:“每天都有,很奇怪吗?”
“羡慕嫉妒恨呀!”何荔笑着走开,而电话却响了。
白云川在电话里万分焦急地问她有没有见过于歆,一时之间她有些发懵:“歆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自从上次白云川当着她的面和家里人摊牌之后就没什么联络,想必他和于歆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自己又有诸多事情缠身,更顾不上了。
“于歆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她家里你找过没?”潇潇也担心起来,于歆是有性格的女人,要是一时想不通,真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
白云川显得很无助:“找过了,她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她真的没跟你联系过?”
“你别着急,我这就下班过去找你。”
林朔见她急匆匆下来,脸色又不是很好,知道出了事,紧张起来:“怎么了?”
她快步上车:“路上再说。”她将白云川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林朔,相当一段时间内,两人俱是无言。
有很多人绑在一起心却疏离,还有很多人心在一起却得不到成全,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些。
见到白云川的时候,潇潇被他寥落的模样吓到了,白云川向来都活得精致,于歆的失踪让他无心打理起居,不修边幅得像是另一个人。
“歆姐什么时候不见的?”
“已经有两天了。”白云川拿着相框,愁眉不展。
林朔打量着这个甜蜜温暖的小窝,看样子只有两个人居住,到处都是他们恩爱亲密的照片,如果一个人丢失,那这屋子就全空了。
“为什么?”潇潇坚信于歆作为成熟女人,必定不会像华湄那样随便是小性子,她的离开不可能毫无理由。
白云川长叹口气,眼光闪烁:“假如我没猜错,我家里人应该找过她。”
潇潇一惊,白云川和于歆的感情本就比常人艰难许多,最大的阻力偏又来源于百家二老,说到底于歆不肯和白云川结束是出于爱,那百家二老不愿他们继续何尝不是因为爱?当两种感情起了冲突,必有一方要妥协,那么,于歆真就在辛苦坚持了几年之后如此轻易妥协了吗?
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否则爱情该显得多么卑微。
第一百二十三章何尝不是我耽误她
“她家里人以为是我对她怎么了,嚷嚷着要报警。”白云川双手挠着头发,急躁到非常的程度了。
“那就报警啊,要警方来证明你的清白,难道他们就不明白,以你对于歆的感情,会对她不利吗?”潇潇十分气氛,这就是中国式婚姻的悲哀,两个人在一起不单纯是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两种社会关系的结合。换在国外,哪怕全世界都反对,只要他们自身坚持,一定能在主的庇佑下海誓山盟。而在中国不行,就算只有一个人没点头,也会充满坎坷。
从某种角度看,白云川和于歆的今天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可到了关键时刻,所有人都会把过错全体推给他们,好让自己的肩头不染半点责任。
“其实,我是不想让冲突升级。”白云川精疲力竭了,紧闭的双眼好似再也不愿看看这世界,“于家人怪我,我家里人又怪于歆,如果警方也介入,我担心最后真的没办法收场,况且,我妈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她受不住打击的。”
连潇潇都替白云川感到绝望,对方惹着火头上来,他都只能忍着,家里不断施压,他也不敢忤逆,活在亲情和爱情的夹缝里究竟会有多累,看看眼前的白云川也能粗略了解些。
“上次回去之后我妈生了很久的气,特别在我不去相亲之后更是没日没夜的长吁短叹,过去于歆还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被我妈数落,如今就更是气于歆明明离了婚还跟我在一起,觉得是于歆耽误了我。”白云川放下于歆的照片,非常感慨:“可是,要真这么说的话,何尝不是我耽误了她。”
婚姻是座围城,外面的人向往里面的温暖,里面的人则羡慕外面的自由。无数人在这座城池里进进出出,有的进不去,有的出不来,有的身在外,心却无法自拔,有的困在内,心却徘徊不定,喜滋滋的很多,灰溜溜的也不少,不得不满载的是惆怅。
“是不是这样,只有于歆自己清楚。”一直旁观的林朔忽然发言,“你代替不了她的感受。”
白云川似有感触,不停眨着眼睛,很努力不让情绪泄露。
“你很爱她对吗?”林朔看完所有照片,它们都在陈述这个事实。
白云川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可是她躲着我……”
“那就去找她,即便她想放弃,你也有权利听她亲口说。”林朔坚定想法,是个男人就该有面对一切的勇气,拿出魄力让女人看到自己有多爱她。
“没错,歆姐不可能也不舍得离开你的,她是因为太了解你的苦衷才会帮你做选择,但你问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吗?歆姐也会因此开心吗?不是的,只是假大方,自以为深明大义罢了。爱一个人不是要让他不为难,而是陪着他面对为难的事情,歆姐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潇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拿起车钥匙硬塞给白云川:“去吧,去找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两样都要得起
没多久白云川便在两人初识的地方找到了于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动了出走的于歆打定主意要复婚,这倒是大大出乎潇潇的意料。
潇潇迫不及待要和于歆见上一面,却被林朔劝下了,他的观点和妮娜一样,闲事莫管。不扇风哪来的野火蔓延,不点火哪会烧到自身?
