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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曳凡沉吟,半晌抬头,脸色已如常,“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是。”洛离转身,走至门口,推开门扇,身后方又传来梅曳凡声音——
“辛苦了,洛离。”
洛离微微颔首说了声“当家的也好好养伤。”,即将门从外间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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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乔已经有半年多未曾出过院门,金峰寨一切事宜皆有梅曳凡、涂煜、岳卿安、田颂四人分担。
一门心思养病的田乔虽是对诸事放任不管,但也不是完全不理事,每月十五巳时,他会在自己屋中分别召见四人,对他们提出的一些重大事宜给以公允。
这一日,巧逢这一月之期。
四人来到寨主田乔宅子的主院外等候,巳时一到,田乔亲随侍卫穆之自内打开门,和四人短暂寒暄后,道,“劳另外三位当家的等候,请小少爷先随小的进来。”
田颂虽然只是寨主过世妹妹的儿子,但田乔视他如己出,不仅让其跟随自己的姓氏,亦给予他远超旁人的重视。是以这一月一会,田乔每次先行接见田颂,已经成为一则不成文的规矩。
……
没过多久,田颂便出来,和几人匆忙招呼了声便一溜烟走了。众人都知道他近来同那位从谭家挑选的小丫鬟打的火热,两人如胶似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故他们都对少年的行径见怪不怪,也都随之任之。
接下来田乔要见的是梅曳凡。
进门之前,梅曳凡倏然望向抄手立于背光处的涂煜,道:“今日我要向寨主回禀魄马帮资财盘汇事宜,而涂兄你也须向寨主说命魄马帮人员处置分配的情形,这两项交集之处甚多,是故我看,我二人今日不如一同进去见寨主,如此既便于我们向寨主说明,也便于他老人家理解,不知涂兄你意下如何?”
涂煜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他别在胸前的手指在肩膀上轻弹了几下,仰首时,面上透着浓浓倦色,涂煜打了个哈欠,“煜看二当家自去吧——前几日我那争气的属下又给煜弄来个销魂的女人,呵呵,煜这几夜玩得不亦乐乎。魄马帮那些得来的人还有一多半关在地牢未曾安置呢!是以,煜等下还是单独向寨主请罪得好,就不连累二当家跟着煜一起挨骂了。”
“哦,既然涂兄已经有了主意,那我便先进去了,请——”梅曳凡笑着同涂煜抱拳,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首笑道:“我很佩服涂兄能够长久保留一项爱好。只不过涂兄若是哪日腻了这些大鱼大肉的丰满女子,我院子里尚有道清粥小菜,倒是不吝献给涂兄,换换口味。”
涂煜微哂后哈哈笑道,“谢二当家对煜关心至此,不过煜现下还是最为钟爱胸大臀圆的艳丽女人,如果真有哪一日腻了,煜再和二当家要人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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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闷骚解决不了问题的,涂公子,你觉得人家好,就要大声说出来。
因为梅公子这章耍贱,下章他就耍流氓,嗨——请别看我,真不是我教他这么做的。o(╯□╰)o
……
以上是开玩笑,我是如此信奉身体发肤要全部奉献给男主的有节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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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盆友们,路过请顺便撒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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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侍茶
涂煜从田乔院子里回来后,直接出了匪围,他轻功了得,很快即到达了事先和屠风、戮影约定的长隆冈。
从屠风手中牵过马,涂煜问屠风道:“自那日谭家姐妹相见后,谭蜜又来了咱们院里几次?”
屠风支支吾吾道:“这个……三次……”
“光我见到就有四次!”戮影忍不住揭发。
屠风嗔睨他一眼,终于只好坦白,“是六次,当家的。”
涂煜倒吸了口气,怒极反冷笑,“一个多月时间,你让他们见了六次!?真有你的!”
屠风手心不由沁出一层细汗,“当家的,屠风没有听您的命令,让她们半个月见一面,我知错了。”
“当家的你现下特意问——是不是刚才在寨主院子里,二当家因为谭姑娘怀疑你了?”戮影问道。
涂煜肯定了他的想法,神色凝重地安排道:“现下我不放心屠风一人在此,戮影你也留下照应,我一人赴约即可。”
“这怎么行!”戮影上前半步,焦急而担忧地道:“当家的你和司徒桀打交道,本就是与虎谋皮,凶险非常,属下不放心您一人前去啊!”
涂煜目色沉毅,不容抗拒地同戮影道:“这是命令!尽力做好,就是给我省心了,我回来后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口中以任何方式——得知你们出错!”
