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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苏渔和子轩走后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我们就停止训练回家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他俩被雨打湿了个透,子轩留在了苏渔家,至于子轩的母亲为何破天荒的没有问我子轩去哪里了,是因为子轩谎称在赵哲家,而赵哲帮着圆了这个谎。
(1)
其实子轩是可以打车回家的。他倚在门框上,问苏渔,“你家有我换洗的衣服吗?”
“有我爸的。你应该可以讲究一下。”苏渔回答。
“那我,可不可以......”
“没问题啊,进来我给你找。”
苏渔面对子轩,时而坦坦荡荡,时而又扭扭咧咧。她也分不清自己对子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是觉得这么大以来,和子轩呆在一起时是最自在舒适的,也很愿意向他倾诉许多东西。或者以后的苏渔才会渐渐明白,最初彼此的倾诉的确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但结局也正是因为倾诉的太多,过于熟悉和了解对方而兴趣渐失。
等子轩换洗完衣服出来时,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苏渔已经把子轩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完拿出来了,为了加快衣服的干燥,苏渔准备拿着吹风机吹干。
“你做什么呢小渔?”子轩看见苏渔拿着自己的衣服。
看见子轩穿着父亲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合身,苏渔不禁笑了起来。“你看起来真好笑!”苏渔指着子轩笑着。
子轩跑到镜子面前,“看着是有点别捏哈,看来我该减减肥了。”子轩摸了摸自己略微凸起的肚子,“像怀孕了一样。”
“你是打算吹干我的衣服吗?我来一起吧。”
苏渔把客厅最亮的灯打开,手机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吹风机,指挥子轩,“那你把衣服用晾衣架晾好站在我面前吧。”子轩照做。
子轩望着苏渔渐渐入了迷:粉红色卡通睡衣整个包裹住了瘦小的苏渔,还未完全干的头发有几丝粘在额头和脸颊上,衣袖遮住了半个手掌,露出半只手掌在外面拿着吹风机和揉搓着衣服,白色的灯光照得苏渔的脸颊毫无血色。子轩发现苏渔的嘴唇一张一闭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一个字也没听到。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了,苏渔关掉了吹风机,“你发什么呆呢?叫了你几声都不应,这件ok了。”苏渔把衣服取下来,再拿起身旁的衣服递给子轩,“来,继续吹吧。”
把衣服吹干后,子轩在苏渔身旁坐下来,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始和苏渔聊起天来。
“小渔,咱快高考了,你有最想去的大学吗?”
“最想去的大学?”苏渔在回忆里搜索里一下。她并不是一直生活在市区,在苏渔还小的时候,她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和学习,从乡里的小学,到镇里的初中,然后以全镇第二的成绩到了市区的Z中,后来又转学到了C中。一路的成长如同玩游戏一样升级打怪兽,不断刷新副本。在知道世界上有“大学”这种东西存在的时候,苏渔首先了解到的是“清华大学”,其次是“北京大学”,苏渔一直以这两所学府为首要目标,即便考不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去北京念一所其他的大学也是好的,如果这个也不能实现,那找一个北京的工作总归是可以的吧。总之就是,北京成为了苏渔的执念。
“其实,我没有最想去的大学。”苏渔想了想又说,“但是我有最想去的城市,就是北京!”
“为什么?”
“因为北京很大,有好多好多的学府,有高楼,有城墙,还有好多好多的故事。”
“你呢,你有最想去的大学吗?”苏渔问子轩。
子轩本想说自己最想去上海交通大学的。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其实,也挺想去北京的。”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啊。”苏渔锤了锤子轩的肩膀。“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凌晨,子轩关掉电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苏渔,“小渔,我睡哪?”
苏渔带子轩到了客房,和苏渔的卧室隔了一个书房。
子轩躺下后并没有很快入睡,他是第一次在异性家里过夜。虽然苏渔也是第一次带异性同学到自己家住,但是苏渔睡意来得很快,她即刻就进入到了昏睡的状态。
子轩翻来覆去,心里暗示自己要赶快入睡因为第二天还有早读课,心理默念从1数到100,又从100数到1,发现居然数错了,更加清醒了。于是换成数羊,数着数着心里头又有声音告诉他有一只羊没有数到,子轩就笑场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然后他放弃了这种无用的暗示法。子轩拿起手机给苏渔发短信:“小渔,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复。
继续发,“小渔?”
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收到回复。子轩直接把电话拨打了过去。
苏渔晚上没有把手机关机或者静音的习惯,响了大概30多秒的时候,苏渔终于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到显示的是子轩,她没有立马接起来,苏渔坐起来打开暖黄色的灯,摁掉了拒接键,披上睡衣,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出了卧室。
家里的大黄狗“飞虎”守在苏渔的卧室门口,看到苏渔起身“飞虎”也跟在苏渔身后,“飞虎,你别跟过来,你睡你的。”说着苏渔命令“飞虎”趴下,苏渔拍了拍“飞虎”飞虎的脑袋。子轩听到门外的动静,起身打开书房的门。
苏渔看着子轩,“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睡不着。”
“那个小渔,我可以跟你睡一个屋吗?”
“我的意思是我睡沙发。”子轩急忙解释到。
“啊哈?”一个激灵苏渔睡意醒了一大半,“有床你不睡睡沙发?”
“睡不着,再和你聊聊天嘛。”子轩走到苏渔面前,摸了摸“飞虎”的狗头。
苏渔打开卧室偏亮一点的灯,指了指沙发,“那你睡那?”