两人因此置了半天的气。
直到噩耗传来的时候,潇潇才明白了林朔的苦心。
在白云川和于歆的反抗下,成功将白母气进了医院,经过医生的细心检查,证实白妈妈已处在肝癌中晚期,两家人彻底乱了阵脚。
最先失控的自然是白父,老伴儿命不久矣,儿子却铁了心要跟老伴儿唱反调,简直是逼着老伴儿赶紧死。白父急怒攻心,当着医生护士的面狠狠抽了白云川一耳光,吓得一旁的于歆心惊肉跳,白父咒骂他:“你现在满意了吧!好,我们再也不管你了,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爱跟谁复婚就跟谁复婚,滚出这个家,一切都可由着你的性子,别再嫌你妈活得久!”
白云川早已从爱情保卫战中惊醒,他或许从未料想过,自己的胜利必须以母亲的生命作为代价,如果妈妈离世,这家必定会散,何须再说如此决绝的话?
这无疑成了复婚路上最新最大的阻力,于家摆出态度,就算白家肯再接纳于歆,他们也不会答应,理由是没人愿意身在一个有长期病患的家庭。
无形中使得这段感情变得岌岌可危,被亲情捆绑的爱情本身并没有错,既然没有错,怎么谈得上改错?若是硬要改的话,那才是真的错。
每每念及白于两人的窘境,潇潇多少会有些怅然,亲家不成仇家成。她还记得那个阳光投进咖啡杯的下午,白云川悠闲的坐在窗边慢吞吞地告诉她,执着也是件奢侈的事情。现在看来,果然够奢侈。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潇潇拿这问题考验林朔,林朔虽然没想到,但胜在态度真诚,他微微一笑:“反正不会学罗密欧和朱丽叶,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高贵伟大的爱情。”
她追问:“要是非得选其一呢?”
“我们都是贪心的人,不是吗?”他目光灼灼,“我两样都要,并且也要得起。”
她轻笑起来,表示不置可否:“哪来那么多两全其美。”
“有的。”他似乎很确定,就着微黄的灯光深深凝望她晶亮的眸子:“什么天时地利流年运程都是借口,那些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为自己找好了退步的台阶,愚蠢的人总会花很多时间去找理由,当他们做不好一件事情的时候。”
“粉身碎骨也不怕吗?”她觉得难以置信,真有不顾后果的人吗?
他埋下头继续翻阅文件,建议道:“你不妨去问问白云川,他不见得会后悔。”
要是白云川后悔,那就是无情,如果不悔,那就是不孝,总之无论如何,他都注定绞尽脑汁。
第一百二十五章那种人不值得我吐槽
父亲病情反复,潇潇也考虑过林朔的建议,想着是不是真的该换一家医院,她把想法初步和妈妈说了,妈妈表现得比她还要担忧,老人家总是禁不起一点点变故,更渴求宁静,妈妈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土地的事情迫在眉睫,潇潇特地避开林朔和焓哥见了两次面,焓哥坦白地告诉她的确遇到了阻滞,尽管价格比盛华高,可不知道为什么,不少花农态度抵触。
“那是爱花人对花的眷恋,也是害怕,自己操持了一辈子的事物,一夕之间变了模样,谁都会忐忑。”
“难道那几朵花比钱还有吸引力?”焓哥甚是不解。
潇潇打了个比方:“瑛和钱之间,你站哪边?”最近总喜欢让人做选择题,她想是因为人只有一双脚,不能同时走两条路。
“呸呸呸,别瞎说。”焓哥忌讳这个。
她满意地点点头:“花圃也是如此,是几代人生命的延续,钱能给的快乐,花圃给的更多,怎么可能轻易就割舍掉。”
见完焓哥刚好赶得及下午上班,刚出电梯口就听见黄经理办公室里穿出了摔东西的声音,平时上上淘宝不亦乐乎的小秘书此时缩在自己的工位上,根本就不敢往里瞧。
何荔赶忙过来拉潇潇:“赶紧走赶紧走,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当心一个杯子飞出来你就中招了。”
撤到安全地带才看见大家都无心工作,全竖着耳朵听黄经理骂骂咧咧,说什么忘恩负义狗吃良心,一句句难听极了。
“他这是在骂谁?”
何荔小声说:“多半是妮娜。”
“嗯?”潇潇很惊讶,黄经理怎么可能骂自己的得力干将?
“刚才妮娜进去过,出来之后黄鼠狼就这样了。”
且不说过去两人一唱一和,妮娜现在可是有曾子宇保驾护航的,潇潇问:“知道为什么吗?”
何荔摊摊手。
不多时就在卫生间碰上了妮娜,潇潇从隔间里出来,正好妮娜斜倚着墙壁忘我地吞云吐雾,眼神迷离,性感极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先开口的是妮娜,打破了两人连日来的僵局。
“黄鼠狼没对你怎么样吧?”是关心的口气。
妮娜睁开眼睛,眸子忍不住一亮,想从她身上拿好处的人不少,替自己着想的却不多,也可以说仅此一个。曾几何时,潇潇也是被妮娜解围的话语给感动过的。
“嗨,不说了。”妮娜熄灭烟头,露出俏皮的神情:“那种人不值得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