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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其实在林蔚然看来,原主已经及笄了,想留在侯府,无非是对侯府的亲人心生依恋,以及对婚事会发生变故的担忧。她完全可以以静制动。
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毫无章程的进攻却是越做越错。
可惜原主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心思也单纯,不是一个有成算的。这不,听风就是雨,会有今天那一出,全是因为她听到她二婶张氏说她家快来人了,要把她接走。
这一个月里,她还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亲生父母和兄弟的事,什么大冬天地要洗衣裳,什么收禾割麦,清理鸡粪猪粪等等诸如此类的事让小姑娘听得头皮发麻。总而言之,就是她那亲生父母对林昭然并不好。
这让她不由得担心与害怕,人一害怕就容易出错。
她二婶说完她家人快来接她的事之后,又状似无意间提起了侯爷的故友之子来访,接着他们又随口说起一桩风流逸事,远在京城的某个小家族的庶女与某个大家族的小公子在一场宴会中无意中同时掉落湖中,最后依着这样的缘分最终嫁给了那个小公子。
再者原主本就对这桩姻缘没有信心,而她院子里的下人不时地说一些谢家会来退亲的话,加重了原主的忧虑。
原主情急之下,急病乱投医,想生米煮成了熟饭,却不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她的局。
原主很容易就将春、药下到了贵客的茶里。却在紧要关头,那个男人只说了一句他不是廖翌沣她找错人了,原主就受不了晕死过去。
再醒来,就是她林蔚然来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从知晓身世,到婚事有变,再到自小生长大的地方都不能呆,种种的焦虑忧心一直都缠绕在原主心头,她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疏理一番,也无人教导她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事情。
但小姑娘已经尽量去做了,却在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关头被告知她错了,她找错了人,他不是廖翌沣!廖公子只身前来,带了几名小厮,如果他不是廖公子,那他就是三个小厮之一!而她则对这个小厮用了药,在他面前袒胸露乳,一想到这事暴露的后果,原主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再也不愿醒来。
原主又素有心疾,那男人的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主一个月来绷得紧紧的心神直接崩溃了。
她太累了,她只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之前一直在父母长辈的护持下长大,突然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保障,需要自己独自面对风雨,并且没有一点的缓冲期。
这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来说,确实难以接受。林蔚然叹气,可这才哪到哪啊。整理原主的记忆的这段时间也足够她理顺了思路。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她重生到了上个星期,熬夜看过的古早重生文里,此书三观略有些不正,林蔚然看到一半就弃了。而女主正是林昭然。
林昭然带着戾气重生,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谋姻缘,提携娘家,顺便狠狠地惩罚前世负了她的人,一生过得风生水起,夫婿儿子都大有出息,年老的时候更是连皇上都敬重的老封君,儿孙绕膝,福泽绵延。
可惜这一切都是她用手段抢过来的,但成王败寇,人家靠的是本事手段过好了人生,谁也不好说什么。
但林蔚然看不惯的是她对养育她长大的林家的所作所为。
托作者的福,但凡女主一干点什么杀人越货抢人东西或者未罪先罚的事,总要强调一下她前世的悲惨。林蔚然也就知道了她前一世的情况。
林昭然重生的前一世,也是林昭然林蔚然的身世被发现。
不过得知身世真相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二十五了,原主已经为谢洲生下了一儿一女,夫妻不说恩爱,却也和谐美满。且当时谢州已经位列少卿,林蔚然乃少卿夫人。
而女主林昭然的前一世过得可不算美好,嫁的丈夫是她二哥的好友,在衙门里当捕快。具体如何没细说,只说她与家中婆母不和,夫妻二人感情不是很好。
两人一起回到侯府时,两个同时被调换的小姐,同是二十有五,原主鲜研得如同刚刚绽放的花朵,而林昭然则因为婚姻生活不顺,神情漠然,面色晦暗。
当时可把南阳侯夫人心疼坏了,恨不得将两人的境遇调换过来!
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即使知道了原主不是南阳侯的亲生女儿,是抱错的,原主也不可能将一切还给林昭然!
南阳侯家倒是愿意,原主不愿!即使她愿意,谢洲以及谢氏一族也不肯,这事关他们的名声。
原主嫁入谢家八、九年,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操持中馈,样样不错,最重要的是原主:与更三年丧,谢洲这一支前贫贱后富贵。林蔚然服侍了家公百年;谢洲从一届白身到官身,属于前贫贱后富贵,三不去中占了两条,如何能休弃?
林昭然最终与第一任夫婿和离,由南阳侯夫人做主,嫁给了一个六品官员做续弦。但填房的生活过得也并不好。似乎因为她是主角的原因?事故体质,续弦的日子也是难熬。
这便是林昭然的前世。
林蔚然作为读者说句实话,她不具备将日子过好的本事。
显然,林昭然将她的不幸全怪到了原主头上,怪到了这一场互换身份的际遇之上。
她重生后迫不及待地回到侯府,就是想将属于自已的东西拿回来!
