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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没事了,怎么把涵涵也叫来了,高三压力很大的,你们就是不听,哎~”杨佩宁知道自己的身体,家人老是大惊小怪的,高三的压力那么大,打扰孙女上课复习多不好,顿时越想越生气。“妈,你这是小事吗,医生说了,你右手骨裂了,还有。。”“好了好了,别吓到涵涵。”杨奶奶赶紧制止儿媳妇的话,儿媳妇也是担心她,她都懂,但是自己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干嘛要打扰孙女那边呢:“没事没事,医生说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方艺涵紧紧拉着奶奶的左手,看到她额头上处理过的伤口,打了石膏的右手,但是却轻描淡写的安慰自己,还是吓得狠。
方艺涵第一次面对生老病死,整个人都愣愣的,只紧紧抓着奶奶的左手,苍白的问着没事吧,哪里痛,心突突的,原来病痛离自己那么近。
嘘寒问暖了一番,奶奶要休息,母女俩才出来。董采风一脸歉意的说:“涵涵,你现在高三冲刺阶段,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你爸爸出差了,还没赶回来,我一个人。。”“妈,我知道,奶奶现在最重要,没事的,而且现在高三才刚开始没多久哪有那么忙哦”方艺涵心疼的抱住妈妈,这会已经缓过来,妈妈一直是个文静的女人,和爸爸结婚后一直被呵护着,这么大的一件事,她一时慌了手脚需要人陪,她非常理解。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聊了很久,方艺涵问了事情的经过,随便安抚妈妈的心情。到了傍晚的时候,爸爸方林才匆匆赶来,两母女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来,看着依偎在老爸怀里哭泣的妈妈,方艺涵才知道前面的老妈已经算非常镇定勇敢了。
方林扶着老婆在椅子坐下,转身抱了抱方艺涵:“宝贝没事哈,老爸在呢。”靠着厚实的臂弯,方艺涵安心不少。
方林知道妈妈这次主要是右手骨裂,然后额头和手脚多处擦伤,总体来说是幸运的,很多老人家一旦摔倒都非常危险,因为爸爸就是这样去的,内心惊恐之余稍稍安慰到,表面上对老婆和女儿展示轻松,他是一家之主,是她们最后依靠的港湾,大事面前不能慌。
因为杨佩宁伤势不严重,医院不设陪护,方林伺候好母亲吃过晚饭就带着两母女回家了。
家里厨房,方林系着围裙给家人做饭,方艺涵和妈妈在沙发上依偎着:“涵涵,你最近学习得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老妈你就别担心我了,现在奶奶的情况最重要,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放心哈。”董采风听完只欣慰的点点头,涵涵她是知道的,最是懂事,婆婆的伤事发突然,她经历这一天多事情身心都有点疲惫,所以话也不多。
“涵涵,你下去给爸爸买瓶酱油回来吧,家里的酱油空了。”方林在厨房里探出头来,“好的,我马上去。”方艺涵起身到电视柜拿出零钱就出门了,家里柴米油盐的钱一般都放在电视柜里。
确认方艺涵出门后,方林对董采风说:“老婆,妈那边有我在,让涵涵明天一早就回去学校吧,高三学业为重,她那么小也帮不上什么忙。”“嗯嗯,本来不该告诉涵涵的,我。。”“没事没事,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共进退的,辛苦你了,妈那边已经稳定了,还好她老人家平时就经常锻炼,身子硬朗,才没怎么严重,已经是万幸了。”董采风知道方林的恐惧,她走过去抱住方林,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男人为了一个家可以很坚强,但是不代表不可以脆弱,脆弱的时候有人理解和宽慰才是最重要的。“那我等下跟涵涵讲。”方林点点头,他懂她的脆弱,她懂他的言外之意,互相都不用过多的解释,闲聊间方艺涵就回来了,:“喏,酱油来了老爸。”“好,收拾下就可以开饭啦。”“好。”方林回到厨房收个尾,方艺涵和董采风一起收拾桌子等开饭。
“涵涵,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学校复习吧,奶奶那边有我和爸爸在,今天周三,过两天就周末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家里看到奶奶了。”董采风说罢转身去拿碗筷,方艺涵看着妈妈的背影,轻声答应下来,家里确实帮不上忙,好好复习才是她现在能做的。一家三口不似往日的欢乐,吃过饭都早早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方艺涵得赶明天的早读课,洗漱完就睡觉了。
