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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已经有人试图打破了平衡,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坐上车易父才终于忍不住了,一阵咳嗽,本来泛白的脸色因为呛咳此时已经变得通红。
递上一张纸巾,易墨冷没说话,用胳膊倚着车窗回看旁边的父亲,沉思着刚刚一系列事情的怪异之处。
“有什么要问的?”易父喝了口水压了压,毕竟是从小带大的,虽然如今的儿子就连自己有的时候也看不透了,可是对于他的想法还是能略知一二的。
“为什么突然让我订婚?”这么突然的决定,就连暗示都没有,似乎决定的很仓促。
“难道你不愿意?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凌雨潇。”易父这个时候反倒是没有了官场上圆滑处世,倒是有点像易老夫人的孩子天性,也开始打趣起自己的儿子。
易墨冷只觉得头上是三条黑线,自己的父亲突然说得这么直白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当然这个人的脸皮也算是天生无敌厚,也就害羞了两秒钟又变的面色如常。
“我想我愿意娶,跟这次的订婚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易墨冷直接否认了这个极其敷衍的理由。
犀利的眼神直射父亲的眼眸,似乎这回他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沉吟半晌,似乎是下了决定,易父升起了和司机中间的隔板,半开了窗户点了根烟,眯着的眼睛看着一个地方有些呆滞。
吐了一口浓浓的烟圈,这才沙哑地出声,“小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你们在后院里每次都玩的满身泥巴,然后回来就会被你妈妈责骂一顿,那个时候两双小眼睛骨碌骨碌乱转,一看我,我就知道又是等着我去解救了。”
轻笑了两声,易父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中。
“后来在你三四岁的时候,你哥被宣告车祸去世,我就再没见过你去后院的那片草地上玩过球,想来很是寂寞吧。”
眼中泛着血丝,易墨冷的心就跟有一只手在使劲揉捏一样,被攥得生疼,多年的伤疤再次揭起,很疼。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意识到那个比自己还要疼的人却是父亲。
“那个时候我本来也不知道组织的存在,在你哥哥被你爷爷送进去之前我竟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易墨冷分明的看到父亲举着烟的手再抖,勉强的把烟塞到嘴里又吸了两口,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一直怪你妈妈,当时为什么只带你哥哥一个人出去,却有一个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却死了,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妈过的有多痛苦。你爷爷瞒着我逼她必须要交出一个儿子,这是易家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只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必须要生活在暗处,那个时候你才三岁,连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怎么敢把你放到那种地方。”
易墨冷喉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呵,那段时间她甚至要跟我离婚,我竟然死命的不同意,是我的错啊,害了我的一个儿子,你妈妈养了他十年,舍弃哪个都如同割肉般痛苦,想必这也是她能想出来最好的结果了。”
“我知道了,所以之后她才会对我严苛的过分,只是为了让我足以自保对吗?”易墨冷的声音有些颤抖,童年的灰暗,母亲严厉的过分,这些都让他刻骨铭心,不能做错几乎是围绕着他整个童年唯一的主题。
原来这背后都是一段是非曲折。
“是啊,如果不是有次她喝醉了,恐怕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当时我就跑去质问了你爷爷,是他的一个决定让我活生生的错过了我的一个儿子,我怎么能不发怒。可是我清晰的记得你爷爷当时冷冷的眼神,很是讽刺的告诉我,我原本也有一个哥哥,为了保全我们生活在暗处。”
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想通了,如果不是哥哥突然的去世,自己也不会替他进入那个组织,完成易家的使命。
“可是这跟凌家有什么关系,我们在组织里的几大姓氏也没有他凌家啊?”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凌雨潇订婚,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难道是组织想要吞掉凌家。
易父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吐了几个烟圈出来,“就是你现在想到的,如今凌家的生意网已经延伸到各行各业,无论对我们任何一个家族都没有好处,盛极转衰是必然的,其他的你也不必知道娶了她然后吞没了他凌家整个家族才是最终的目的。”
“父亲,你知道组织里的事情我并不喜欢,而且他们的作法我更是看不惯。”易墨冷还想多说什么,相劝他们放弃这种行动,就算自己不用这种手段,不用几年想要找到一个支点撬动他凌家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不用那么阴狠的手段为什么就不行。