“没问题。”子轩摆了一个ok的手势,“我去把被子抱过来。”
(2)
“小渔,你再给我讲讲你吧。”在黑暗中,子轩望着苏渔的方向。
“我有什么可讲的呢?”苏渔想了想,“那我给你讲讲我当年差点溺死的事吧。”
苏渔讲完笑得大气不接小气,“你说,我是怎么就会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呢。导致我到现在都怕水,要不然我游泳也会很厉害的。”
子轩没有笑,他莫名的心疼她,她知道苏渔的笑都在伪装和掩盖真实的自己。在新班级里,只有子轩知道苏渔父母离异的事情,苏渔自己也很介意别人知道,在那个年代,父母离异的小孩都是异类,会被别的小孩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或者被老师用同情的眼光看待,苏渔不想接受这样的待遇,所以子轩答应她为她保密了。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坎过不去。”苏渔睁开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你说,我听着”。子轩安静的听着。
“我爷爷奶奶这个月就会回来了。其实他们去边疆的叔叔家是去看奶奶的病的。但是奶奶病情的恶化,我一直认为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苏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几个月前,老家有老人去世了。爷爷奶奶叫我去挂礼。我嫌弃太远不想去,然后奶奶就说她去。是接近中午时分的样子,由于早上下过雨,路上有些湿滑,奶奶刚走出100米开外的地方就摔倒了,还是村子里的阿姨帮忙把奶奶扶到家的。然后奶奶就没有去挂礼了。奶奶由于摔的这一跤并不轻,再加上心脏和坐骨神经本身就有问题,奶奶第二天直接打120救护车住进了医院,那是我现实生活中救护车距离我最近的一次。”
子轩在黑暗中翻了翻身子,轻声的说,“我听着呢。”
“虽然爷爷奶奶都没有怪罪我,并且爷爷还责怪是奶奶想去吃那顿饭,害得把自己摔了。其实我知道本该我去的,他们那么大年龄了,接受别人的邀请还要杵着拐杖走那么远的路,我是怎么狠心让老人家去的呢?”苏渔的声音逐渐有了哭腔。
“如果我去的话,奶奶就不会摔倒了,不会摔倒的话爷爷奶奶现在就会在家陪着我了。”苏渔长叹了一口气,缓解了下情绪后继续说道,“还有啊,你知道我以前多混蛋吗,经常和奶奶吵架。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了,总是要和奶奶对着干,似乎这样心里才舒服,爷爷呢,他从不骂我,总是和蔼的和我讲道理......”
苏渔在被窝里蜷缩侧着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泪水无声的掉了下来。
子轩突然很想去抱一抱此刻的苏渔,他又恼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子轩的话显得很苍白无力,“小渔,你不要把很多事情的因强加在自己身上,很多事情的结果不单单是一个因造成的,即使没有你的因,或者结局都一样。”
“我们活的开心一点,你既然都跟我诉说了,我们一起忘掉过去向前看吧。好吗?”
忘掉过去?有那么容易吗。苏渔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不过能说出来,苏渔心里头某些东西悄悄地在融化,有的地方也变得柔软起来。
“睡觉吧,记得定好闹钟,晚安。”苏渔说。
“晚安,小渔。”
(3)
第二天一大早,子轩骑着昨晚租的自行车载着苏渔往学校赶。在距离学校大约还有四五百米距离的一个拐角处,苏渔为了避嫌叫让子轩放自己下来。
由于出发得很早,苏渔和子轩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后发现只有将军和赵哲到了。
“早啊。赵哲。”
“早啊,将军。”苏渔学着子轩的样子给将军打招呼。
陆陆续续的,同学们来的越来越多,晨读的声音愈来愈大。子轩的心思却不在晨读上。昨晚说了“晚安”后子轩依旧过了很久才睡着,他在想一个自以为很浪漫的事情,而且几乎是想好了。晨读课上子轩就在写写画画,似乎在演算什么数学题目似的。
待子轩用计算器算了几遍无误后,他字迹工整一笔一画的在白色信纸上写下了公式,按住信纸缓缓移到苏渔的桌子上,右手凹成一个弧形放在嘴唇边对苏渔说,“小渔你看这是啥?”
苏渔只关注到了1314几个大字,想必对应的是谐音“一生一世”。
“是什么?”苏渔看了一眼,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大字。
“你看啊。”子轩解释到,“HZX是我的名字首字母,SY是你的名字首字母,按照字母表排序对应的数字分别是8、26、24、19和25,再按照我写的这个公式【(H+Z+X)*(S+Y)+(Z+X+Y+1)】/2对应计算,算出来的结果就是1314诶。”
子轩很得瑟,如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苏渔看到一脸兴奋的子轩,不甘示弱,脑袋飞快的开始运转,惊喜的发现‘我爱你’三个字的笔画数刚好也是24画。
“这给你得意的,我还知道‘我爱你’三个字的笔画是24画呢,那是不是24也能代表‘我爱你’呢?”苏渔撇撇嘴问道。
“你要这样说,那当然可以呀。”子轩从苏渔课桌上抽出一张他们都喜欢的蓝色信纸,在信纸上工工整整的重新写好自己组合后的算式,递给苏渔,“喏,送给你小渔。既然咱俩的名字都这么有缘,那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永远有多远?它或许只存在童话里吧?但是《童话》里不是又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吗。
所以在苏渔的字典里,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字眼,她除了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还是一个极度悲观主义者,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感情,也没有所谓的永远。
还有啊,那个时候他们不会说“爱”,爱是多么厚重的一个字啊,他们甚至把“爱”转换成了数字去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们只是单纯的想着一个人的好,想看到一个人,想和他呆在一起,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眼里有他,眼里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