“属下遵命!”戮影瞪了屠风一眼,屠风愧疚地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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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夜看得出梅曳凡从寨主那里回来,心情不算好,故他便向他提议是不是让谭蜜过来奉茶?
梅曳凡思量片刻后同意了,吩咐松夜,先叫谭蜜过来奉茶,一炷香后才唤柳蓉同鸣阑二人过来同饮。
松夜应下后去寻谭蜜。
其实,梅曳凡日常生活,都是由两名男仆照料,谭蜜一般只负责照顾她的两位姬妾,并不直接照料梅曳凡起居。
但自一日梅曳凡知道谭蜜粗通茶道后,谭蜜在梅曳凡那里便有了侍茶这项使命。而这两月以来,当梅曳凡心情不好或兴致大好时,谭蜜便会被唤来侍茶。
已经做过很多次,谭蜜已不再像初次那样手忙脚乱,她不紧不慢地端着茶盘来到梅曳凡房中,将东西放在他那张造型遒劲的木桌上。
向梅曳凡征询过可以开始后,谭蜜从容而灵活地开始温壶、汤杯……
当进行到闻香这一步,谭蜜拿了只胎质均匀的小茶杯摆在面前,将深褐色的茶汤从茶壶中倾倒进去,又将茶水倒出,只将空茶杯奉至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梅曳凡,“当家的,请。”
梅曳凡轻轻笑了下,不取走茶杯,而是以拇指和食指捏住谭蜜的指尖,谭蜜一慌,差点让手中茶杯掉下去,幸好梅曳凡像早就预料到似的,在下面接住了杯子。
他神色晦涩不明地笑着提醒谭蜜:“嗳——小心,这可是上好的白瓷。”
谭蜜微点了下巴,表示自己明白,不再看梅曳凡,只是低下头来,继续弄茶。
将细腻的瓷杯凑到鼻尖轻嗅时,梅曳凡几欲沉醉——浓郁茶香混同着少女身上的清甜气息扑鼻而来,他的五感顷刻间变得通透无比,心里那股烦闷感觉似也正在一丝丝归于虚无,半晌,他方阖目赞了声:“很好。”
很快再次到了递茶的步骤,有了前面教训,谭蜜没敢再直接递了,而是故意用了些力气,将杯子轻掷在梅曳凡面前的桌子上,意在提醒闭眼的他听见。
梅曳凡没有辜负她心意,谭蜜前一瞬把手抽离,后一瞬他即端起茶杯,扬起下巴,一饮而尽。
向来习惯慢条斯理品茗的人,突然豪饮起来……谭蜜约莫察觉出其中有哪里不对,她眉梢轻跳,眸里渐渐填满忧虑。
果然,送的第二杯茶,梅曳凡未饮,倏地手指一松,茶杯“啪”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茶汤溅了他自己一身。
谭蜜蹲下去捡取瓷片,边捡边分心猜度——梅曳凡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他似乎在有意为难她。
“唔!”谭蜜低吟,果然不能分心,每次她一分心必出差错!
她的手被瓷片划伤了,并且伤口还不浅,血花源源不绝得自她食指冒了出来,她正想就此不管,赶紧把瓷片拿出去再处理,不料自己划破手指的手却突然被牵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梅曳凡竟宠溺地责备,听得谭蜜心尖一颤。
接着,他握住她食指根部,将她整个手指都填进了嘴里,吮住,带着笑意的眸光肆意望进谭蜜因慌乱而闪烁不定的眼中。
这举动太过亲密,其中所透露的暧昧不言而喻,谭蜜别开眼睛,费力得企图从他嘴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但对方却没有撒手的意思。她脸色顿时白得像纸,慌道:“别,别这样……”
梅曳凡没有持续为难她,松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
谭蜜来院子里已有一段时间,但在此之前,梅曳凡还真没有怎么注意过谭蜜,现在存着心思细看,他竟不小心有些沉迷。
他发现谭蜜不再像初入匪围时那么瘦了,她今日穿得这件雪青色的齐胸棉襦裙不似往日衣装那样厚重,紧胸的款式将少女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自肩膀逶迤至腰际的头发还是发黄,但却柔顺润泽了不少,脸庞像极一颗成长之初的蜜桃,不再如往昔那般青白,已然开始饱满跟红润。
本是要逢场作戏,现在倒要闹成真的了。
梅曳凡边嘲笑自己居然在个小丫头面前定力尽失,边毫无犹豫地扣住对方的肩膀。他偏过头来,唇一点点接近着她仿若镶嵌着珠彩的莹润、小巧的唇瓣,不料却在到手前——感到她踩了自己一脚。
不见得有多么痛,但是对方这一脚却破坏了感觉,他倒喝一口凉气,恼怒地松开了她。
谭蜜像一只受到伤害的小动物一样回退到三步之外,警觉地看着梅曳凡。
“怎么,你不愿?”梅曳凡嘴角再次弯起,似在笑,但狭长双眼却渗出丝丝寒意。
觉察出对方的不喜,谭蜜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的瓷片碎茬,纵然手里结满薄茧,但手心的嫩肌到底经不起这一握,她吃痛地轻“嘶”了声后,人倒是清醒过来。
其实她有什么可怕的呢?对方若想对她用强,她顺从亦或反抗,结果还不是一样?那她倒还不如顺着自己心意来,起码心里舒坦!
