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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风微……
深山的村落,夏季的晚上都是这样的宁静随和,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和此起彼伏的蛙声。
玩闹了一天的孩童到了晚上也不肯消停,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用被子蒙着头,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小叶子,我们明天继续去抓知了吧。”小女孩侧着小脑袋,依着被子边缘透漏进来的丝丝月光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小女孩的气息吹到小男孩的脸上,让小男孩觉得有点痒痒的,随手挠了挠鼻翼,然后说:“今天不是抓过了吗,明天还去抓啊?”
小女孩弱弱的说:“可,可是我今天下午把知了都放了,我们都回家了,那么晚了,他们也该回家了啊。”小女孩嘴巴微微一嘟,有点不敢看着小男孩了,可是又好奇小男孩的态度。
小女孩抱着小男孩的手臂,撒娇的问道:“小叶子,我把你辛辛苦苦给我抓的知了放走了,你会不会生气啊。”
小男孩看着小女孩那在夜色里,月光下有些许发光的眼睛。憨憨的笑了一下,“当然不会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明天再去抓知了就好了啊。”
小女孩听着开心的笑了:“小叶子,你最好了。”小女孩的脸蛋蹭了蹭小男孩的手臂,撒着娇。
“嘿嘿,嗯……”小男孩挠了挠头,然后有些支吾的说:“小琳子,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说完小男孩从床上跳下了地,兴冲冲的向着门外跑去了。然后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道骂声:“哎,小兔崽子,你刚洗干净的脚,唉,你怎么又光着脚跑啊?”
“嘿嘿,知道了娘,我等下再洗一次。”声音渐渐的有些远了。
小女孩听着小男孩跑远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周围凉了一些。天上的月亮撒下的光辉,似乎也变冷了。
小女孩紧了紧被子,挪动娇小的身子躺在了小男孩刚刚睡得位置。
“还是这里暖和一点。”小女孩在心理默默念了念,随即稚嫩的脸上浮起了一模红色,在漆黑的夜里隐隐可见。
数着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小女孩笑了起来,弯起了嘴角,露出了那整齐的贝齿。
“嘻嘻,我回来了。”小男孩从屋外跑回了房间,跑的有些急了,正喘着气。
小男孩伸出手,递了一个小物件给小女孩,“嘿嘿。”小男孩没忍住的憨憨似的笑了一声。“喏,这是送给你的。”
小女孩接过那小物件,在手里一揣摩,是一个小草环。
收到小男孩的礼物,小女孩心里挺欣喜,问道:“小叶子,这是什么呀。”
小男孩平复了一下呼吸,轻声细语的说:“这个是戒指啊,小琳子你之前不是说你长大了就做我的新娘吗?,这个就是我送给你的戒指,嘿嘿嘿。”
童时的男孩总是天真无邪,童言无忌,少女的心思又是娇嫩而敏感。
小男孩的话语让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用声细如蚊的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娇羞的脸上添了几分红色。
这时,一位身形瘦小的妇女走进了屋子,弯腰拿起了小男孩的鞋子,拖着小男孩就往外面走,嘴里还念叨着:“一天到晚净给老娘整些麻烦事,刚洗完的脚又打着赤脚到处跑。”说着,还轻轻敲了一下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摸了摸头说道:“嘿嘿,娘亲,我马上就去洗脚。”说罢,小男孩就往外跑去。
妇女看着小男孩无奈的摇了摇,笑着说:“慢点,别摔着了,热水给你倒在盆子里了。”然后走回床边,对着小女孩温柔的说:“琳琳啊,快入秋了,晚上露水很重,冷不冷啊,要不要再加一张被子?”