易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面,放低了椅背,闭上了眼睛休息。
而身边的易墨冷却是有些烦躁,外表的冷峻跟内心的忧虑呈现了截然不同的对比,他知道恐怕让凌雨潇知道了这番对话自己就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看了眼父亲的疲惫面容,他也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子女找一个相爱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用自己终身的幸福来换取利益,想必中间也是夹杂着不少的辛苦,终究是抵挡不去其他的几大家族吧。
易墨冷的心里现在是天人交战,心神不宁。
“组织也是时候该有所改变了。”易墨冷转头看着声音的源头,父亲似乎又睡了过去,刚刚的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梦话。
这句话让易墨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同一时间的零七却也是眉头深锁的坐在是会自己公寓的车上,孙坚开着车,看到这样的大小姐很是担心,可是这件事却是谁也帮不上忙。
打开了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曲子,希望能够让纾解一下大小姐的心情。
事实上零七在刚出门的时候就直接让颜青去查这件事了,可是无奈最近这丫头在忙西区帮派的事情,人手一时调配不过来,消息传得也是缓慢。
刚刚才把资料传过来,组织里面实在很难把人渗进去,打听的消息也只能从边缘入手,计划什么的根本搞不到,不过组织准备对凌家下手倒是真的了。
零七挑了挑眉,这倒是一次机会了,刚刚问牧清歌,似乎他那边也是得到了消息,不过却也不比自己知道的多。
真是让人有些头痛,零七觉得这是借刀杀人的一个绝妙机会,多年前的那件事,凌霖山也是借着组织的能力才能对母亲下手的,这回两强相斗,自己这个渔翁是坐定了。
“换首欢快的曲子。”零七打开窗户让车外的空气吹了进来,不过最近能用的人不多倒是令人挺担忧的。
孙坚会心一笑,琢磨着大小姐这回大概是想通了,果然自己跟的这个主子没错。
“给我找个信得过的人,我需要用车。”零七临上楼的时候吩咐道。
随着情况变化的越来越激烈,看来晚上还是有必要去西区看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巧遇
零七收拾了一下,直接就往西区去了,过来接自己的司机自己并不认识,不过却贵在并不多话,还算是一个懂规矩的人,孙伯带过来的人果然不会逊色。
西区城郊并不发达,或许是因着这边小帮派冲突不断,反倒是显得有些凋敝,但是可千万不要以为住在这几间破屋之中的人是穷困潦倒的,不干净的生意往往是存在着暴利的。
凭着记忆零七让司机停在两百米之外的地方,一个人走了过去,晚上的城郊几乎是没有灯光的,借着星星点点的月光,也算是畅通无阻的到了这里。
还未进门,零七就能听到里面的抱怨声,想必这是颜青急于提高这些人素质导致的后遗症吧。
这几天看她忙前忙后的,真是辛苦她了。
门还是那么破败,不过里面的人想必已经是焕然一新了。
似乎没有预料到零七会来,也可能是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声响,在院子里面的人都半张着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女人几天前当真是把自己吓破了胆。
“那…那。那个大姐,那个老大在屋子里呢。”一个还算是有些眼力见儿的连忙迎了上来。
“恩。”应了一声,零七扫了一下来人,这个人她记得,脑子不赖,不过身体羸弱,看上去就像是满肚子坏水了,颜青还真算有两把刷子,一天时间就把这个人整个的精神面貌提升了不少。
看着零七进去的背影,院子里的几个人也都噤了声,对视了一眼,尽管零七也未与他们为难,可是余威尚存,背后也是湿了一片。
心里有些发凉,难道昨天晚上老大带着兄弟几个做的陷阱全都白费了?还是不好使了?几个人连忙过去查看,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明明是天罗地网,怎么能连任何一条线都没碰就这么进来了。
推开里屋的门,颜青跟那个男人似乎在说什么,见到零七也是有几分惊讶,自己竟然一点响动都没听到,不过如果这个人是零七的话倒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你们那个防一般人还行。”零七走进屋子径直做到了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颜青这个时候已经把位子让了出来。
那个男人虽然暗地里面挑了挑眉,不过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想想也就平衡了。
“你们继续,我就是过来看看。”零七并没有想要打扰两个人的意思,毕竟人家在谈正事。
“我们刚刚在说怎么训练底下的这些人。”颜青有些头疼,今天自己按照原来训练自己手底下情报网的那些人的方法来实施,底下的人是一片哀怨。
那个男人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想法,跟着一起苦恼。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你跟他们一起训练了?”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需要跟着训练,况且自己平时也有自己的计划跟着他们训练多丢人啊。
“明天开始颜青也开始跟着一起吧。”零七重重的敲了一下桌面,并未勉强那个男人,只是跟颜青对视了一下,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恐怕就是自己看错人了。
“知道了。”颜青点了点头,身先士卒才是每个能成为领导者的必要觉悟。
“我明天也会一起的。”似乎是理解了什么,很是坚定的决定追随。
