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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巡视到最后一个寝室,里面有四个犯人,顾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其他犯人看到我们来了,都从床上站了起来。
“顾明达!”我喊道。
他没理我。
我又喊了一句,他才站了起来,好像没睡醒。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睡觉啊,我没干什么!”
“说,你把手机藏哪儿了?”
“我哪有手机?”他站起来,翻开床铺,示意自己清白。
邓哥把我拉走,我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三四眼。
我们走出监门,锁上。他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而且,还没有找到手机。”
“哦,对了,我们刚才没去厕所吧!”
“没有!”
“那里面,刚才好像有人,他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对啊,快去看看。”
我们又冲进了监舍,进入厕所,我们看到一个年轻的犯人,正趴在桌台向窗外望去。
“你在干什么?”
“抽根烟,看看云彩。队长,你看这天有多蓝啊!”
我暗骂他扯淡,天黑了,看个鸟云彩?
我发现他很不正常,厕所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们到底把手机藏哪儿了?
这时,监门开了,几个警察跑了进来,看样子,他们是有目标了。
他们冲进厕所抓住了那个年轻人,摁倒在地:“说,把手机放在哪里了?”
他的脸被压得扭曲了,“在窗台上。”
警察过去找,却怎么也没有发现。
有一个警察爬上了窗台,向外观察,他跳了下来,站在窗前,把手伸向窗外。我看到他那弯曲的胳膊正在用力,突然,他一用力,收回右手,大家全都惊呆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被透明胶布粘着的一部手机。
那家伙竟然把手机粘到了大楼的墙身之外……
九小赵之死
谁也不会相信,就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犯人指使别人杀了小赵。
他叫江城,他是与马干“五连保”的罪犯之一。
马干心脏病突发时,是他第一个冲出寝室喊的我们。
虽然他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却是个老江湖了。
他13岁就开始偷盗,14岁因抢劫入少管所,出来后,他又重操旧业,纠集一些人从事入室抢劫,入狱后,他仍然不思悔改,以用发短信、打电话的方式问被害人:“猜猜我是谁?”
这种诈骗已经司空见惯,一眼就能识破,可是,仍然有一些人上当受骗。
刑侦支队根据他提供的消息,在市区内的一处出租屋,将团伙一网打尽。
这个团伙分工明确,有打电话的,有取钱的,还有做帐的……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最关心的就是小赵是怎么死的。
事情还要从我刚上班时说起,小赵工作兢兢业业,平时查监舍十分仔细,连个指甲盖大小的铁片都不放过。
那个时候,江城就已经开始组织手机诈骗的事了。他每次打电话都在厕所里,只要他去厕所,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有一天,他正在里面打电话,小赵警官来了。
他忙把手机藏了起来,他也不清楚,小赵知不知道他有手机。
小赵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上厕所啊,我没干什么。”
“告诉你,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其实,据事后大家分析,小赵仅仅是知道他上厕所时,别人不敢进去这件事而已。
其他的小赵什么都不知道。
江城非常胆小,自从小赵说他知道自己的坏事后,他就如坐针毡,夜不能寐,小赵走后,他甚至两个星期没有再使用手机。
没过几天,有一个犯人和江城发生了口角,江城就把那个犯人给打伤了。
小赵就申请关押了江城一个星期的禁闭。
这一个星期,江城就开始怀恨在心,决心一定要收拾小赵。
后来,在马干死后,江城就决定以“马干”的名义杀掉小赵,于是就导演了雇凶杀人的血案。江城说,当时,他和凶手只是说收拾收拾,说好了是给凶手五千元。没想到,凶手却一步到位,制造了杀人案,之后,并以此为根据,索要更多的钱,无奈之下,江城给了他两万。
江城本以为事情可以不了了之,不料,自己却被抓获了……江城团伙被绳之以法,“手机诈骗”事件就此结束了?
其实这只是个开始,到底是谁给江城提供了手机?谁又能一直这样的纵容他呢,一定是有狱警在背后支持。
当然,追查还要从江城下手,他最开始就是个死扛,怎么审,都不说。
后来,他竟然吞吞吐吐地说,“是刘警官。”
“刘警官,他不是死了吗?”审讯他的人很惊讶。
“手机是他从外面带给马干的,后来,马干又把手机卖给我了……”
此后一段时间,江城始终一口咬定是刘警官带给他的手机,他把责任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这才叫死无对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令人十分震惊:江城的手机中竟然存有林风的手机号。
难道他与林风有关?
正当大家以为案情有了新线索时。
江城却说说他早就忘记了。
就江城被抓的三天后,壁虎在下楼时,脚一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腿骨折了。
他只记得,当时下楼的人很多,他被人拌了一下,又被人推了一下。
至于是谁干的,谁也不知道……
我想,也许是壁虎的身份暴露了。
后来,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个推他的人。
也许,壁虎本身就是在撒谎,他想赢得同情。
但我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像我一直怀疑的顾明达一样。
谁也不会相信,在他的身上会发生奇迹。
而且,这个奇迹与我有关。
十神秘来信
我依然正常上班,依然和那些怪里怪气的罪犯整日厢守。
这天早晨,我正带几个犯人去食堂打饭。
只听到一阵喊叫,我看到几个民警向监狱大门那边跑去。
过了一会儿,再一看,几个警察拖回了一个犯人。
那个犯人张牙舞爪,他大喊着:“有人要害我,我要出去!”
一看便知,这人又是个不正常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家伙是因为收自己妻子离婚的信而精神受刺激的。
这天下午,管教干事从收发室带回来十几封信,都是写给犯人的。
吃过晚饭,发完药后,我就开始读那些信,犯人发出的信和寄来的信都要经过审查,才能给犯人。
这天晚上,邓哥请假了,只有我一个人。
这封信是寄给顾明达的,信封很普通,内容却真的很不普通……大哥,最近还好吗?我依然住在郊区,我非常想你,我依然单身,我住的这边天气闷势,下雨了,周围很荒凉,去年我找到了工作,看仓库,你也知道,这活儿非常寂寞,也赚不了几个钱。
兄弟小开
年月日
虽然这封信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又一时想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我站在监门,顾明达又在走廓里转悠,他抽着烟,哼着歌。
我说:“你怎么不回去睡觉,这么有兴致,竟然在唱歌?”
“那当然,我终于清白了。”
“我也只是怀疑你,我们监区发生了这种事,每个人都值得怀疑。”我把信给他。
他翻看了一下,看到“小开”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我问他。
他没有说话,依然瞪着眼睛,拿着信,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晚上九点多,我的对讲机响了,“病犯监区一分监区,听到请回话。”
“听到,请讲。”我伸手从桌台上拿起对讲,厕所的门开着,风忽忽地刮着,天气没有前些天那么闷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