小女孩甜甜一笑:“姑妈,晚上不冷,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呢,晚上和叶子哥哥睡在一起挺暖和的。”
妇女笑着:“你那叶子哥哥啊,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他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你就给我说,我去揍他。”
“没有没有,叶子哥哥对我特别好,我很喜欢他。”小女孩担忧的说着,“您可千万别打他啊……”
“好好好,不打他。”妇女笑着,随即说道:“这一年挺难为你的,过段时间,钱攒够了,我就去再买张床,这样你们俩就不用挤在一张床上了。”说罢,妇女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便走了出去。
小女孩紧了紧被子,喃喃:“和小哥哥挤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呢?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冷了啊……”
妇女走出两个小孩的卧室,借着桌上油灯的光亮巡视了一下房间,她刚刚放着热水的木盆还放在木椅旁,房子内却没见着小男孩的身影。妇女轻轻一叹,向着门外望去,只见小男孩踩着月光往家里跑来。妇女走到门边,手扶在门框上,朝着小男孩叫道:“叫你洗脚,你又在外面跑,快来把脚洗了。”
小男孩边跑边笑着说:“娘亲,我刚刚去小溪里洗过脚了。不用再洗了。”说着,小男孩已经跑到了门口。
妇女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小男孩,说道“小溪里的水是从天山上流下来的,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怎么可以用来洗脚?”说着就上前拉住了小男孩的手,带着他往屋里走。
小男孩嘿嘿一笑,说着:“没事,娘亲,现在这大夏天的也不冷。”
“胡闹,小溪里的水白天都能把人冻着凉了,你晚上还去那里洗脚,生病了怎么办?家里穷,可没钱给你看病啊。”
“来,坐下。”妇女把小男孩按在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子拉起小男孩的脚摸了摸,嘴中不满的说道:“这脚冷冰冰的,给你泡一泡。”
妇女把小男孩的脚放进了木盆,揉着他的脚,帮他把脚上残留的些许泥渍洗净,抬头看了小男孩一眼,说:“泡一泡脚就不冷了啊。”
小男孩挠了挠头:“娘亲,你按的我脚有点痒痒。”
“你这孩子……”妇女无奈笑笑,抬起手在自己后背的衣料上擦了擦手,弹了小男孩脑门一下。
“唉哟,娘亲,疼……”小男孩捂着头,咋咋呼呼的说道。说完还冲着妇女比了一个鬼脸“咩”。
“好了,洗完了。”妇女起身拿起挂在木椅靠背上的毛巾给小男孩擦干了脚。随后笑着对小男孩说:“去睡觉吧,别再乱跑了哦。”
小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往睡觉的里屋跑去。妇女看着小男孩跑进了里屋,笑了笑,坐在小男孩刚刚坐着的椅背上,脱下鞋子,抬起脚放进木盆,清洗着一天的疲惫。
小女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数着星星,小巧的耳朵听着外屋的声响,嘴角上扬,轻轻的说了一句“小叶子回来了呢。”
“小琳子,你睡着了吗?”小男孩猫手猫脚的走了进来,压着声音说道。
“没睡着,小叶子,睡觉吧。”小女孩带着一丝丝迷糊的声音说道,脸蛋朝被子里收了收。
小男孩脱下鞋躺在床上,对小女孩笑了笑“小琳子,睡觉吧,明天我们继续去抓知了啊。”
“嗯……”小女孩翻过身,抱起小男孩的手臂蹭了蹭,轻轻哼了一声。
窗外,繁星闪烁,月光明亮,只是皎洁的月色中带了一些红色。
……
凌晨,天空的星光已经消失大半,只剩下几个残余的星星仍在倔强的闪烁。伴随着村东头公鸡的第一次鸣叫,妇女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她摸索着点燃了火折子,拿起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后迅速将火折子熄灭。“该做饭了。”妇女在心里默默念叨。
突然,村子的北面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听见有人大喊“快逃啊!有怪物,有怪物啊!”随后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子好像瞬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惨叫声,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在这些声音中,还有一道更为巨大的声音,咆哮犹如虎豹,却比虎豹更为凶厉狠恶。
妇女趴在房屋的窗子上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在村子上方盘旋,不断的收割着村民们的生命。
“那是恶鬼?”妇女颤颤巍巍说道,随着恶鬼不断的收割着地上村民的的生命,距离妇女所在的木屋也越来越近了。
妇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猛然跑向房间角落的柜子,在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张符箓。朝着里屋的两个孩童跑去。
“林叶,琳琳。快起来。”妇女连忙拉起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两个孩子。“快躲进床底,琳琳先进去。”
两个孩子被村子里传来的声响惊的有些发愣,但还是听从她的话乖乖躲在了床底下。妇女趴在床边,把符箓塞进小男孩手中。颤着声音道:“孩子,外面有危险,村子里面正在组织人手解决危险,你们就躲在这里不要出声,一定要把符箓拿好了,等下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男孩看着紧张的母亲,不敢问太多,点了点头道:“好。”
母亲不舍的看着孩子,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滴了下去,正好滴在了男孩的手背上。随后母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跑出了里屋。
小男孩和小女孩看着妇女离去的身影有些发呆,小女孩柔嫩的手紧紧的握着小男孩的手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