林蔚然翻了个身,也就是说,这时才是故事刚开始没多久。原主会有这一出遭遇,就是林昭然看上了原主前一世的夫君,又不知其现在对她是不是有情意的,便使计毁了原主。
林蔚然在床上挺尸,弄清楚处境之后,她只想捶床,怎么好死不死的存在这一刻呢?她好死不死地早不穿晚不穿,偏偏在原主作死完的时候穿了。
林蔚然欲哭无泪,她感受到了来自整个宇宙的深深恶意。早一点,只要早半个时辰,她都能为自己搏出一条锦绣之路来。
目前的情况,原主中计了,并失身了,而她穿越了,硬生生地接收了原主弄出来的烂摊子。
想到失身的对象,林蔚然想了想,要不然索性赖上他算了?不过一会,她便打消了赖上她的念头。那男人对原主说他不是廖翌沣,原主就完全不能接受晕死过去了。可在林蔚然看来,那男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小厮。长相出众也就罢了,世人喜欢用长相好的贫家小子做小厮长随,但那通身的气度,即使在床榻上仍旧掩不住,却不会是一个小厮能有的。
一个有身份有能力的男人,被人设计,能忍得下那口气吗?
他们那样的情况,充其量只能算是无媒苟合,而且还是林蔚然自荐枕席,其中的猫腻,细查便知,那男人可 不知道现在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芯子而善待于她。
想到那男人,林蔚然不由得想起那档子事。
“晴雪,上次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小日子?”
原文中,也有这么一出。和今天一样,原主失身一事没有在侯计就被捅破,但原主回到她生身父母家后没多久便发现怀孕了。
然后发生什么事了?林蔚然使劲地回想书中的情节,似乎是发现她怀孕之后,姓廖的派人来接。但他并没有带她回廖府,而是另找了院子安置,却并未给她身份,即使是一个妾或者姨娘的身份都没给,并且言语态度对她都颇尊重,只叫她安心住下,其他的不必管。
当时林蔚然看到此处时是有些疑惑的,毕竟那姓叫廖翌沣的公子膝下儿女好几个了,家中妾室也不少,他对原主也不是因宠爱而舍不得接她回去受主母磋磨,反而像忌讳什么一样。
可惜后来原主不小心把孩子弄掉了,也失去了了解真相的机会。没了孩子,原主的下场并不好。姓廖的不仅将她扫地出门,还奚落了一顿,姓廖的不知道在忌讳什么,有些话只敢半露不露的,连这顿奚落都没痛快。可惜当时原主浑浑噩噩的,对他的话也并不往心里去。
言归正转,现在接手这烂摊子的人是她!那么问题来了,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小胚胎?有的话咋办?
“四小姐的小日子并不准,上次是在八月二十二。”晴雪想到她今天是在靠近花农那条偏僻的小路捡到四小姐的,她现在又问这样的问题,晴雪心里很怕,忍不住轻唤,“四小姐?”
她是景华园的大丫环,平时会听侯府一些老嬷嬷说些荤素不忌的话,今天四小姐那样,她心中隐约猜测有事情发生,可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今天是初几了?”
“十七了。”
十七啊,前七后八,她掐着点算安全期,虽然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但聊胜于无啊。其实这个日子还算在安全期内的,只是原主体寒月事一向不准,她也不敢完全松了这口气。况且在原文中,原主可是怀孕了的。一想到这,林蔚然整个人就要不好了。
怀没怀,她是一点侥幸都不敢抱了。
她是会一点简单的医术,但堕胎药这么高深的药她不会啊。
不对,古代不是有避子汤这回事吗?那些姨娘伺候完老爷之后次日早上主母赏一碗的那种。现在给她来一碗也行,也能完全避免。
但她现在住在侯府,她院子里的奴才们又是一心想往外走的,要是去配这个药,事情不秘,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吧?可这事宜早不宜迟,正如现代的紧急避孕药,不是越早吃效果越好吗?这避子汤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但怎么弄到这药呢?林蔚然抬眼看向晴雪,只见小丫头刷白着一张小脸,大大的眼睛满是担忧。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再想想她们刚才的对话,不难看出她的担心。
林蔚然不敢再说出要抓避子汤的话了,怕吓着她,于是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是想说,那个,月事带是不是该备起来了?”她一下子想不起这里的人怎么称呼姨妈巾的,斟酌了一二,林蔚然心想,应该是叫这个吧?
原来四小姐是想问这个,晴雪很是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四小姐放心吧,这个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并且已经晾晒干净,只等四小姐葵水来了就能取用了。”
林蔚然听着一片尴尬,只能干巴巴地赞了一句,“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