确实向零七这种也算是在特工行业里面科班出身的人,跟他们这些从社会上混出来的帮派在很多方面的理解是不同的,如果能两相结合是最好,但是如果不能也绝不能让自己的队伍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气,宁可丢弃,也觉得滥用。
“好的,颜青我希望能把他培养出来。”零七在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了一下颜青。
在回程的路上,男人的一双眸子总是时不时的在脑海中闪现,倒不是因为他分外的俊秀明亮,只是那双眼睛像极了曾记得自己。
那是的自己也是这样渴望着出人头地,希望能合格的站在那个人的身边,或许如今心境变了,想到他的时候除却厌恶,倒也没有了其他的感情。
“停车。”路灯下一个蜷缩的身影似乎引起了零七的注意力,昏黄的灯光时不时的暗一下,给人很是脆弱的感觉。
这个人看身形为什么那么像大堂姐,没有下车在车上观望了一会儿,知道那个人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出了小胡同,完全的暴露在零七面前,原来还真是她。
打开车门,显然凌琅有些发怔,低头向车里看去竟然是那个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受宠的三堂妹,大晚上来西区又是为了什么。
“上车。”零七也不多言,从她那张平静的脸孔上看不出任何的惊讶,甚至有种让人觉得这件事本该如此的感觉。
有些犹豫,不过凌琅还是上了车,毕竟也没有比这个再坏的结果了。
良久的沉默,直到车子已经快驶到市区的时候,凌琅终于没忍住,有些犹豫的开口。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吧,堂堂凌家的千金小姐,衣衫褴褛的出现在西郊破巷中,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
但见身边的人只是淡淡的勾唇一笑,却仍未答话。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才最令人忧心,因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或者其实你是知道些什么?”凌琅有些草木皆兵了,难道被暴打一顿还不够,这是要除掉自己吗?
“你精神太紧张了。”零七扔给她一瓶冰水,冷静一下,“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也没有人逼你说,毕竟这件是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又递过去一张纸巾,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堂姐零七其实还真是挺欣赏的,不管在那巷子里面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有勇气走出来,转移到大路上,就不光是有勇气有头脑这么简单了,心胸了得。
在她上车的时候,零七就已然判断出来除了皮外伤,她倒是并没有受到别的侵害,还算袭击他的人有点良心。
“到了。”零七拿了自己一件外套递给了堂姐,也没有管她自己开门下了车。
这让留在车里的凌琅一阵傻眼,这是让自己下去,还是什么意思啊,平时聪明的大脑,有点打结。
还是前面的司机有些看不过去了,出言帮忙提醒了一句,“这位小姐,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您要是回家我会送您回去,如果您不想回去,可以下车去她的公寓。”
司机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遇到的主子也不爱说话,两个人自然就的培养出点不说话的默契,索性两个人的理解能力都很好。
“哦,谢谢了。”凌琅这才明白,连忙急匆匆的冲下车,追上零七的步伐,真是不明白,有的时候跟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堂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被照顾着的感觉。
哎,这位小姐恢复能力还真是好啊,转眼之间就阴转晴了,司机看着两个少女离开的背影,有些感叹,也就随即开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你等等我。”凌琅也不知道是哪根脑子抽了,拽着零七的胳膊央求着她减慢速度,这…这货是在撒娇吗?
零七实在是有些无奈啊,拖着已经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来的堂姐,好不容易才进了屋。
一进房间,凌琅就跟原地满血复活一样,完全没有了刚刚受伤的样子,东摸摸西瞧瞧,看着眼前这个满场乱飞的人,零七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能在妈妈不喜妹妹不爱的情况下获得如此滋润的,这傻大姐的个性还真不错呢。
直到零七拿着药箱出来,给她倒的茶水还一口没动,不过幸好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利落的上药,除了酒精会有点沙的疼,其他的手法极其纯熟几乎没有任何的疼痛。
“好了。”零七收起药箱,“那个…”为什么手法这么纯熟,凌琅本来张口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突然想起貌似她在三房那边过的也不好。
“呵呵。”挠了挠头,“我们这算是互相舔伤口吗?”嘻嘻哈哈的样子,玩笑开得半真半假。
“恩确切的说,是我在给你包扎,而且我很确定我用的是酒精,而不是唾液。”零七说完就转身去放了药箱。
“切,真是没劲。”刚刚的话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自己这个堂妹到底过得怎么样,没想到还真是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软钉子。
直到零七出来,她已经是第四次看沙发对面的表了,一个人放个药箱为什么用了二十分钟,更何况还有个客人啊,客人。