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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清楚,或者说,小赵根本就不知道手机诈骗这件事,充其量是他知道谁有手机。可是做贼心虚,那些诈骗犯可不这么认为。”
“您分析得真有道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多留心罪犯的动向。”
“明白。”
“还有,你要充分发挥好耳目的作用。”
“谁是耳目呢?”
“他叫壁虎。”
“壁虎?”
“对,你就叫他壁虎,他现在负责收拾民警办公室的卫生。你上班第一天,就认识他。”
“谁?”
“他不到三十岁,我当时对你说他是个精神病。”
“是我刚上班时,头被撞的那个青年男犯。”
“正是他,他会每天和你联络。”
“以后,你就是他的耳目布建负责民警。”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要保密,否则,他就会有危险.”
五不解之迷
顾明达很可疑。
他的身上具备了那个丧心病狂的“诈骗犯”的所有特征。
他曾经告诉我小赵叔叔遇害的事,他对小赵的事很关心。
那种关心和了解令人心惊胆战。
他知道的太多了。
为什么只有把他小赵父亲的事告诉我呢?
这时,我又突然想起顾美来,我又记起了这个令我闹心加烦心的巧合。
顾明达是顾美的表叔,我一想到这事,就像吃了苍蝇一般。
作为监狱警察,和马师的纠葛已经令我无地自容,心力交猝。
现在,我又与顾美——这个罪犯家属弄得不清不楚,真是不应该。
可是她却是那么的喜欢我,潜意识告诉我,我和顾美之间,是一段不能见光的爱情,因为,只要别人知道他是罪犯的侄女,我就别想在监狱再工作下去了。
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以前的我,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许多疑问令我辗转反侧——
小刘、小赵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眼前浮现,他们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马干那个恶魔,他到底是生是死?
为什么杀害小赵的凶手说是马干的指使的呢,这怎么可能?
还有两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马师的冷艳令我醉生梦死,顾美的暖爱让我受宠若惊,谁才是我的真爱呢?
那个手机诈骗犯是谁?真的是顾美的叔叔吗?
当然,还有政委向我交待的那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下一个,重要的任务,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躺在曾与小刘谈笑风生,曾与小赵畅谈你我的那张床上。
可是,如今,只剩下了我孤令令一个人——值单班。
六锁定目标
第二天,工作依然照旧。
吃过早饭后,病犯监区中有劳动能力的罪犯都去生产车间劳动,其余病犯都窝在寝室里。
八点多,监狱医院的民警带着犯人来给监舍消毒,喷过氧乙酸。
十点,教导员带几个民警回来了,决定清监。
监舍内所有的犯人都清到了院子里,我们穿上白大挂,戴上口罩、手套,开始清监。
一次清监下来,我基本上要洗澡和洗衣服,我真不知道,在清监的过程中,到底有多少细菌曾游览过我的身体,到底有多少肝炎、结核病毒对我垂涎欲滴……每次清监,收获都不小,小到自制刀片、白酒,大到手机,当然,能够清出一部手机,那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这些犯人狡猾得很,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把东西都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次清监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收获。
清监之后,我下午换班,不在监区,而是去生产区。
那个顾明达也被监区长叫了出来,一起去生产区,我想,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监督他。
下午,我又带犯人去参加劳动,从出工时间来说,一般是早七点半到十一点半,犯人吃过犯后,回监舍休息;一点半正常出工。
罪犯生产时,壁虎在收拾卫生。
生产区的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蔡依琳的《日不落》……他扫到我旁边时,说:“没有情况,真不知道那家伙是用什么时间打电话的,在哪儿打电话的。
我面无表情,但是,我已经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小声回了一句:“留心那个姓顾的毒贩。”
他点头答应,之后,慢慢扫着地了开。
犯人仍然各就其位,这天,顾明达到车间了,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厕所里抽烟。
透过大玻璃,我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这个王八蛋,也许是看出我的用意了,于是,我也盯着他看,他没坚持多久,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我决定,盯死他。
下午收工的时候,壁虎走在后,他小声对我说:“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
晚饭后,我开始给病犯发药,监督他们吃完,然后做记录,这样,防止罪犯服用超量药品自杀。发完药,就到了“亲情电话”时间。
我把值班室的电话拿到监门处,并拿出笔记本,主要用来计算罪犯的通话时间,并根据时间向他们收取电话费。
之后,罪犯开始排队到我这里打电话。
我看到顾明达排在第七的位置,他也在翘首以盼,等着打电话,真是太虚伪了.
他们开始一个个打电话,我在另一头负责监听,记载内容,并计时。
第一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8分15秒。是个盗窃罪,23岁,很年轻,盗窃了十几家仓买,金额达十几万元,而是团伙做案。既使是屋里有人,他们也肆无忌惮地去偷东西。他以前和我说过,他每次出去偷东西,身上都带着刀。如果主人醒了,他们绝对是毫不留情,一刀捅死完事。他给家人打电话的原因,没有别人,就是要钱。
第二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6分10秒。刚开始仍然是一顿寒暄,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亲戚要钱。
第三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7分30秒,是打给自己上大学儿子,边说边哭,弄得电话柄满是大鼻涕。
第四、第五、第六……
到了顾明达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有点不自在,“队长,您对我有仇吗?我可是一直服务管理,遵守监规的。”
我收起电话,“少罗嗦,今天不打了。”
“别别,我和您开玩笑的,我打,我打……”顾明达拿起电话,我仔细监听。他瓦拉说了十来句,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妈的,他在说上海话。
我啪地嗯掉了电话,“谁让你说方言的?谁允许你说方言了。”
“对方就是上海人,我就要说上海话的啦,侬不要太不讲道理啦。”
“下一个……”
第八个人是个30多岁的小伙,他把顾明达往外一挤,兴高采烈地说:“大顾,你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家小妞等我都等不急了,喂,宝宝,我是小乖啊,想不想我啊……”
顾明达有点生气,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走廊边缘。
在监门的内侧,一个理发师犯人,正在给另一个犯人剃头,用的是电动推子。
监狱里的犯人要经常剃头,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头是光亮的,证明他是个犯人。
如果在监狱里,你看到哪个犯人的头发很长了,还没有剪,那就说是,他快要出狱了。
看到别人剪头,顾明达又凑了过去,排队剪了头发。
他很怪,他剪完头发,右手始终在摸着他的光头,摸啊摸啊摸啊!
突然,他转过身,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
他冷笑了一下,之后,他就回到了寝室。
壁虎也慢步跟上,与他一同进入寝室。
每个寝室内有一台电视机,正在放着电视节目。
罪犯值星员开始准备上岗。
看守大队锁完监门后,监门内部恢复了平静。
我坐在监门口,盯着走廊深处,两个值星员相视而坐,偶尔有犯人出来上厕所,值星员随之跟进……我坐在监门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
我就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做一些监区长交给的工作,比如写一些政工学习记录、整理罪犯档案、填写各种应该填写的记录……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黑漆漆的监控器。
半夜,我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刚出办公室,我就看到铁门内侧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
我仔细一看,是顾明达。
我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