“涵涵,你昨天去哪了?”早读过后,袁雅好奇问道。“有点事情,回家了一趟。”“什么事情要请假赶回去呀。”袁雅关心道,方艺涵笑笑表示不想回答,袁雅只好作罢。前后左右的同学虽也好奇,但是袁雅摊摊手,大家也就没有围过来问了。
语文课后,(8)班的林晓婷下来找到正在走廊上吹风的方艺涵:“艺涵,丽芬要回家了。”样子很是担心着急,方艺涵有点疑惑:“回家,怎么了吗?”“丽芬要休学,今天上完课就回家去了,她不想那么多人知道,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你们那么要好,一起去送送她吧。”方艺涵顿时有点慌。
她们是高一分班前的同桌,分班后平时不常碰面,但是见到了还是很熟络,突然听到要休学回家去,太突然了些。但是具体的情况晓婷表示她也不清楚,方艺涵点点头。
正好上课铃响,就各自回去上课了。好几节课方艺涵都没办法认真听讲,休学这种情况是非常严重的,要么是犯大错了要么就是生病很严重了,但是她不敢乱想,只能默默祈祷坏的不灵好的灵。
好不容易下午放学,她和林晓婷一起往学校门口跑,远远的看到丽芬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和一些生活用品在门口外面,校门用电动栅栏拦着。方艺涵她们隔着栅栏喊:“丽芬!”瘦小的女孩回头,风吹动了她的秀发,看到同学们,然后脸上就涌上了悲伤,慢吞吞地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哎呀,都说了不用送咯”然后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方艺涵,眼睛悄悄地红了,她赶紧回头看看马路,爸爸说好6点半来接她的,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了呀,时间怎么这么慢呢。
晓婷跟门卫大叔说了下情况,门卫大叔体贴的放她们出来聊。“芬,你为什么要休学?”方艺涵没有任何的委婉,直白白地就盯着丽芬的脸问,但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扯住了行李箱的箱套。“哎呀,没什么,我明年就回来了呀,真的”故作轻松的说完,口型还是重复着说真的真的,但是没有讲出声音来。
方艺涵听完欲言又止,丽芬很瘦小,而且身体一直都不好,老是反反复复的请病假,分班前方艺涵经常帮她打饭,照顾她,所以她们一直很要好,去哪里都手拉手去,但她现在要回家去了,明年才可能回来,可能还不一定,但明年回来她就不在了呀,说好的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这么多的日子一直互相加油打气,想到这些方艺涵红了眼眶,丽芬一时也噤了声。
天空仿佛都弥漫了悲伤,晚霞斜斜的照着,树影斑驳。
晓婷拉着丽芬的手,说着好好照顾自己的苍白词语,丽芬只一味地点头答应。有个男人上前来,接过行李箱,丽芬看了一眼,对大家说:“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爸来接我了。”
苦涩的挥挥手,方艺涵张开手,抱住了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照顾好自己,我在大学等你。”丽芬拍拍她的后背:“嗯嗯。”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但是她还是满口先答应了,不好辜负这段友谊。
就这样,在太阳的余晖里,丽芬上了摩托车,方艺涵看着她的背影在一棵一棵榕树下出现又消失,直到完全不出现,告别的手最后还是轻轻放下,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这一刻怎么了,感觉失去了什么东西,想抓住但是又没有办法抓住。
门卫大叔催促了下,大家就转身回去了,方艺涵收拾心情,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得回去看望奶奶。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人注定是人生的过客,一别,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