梅曳凡似看出她的心思,长眉上挑,“有时候顺服会让你少吃苦,谭蜜,我以为你是懂这个道理的。”
谭蜜忽地扬起头,适才眼里乖觉全然不见,其内冷意堪比数九寒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当家的,请你自重!”
一天碰两回钉子,涂煜那厮在先,她又在后。梅曳凡这际脸上的笑彻底没了,他走近谭蜜,明明不高兴得厉害,偏还用那种惯用的揶揄口气问她:“吓到你了?”
谭蜜应不是,不应也不是,随着梅曳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靠近,她只觉得害怕,想要闪躲,她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到墙角无地再退。
“谭蜜,我给你一次机会。”梅曳凡语气中带着施舍,脸上也显现出势在必得的自信,“你现从我,今后或也不能万事皆安,但至少不会太难,然你若不从,恐要——水深火热。”
谭蜜听得云里雾里,她是很久以后,通过切身体会出——梅曳凡今日所说究竟为何意。
不过,就算是对未来一概不知的当下,仅凭她向来隐忍行事的准则来看,她也不该拒绝梅曳凡的……毕竟除了她不喜欢他这一点以外,他的外表、行止、身份对都足以被认定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不知怎的,这一回,她反常的不想看所谓的形势,只想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当家的,我不愿。”这句话自喉间发出来又绕回她耳中时,谭蜜甚至怀疑不是自己说的话。可这熟悉声音竟坚定到未因丁点颤音改变分毫,故又实在容不得她不信!
梅曳凡目中宛如凝出冰棱,他余光瞟了下旁边,倏又凑到谭蜜耳边,以微弱的声量道:“你不选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谭蜜依稀记得那时在谭家祠堂前的空地,梅曳凡也是像现在这样伏在她耳边说——你选我,我给你想要的……今日旧景重现,她感叹拒绝了同一个人两次,只是这回……看客似已全然不同。
梅曳凡落落大方地离开她,不以为意地轻掸开自己褶皱的衣摆。谭蜜看他神色恢复平常,长吁出口气,抽身欲要逃离,转身却瞅见门口站着的柳蓉、鸣阑,及松夜三人。
三人神色各异——鸣阑面上强自维持镇静的面色,眼里却是一副快要喷火的模样;松夜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不解、讶异,但更多的是忧虑。
最奇怪的是柳蓉,简直与那个第一日就对她张牙舞爪、责难她伺候不周的女人判若两人,现下她仅如一尊没有喜怒的石像般肃立。
谭蜜没心情再看,扒开三人逃了出去。
梅曳凡对她的离开,完全不理睬,他重新坐回桌旁,自斟自饮谭蜜先时泡好的茶,见松夜没忍住转身欲要追谭蜜,才叫住他:“松夜——我突然想起点事要交给你做。”
然后顿了顿,身子微斜,目光越过正走上前的松夜,对鸣阑、柳蓉道:“茶,看样子是喝不成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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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松夜问道:“当家的可是看上谭蜜了?”
梅曳凡淡淡地笑,“算是吧。可惜她不识抬举。”
“谭蜜在谭家长大,恐怕和鸣阑姑娘她们不同,您若真喜欢她,就……”认真对她。
梅曳凡误会了松夜的意思,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她?”
松夜连忙否定,“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看谭蜜似乎把自己的心守得很紧,平时我们和她相处,她对我们很和气,但似乎也总有所保留。她实在不太像个能轻易向谁交托出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